「我是一只花妖,奉命去勾引法明寺的圣僧,取走傳說中的‘真佛舍利’。
可誰能想到—— 這和尚不僅不躲,還夜夜等我偷溜進佛殿,聽我啃桃子,給我講經(jīng)。
直到狼妖厲梟血洗寺廟,挖我心肝。 他卻挖了自己的佛眼,換我一線生機。 后來,
我跪在佛前泣血哀求:“求佛祖救救他……” 佛祖說:“他為你墮了佛骨,你還敢求?”」
01我叫靈素,是個花妖。此刻,我正領(lǐng)著手下一眾姐妹,大搖大擺地闖進了這法明寺。
狼妖厲梟那家伙下了死命令,務(wù)必取到傳說中的“真佛舍利”。寺內(nèi)香火繚繞,
本該是清凈之地,卻因我們的到來,瞬間妖氣彌漫。小妖精們得了我的示意,扭動著水蛇腰,
身上那點可憐的布料幾乎遮不住春光,白花花的胸脯恨不得直接貼到那些和尚的光頭上。
“咯咯咯,大師們,別念了,看看奴家呀!”老和尚們一個個閉緊雙眼,嘴唇哆嗦著,
念經(jīng)的聲音都走了調(diào)。唯獨角落里那個年輕和尚,凈塵,他抬著頭,目光淡然得像一汪古井,
仿佛我們這些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過是空氣。我捏著剛從后山順手摘的桃子,咬了一口,
甜膩的汁水順著嘴角滑落。這桃子的甜,與寺廟里檀香的清冷,形成了鮮明對比,
刺激著我的味蕾,也刺激著我心底那點不安分的因子。這小和尚,有點意思。
我舔了舔唇角的桃汁,款擺著腰肢走到他面前,故意將聲音壓得又媚又狠:“小和尚,
識相的就把真佛舍利交出來!不然,我可就讓我的好姐妹們,破了你們的色戒!
”他終于舍得將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清澈得能照見我心底最深的欲望,
卻偏偏沒有一絲波瀾。“靈素施主,”他聲音平靜無波,像山澗清泉,“你若放了他們,
小僧自會為你解惑。”“靈素施主?”我被他這稱呼弄得一愣,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更讓我心頭莫名一顫的,是他那雙眼睛。明明清冷如月,卻仿佛帶著某種無形的力量,
牽引著我。鬼使神差地,我揮了揮手,示意那些搔首弄姿的小妖精們退下。
空氣中那股子淫靡氣息消散了些,竟讓我莫名覺得清爽了幾分。
看著那些老和尚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氣,我心里竟生出幾分……歉意?真是見了鬼了。
我讓人給那些和尚松了綁,然后笑瞇瞇地湊到凈塵跟前。他雙手合十,站在那里,
樸素寬大的僧袍也掩不住他筆直瘦削的身形,像一株遺世獨立的青松,清冷又干凈。
“早這么說不就好了,”我嬌嗔道,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玩味,
“我也不用為難你們不是?”他剛要開口,我伸出食指,輕輕點在了他的唇上。溫?zé)幔彳洝?/p>
那一瞬間,我感覺像有電流從指尖竄遍全身,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呼吸都跟著滯住了。
這種感覺,陌生又奇妙,像羽毛輕輕搔刮著心尖,癢癢的,麻麻的。
凈塵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僵了僵,隨即后退半步,避開了我的手指,低聲念了句:“阿彌陀佛。
”“施主,請自重。”他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淺淡的陰影。
但我分明捕捉到,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波瀾,像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石子,
蕩起了細微的漣漪。這發(fā)現(xiàn),讓我的心頭莫名一緊,竟有些……歡喜?
我斜睨了一眼旁邊不情不愿開始往身上套衣服的魅妖艷姬,她正用淬了毒似的目光剜著我。
這老妖婆,是厲梟身邊的舊人了,仗著幾分姿色和手段,向來跋扈。
對我這個新近得了厲梟幾分青眼的花妖,她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這次取舍利子的重任交給我,她當(dāng)眾就陰陽怪氣地質(zhì)疑過厲梟,說我一個道行淺薄的小花妖,
憑什么擔(dān)此大任。哼,嫉妒罷了。厲梟的寵愛,向來是雨露均沾,卻也最是涼薄。
我深知這一點,所以才要牢牢抓住一切機會。“小和尚,此地人多口雜,
不如你隨我到禪房一敘?”我壓下心頭的雜念,笑意盈盈地看著凈塵,
決定先將他帶離這是非之地,免得被艷姬那老妖婆看出什么端倪,或者從中作梗。
凈塵看了我一眼,沒有拒絕,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進了寺里分給我暫住的禪房,
屏退了左右,我才轉(zhuǎn)身看向他,開門見山:“說吧,舍利子在哪?”凈塵看著我,
眼神依舊清澈,卻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復(fù)雜。他沉默片刻,薄唇輕啟,吐出幾個字,
卻像驚雷一般在我耳邊炸開。“施主,法明寺,根本沒有真佛舍利。”什么?!
我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眼前陣陣發(fā)黑。沒有舍利子?這怎么可能!
坊間傳聞得神乎其神,厲梟更是信誓旦旦,怎么會沒有?我感覺腳下的土地仿佛瞬間崩塌,
一種巨大的荒謬和被戲耍的憤怒,混雜著一絲莫名的絕望,緊緊攥住了我的心臟,
讓我?guī)缀醮贿^氣來。厲梟,他到底想干什么?02我腦子嗡的一聲,
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怎么可能!法明寺的真佛舍利,
那可是修仙界傳得神乎其神的東西,厲梟更是下了死命令,怎么會沒有?“你這小和尚,
少在這里胡言亂語!”我強壓著心頭的慌亂,厲聲呵斥。凈塵捻著手中的佛珠,
神情依舊是那般古井無波,仿佛我說什么都驚擾不了他分毫:“小僧從不妄語。靈素施主,
其實我早就告訴過你,沒有的東西,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他頓了頓,
清澈的眸子看向我:“還記得你初到寺中那晚嗎?夜探佛殿,被小僧撞個正著。
”被他這么一提,那晚的窘迫記憶瞬間涌上心頭。月黑風(fēng)高,
我一個人偷偷摸摸溜進大雄寶殿,撅著個屁股在冰冷的香案底下東摸西找,正起勁呢,
冷不丁身后響起一道清潤又帶著幾分儒雅的嗓音:“施主深夜到訪,是在尋什么失物么?
”嚇得我“嗷”一嗓子,一頭撞在香案腿上,眼冒金星。回頭一看,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
正好照在凈塵身上。他穿著簡單的灰色僧袍,雙手合十,站在那里,那雙眼睛,
清亮得如同秋夜里最皎潔的明月,唇瓣是天然的朱色,鼻梁的弧度挺拔得恰到好處,
整個人精致得不似凡塵俗物,倒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神佛。我當(dāng)時腦子一抽,臉都顧不上揉,
胡亂編了個借口:“我……我找簪子!對,金簪子,不小心掉這兒了!”他只是淺淺一笑,
那笑容干凈得不染塵埃,卻看得我一陣心虛:“若是真遺落在此處的物件,施主仔細找找,
定能尋到。可若本就是子虛烏有之物,便是掘地三尺,也是徒勞無功。
”當(dāng)時只覺得這小和尚說話文縐縐的,繞來繞去,此刻細細想來,
他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細密的針,不偏不倚地扎在我心尖上。原來,他早就暗示過我!一切,
竟早有預(yù)兆!我腦中轟然一響,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浮現(xiàn)——今天是厲梟給的一個月期限的最后一天!若我空手而歸,
厲梟那殘暴嗜血的性子,必定會遷怒于法明寺,將這里血洗一空!而我,
這個辦事不力的新寵,下場只會更慘,怕是會被他生吞活剝,拆骨剝皮!“小和尚,
我……我怕是要死了。” 我腿一軟,控制不住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渾身控制不住地發(fā)起抖來,牙齒都在打顫。話音未落,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帶著一絲鐵銹般的甜膩,像是毒蛇吐信,從緊閉的禪房門縫里絲絲縷縷地飄了進來。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瘋狂地擂動起來,幾乎要跳出胸腔。
那血腥味鉆進鼻腔,攪得我胃里一陣翻騰,惡心得想吐。死亡的陰影,
像一張巨大的黑色幕布,兜頭罩下,手腳瞬間冰涼一片。完了!“來不及了!
”我腦子里嗡嗡作響,哪還顧得上悲傷和絕望!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死!凈塵不能死!我猛地轉(zhuǎn)身,一把抓住凈塵的手臂,
用力將他推向后窗:“狼妖來了!你快跑!從這兒跳下去,別回頭,一直跑!跑得越遠越好!
”他的手腕清瘦,帶著一絲涼意,被我抓住時,微微一顫。來不及看他的反應(yīng),
我用力關(guān)上房門,用盡全身力氣,提起妖力,朝著大殿方向飛奔而去。剛沖進大殿的門檻,
眼前的景象讓我如遭雷擊,瞬間如墜冰窟。血!滿地都是血!黏稠的,暗紅的,
匯聚成一條條細小的溪流,在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蜿蜒流淌,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腥氣。
數(shù)十個和尚,平日里在晨鐘暮鼓中誦經(jīng)念佛的僧人,此刻都成了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尸體,
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之中,斷臂殘肢隨處可見,
空氣中彌漫的檀香早已被濃郁的血腥徹底覆蓋。無一幸免!佛殿正中央,
那尊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巨大佛像之下,狼妖厲梟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臨時搬來的太師椅上。
他那雙化為原形的鋒利狼爪上,沾滿了暗紅的血跡,還在一滴一滴往下淌,
溫?zé)岬难樵以诒涞牡卮u上,發(fā)出輕微而清晰的“啪嗒”、“啪嗒”聲,
在這死寂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刺耳。我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fā)麻,胃里翻江倒海,
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尸體特有的腐敗氣息混雜在一起,幾乎讓我當(dāng)場窒息暈厥。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嘗到了一絲鐵銹般的咸腥,才勉強沒讓自己失態(tài)地吐出來。凈塵,
你可千萬要跑掉啊!我心中瘋狂地祈禱著。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和翻涌的惡心,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算鎮(zhèn)定。我小心翼翼地跨過地上的殘肢斷臂,
一步一步走到厲梟跟前。“噗通”一聲,我重重跪倒在地,
將頭深深埋下:“大王……靈素?zé)o能,那些……那些和尚,
他們死活不肯說出真佛舍利的下落,我……”厲梟猩紅的眸子危險地瞇了瞇,
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狐疑和殺意。就在這時,
一道尖利的女聲劃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大王!靈素她在撒謊!奴家親眼看見,
她房里還藏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和尚!那小和尚還說,他說他知道真佛舍利在哪里!
”是魅妖艷姬!這該死的老虔婆!她竟然一直派人監(jiān)視我!
厲梟的目光瞬間變得像兩把淬了毒的冰刀,狠狠地扎在我身上,幾乎要將我洞穿。
我心頭猛地一跳,急忙磕頭辯解:“大王明鑒!那小和尚是嚇傻了,胡說八道的!
他年紀輕輕,能知道什么!定是想騙我饒他一命!”厲梟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
顯然根本不信我的鬼話,他對著艷姬不耐煩地一擺沾血的狼爪:“去,把他給本王帶來!
”我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無底的深淵。凈塵應(yīng)該已經(jīng)跑遠了吧?他那么機靈,一定會跑遠了的!
可不知為何,我心里卻越來越慌,越來越忐忑,仿佛有什么極其不好的事情即將發(fā)生。
不過片刻功夫,魅妖艷姬便扭著她那水蛇腰,得意洋洋地出現(xiàn)在大殿門口。她身后,
赫然跟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小妖,而他們中間,被粗麻繩五花大綁、推搡著踉蹌前行的,
正是凈塵!我的瞳孔驟然縮緊,心臟像是被人用燒紅的鐵鉗狠狠捏了一把,瞬間停止了跳動。
完了!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板像電流般直沖天靈蓋,
仿佛數(shù)九寒天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凍得我連靈魂都在顫抖。我看著他,
看著他蒼白清俊的面容上沾染的灰塵,看著他單薄的僧衣下被繩索勒出的深深紅痕,
恨不得立刻沖過去,將他從那些粗魯?shù)难质种袚屵^來,把他藏起來,
藏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強烈的絕望和滔天的憤怒在我胸腔里瘋狂翻涌、沖撞,
卻最終化作一股濃濃的無力感,將我徹底淹沒。
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因為恐懼而瘋狂奔流的轟鳴聲,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凈塵那被粗暴束縛著的身影,在血色彌漫的大殿中,
那么清晰,又那么刺眼。凈塵被那幾個小妖粗魯?shù)赝妻咱剮撞剑U些摔倒。
當(dāng)他抬起頭,看到這滿殿的殘尸和腳下匯聚的血污時,
那雙向來清澈如古潭的眸子驟然黯淡下去,盛滿了無盡的悲憫與難以言喻的痛惜。他閉上眼,
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下眼瞼投下淺淡的陰影,微微顫抖著,
低聲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后,他便再不發(fā)一言,任憑那些小妖如何推搡辱罵,
都仿若未聞,只是靜靜地立在那里,像一株在狂風(fēng)暴雨中兀自挺立的青松。
厲梟顯然已經(jīng)沒了耐心,他發(fā)出一聲不耐煩的低吼,
那只沾滿了僧侶鮮血、閃著幽幽寒光的狼爪猛地抬起,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fēng),
快如閃電般直沖凈塵的心口!“不要!”我尖叫一聲,幾乎是出于身體的本能,
想也不想地從地上彈起,發(fā)瘋似的撲了過去,用盡全身力氣,
一把死死抱住了厲梟那只布滿堅硬毛發(fā)、沾滿黏稠鮮血的狼臂!“大王!大王手下留情!
”我仰起頭,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而劇烈顫抖,幾乎不成調(diào),“我……我能讓他開口!
我一定能讓他開口!”厲梟的攻擊動作猛地一頓,那雙猩紅嗜血的眸子緩緩轉(zhuǎn)向我,
里面充滿了濃濃的質(zhì)疑,和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玩味。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狼爪上殘留的血腥和那股令人作嘔的野獸特有的腥臭,
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但為了凈塵,我必須忍住!無論如何都要忍住!
我努力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音沙啞地說道:“和尚……和尚最怕的,不就是……破戒么?
”厲梟的目光像毒蛇吐信一般,在我身上陰冷地逡巡,
讓我全身的汗毛都控制不住地倒豎起來,仿佛置身冰窖,冰冷刺骨。我說出那幾個字的時候,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連帶著身體都在輕微地顫抖,但心里卻異常堅定。凈塵,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一定要保下你!03我那句“和尚最怕破戒”一出口,
厲梟猩紅的眸子在我臉上轉(zhuǎn)了兩圈,隨即發(fā)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他粗糙腥臭的狼爪猛地探進我的上衣,在我胸前肆意揉捏了兩把,
那觸感讓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好,好得很!本王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讓他破戒的!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贊賞,卻更像是看戲的期待。下一瞬,他扯掉了我僅存的蔽體褻衣,
一把將我推向佛殿深處。“去!就在這佛像面前,給本王好好伺候他!”身后,
數(shù)十個小妖爆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哄堂大笑,那笑聲像無數(shù)根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的心口。
我死死捂著胸口,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在那些妖怪戲謔的目光中,
乖巧地關(guān)上了沉重的佛殿大門。“咣當(dāng)”一聲,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也隔絕了我最后一絲尊嚴。羞恥、委屈、憤怒,種種情緒在我胸腔里翻滾,燒得我眼眶發(fā)紅。
我隨手扯過一旁垂落的經(jīng)幡,胡亂裹在胸前,這才轉(zhuǎn)向依舊被捆綁著的凈塵。
血腥味依舊濃郁,他站在那里,像一尊玉石雕像,不染塵埃。“為什么?”我聲音沙啞,
帶著壓抑的怒火,“白日里,艷姬她們脫光了衣服在你面前晃悠,你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不是說色即是空,心中有佛,所見皆空嗎?”凈塵沉默著,長長的睫毛垂下,
在眼瞼投下一片陰影。我一步步走向他,裹在身上的經(jīng)幡有些松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既然如此,”我逼近他,幾乎貼上他的身體,聲音里帶著一絲我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你為何不肯睜眼看我?”佛殿內(nèi)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呼吸聲。過了好幾秒,
他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我從未聽過的溫柔和憐憫:“小僧知道,靈素施主,
并非自愿。”就這么一句話,像一根羽毛輕輕拂過,卻瞬間擊潰了我所有的偽裝。
心頭那股強撐著的委屈,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我猛地咬住下唇,嘗到了一絲咸腥,
才沒讓眼淚掉下來。厲梟那張布滿獠牙的狼嘴,日日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臭氣,
我卻要在他身下承歡,強顏歡笑。那種惡心感,幾乎要讓我吐出來。如果不是無力自保,
誰又愿意成為厲梟的玩物?甚至,連做妖,都不是我自愿的。
我本是隱霧山一株無名的小白花,懵懵懂懂,因緣際會沾染了一滴仙人遺落的仙泥,
才得以化形。下山的第一天,我就被厲梟擄回了他的狼妖洞府。他那時說得好聽,
說什么“保護”我,說我修為太淺,人形又生得太招搖,跟著他,至少妖生無虞。
我那時多天真啊,覺得只要能活著就好,什么屈辱都能忍受。直到,我遇到了凈塵。
在這法明寺找尋那虛無縹緲的舍利子的一個月里,厲梟給了我暫住的禪房,
卻也默許了我自由出入。凈塵夜夜都會獨自一人在這大雄寶殿里,對著佛像誦經(jīng)。于是,
我也夜夜都來。起初只是為了探查舍利子的下落,后來,卻漸漸成了習(xí)慣。
我總是輕手輕腳地溜進來,躡手躡腳地摸到他跟前。他明明閉著眼,卻總能在我靠近時,
唇角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聲音清潤:“靈素施主的簪子,還不曾尋到嗎?
”我就盤腿坐在他旁邊的蒲團上,從懷里摸出白天順手摘的桃子,“咔嚓咔嚓”地啃著,
聽他用那清泉般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念著那些我聽不懂的經(jīng)文。月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進來,
照在他身上,也照在我身上。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檀香,混著我啃桃子時散發(fā)出的甜香。
那一刻,時間仿佛都靜止了。那是我漫長而屈辱的妖生中,最純粹、最安寧的時光。
我曾好奇地問他,為何總是夜深人靜時才來誦經(jīng)。他只淡淡地說,佛門清凈,夜間無人打擾,
心更虔誠。后來我才知道,白日里來法明寺上香的女香客太多,
不少人都被他那張清俊出塵的臉迷了心竅,總尋著各種由頭來與他搭訕,他不堪其擾,
才改到了夜里。想到這里,我心底竟生出一絲莫名的甜意。我也曾在他誦經(jīng)的間隙,
故意打斷他,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插科打諢。他從不惱,總是耐心地一一作答,
那雙清澈的眸子,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他說,靈素施主,你與我佛有緣。有一次,
他講到《心經(jīng)》里的“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我當(dāng)即反駁:“騙人的!小和尚,
你說佛能度一切苦厄,可我現(xiàn)在就身處苦厄之中。若我找不到那勞什子簪子,
厲梟會殺了我的,佛祖會救我嗎?”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那眼神認真得不像話。佛殿里燭火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許久,他才開口,
聲音輕柔卻異常堅定:“佛祖會不會,小僧不知。但,小僧會。”“小僧會。”這三個字,
像一道驚雷,在我心頭炸開。所有的不安、恐懼、絕望,在那一刻,
仿佛都被這三個字輕輕拂去。我看著他,看著他清澈如古井的眼眸,
看著他因失血而略顯蒼白的唇。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胸腔里那顆沉寂了許久,
早已被污濁掩蓋的“心”,正在劇烈地跳動,仿佛要掙脫一切束縛,奔向他。這個小和尚,
他是不同的。他是這煉獄般妖生里,唯一的光。是我的救贖。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翻涌的情緒,伸手,輕輕解開了他身上捆綁著的粗麻繩索。“凈塵,”我看著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無比清晰,“你聽著,等會兒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不要反抗,也不要說話,
一切交給我。”他定定地看著我,眸光微動,似乎想說什么。我卻不給他機會,猛地湊上前,
堵住了他的唇。04唇瓣相貼的瞬間,帶著一絲桃子的甜香和血腥的鐵銹味。
我能感覺到凈塵身體的僵硬,和他驟然急促的呼吸。這吻,短暫卻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我猛地松開他,胸前的經(jīng)幡因動作險些滑落,我急忙伸手裹緊。“凈塵,睜眼看著我!
”我壓低聲音,語氣不容置喙。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映著搖曳的燭火,也映著我狼狽卻堅定的臉。“你為什么不跑?
”我盯著他,心頭火燒火燎。厲梟就在外面,多耽擱一刻,我們就多一分危險!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聲音依舊是那般清潤,卻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小僧說過,
會救你。”“救我?”我氣得想笑,眼眶卻發(fā)燙,“厲梟不會信你的!他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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