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榮耀與空虛水晶吊燈在宴會廳穹頂投下蛛網(wǎng)般的光棱,
杜紅軍的袖扣擦過香檳杯沿時,杯壁上凝著的水珠突然裂成規(guī)則的菱形。
他望著臺下潮水般涌動的西裝革履,
無名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腕表內(nèi)側(cè) —— 那里刻著前任總裁陳志剛的退休日期,
金屬紋路早已被體溫磨得發(fā)亮。
“杜總真是青年才俊……”“這季度財報簡直是商業(yè)奇跡……”諛辭如溫軟的棉絮堵在耳道,
他微笑著頷首,余光卻死死盯著自己映在銀質(zhì)冰桶上的倒影。三十七歲的面容棱角分明,
眉骨處還留著當(dāng)年搬貨時撞在貨架上的舊疤,可那雙眼睛里浮動的血絲,卻像被泡發(fā)的宣紙,
蒼白而腫脹。掌聲雷動中,他忽然踉蹌了一下。左手腕內(nèi)側(cè)的血痕蹭到了襯衫袖口,
三杠平行的結(jié)痂在水晶燈下泛著珍珠母貝的虹彩。這是今早用裁紙刀刻的,
比上周深了 0.3 毫米,卻依然像被羽毛拂過般癢。深夜的辦公室寂靜如棺。
杜紅軍扯開領(lǐng)帶,解開襯衫紐扣的動作突然僵住 —— 真皮沙發(fā)扶手上,
赫然有道新鮮的劃痕。他記得今早出門前明明用鹿皮巾擦過七遍,
此刻那道痕跡卻像活物般蜿蜒著,末端漸漸聚成個血點。
“當(dāng)上位者開始自我鞭笞 ——”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開口,聲音沙啞得像含著碎玻璃,
“規(guī)則的齒輪將反向咬合。”話音未落,墻面突然滲出暗紅色的水跡。杜紅軍瞳孔驟縮,
看著那些水跡慢慢勾勒出字跡,每個筆畫都帶著拖尾,
仿佛寫字的 “人” 正用指尖蘸著血,在墻后緩緩?fù)磕āJ謾C在此時震動起來。
他摸出西裝內(nèi)袋的手機,鎖屏壁紙是二十年前的老照片:十七歲的自己縮在資料室角落,
懷里抱著厚重的英漢字典,身后站著西裝筆挺的陳志剛,手中馬鞭的金屬尾端抵在他后頸。
解鎖后彈出的卻是段陌生視頻。畫面模糊得像蒙著霧氣,
卻清晰傳來皮鞭抽在 flesh 上的脆響。杜紅軍盯著屏幕里那個蜷縮的身影,
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人后頸的朱砂痣位置,竟與自己鎖骨下方的胎記分毫不差。
“啪 ——”視頻在第七聲鞭響后黑屏。杜紅軍猛地轉(zhuǎn)身,
卻只看見自己的影子被落地?zé)衾美祥L,在墻面血字旁投下畸形的輪廓。
他伸手觸碰那些字跡,指尖剛觸及,所有血痕突然像被吸入墻內(nèi)般消失,
只在掌心留下淡淡鐵銹味。辦公桌上的座機突然響起。他盯著跳動的來電顯示,
那串號碼正是陳志剛退休前的私人專線。按下接聽鍵的瞬間,
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突然噴出刺骨的冷風(fēng),將他襯衫上的血痕吹得生疼。“喂?
”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電話那頭傳來電流般的雜音,夾雜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呼吸聲。
就在他要掛斷時,
一個熟悉的、卻沙啞得像浸過福爾馬林的聲音突然響起:“小杜啊…… 鞭子,
該換犀牛皮的了……”掛機鍵按下的剎那,杜紅軍聽見身后傳來皮革摩擦的窸窣聲。
他緩緩轉(zhuǎn)身,看見辦公椅上不知何時多了條馬鞭,鞭身油光水滑,
尾端系著的紅穗子正在無風(fēng)自動,宛如滴著血的舌頭。他伸出手,指尖即將觸到鞭柄時,
所有燈光突然熄滅。黑暗中,有什么東西輕輕擦過他的后背,
帶著陳年牛皮的霉味與鐵銹腥甜。杜紅軍猛地屏住呼吸,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里,
混著另一種節(jié)奏 —— 那是某人握著鞭子,在數(shù)步之外緩緩踱步的聲響。“第一鞭,
為怠惰。”沙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杜紅軍甚至沒來得及反應(yīng),后腰就傳來刺骨的灼痛。
他踉蹌著撞向辦公桌,抽屜被撞開,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借著手機屏幕的微光,
他看見最上面那張年度計劃表上,不知何時多了道鮮紅的鞭痕,
正沿著 “季度盈利目標(biāo)” 四個字緩緩滲開。當(dāng)?shù)诙蘼湓诩珉喂菚r,
他終于發(fā)出壓抑的呻吟。不是因為痛 —— 這痛感太真實,真實得讓他恐懼。
因為自從陳志剛退休后,他試過用藤條、皮帶甚至碎玻璃劃傷自己,
卻再也沒感受到過這種深入骨髓的、讓人戰(zhàn)栗的清醒。黑暗中,第三鞭遲遲未落下。
杜紅軍顫抖著摸向后腰,指尖觸到濕潤的液體 —— 不是血,
是某種粘稠的、帶著體溫的液體。他湊近鼻尖,聞到一股混合著檀香與鐵銹的氣味,
正是陳志剛辦公室里常年彌漫的味道。燈突然亮了。辦公椅上干干凈凈,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杜紅軍猛地轉(zhuǎn)身,看向墻面 —— 那里干干凈凈,沒有血字,
沒有痕跡,只有他自己蒼白的臉,在落地窗上投下?lián)u搖欲墜的倒影。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
突然發(fā)現(xiàn)每張紙上都印著相同的水印:一根扭曲的馬鞭,尾端系著紅穗,而穗子的形狀,
竟與他手腕內(nèi)側(cè)的三道血痕一模一樣。手機在此時再次震動。他點開新收到的短信,
只有一行冰冷的黑體字:“當(dāng)你開始渴望疼痛,規(guī)則就已經(jīng)開始吞噬你。”杜紅軍盯著短信,
忽然笑了。那笑容從嘴角慢慢蔓延,直到整張臉都在抽搐。他抓起辦公桌上的馬鞭,
猛地撕開襯衫,對著鏡面般的落地窗揚起手臂。“來啊 ——” 他對著玻璃后的黑暗嘶吼,
鞭梢劃破空氣,在胸口拉出第一道血痕,“讓我看看,這次的規(guī)則…… 能咬掉我哪塊肉!
”鮮血滴落在地毯上,暈開小小的紅花。而在他看不見的角度,落地窗上的倒影正緩緩抬手,
手中握著的馬鞭比他手中的更長、更猙獰,鞭梢上的紅穗子輕輕晃動,仿佛在回應(yīng)他的召喚。
遠處,教堂的鐘聲敲了十二下。杜紅軍的影子在地面上伸展,扭曲,
最終與落地窗里的倒影重疊。在那個重疊的瞬間,他仿佛看見陳志剛站在自己身后,
手中馬鞭高高揚起,而自己則跪在地上,像二十年前那個在資料室背字典的少年,渾身顫抖,
卻又充滿期待地,等待著下一鞭的落下。
第二章:褪色的戒尺暴雨砸在防彈玻璃上的聲響像無數(shù)只手在抓撓。
杜紅軍的指尖反復(fù)摩挲著療養(yǎng)院門禁卡,金屬邊緣將虎口硌出青白痕跡。
電子屏藍光映在他眼底,映出瞳孔里游走的血絲 —— 昨夜自鞭留下的血痕還在灼痛,
此刻卻詭異地滲出淡淡檀香。“杜先生,
陳老今天情況不太穩(wěn)定 ——” 護工的阻攔在他遞出黑金卡時戛然而止。
消毒水氣味中混著陳年中藥的苦腥,他踩著防滑地磚走向走廊盡頭,
皮鞋跟叩擊地面的節(jié)奏與記憶里陳志剛的鞭刑頻率分毫不差。病房門虛掩著。
輪椅上的老人正對著窗戶發(fā)呆,褪色的藍布病號服空落落地掛在骨架上,
腕間的銀表停在 14:23—— 那是他退休當(dāng)天遞交辭呈的精確時刻。杜紅軍喉結(jié)滾動,
視線死死咬住老人膝頭那柄牛皮戒尺:邊緣磨得發(fā)毛,銅扣處還留著自己十年前咬出牙印。
“陳總……”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浸了水的宣紙,
“我需要您……”輪椅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轉(zhuǎn)向聲。陳志剛渾濁的眼球緩緩轉(zhuǎn)過來,
嘴角扯出詭異的弧度,右手指節(jié)敲了敲戒尺:“脫光,趴下。”空氣驟然凝固。
杜紅軍解襯衫的手在發(fā)抖,當(dāng)皮膚觸到冷硬的瓷磚時,
后頸突然泛起觸電般的顫栗 —— 十年前也是這樣的姿勢,
他趴在陳志剛辦公室的波斯地毯上,聞著老人皮鞋上的雪松香,數(shù)著鞭痕結(jié)痂的天數(shù)。
戒尺破空聲比記憶中輕了七成。杜紅軍咬住下唇,等待預(yù)期中的灼痛,卻只感到溫吞的觸感,
像用羽毛掃過陳年舊傷。他難以置信地側(cè)頭,看見老人的手臂抬到一半就開始顫抖,
戒尺在陽光下折成畸形的弧度,仿佛打在無形的屏障上。
“怎么會……” 陳志剛的低語里帶著驚恐。杜紅軍這才注意到老人左手無名指纏著紗布,
滲血處隱約露出齒痕 —— 那是自己上周來探望時,無意識攥緊老人手指留下的印記。
墻面上的時鐘突然跳了三格。杜紅軍盯著老人投在墻上的影子,
瞳孔劇烈收縮 —— 影子的上半身仍是十年前筆挺的模樣,右手戒尺揮出利落的直線,
而膝蓋以下的影子卻萎縮變形,與輪椅上的軀體判若兩人。“看…… 見了嗎?
” 陳志剛突然劇烈咳嗽,戒尺掉在地上發(fā)出悶響,
… 他們就抽走了我的‘勢’…… 現(xiàn)在的我…… 連戒尺都握不穩(wěn)……”杜紅軍猛地抬頭,
發(fā)現(xiàn)老人眼角滲出暗紅液體。那不是淚,是混著血絲的粘稠液體,沿著法令紋滴在戒尺上,
竟在皮革表面燙出細小的焦痕。他伸手去扶,指尖剛碰到老人肩膀,
所有燈光突然變成詭異的青灰色。“啪!”清脆的鞭響從頭頂炸開。
杜紅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站在病房中央,而地上的 “自己” 正趴在瓷磚上,
后頸滲出的鮮血在地面匯成詭異的圖騰。他猛地轉(zhuǎn)身,看見陳志剛的影子脫離墻面,
手持戒尺立在兩米之外,影子的無名指完好無損,戒尺末端還掛著幾滴新鮮的血珠。
“第二鞭,為僭越。”影子的聲音與陳志剛重疊,卻年輕了二十歲。杜紅軍想后退,
卻發(fā)現(xiàn)雙腳被無形的枷鎖固定,只能眼睜睜看著影子揮出第二戒尺。這次的痛感真實得可怕,
像有把燒紅的刀沿著脊椎緩緩切入,
他甚至聽見自己的肩胛骨發(fā)出細微的 cracking 聲。當(dāng)?shù)谌陆涑呗湎聲r,
病房里的監(jiān)控突然全部藍屏。杜紅軍在劇痛中看見,陳志剛的病床不知何時空了,
輪椅上堆著疊得整整齊齊的病號服,而戒尺正插在衣服中央,
皮革表面的血痕組成了個扭曲的 “退” 字。暴雨不知何時停了。杜紅軍顫抖著穿上襯衫,
后頸的皮膚還在發(fā)燙,伸手一摸卻光滑如昔 —— 沒有傷口,沒有結(jié)痂,
甚至連紅痕都沒留下。他撿起地上的戒尺,發(fā)現(xiàn)銅扣處的牙印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道新鮮的劃痕,形狀像極了某個字母 “R”。走出療養(yǎng)院時,
手機突然收到條彩信。他點開圖片,瞳孔驟縮 —— 那是自己趴在病房的照片,
后頸清晰可見三道戒尺抽打的血痕,而在他頭頂上方,有團模糊的影子正舉起戒尺,
影子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枚刻著 “C” 的尾戒。車載電臺突然響起雜音。
杜紅軍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聽見熟悉的鞭響混在電流聲里,
每七聲之后就會有個沙啞的聲音低吟:“當(dāng)上位者失去被鞭笞的資格,
他就不再是規(guī)則的……”話音未落,導(dǎo)航突然自動切換路線,
屏幕上跳出條陌生的地址:“SM 俱樂部,距您當(dāng)前位置 19.2 公里。
”杜紅軍踩下油門的瞬間,后視鏡里映出自己的臉 —— 嘴角上揚,眼神瘋狂,
像極了當(dāng)年在資料室里,第一次被陳志剛用戒尺抽中時的表情。車窗外,暮色四合。
他摸向襯衫內(nèi)袋,那里藏著從陳志剛病房順來的戒尺,
皮革上的 “R” 字劃痕還在滲著血,與他手腕內(nèi)側(cè)的三道血痕遙相呼應(yīng),
宛如某種禁忌的契約。第三章:血誓俱樂部曼哈頓的雨像碎玻璃般砸在第五大道的櫥窗上。
杜紅軍站在銹跡斑斑的金屬門前,體溫槍掃過瞳孔的瞬間,
視網(wǎng)膜上閃過一串倒計時 ——03:47:19。門把手上纏繞的銅鏈自動脫落時,
他聞到鐵銹味里混著某種熟悉的香氛,與昨夜陳志剛影子滲出的血味完全一致。“杜先生,
久候了。” 接待員掀開黑色面紗,耳后蝶形刺青在幽綠壁燈下泛著熒光。
她遞來的羊皮紙協(xié)議上,“杜紅軍” 三個字已用暗紅墨水簽好,
筆跡與他鎖骨處的胎記同樣扭曲。“請確認獻祭條款。”空氣里突然飄來雪松香。
杜紅軍的指尖撫過第十條梵文,
皮膚下的血管莫名刺痛 —— 十年前陳志剛逼他背下整本英漢字典時,
后頸就是這種灼燒感。鋼筆尖刺破指尖的剎那,協(xié)議上的血珠竟凝成鞭繩形狀,
順著 “記憶獻祭” 字樣蜿蜒成河。“跟我來。” 接待員的高跟鞋敲出空靈的節(jié)奏,
走廊兩側(cè)陳列的馬鞭突然輕輕晃動,其中一柄犀牛皮鞭的尾穗上,
系著枚眼熟的銀戒 —— 正是陳志剛退休時遺失的那枚。刑房的溫度恒定在 19.2℃。
杜紅軍盯著穹頂懸掛的倒十字刑架,突然想起集團地下車庫的監(jiān)控死角,
那里的溫度傳感器永遠顯示這個數(shù)字。當(dāng)皮帶扣住手腕的瞬間,
他看見自己映在銅盆里的倒影:左眼角多了道疤痕,
與二十年前資料室監(jiān)控里陳志剛打傷的位置分毫不差。“第一鞭,換十年記憶。
”皮鞭撕裂空氣的聲響中,杜紅軍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痛感從尾椎炸開的瞬間,
他看見泛黃的畫面在視網(wǎng)膜上剝落 —— 十七歲的自己正蹲在資料室角落,
懷里的英漢字典突然變成空白,“apple” 這個單詞的筆跡正順著鞭痕從皮膚上消失。
“第二鞭,換晉升之夜。”這次的鞭梢?guī)е娏靼愕恼痤潯6偶t軍悶哼出聲,
喉間涌出鐵銹味 —— 記憶里陳志剛將總裁徽章別在他衣襟的畫面開始模糊,
徽章上的雄鷹紋路逐漸扭曲成馬鞭形狀,而陳志剛的臉變成了接待員耳后的刺青圖案。
第七鞭落下時,刑房所有燭火同時爆燃成幽藍色。杜紅軍的視線穿過繚繞的煙霧,
看見刑架后方的鏡子里映出雙重影像:一重是自己鮮血淋漓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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