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他走出實驗室,走出研究所,靜靜地走著。若有似無地蹙著眉頭,
思考著剛剛在做的課題。她坐在車里,遠遠地看著他慢慢走近。他還是那么帥氣,
瘦瘦高高的身材,俊朗的五官,樸實而得體的著裝,
輕快而不失穩重的步伐……這不是她第一次坐在車里看著他由遠及近。
“家昌……”她降下車窗,看向他叫住他,他頓住了看向她。時間仿佛靜止一般,
周圍空氣也仿佛凝止。足足一分多鐘,他定定地站住,定定地望著她。她下車走到他跟前,
抓住他的手。“走,上車!沒吃飯吧?”他像無自主意識的木偶,聽任她引導坐上副駕駛位。
靜靜地,車緩緩開動。她仿佛在專注地開車,他依舊定定地看著她,
似擔心一眨眼她又飄走了。“有啥特別想吃的嗎?”他問。“隨意。這附近你熟悉,
你安排吧。”她答。他找了家豫菜館,不大不小的,不奢華不掉價。
挑二樓一個臨窗的位子坐下,點幾個多年前她愛吃的菜,當然他也不討厭吃的。
慢條斯理地吃著,靜默著,像兩個初識的人,無話可說又懶得刻意找話題。這氣氛并不壓抑,
只是不和諧。她和他都認識到了,她想改變,他無所謂地自顧自吃著。“我回來了,
快兩個月了,這次不走了。”她頓了頓,接著說。“開了間公司,代理幾款國外專利藥,
國內市場銷售,勢頭很好……”她不緊不慢 一停不停地述說著,
仿佛不一直說下去他會走掉,仿佛她不說出來就再也沒機會說一樣。
說她五年來的國外生活學習,說她離婚了,說她的思鄉,說對他的思念。他靜靜地聽著,
偶爾哦噢幾聲,證明他在聽著。吃飯耗時并不長,連同點餐上菜的時間,兩個小時多一點兒。
“天還早,你自己開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了。再見!”在門口停車場他對她說。“不,
天還早,我們走走。”不等他反應,她拉著他上車。街燈明亮,街景迷離,
色彩比白天更豐富更柔美。華燈初上的商城,繁華但不喧囂,往來的車輛舒緩流過,
三三兩兩的行人閑適有過。不覺間車停了下來,到了他們母校附近的公園。
非一前一后亦非并行的,錯著身子默契地走到公園深處,來到湖邊,
在幾年前他們耳鬢廝磨的長椅坐下。柳條低垂,宛若簾幕包裹著他們。近處青蛙跳水聲,
不遠處蛙鼓陣陣。月光星光透過疏枝細葉灑下斑駁的光,遠處高樓霓虹燈在閃爍。
溫馨浪漫的氛圍下故地重游,劉家昌的心柔軟起來。他們訴說著離別后彼此的生活和感受,
回憶著一起時的激情和浪漫。他說她聽,她說他聽。初夏的微風拂過,柳條自由擺動,
像少女在輕盈舞動,和諧舒展。柳葉颯颯作響,像中世紀歐洲行吟詩人演唱的小夜曲,
優美恬靜。陶夭夭穿著他熟悉的、大學時的白色長裙,胸前風景飽滿誘人,
纖細的大長腿交疊著,嫵媚的大眼睛亮得要散發出光芒。劉家昌看著身側的陶夭夭,
冒出一句,“夭夭,你比以前更漂亮了,歲月沒在你身上留下一點兒痕跡。
”陶夭夭臉色暈紅,有害羞,更多是突如其來的幸福感使然。不再是青澀的少女,
她怔怔地看著他。“你是在贊美我,還是向我表達情意?”他愣了一下,認真地說,
“都有吧,更是在實話實說。”不知何時,兩人的手爬在一起,輕輕摩挲。
陶夭夭把頭靠在劉家昌的身上,劉家昌雙臂輕輕環著她。慢慢地,心融化,人沉醉。
他嗅著她幽幽體香,她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恍若回到五年前,纏綿悸動。昏暗的光影里,
柳枝的帳幕內,他放任自己的感情,她聽任他手指的觸碰。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訴說著彼此的思念。她能感受到他的氣息一點點靠近,她慢慢閉上眼睛。
她的氣息急促而紊亂,喃喃細語:“人生可以重來,我一定不出國,一直陪著你,永不分開!
”突然他的身體一陣顫栗,肌肉僵硬,動作凝滯,他推開了她。她睜開了眼睛,
看到的他是那樣的痛苦心碎,憂傷絕望。仿佛換班了一樣,蛙鳴停了,只剩下蟲兒低吟淺唱。
他們坐正了身體,他說:“對不起,夭夭。天晚了,我們該回去了。”陶夭夭目光含淚,
努力擠出來一點笑容。“好。”分開,各自回家。他們信息里說,
記錄如下:劉家昌:對不起,夭夭!陶夭夭:我理解。我會一直等你。劉家昌:給我時間。
陶夭夭:好。這夜,花正艷,樹正綠,蟲在鳴,蛙在唱,月正圓,
星正燦…他們終究還是辜負了如此良辰美景。第2章 劉家昌獨白我知道她回來了,
快兩個月了。她一回來我就知道,
是我們一個班同學、她同宿舍的閨蜜、也是我的新同事葉蓁蓁第一時間告訴我的。
葉蓁蓁同學本科畢業后,保研碩博連讀,今年剛畢業進入我們研究所。乍一聽到她的消息,
稍有觸動。很快就像聽到不相干人的消息一樣,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有點兒故作姿態,
也真的漫不經心。說不上無動于衷,畢竟她是陶夭夭。我和陶夭夭是大學同學,
在“藥物化學”這樣一個純純的理工專業里本就男多女少,偏偏出了陶夭夭、葉蓁蓁,
萬綠叢中兩點紅,被男生公認為十大校花之二。“鶴立雞群”,吸引著千百男生的眼球。
在班里、在學校,她們都是焦點。但這似乎與我無關,不是因為自卑,而是我有自知之明。
我不認為自己足夠優秀到能讓她們另眼相看。就這樣不冷不熱不遠不近地與之相處,
普通同學而已,還是把精力用在學習上。大二下學期的一天,
無意中在操場的路邊遇見陶夭夭,她無助地坐在地上,看起來身體不舒服。
我把上衣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她紅著臉,不知是害羞,還是發燒。
說:“謝謝你,外套我穿走了,洗好后還你。”說完她把把外套袖子系起來圍在腰間走了。
兩天后她把洗燙好的外套還我,還送了我一件價值不菲的新外套。就這樣,我們走近了,
比一般同學親近了許多。時間日復一日,我成績始終第一,
大三上學期還以本科生發了一篇SCI論文,轟動一時,學校重獎了我。
那天平時要好的幾個同學要我請客,出人意料的是她也到了。大家興高采烈,吃得痛快,
喝得酣暢。或微醺,或沉醉,都帶著酒意。我送她回宿舍,路上她一個踉蹌,我趕緊去扶她,
不小心嘴碰上了她的臉。真心的無意。趁機我向她表白了,她笑著答應了。
那天她的臉紅紅的,滾燙滾燙的。抬頭望月,低頭看她。那天的月亮分外大,
云彩一團一團的,不知道月在動還是云在跑,月亮一會兒鉆進云彩 ,
一會兒鉆出來;或者是一會兒云遮住了月,一會兒又遮不住。星星不多但分外明亮,
時不時眨了眨眼睛。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生動。我們戀愛的消息引發不小轟動,有人羨慕,
有人嫉妒。我們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一起看電影一起……心甜蜜,人幸福。
很快我們校外租房同居,獻出了我的童真,收割了她的初夜。夢里醒里,眼里心里全都是她,
憧憬著未來長相廝守白頭到老。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我們畢業了。我成績優異,
發過SCI,本市一家國家級藥物化學研究所錄取了我。而陶夭夭遠赴大洋彼岸留學。
離別是痛苦的,但為了更美好的未來短暫的分開是值得的。我送她到機場,依依惜別。
我努力上進但野心并不大,以知識分子的浪漫,想要的是晴耕雨讀 忙茶閑弈的半滿生活。
從小縣城出來,在省城站穩腳跟就好。另一方面我的家庭條件也不允許我出國留學。
而她不一樣,她父親大學教授母親銀行高管,家境優渥,望女成鳳人之常情。
工作枯燥而充實,一個又一個課題,與團隊一道,做實驗、查文獻、寫論文。她在國外幾年,
只在她出國第二年春節我與她匆匆見了一面,簡單說幾句話。她表達抱歉,
說長時間在外 回來事情太多。她安慰我,說來日方長 會好好補償我。
坦率講內心十分不舒服,難掩心中的失落和酸楚。我不想多想,隱隱地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她學業為重,我為了出成果也很忙,加之時差因素我們晨昏顛倒,
打電話、聊天、視頻等也有限。因為項目保密規定,出國看她也無法成行。
在她出國第三年的一天,我收到她的電郵:家昌,對不起,我要結婚了,他是當地白人。
對不起,忘了我吧!我痛苦,食不甘味夜不安席,暈暈乎乎渾渾噩噩的。我不甘,
總在想這是為什么、我做錯了什么…可她所有聯系方式、社交軟件拉黑了我。這感覺很痛,
生生撕裂的痛……回首那段時光那種感覺,找不出任何語言、詞句貼切描述。時間不語,
卻能給出所有問題的答案。其實是時間能淡化一切,化所有問題不再是問題。
時間能鈍化一切痛感,到麻木到痊愈。我走出來了,科研取得成果,贏得贊譽,
還在職讀完了本所的碩博。她回來的消息我置若罔聞。這次見面,心情十分復雜,
業已愈合的傷口浸出了血。不可否認,曾經的美好也泛起來了。
第3章 陶夭夭獨白我與劉家昌是大學同班同學。開學第一天自我介紹的時候,
他就特別吸引我。瀟灑帥氣,瘦高挺拔,
干凈清澈的目光與嘴角壞壞的笑矛盾卻又和諧地統一著。他排球打得非常好,個子高彈跳好,
在二號位、四號位扣球簡直就是力與美的化身。我經常偷偷看他打球,有時候與葉蓁蓁一起,
因為矜持更多是理智,我沒有像小迷妹一樣給他喝彩送水擦汗。
我們戀愛前他竟然不知道我喜歡看他打球。他成績好,一直是專業第一,
甚至發過SCI論文轟動校園。我知道自己漂亮,被男生私下評為校花,身材好家世也好。
從高中開始就有大量的追求者,像蒼蠅一樣煩人。偏偏他例外,對我視若無睹,很冷漠。
這樣另類的表現反而激發了我更大的興趣和關注。不知不覺中,對他產生異樣的感情,
好感度與日俱增。那天我一個人在操場散步,例假提前,洇紅了褲子,偏偏沒帶手機,
只能尷尬無助地低頭坐在路邊。如果碰不到合適的人,我準備等到天黑再悄悄潛回宿舍。
這時他如同天降,認為我不舒服擔心我冷,貼心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他不明白我是怎么了,
不是他粗心,只是他單純,相反他細膩溫暖,我愛上他了。可這呆頭鵝毫無反應,
直到他請客那個晚上。同學們都看出來我對他有好感,唯獨他不知道。返校的時候,
其他同學有意與我們拉開距離,給我們制造機會。如果不是我的一個趔趄,
不知道何時才能掀開蓋子。我們相愛了,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甜蜜而又幸福,
我們成為同學們羨慕的郎才女貌的一對。我們同居了,一張白紙上譜寫著我們的幸福和性福。
畢業后他如愿留在省城,進入研究所工作。我遠赴大洋彼岸留學。
國外的生活并不如想象般美好,因為孤獨和寂寞,因為虛榮和無知,我背棄了家昌,
背棄了我們的愛情,嫁給當地一名成功的商人安德魯。在人生地疏缺親少友的異國他鄉,
來自心靈的孤獨和身體的寂寞,嚙啃著身心,時時折磨著我。
人在這種狀態下很容易付出自己,是我時常反思那段經歷的結論。
個人認為這不是對那段荒唐時光的自我辯解,是力求客觀的結論。
我不想甚至我在想如果沒有過早同居享受愛情的滋味是不是堪堪忍受這種孤單寂寞?
我不想粉飾自己的背叛,我直面自己包括陰暗面的勇氣,難掩內心深處的懊悔。
安德魯是個成功的商人,資產頗巨,近50歲,幽默浪漫,對我也很好。
我們有過短暫的蜜月期,但文化的差異、思維方式和生活習慣的不同,
很快危機和沖突就爆發了。吵吵鬧鬧中,一次他酗酒后家暴了我……離婚很順利,
不到一個星期就辦完了,因為他需要我簽署諒解書,否則有牢獄之災。我分到數億美刀,
對于他不過九牛之一毛。這段感情維持不到兩年。劉家昌是我不敢觸摸的痛,
永遠的不舍和牽掛。即使這段婚姻美滿,我也永遠忘不掉他。這幾年愧疚和悔恨,須臾不停。
回國后,一邊籌備公司,一邊期待著與他鴛夢重溫良緣再續。
我經常在他上下班的時候遠遠地看著他,不敢下車,不敢打擾他,
不敢讓他知道我在偷偷看他…葉蓁蓁博士畢業后也進入研究所工作。
我知道她大學時候就喜歡劉家昌,被我捷足先登,她的暗戀只能是暗戀。現在她近水樓臺,
我不能繼續再等了。雖有心理準備,一見面他的冷漠淡然還是使我不寒而栗。
我刻意挑選我們在一起時他很喜歡的白色長裙,盡可能還原大學時的樣貌穿搭。
這件裙子現在穿上并不十分合身,有幾分緊,反倒襯托身材越發火辣凹凸有致。
共青湖畔選對了,有故事的地方,物是人是。樹長高了,水清澈了,人還青春。此情此景,
多少往事涌上心頭。我有意地回憶昔日的美好甜蜜,帶節奏哄氣氛,他的情緒明顯變好。
我們說得熱火朝天,他話越來越多,我滔滔不絕。說到大四時候我們在這里投喂金魚,
管理員說剛喂過魚不能吃得過飽,我們說金魚還在搶食證明還沒有吃飽……他很熱烈,
積極搶話。我說:“別插嘴!”他說:“別處都可以吧?”看著我,帶著他那招牌的壞笑。
我并不知道這個段子,看他那說壞話做壞事之后的熟悉的表情和肢體動作,就知道不是好話。
老半天才想明白。我掐他,他扭動躲避,打打鬧鬧中我們抱在一起,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第4章 回不去了這次重逢算不上圓滿,但算得上一個不錯的開端。陶夭夭有些遺憾,
更多是喜悅;劉家昌有些迷亂,更多是茫然。陶夭夭抱有期待,
感受到了劉家昌手的溫度、唇的氣息,卻沒有等來他的進一步。她知道只要他提出來,
無論什么要求她都會滿足。她知道不可能一次見面就化解掉他所有的委屈和傷痛,
就填補上他們五年的空白和疏離。當看到劉家昌痛楚決絕的樣子,有一瞬間陶夭夭是懵懵的,
她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不過很快她就想明白過來咋回事,她挖斷的路,
要她架橋連上;她種下的刺,要她拔掉再種上花;她釀的苦酒,
要自己喝下再斟滿糖水……她理解他的痛苦之源,她欠他一個真誠的道歉、用心的修補。
這之后他們來往著,像從朦朧走向明朗的微妙狀態下的交往。比互有好感暗生情愫多一點兒,
但少了朦朧狀態下的羞怯;比公開戀情熱辣滾燙少一點兒,但多了朦朧狀態下的拘謹。
總之這不是常態下男女感情交往的理想狀態。怯怯地證明著自己,從互動中研判著對方,
同時試圖理清自己。他們微信聊天、電話聯系,
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看展…他們似乎走得很近,也似乎離得很遠,
總有一層無形的薄幕把他們隔開。這層幕似乎很脆弱,像一捅就破;也似乎也堅固,
無論怎么努力都揭不開拿不掉。他們很用心很用力,但收效甚微;他們不甘心不屈服,
但無能為力。他們很累,是心累。他無助迷茫,她手足無措。他想放下心結走出死胡同,
給愛一條出路。她想為他做更多,恨不得掏心掏肺。拉拉扯扯中,時間一刻也沒有停留。
陶夭夭的公司不再是單一的進口藥銷售,她外購科研成果,建立制藥廠生產。企業飛速發展,
規模急劇擴大,一片欣欣向榮。成立自己的研發部門,開發新產品。她邀請劉家昌加入。
“家昌,來幫我吧。這個公司本來就是我們的,昌耀醫藥,昌是劉家昌的昌,
耀是陶夭夭的夭的同音。我有錢,有很多很多的錢,我們攜手共進快速把企業做大做強,
我們可以依照我們的理想描繪未來。來吧,你做副總裁,牽頭研發部。年薪一千萬,
股份20%。”“怎么,包養我呀?”劉家昌微笑著說,“夭夭,謝謝你。
研究所還有大量工作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不要拒絕我。”陶夭夭打斷他,
眉目間透著期待。“不,事分先后輕重緩急,你的研發部門剛剛成立,一切都是從頭開始,
只要合適的人都能勝任。而我研究所的工作不同,我不能不負責任,把手頭的事半途而廢,
讓項目爛尾。”不歡而散。陶夭夭出于公心,認為劉家昌是理想人選,專業對口經驗豐富。
陶夭夭有私心的,她想把劉家昌拉上她的戰車,情感上拉近,事業上捆綁。
劉家昌在忙著自己的事業。他們課題組研發一款廣譜強效抗病毒藥物,
已經完成III期臨床試驗,進入NDA(向監管部門提交新藥申請)階段。
以藥化所的實力以及完整的研究數據和詳實可靠的臨床試驗效果,審批只是一個象征性流程,
獲批是一個遲早的必然結果。他們都真的忙。忙,讓人生更精彩生活更有意義;忙,
能忘掉現實中的煩惱和負重。陶夭夭想要靠近他,重新走進他的心里,延續曾經美好的愛情。
可劉家昌像刺猬一樣,無論她如何努力,都調適不好他們間的距離和關系,
陷入深深的無力感。劉家昌總也忘不掉曾經的痛,既留戀曾經的美好,更介意她曾經的背叛。
當陶夭夭說出她有很多很多錢的時候,他強裝鎮定,內心極度不適,忍著難以抑制的惡心感。
28歲,他們都28歲了。他內心已經有了答案。
他知道無論他多么想摒棄世俗觀念 忘記她的過去,但都終將做不到。不挑明,
只是給雙方殘留一點兒幻想,終將誤人誤己,蹉跎青春的尾巴。想明白了這些,
劉家昌決定要主動與陶夭夭說清楚。見面、電話、微信還是郵件?只想把話說清楚,
把傷害降到最低。“夭夭,最近一切都好吧?有時間嗎,我們見面聊聊。
”劉家昌覺得還是要當面說清楚。“不好。晚上7:30,共青湖畔老地方見!
”陶夭夭似乎預感到什么,聲音沒有往日的明快。她一點兒也不隱晦,
很突兀說出了“不好”---她最近的狀態,有心理狀態,也有生活狀態。打完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