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后來喬清清多次請他幫忙打聽家人的下落,他都說打聽不到。
喬清清只能自己到處托人問,多奔走見了好些人的親屬,橫跨多個省市。
當年一場雪災,讓家人下放的黑水屯被大雪埋了,幾乎沒有人逃出來。
直到好些年后,有人在20里開外的深山中發現了十幾具冰封的尸體。
經過辨認,其中就有喬清清的二哥。
法醫解剖后,發現他們的消化道內全是樹皮和泥土,幾乎一點正常食物都沒有,說明在死前,這些人一直在忍受著饑餓。
想到這些,她心里倍受煎熬,提出要見林超海。
聽說她快要斷氣,林超海很快就滿面紅光的來了,升官發財死老婆,他的春風得意絲毫不掩飾。
她對這個男人只剩下痛恨,也懶得跟他繞彎子,直接問,“林超海,小宣是不是你和許佩玲的兒子?”
面對她突來的提問,林超海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雙目微瞇,用力在喬清清枯槁的臉上打量。
在他沉默這一分鐘內,不必說話,喬清清已經知曉了答案。
這就是她從頭到尾被欺騙的婚姻。
可喬清清現在出奇的冷靜,她道:“林超海,我現在都要死了,你把我家人的消息都告訴我吧,不然我這口氣始終咽不下去,多活一天,就多花你大幾萬塊錢掉命。”
林超海臉上的肌肉抽了抽。
醫院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做不出放棄不治這事,但喬清清在重癥病房住了七天,每天都在燒錢,恐怕林家人都在背地里許愿她早點死。
婆婆跑來跟她說那些,可不是什么良心發現,而是想刺激她早點斷氣。
猶豫片刻,林超海才壓低聲道,“你不是也猜到了嗎,你家里人早死了。”
“黑水屯發生重大雪災,他們所有人被困進山里,只活下來6個人,沒有姓林的。”
“你父母給你留了一封信,但我沒給你,誰的爹媽不會死,我不想你一天天哭喪個臉往黑省跑,那時孩子還小,我爸身體也不好,家里需要你操持。”
“我也是為了你好,人死燈滅,要學著往前看。”
喬清清心中恨意滔天。
她悔啊!
要是早點認清林家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或許她就能早點察覺到家人的困境。
她省吃儉用,往黑水屯寄的物資,也是通過林超海的關系,現在想來,東西只怕一樣都沒寄出去。
全被他昧下了!
夜里,護士熄了燈,喬清清卻根本睡不著。
她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將偷藏的兩針止痛藥全扎入身體,隨后穿上衣服,戴上帽子,悄悄離開醫院。
從婆婆口中,她得知今天是林超海新廠開業的日子。
以喬清清這么多年對他的了解,林超海很愛面子,今天的開業宴必定喝多。
他喘著氣回到家,從牛奶箱背后找到存放的鑰匙,輕輕打開了房門。
這套房是三年前新裝的,公公婆婆沒過來住,林宣也在外地上學,平時只有她和林超海在。
臥室傳來的呼嚕聲震天響,喬清清心中稍定,悄悄打開臥室門,確定只有林超海在床上呼呼大睡,便徑直走向廚房。
喬清清看過一條新聞,一個女子為了從禽獸丈夫的魔爪下救出女兒,選擇燒了一大鍋的糖水,趁著男人熟睡潑在他身上。
滾燙的糖水將男人全身燙傷,又因為糖水粘稠,具有高滲透性,即使進了醫院也不能清理干凈,最終全身感染,死的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