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了傅沉舟三年替身,白月光回國那天他讓我捐腎給她。「薇薇身體不好,你年輕健康,
少一個腎死不了?!刮液灹穗x婚協議,也簽了捐腎同意書。
手術臺上他瘋了一樣沖進來:「停下!當年救我的人是你!」我拔掉針管輕笑:「現在知道,
太晚了?!巩吘刮业尼t療記錄顯示,我天生只有一個腎。1「簽了它?!?/p>
傅沉舟把文件扔在我臉上?!富铙w腎臟捐獻同意書」幾個加粗黑體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旁邊,是「離婚協議書」??諝饫飶浡舅透党林凵砩侠滟乃赡鞠悖?/p>
混合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味道。我抬起頭,看向他。三年了,這張曾讓我神魂顛倒的俊臉,
此刻只剩下令人心寒的薄情。他身后,林薇薇穿著一身純白的病號服,
像朵精心呵護的菟絲花,柔弱無骨地依偎在傅沉舟臂彎里,
看向我的眼神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挑釁?!柑K晚姐,」她的聲音又軟又糯,
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是我身體太不爭氣……沉舟他也是沒辦法……」她說著,又往傅沉舟懷里縮了縮,
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傅沉舟摟緊她,看向我的目光越發不耐,
像是看著一件礙眼的垃圾:「薇薇需要這個腎。你年輕,身體好,少一個死不了?!?/p>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簽了字,離婚,捐腎,我們兩清?!怪讣咨钌钇M掌心,
疼痛尖銳,卻比不上心口被反復凌遲的萬分之一。兩清?用我的腎,
換他和白月光的雙宿雙飛?我扯了扯嘴角,喉嚨里堵著腥甜的鐵銹味。「傅沉舟,」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可怕,「三年婚姻,在你眼里,就只值林薇薇一個腎?」
他眉頭都沒動一下:「不然呢?蘇晚,認清你的位置。你存在的意義,不就是這張臉,
能讓我在薇薇不在的時候,有個念想?」他冷冷地掃過我那張與林薇薇有五六分相似的臉,
滿是厭棄,「現在薇薇回來了,你該讓位了?!埂缸屛弧箖蓚€字,
狠狠扎穿我最后一絲搖搖欲墜的自尊。林薇薇適時地咳了兩聲,
蒼白的小臉更顯楚楚可憐:「沉舟,別這么說蘇晚姐……我……我其實也可以等的……」
她說著,眼淚恰到好處地滾落下來?!傅龋俊垢党林哿⒖绦奶鄣卮驍嗨?,
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你的身體怎么等得起?別傻了?!顾俎D向我時,
眼神已淬滿寒冰,「蘇晚,別磨蹭,薇薇不能等?!刮铱粗@個我愛了三年,
也卑微地仰望了三年的男人。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一點點碾碎,血肉模糊。
原來替身,連說不的資格都沒有。我彎腰,撿起那兩份文件。指尖冰涼,紙張也冰涼。
拿起筆,在「離婚協議書」的簽名處,我停頓了一瞬。傅沉舟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似乎在嘲笑我的徒勞掙扎。筆尖落下,蘇晚兩個字,簽得異常平穩。然后,
是那份「活體腎臟捐獻同意書」?!负??!刮姨痤^,迎上傅沉舟冰冷的目光,
也清晰地看到了林薇薇眼中一閃而過的狂喜,「我捐?!?傅沉舟的效率高得驚人。
離婚證隔天就送到了我手里,鮮紅的封皮,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我搬出了那棟曾承載了我三年癡心妄想的別墅,只帶走了幾件最簡單的衣物。
房子、車子、傅沉舟給的卡,我一樣沒動。那些東西,沾滿了替身的恥辱。
他大概以為我會哭鬧糾纏,或者至少會試圖用那些物質挽留點什么。可惜,我沒有。
我住進了一間狹小的出租屋,等待醫院的手術排期。這期間,傅沉舟沒有再出現,
仿佛我這個人,連同那三年時光,都徹底從他世界被抹去。只有林薇薇,
像只終于得勝的花孔雀,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的視野里。第一次,是在我工作的畫室樓下。
「蘇晚姐!」她穿著最新款的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氣色好得完全不像需要換腎的病人。
她笑盈盈地攔住我,「真巧啊!沉舟帶我來這邊吃飯,順便看看你。」
她親昵地挽著傅沉舟的胳膊,傅沉舟面無表情,目光掠過我時,沒有絲毫溫度。「哦,是嗎?
」我抱著畫板,指甲掐進木板里。林薇薇像是沒察覺我的冷淡,
自顧自地說:「沉舟說這家餐廳很難訂的,他特意為我排了好久的隊呢。蘇晚姐,
你以前和沉舟來過嗎?」她歪著頭,眼神無辜又好奇。傅沉舟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似乎覺得她的話有些多余。但他終究沒有開口,只是默認了她的炫耀。
心口像被塞進一把冰碴,又冷又痛。那家餐廳,是我和傅沉舟結婚一周年時,
我軟磨硬泡他才答應陪我去的。他全程心不在焉,最后因為我點了一道他不喜歡的菜,
拂袖而去。原來他不是不喜歡那家餐廳,只是不喜歡和他一起去的人是我。「沒去過。」
我聽見自己平靜的聲音,「祝你們用餐愉快?!刮依@過他們,快步離開。
身后傳來林薇薇嬌俏的笑聲:「沉舟,我想吃那道鵝肝……」第二次,是在一個商業酒會上。
為了維持生計,我接了些幫人畫肖像的零活。雇主是位富商,酒會上人多,
他讓我在偏廳小憩。剛坐下沒多久,一群人簇擁著傅沉舟和林薇薇走了進來。林薇薇眼尖,
立刻看到了角落里的我。「哎呀!蘇晚姐!你怎么在這里?」她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她快步走過來,驚訝地打量著我身上洗得發白的舊裙子,
「你……你在做服務生嗎?」周圍的視線瞬間聚焦過來,帶著各種探究和輕蔑。
傅沉舟也看了過來,眉頭緊鎖,眼神復雜難辨,似乎覺得我出現在這里,讓他顏面盡失。
我捏緊了手中的畫筆。林薇薇像是才反應過來,捂住嘴,一臉歉意:「對不起對不起,
蘇晚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沒想到……沉舟,」她轉頭,泫然欲泣地看向傅沉舟,
「蘇晚姐是不是很困難?我們幫幫她吧?」傅沉舟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沉沉地看著我,
像是施舍:「需要錢?」「不需要?!刮艺酒鹕恚χ奔贡常蚰切┠抗?,「我在工作。
畫肖像,一百塊一張。」我指了指旁邊立著的小畫板,「傅先生,林小姐,需要來一張嗎?
看在熟人的份上,可以打八折。」傅沉舟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林薇薇則是一副被我不知好歹氣到的模樣?!覆蛔R抬舉?!垢党林劾淅渫鲁鏊膫€字,
拉著林薇薇轉身就走。周圍的竊竊私語像針一樣扎在背上。我重新坐下,指尖冰涼,
卻倔強地拿起畫筆。尊嚴?在他們面前,我早就沒有了。但至少,我要站著活下去。第三次,
是在我租住的老舊小區門口。那天下著大雨,我下班回來,渾身濕透。
傅沉舟的黑色賓利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停在狹窄的巷口。車窗降下,露出他冷峻的側臉。
「上車?!顾畹溃Z氣不容置疑。雨水順著發梢流進脖子里,冰冷刺骨。
我站著沒動:「傅先生有事?」「你的體檢報告,」他轉過頭,目光銳利地審視著我,
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有幾項指標臨界。手術前,你需要調養。」他遞過來一張卡,
「拿著,搬到好點的地方去。薇薇的手術不能出任何差錯。」雨聲嘩啦,砸在傘面上,
也砸在我心上。原來他出現,還是為了林薇薇的腎。他怕我的身體出問題,
影響了他心尖上那朵花的康復。我看著他遞出來的卡,那張象征著施舍和掌控的卡片,
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喘不過氣?!父党林?,」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別的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的聲音在雨夜里清晰又破碎,
「你現在的樣子,真讓人惡心。」他瞳孔猛地一縮,臉色陰沉得可怕:「蘇晚!」
「腎我會捐。」我打斷他,眼神冰冷,「但請傅先生記住,這和你,和你的錢,
沒有半點關系。我只是……」我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履行我簽下的那份同意書。
僅此而已?!拐f完,我不再看他瞬間鐵青的臉,轉身沖進雨幕,跑向那棟破舊的筒子樓。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的賓利碾過積水,絕塵而去。3身體的痛苦遠沒有結束。
林薇薇開始頻繁地「心悸」、「頭暈」,每次都需要傅沉舟立刻趕到醫院。而每一次,
傅沉舟都會不分時間場合地打電話給我,質問我是不是對她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語氣一次比一次惡劣。我成了他們愛情劇本里永恒的惡毒女配。更深的絕望在一個深夜降臨。
我懷孕了。例假遲遲不來,偷偷買來的驗孕棒上,清晰地顯示著兩條紅杠。那一瞬間,
巨大的恐慌和一絲荒謬的希冀同時攫住了我。這個孩子……是傅沉舟的。
是在林薇薇回來之前,他有一次應酬喝醉,把我當成她……強行留下的。我摸著平坦的小腹,
那里正孕育著一個不被期待的生命。它是恥辱的印記,
可也是……我在這世上最后的、唯一的血脈牽連。我該怎么辦?手術日期一天天臨近。
林薇薇的「病情」似乎也越發「危急」了。傅沉舟派來的助理幾乎每天都會「提醒」
我注意身體,按時吃藥,字里行間全是「林小姐等不起」的壓迫。
孕早期的反應加上巨大的心理壓力,讓我迅速消瘦下去。我時常感到眩暈,嘔吐不止。
最后一次見到林薇薇,是在醫院做術前最后一次全面檢查的走廊上。她穿著寬大的病號服,
氣色卻紅潤得異常。傅沉舟不在。她徑直走到我面前,臉上再沒有半分偽裝出來的柔弱,
只剩下淬了毒般的得意和刻薄?!柑K晚,」她湊近我耳邊,聲音壓得極低,
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甜膩,「知道嗎?我根本沒病到需要換腎的地步。」我猛地抬頭,
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她欣賞著我驟變的臉色,笑容惡毒:「可是怎么辦呢?沉舟就是信我呀。
他說了,只要我開心,要你身上什么他都給?!顾哪抗鈷哌^我的小腹,那里還不明顯,
但長期關注我的她顯然察覺到了異常,「嘖,聽說你懷孕了?真是可憐。
一個父不詳的野種……」血液瞬間沖上頭頂,我氣得渾身發抖:「林薇薇!你……」
「我什么?」她挑釁地揚起下巴,「去告訴沉舟??!你看他是信你這個替身,還是信我?」
她伸出手,猛地推了我一把,「帶著你的野種,去死吧!」我猝不及防,身體向后倒去,
重重地摔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磚上。小腹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溫熱的液體瞬間涌出,
浸透了單薄的褲子?!赴 ?!」劇痛讓我失聲尖叫。周圍的醫護人員和病人被驚動,
紛紛圍了過來?!柑彀?!好多血!」「快!快叫醫生!她流產了!」「……」
混亂的腳步聲、驚呼聲、儀器推動的滾輪聲……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地傳來。
劇痛吞噬了我所有的感官,眼前陣陣發黑。我蜷縮在冰冷的地上,雙手死死捂住小腹,
卻怎么也捂不住那瘋狂流逝的生命和溫熱。好痛……真的好痛……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
我看到林薇薇站在人群外,臉上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
對著聞訊匆匆趕來的傅沉舟哭訴:「沉舟!不是我!
是她自己沒站穩摔倒了……她想陷害我……」傅沉舟那張布滿焦急和震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