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林曉月站在頒獎臺下，看著江慎言摟著蘇雨晴上臺領獎。那個獎項，本該是她的。
"年度最佳建筑設計獎，獲獎者——江慎言先生及其設計團隊。"掌聲雷動中，
江慎言的感謝詞里沒有提到她一個字。明明那套海濱別墅的核心設計理念，
是她熬了三十六個小時畫出來的。明明蘇雨晴只是后期加入的所謂"顧問"。"曉月姐，
你沒事吧？"助理小雯擔心地看著她。林曉月勉強扯出一抹笑，"沒事，我們走吧。
"回到公司，江慎言還沒回來。林曉月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桌上擺放的合照。
三年前他們剛結婚時，他說過要和她一起打造最美的建筑作品。現在看來，
那些承諾都變成了笑話。"太太，江總回來了。"秘書敲門進來。江慎言推門而入，
手里拿著獎杯，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容。"曉月，你看，我們又拿獎了！"我們？
林曉月冷笑，"是你們拿獎了。""什么意思？"江慎言皺眉。"江慎言，我要和你離婚。
"獎杯從江慎言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你瘋了？"林曉月搖頭，
"我很清醒。這三年來，我像個傻子一樣為你做嫁衣，而你呢？你把我的設計稿給別的女人，
讓她代替我站在你身邊。""蘇雨晴只是工作伙伴——""工作伙伴會和你在酒店開房嗎？
"林曉月將一疊照片丟在江慎言面前。照片上，
江慎言和蘇雨晴出入同一間酒店房間的畫面清晰可見。江慎言的臉瞬間蒼白，"曉月，
你聽我解釋——""不必了。"林曉月站起身，"我們離婚吧。""我不同意！
"江慎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林曉月，你別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威脅我！
"林曉月掙脫他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她捂住胃部，那里傳來鈍痛。
最近這種疼痛越來越頻繁了。"江慎言，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是認真的。"說完，
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身后傳來江慎言憤怒的吼聲："林曉月！你給我回來！
"但她沒有回頭。有些路，一旦走上了，就沒有回頭路。
第2章醫院的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林曉月坐在椅子上，
手里緊握著剛拿到的檢查報告。"林女士，很抱歉，檢查結果顯示您患的是胰腺癌，
已經是晚期。"醫生的話如晴天霹靂，讓她大腦一片空白。"還有多長時間？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如果積極配合治療，大概還有三到六個月。"三到六個月。
林曉月苦笑，這個時間，剛好夠她完成最后的幾個設計項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建議立即住院治療，還有，要盡快安排好后事。"醫生的聲音很輕，
但每個字都像錘子一樣敲在她心上。走出醫院，林曉月站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他們都在為生活奔波，為夢想努力。而她，卻被宣判了死刑。手機響了，是江慎言打來的。
"曉月，你在哪里？我們談談。"林曉月看著手機屏幕，半晌才接通。"有什么好談的？
""關于離婚的事，我想我們還是可以考慮其他解決方案。"其他解決方案？林曉月想笑，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想著如何保全自己的利益。"江慎言，我可以答應你，暫時不離婚。
"電話那頭傳來江慎言松了一口氣的聲音。"但是我有條件。"林曉月繼續說道。
"什么條件？""陪我完成五個設計項目。""就這么簡單？"江慎言有些意外。
"就這么簡單。"林曉月的聲音很平靜，"做完這五個項目，我就和你去民政局。""好，
我答應你。"掛斷電話，林曉月仰頭看向天空。天空很藍，云朵很白，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惜，她看不了多久了。回到家里，林曉月打開電腦，開始制定詳細的項目計劃。五個項目，
每個項目一個月，剛好五個月。
劃第三個項目：兒童醫院室內設計第四個項目：婚房改造設計第五個項目：...她停下來，
想了想，寫下：紀念園設計每一個項目，都有她想要表達的東西。每一個設計，
都是她對這個世界最后的告白。夜深了，江慎言回到家，看到林曉月還在工作。
"這么晚了還不休息？"林曉月頭也不抬，"明天要開始第一個項目了，我在做準備。
"江慎言走過來，看了看她電腦屏幕上的設計圖。"商業綜合體？這個項目挺有挑戰性的。
""是啊，"林曉月保存了文件，"所以需要你全力配合。""當然。"江慎言點頭，
"曉月，其實我們——""江慎言。"林曉月打斷他，"我累了，想早點休息。""好，
那你早點睡。"江慎言離開后，林曉月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這個家，
她已經住了三年。但從來沒有一刻，感覺如此陌生。她拿出手機，
給最好的朋友蘇瑤發了條消息："瑤瑤，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想我嗎？"很快，
蘇瑤回復了："別說胡話，你這是怎么了？失戀了？"林曉月看著這條消息，眼眶有些濕潤。
她沒有回復，而是刪除了剛才發送的消息。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
特別是死亡這件事。第3章第二天一早，林曉月就到了公司。江慎言已經在會議室等她了，
桌上擺著咖啡和她愛吃的蛋糕。"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這五個項目的具體安排。
"江慎言說道。林曉月坐下，拿起項目文件夾。"第一個項目，市中心商業綜合體，
客戶要求在一個月內完成初步設計方案。""一個月？時間有點緊。"江慎言皺眉。
"所以需要你全力配合。"林曉月強調，"我希望在這個項目上，你能真正和我合作，
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以前怎么了？"林曉月看著他，
"以前你總是把我的設計理念說成是你的靈感，把我的創意歸功于別人。"江慎言有些尷尬，
"那都是為了項目進展——""現在不要這樣了。"林曉月打斷他，"這五個項目，
我希望你能誠實面對我們的合作。""好，我答應你。"林曉月拿出第一個項目的資料，
"這個商業綜合體的主題是'都市森林'，我希望在鋼筋水泥的城市中心，
創造一個充滿生機的綠色空間。"她展開設計草圖，江慎言認真地看著。"這個理念很好，
但是在技術實現上可能會有些困難。""任何好的設計都會有困難，不是嗎？
"林曉月的眼中閃著光芒，"我們可以用垂直綠化系統，將植物融入建筑立面。
""但是維護成本會很高。""江慎言，"林曉月停下筆，看著他，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保守了？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說過要建造改變世界的建筑嗎？
"江慎言愣了一下，"那時候年輕，不懂市場現實。""現實是什么？
"林曉月的聲音有些激動，"現實就是放棄所有的理想和創新，
只為了迎合客戶的商業需求嗎？""曉月，你別激動——""我沒有激動！
"林曉月猛地站起來，然后又因為頭暈坐了下去。江慎言連忙扶住她，"你怎么了？
臉色很差。""沒事，可能是昨晚熬夜了。"林曉月推開他的手，"我們繼續談項目。
""要不今天就到這里，你回去休息一下。""不用，我們必須把第一個項目的框架定下來。
"林曉月堅持道。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們詳細討論了商業綜合體的設計方案。
林曉月的創意讓江慎言不斷驚嘆，他想起了剛認識她時的感覺。那時候的林曉月，
就像一個充滿靈感的天使，她的每一個設計理念都讓他眼前一亮。什么時候開始，
他忘記了她的才華，只把她當成了一個工具？"曉月，"當天的討論結束后，
江慎言忽然說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合作的項目嗎？"林曉月收拾著文件，"記得，
那個小學的設計方案。""你說過，建筑不只是遮風擋雨的地方，它應該能夠觸動人的心靈。
""你還記得？"林曉月有些意外。"當然記得。"江慎言的眼中有些復雜的情緒，
"那是我聽過最美的建筑理念。"林曉月看著他，心中涌起一陣暖流。但很快，
她想起了蘇雨晴，想起了那些背叛。"江慎言，有些話說過就算了，不要總是拿出來重復。
"她拿起文件夾準備離開。"曉月。"江慎言叫住她。"還有事嗎？
""明天我們去現場勘測，一起的話，會不會像以前一樣？"林曉月停住腳步，沒有回頭。
"江慎言，以前的我們已經回不去了。"說完，她走出了會議室。江慎言看著她的背影，
心中忽然涌起一種說不清的失落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在從他手中流失。
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第4章建筑工地上塵土飛揚，林曉月戴著安全帽，
認真地測量著每一個數據。"這里的采光角度不夠理想，我們需要調整建筑的朝向。
"她對著圖紙說道。江慎言站在她身邊，看著她專注工作的樣子。
陽光透過安全帽的縫隙灑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格外美麗。"你在看什么？
"林曉月發現了他的視線。"沒什么，只是覺得你工作的時候很迷人。"林曉月愣了一下，
然后繼續低頭看圖紙。"少說這些沒用的話，我們來討論立面設計。"江慎言拿出平板電腦，
調出3D建模軟件。"按照你的設計理念，我做了一個初步的模型。
"屏幕上顯示的建筑模型讓林曉月眼前一亮。江慎言完美地理解了她的想法，
甚至在一些細節上有所改進。"這個天井的設計很棒，"她指著模型說道，
"能夠形成很好的自然通風效果。""還有這里，"江慎言放大模型的一個角落，
"我在每層都設置了小型綠化平臺，這樣就能形成立體的綠色景觀。""你想得很周到。
"林曉月不由得贊嘆。這是很久以來，他們第一次如此默契地合作。沒有爭吵，沒有分歧，
只有純粹的專業交流。"曉月，其實我們一直都是很好的搭檔，不是嗎？"江慎言忽然說道。
林曉月抬頭看他，"是的，在工作上。""只是在工作上嗎？"林曉月沒有回答，
而是指向不遠處的施工現場。"我們去看看那邊的地基情況。"他們走向工地深處，
工人們正在澆筑混凝土。"江總，林總，你們來了。"工頭迎了上來。"地基的進度怎么樣？
"江慎言問道。"一切正常，預計下周就能完成。"林曉月蹲下身，仔細查看混凝土的質量。
"這批混凝土的配比有問題，強度可能不夠。"工頭有些緊張，
"但是供應商保證質量沒問題啊。""重新檢測一下，"江慎言立即決定，
"如果確實有問題，就換一個供應商。"林曉月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以前遇到這種情況，
江慎言通常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重新檢測會耽誤工期。"質量是最重要的，
"江慎言注意到她的視線，解釋道，"你教過我這個道理。"林曉月的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原來他還記得她說過的話。檢測結果很快出來了，混凝土強度確實不達標。
江慎言當即決定更換供應商，即使這會讓項目延期一周。"你這樣做會增加很多成本。
"林曉月說道。"有些錢不能省。"江慎言看著她，"而且，如果為了趕工期而降低質量，
那就違背了我們的設計初衷。"林曉月怔怔地看著他，
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充滿理想的江慎言。"怎么了？"江慎言問道。"沒什么，
只是覺得今天的你，有點像以前的你。""以前的我是什么樣的？"林曉月想了想，
"有原則，有堅持，不會為了利益而妥協。""現在的我就會嗎？"林曉月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說："人都會變的。"江慎言沉默了一會兒，"如果變得不好，還能變回來嗎？
""你問我嗎？"林曉月看著遠處的夕陽，"我覺得，任何時候開始改變都不算晚。
""只是，有些人沒有那么多時間了。"江慎言沒有聽清最后一句話，"你說什么？
""沒什么，"林曉月收起圖紙，"我們回去吧，今天的勘測就到這里。"回程的路上，
江慎言開車，林曉月坐在副駕駛位上。"曉月，"江慎言忽然說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你為什么突然提出離婚？是因為蘇雨晴的事嗎？
"林曉月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不全是。""那還有什么原因？""江慎言，
有時候人會突然意識到，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想要什么？"林曉月轉頭看著他，
眼中有種說不出的悲傷。"我想要的，你給不了。""你怎么知道我給不了？
你都沒有告訴我你想要什么。"林曉月笑了，那笑容中帶著苦澀。"我想要時間，江慎言。
我想要很多很多的時間。""時間？"江慎言不解，"你想要時間做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愛我想愛的人，過我想過的生活。""這些我都可以給你啊。
"林曉月搖搖頭，"有些東西，不是你想給就能給的。"江慎言想要繼續問，
但看到林曉月疲憊的神情，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車子在夜幕中行駛，
車內的兩個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林曉月靠在座椅上，感受著身體內傳來的隱隱疼痛。
時間真的不多了。她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完成那五個項目。不是為了江慎言，
而是為了她自己。為了給這個世界留下最后的作品。
第5章第二個項目的現場是在城郊的一處山坡上。林曉月站在山頂，俯瞰著下面的山谷，
心中構思著度假村的布局。"這里可以建主樓，"她指著平緩的坡地說道，
"利用地形的高低差，創造層次豐富的空間感。"江慎言拿著測量儀器，記錄著各種數據。
"山谷里的那條小溪可以作為景觀的核心，"他建議道，"我們可以設計一些親水平臺。
""想法不錯。"林曉月贊同道。正當他們專心討論設計方案時，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慎言，你怎么在這里？"林曉月回頭，
看到蘇雨晴正向他們走來。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長發飄逸，
看起來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女。"雨晴？你怎么會在這里？"江慎言有些意外。
"我聽說你們在這里做項目，就想來看看。"蘇雨晴走到江慎言身邊，親密地挽住他的胳膊。
林曉月看著這一幕，心中涌起一陣刺痛。不是因為嫉妒，而是因為失望。
她以為江慎言這幾天的改變是真心的，沒想到蘇雨晴一出現，他就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你們繼續，我去那邊看看地質情況。"林曉月轉身就走。"曉月——"江慎言想叫住她，
但蘇雨晴拉住了他。"讓她去吧，我們好久沒有單獨在一起了。"江慎言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留了下來。林曉月一個人走到山谷深處，找了塊石頭坐下。手機響了，
是醫院打來的。"林女士，您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建議您盡快到醫院來一趟。
""是不是病情有變化？"林曉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具體情況需要您來了才能詳細說明。
"掛斷電話，林曉月感到一陣眩暈。她扶著樹干站起來，但腳步有些虛浮。就在這時，
她聽到不遠處傳來江慎言和蘇雨晴的對話聲。"慎言，你真的要和她離婚嗎？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不要管。""但是我擔心你會后悔，畢竟你們結婚三年了。
""三年又怎么樣？我們從來就不合適。"林曉月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
原來在江慎言心中，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那你的意思是，等離婚手續辦完，
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蘇雨晴的聲音帶著期待。"雨晴，你知道我的心意。
"林曉月不想再聽下去，轉身離開了山谷。她開著車回到市區，直接去了醫院。"林女士，
您的癌細胞擴散得比預期快，可能只剩下兩到三個月的時間了。
"醫生的話讓她的世界瞬間崩塌。兩到三個月。連原本的時間都縮短了。
"有什么辦法可以延緩嗎？"她努力保持鎮定。"可以嘗試化療，但效果有限，
而且會有很大的副作用。"林曉月搖搖頭，"我不想做化療。""為什么？"醫生有些不解。
"我想在最后的時間里，保持清醒的頭腦完成我的工作。""但是這樣的話——""醫生，
人總是要死的，不是嗎？"林曉月的聲音很平靜，
"我只是想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度過最后的時光。"醫生沉默了一會兒，"我理解您的想法，
但還是建議您告訴家人，讓他們陪伴您度過這段時間。""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面對。
"離開醫院后，林曉月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咖啡廳。
她需要重新規劃剩下的項目時間。原本五個月的計劃，現在要壓縮到兩個月。她拿出筆記本，
開始修改項目進度。就在這時，蘇瑤打來了電話。"曉月，你在哪里？江慎言到處在找你。
""我在外面有點事，你告訴他不用找了。""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他剛才打電話給我，
聲音聽起來很著急。"林曉月苦笑，"他著急什么？怕我影響他和蘇雨晴的約會嗎？
""什么蘇雨晴？"蘇瑤的聲音提高了，"那個女人又出現了？""瑤瑤，我累了，
不想說這些。""曉月，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是不是生病了？
"林曉月的眼眶瞬間濕潤了。還是蘇瑤最了解她，連聲音的細微變化都能察覺到。"我很好，
只是有點累。""真的嗎？要不要我過來陪你？""不用，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掛斷電話后，林曉月繼續修改項目計劃。兩個月的時間，她要完成五個項目。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但她必須做到。因為這五個項目，是她留給這個世界最后的禮物。
也是她向江慎言最后的告別。天黑了，林曉月才回到家。江慎言坐在客廳里等她，
桌上擺著已經涼透的飯菜。"你去哪里了？我擔心死了。"他站起來迎向她。
"你不是在陪蘇雨晴嗎？還有時間擔心我？"林曉月的聲音很冷淡。"曉月，
我可以解釋——""不用解釋。"林曉月打斷他，"江慎言，我們做個約定吧。
""什么約定？""在完成這五個項目期間，你不要再見蘇雨晴。"江慎言愣了一下，
"為什么？""因為我不想在工作中分心。"林曉月看著他，"如果你做不到，
我們現在就去辦離婚手續。""我可以做到。"江慎言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很好。
"林曉月拿出修改后的項目計劃，"我把進度重新安排了，我們需要加快速度。
"江慎言看著計劃表，眉頭緊皺。"這個進度太緊了，根本不可能完成。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林曉月的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只要我們足夠努力。
""但是這樣會累死的。"林曉月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累死又怎么樣？
至少我們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江慎言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拼命，
但看到她眼中的決心，他也不再反對。"好，我陪你。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第三個項目。""現在？都快十點了。""時間不等人，江慎言。
"林曉月已經打開了電腦，"兒童醫院的設計需要考慮很多特殊因素。
"江慎言看著她瘦削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她在趕時間，
好像她害怕來不及。但來不及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第6章兒童醫院的走廊里回蕩著孩子們的哭鬧聲。林曉月站在現場，仔細觀察著每一個細節。
"這里的色彩太單調了，"她對江慎言說道，"孩子們需要更溫暖、更有趣的環境。
""你想怎么設計？""用明亮的色彩，卡通的圖案，還要有足夠的自然光。
"林曉月在筆記本上快速畫著草圖，"我們要讓孩子們感覺這里不是冰冷的醫院，
而是一個充滿關愛的地方。"一個小女孩跑過來，怯怯地看著他們。林曉月蹲下身，
溫柔地問道："小朋友，你覺得這里怎么樣？""有點害怕。"小女孩小聲說道。
"為什么害怕呢？""墻壁都是白色的，看起來很可怕。"林曉月摸摸她的頭，
"如果把墻壁變成彩虹的顏色，你還會害怕嗎？"小女孩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阿姨會把這里變成最漂亮的地方。"小女孩高興地跑開了。
江慎言看著這一幕，心中涌起一陣暖流。"你很喜歡孩子。""是的。"林曉月站起來，
眼中有些黯然，"可惜我們沒有孩子。""我們還年輕，以后會有的。"林曉月沒有回答，
只是繼續畫著設計圖。以后？她還有以后嗎？"江慎言，如果我們有孩子，
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好，只要健康就行。"江慎言想了想，
"不過如果是女孩的話，我希望她像你一樣聰明。""像我一樣？"林曉月有些意外，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的性格。""怎么會？"江慎言認真地看著她，"你很優秀，曉月。
我一直都這么認為。"林曉月的心中涌起一陣酸澀。如果時間能夠倒流該多好。
如果她能夠早一點知道自己的病情該多好。那樣的話，
她就能夠早一點和江慎言開誠布公地談論他們的未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在死亡的陰影下匆匆告別。"你在想什么？"江慎言注意到她的走神。"沒什么，
我們繼續討論設計方案。"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忙于兒童醫院的設計。
林曉月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經常工作到深夜。江慎言多次勸她注意休息，
但她總是說時間緊迫。"曉月，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臉色看起來很差。
""可能是工作壓力大，沒關系的。""要不我們請幾天假，去旅行放松一下？
"林曉月停下手中的工作，看著他。"江慎言，你記得我們的蜜月旅行嗎？""當然記得，
我們去了馬爾代夫。""你還記得我們在海邊許的愿嗎？"江慎言想了想，
"你許愿說希望我們能夠永遠在一起。""你呢？你許了什么愿？"江慎言有些尷尬，
"我...我忘記了。"林曉月笑了，那笑容中帶著苦澀。
"你許愿說希望能夠建造出改變世界的建筑。""是嗎？""是的，你那時候說，
建筑是你的夢想，比什么都重要。"江慎言沉默了。他想起來了，
那時候的他確實是這么想的。建筑是他的生命，是他存在的意義。至于愛情，
他覺得那只是生活的調劑品。"曉月，我——""沒關系，"林曉月打斷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現在呢？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
"林曉月看著手中的設計圖，輕聲說道："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完成這些項目。
""為什么這些項目這么重要？""因為它們是我存在過的證明。
"江慎言不太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但他能感覺到她話語中的悲傷。"曉月，
你今天的話很奇怪，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樣。"林曉月的手一抖，筆掉在了地上。
"你想太多了。"她彎腰撿起筆，"我只是想把工作做好。"但江慎言還是覺得不對勁。
最近的林曉月，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傷，好像在為什么事情傷心。
而且她變得格外珍惜時間，恨不得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工作。這不像是她平時的性格。
"曉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沒有。"林曉月的回答很堅決，
"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那為什么你最近這么拼命？""因為我想證明自己的能力。
""向誰證明？""向你證明。"林曉月看著他，眼中有種讓人心疼的倔強，
"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江慎言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原來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在他心中可有可無。原來她這么拼命，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
"曉月，你在我心中從來都不是可有可無的。""真的嗎？""真的。"江慎言握住她的手，
"你是我見過最有才華的設計師，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林曉月的眼眶有些濕潤。
如果他早一點說這些話該多好。如果她還有足夠的時間聽他說這些話該多好。"江慎言，
"她輕聲說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想念我嗎？""你怎么老是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江慎言皺眉，"你年紀輕輕的，怎么可能會不在？"林曉月苦笑。
年紀輕輕的人就不會死嗎？癌癥可不會因為她年輕就繞過她。"我就是隨便問問。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江慎言認真地說道，"我會想念你的，想念得發瘋。
"林曉月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那就夠了。"第7章第四個項目是婚房改造，
客戶是一對即將結婚的年輕人。林曉月站在空蕩蕩的房子里，
聽著客戶描述他們對未來生活的憧憬。"我們希望有一個開放式的廚房，
這樣做飯的時候可以和客廳里的人聊天。""還要有一個大大的陽臺，可以種花養草。
""臥室要溫馨一些，最好有一面墻可以貼我們的照片。"年輕的情侶你一言我一語，
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期待。林曉月看著他們，心中涌起一陣羨慕。曾經的她和江慎言，
也是這樣憧憬過未來的生活。"林設計師，您覺得我們的想法怎么樣？"女孩問道。"很好。
"林曉月勉強笑了笑，"愛情是最好的裝飾，有愛的家就是最美的家。""您說得太對了！
"男孩興奮地說道，"我們就是因為相愛才要在一起的。"江慎言在一旁記錄著客戶的需求，
偶爾抬頭看看林曉月。他發現她的眼中有種說不出的哀傷。"那我們先回去做設計方案，
過幾天再來和你們商量具體的細節。"林曉月說道。離開客戶家后，
江慎言開車送林曉月回家。"你今天的狀態不太好。"他說道。"看到他們，
我想起了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我們那時候也是這樣規劃過未來的。""是啊，
"林曉月看著窗外，"可惜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
只是感慨一下。"回到家后，林曉月開始設計婚房的方案。她想給那對年輕人一個完美的家，
讓他們的愛情有一個美好的開始。"你設計得很用心。"江慎言看著她的草圖說道。
"這是我最后一次設計婚房了。""最后一次？"江慎言不解，"為什么這么說？
"林曉月停下筆，"因為以后我們就要離婚了，我不會再有機會設計婚房。""曉月，
關于離婚的事——""怎么？你想反悔嗎？""我只是覺得，也許我們可以再考慮一下。
"林曉月看著他，眼中有種復雜的情緒。"江慎言，有些事情一旦決定了，就不要再改變了。
""但是最近我們合作得很好，我覺得——""你覺得什么？覺得我們還有可能重新開始嗎？
"林曉月的聲音有些激動，"江慎言，你想過蘇雨晴的感受嗎？""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
我們只是朋友。""朋友？"林曉月冷笑，"朋友會讓你拋下工作去陪她嗎？
朋友會在你妻子面前挽著你的胳膊嗎？"江慎言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做錯了，
但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曉月，我承認我以前做得不好，但是現在——""現在已經晚了。
"林曉月打斷他，"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無法挽回了。""真的無法挽回嗎？
"林曉月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如果時間充足，也許她愿意給他一次機會。
但是她沒有時間了。她不想讓江慎言在她死后背負愧疚感，那樣對他不公平。"江慎言，
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不能陪你走完全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會明白的。"林曉月重新拿起筆，"我們還是專心做設計吧。"江慎言想說什么，
但看到她疲憊的樣子，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接下來的幾天，
他們全身心投入到婚房的設計中。林曉月的每一個設計細節都充滿了溫暖和愛意，
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向愛情致敬。"這個設計真的很棒。"江慎言由衷地贊嘆，
"那對情侶一定會很喜歡的。""希望他們能夠永遠幸福。"林曉月輕聲說道。
"你為什么總是說這些祝福別人的話？""因為我希望這個世界上有更多的幸福。
""那你自己呢？你的幸福呢？"林曉月停下手中的工作，看著他。"我的幸福？"她笑了，
"我的幸福就是能夠完成這些項目，能夠看到你變成更好的人。""我變成更好的人？
""是的，最近的你比以前更有責任感，更有原則。這讓我很高興。
"江慎言的心中涌起一陣暖流。原來她一直在關注著他的變化。"曉月，謝謝你。
""謝我什么？""謝謝你讓我重新找到了初心。"林曉月的眼眶有些濕潤。
如果她的離開能夠讓他變成更好的人，那么她的付出就是值得的。"不用謝我，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當天晚上，林曉月獨自坐在陽臺上，看著滿天的繁星。
還有一個項目就要完成了。最后的那個項目，是最難的，也是最重要的。她要用那個項目，
向這個世界做最后的告別。手機響了，是蘇瑤打來的。"曉月，我明天要出國了，
臨走前想見你一面。""出國？去哪里？""去法國深造，可能要兩年才能回來。
"林曉月的心一沉。她最好的朋友要離開了，而她卻不能告訴她真相。"好，我們明天見面。
""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累，最近工作很忙嗎？""有點忙，不過馬上就要結束了。
""那就好，你要注意身體。""我會的。"掛斷電話后，林曉月看著夜空，
心中涌起一陣孤獨感。很快，她身邊的人就要一個個離開了。先是蘇瑤，然后是江慎言。
最后，是她自己。但這樣也好，這樣就沒有人會為她的離開而傷心了。第8章咖啡廳里，
林曉月和蘇瑤相對而坐。"你瘦了很多。"蘇瑤擔心地看著她，
"是不是和江慎言的事情讓你壓力太大了？""沒有，只是最近工作比較忙。""曉月，
你知道我最擔心什么嗎？"蘇瑤握住她的手，"我擔心你把所有的痛苦都藏在心里，
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林曉月的眼眶瞬間濕潤了。蘇瑤總是這樣，
能夠一針見血地看透她的心思。"我沒有痛苦，瑤瑤。""真的嗎？
"蘇瑤仔細看著她的眼睛，"那為什么你的眼中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傷？"林曉月低下頭，
不敢和她對視。"可能是因為工作壓力吧。""曉月，我們認識十年了，
你的每一個表情我都懂。"蘇瑤的聲音很溫柔，"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林曉月咬著唇，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她想告訴蘇瑤真相，想在她面前痛哭一場，
想得到她的安慰和陪伴。但她不能。她不想讓蘇瑤帶著悲傷離開，
不想讓她在國外的時候還要為她擔心。"瑤瑤，我真的沒事。
就是和江慎言的感情出了一些問題，不過我們會解決的。""你們打算怎么解決？
""可能會離婚。"蘇瑤愣了一下，"離婚？你想清楚了嗎？""想清楚了。
"林曉月的聲音很堅定，"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解脫。""但是你愛他。""愛又怎么樣？
"林曉月苦笑，"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蘇瑤沉默了一會兒，"曉月，如果你決定離婚，
我支持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為自己而活。""為自己而活？""是的，
不要總是為別人考慮，要想想自己想要什么，自己的幸福在哪里。"林曉月點點頭，
"我會的。""還有，如果你在國外需要我，隨時給我打電話。距離不是問題，
我永遠是你最好的朋友。"林曉月終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淚。"瑤瑤，謝謝你。""傻瓜，
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蘇瑤擦去她臉上的眼淚，"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知道了。"送走蘇瑤后，林曉月獨自走在大街上。夜已經很深了，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
她看著霓虹燈閃爍的城市，心中涌起一陣不舍。這個城市，她生活了二十幾年。
這里有她的回憶，有她的青春，有她的夢想。現在，她要和這一切告別了。回到家，
江慎言還在客廳等她。"這么晚才回來？"他關心地問道。"和瑤瑤聊了一會兒，
她明天要出國了。""出國？去哪里？""法國，去深造。"江慎言點點頭，"挺好的，
年輕人就應該多出去看看。""是啊。"林曉月坐在沙發上，"江慎言，
我們開始第五個項目吧。""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我想早點開始。"江慎言看著她，
"曉月，你最近總是很著急，為什么？""沒有為什么，只是想快點完成這些項目。
""完成之后呢？""完成之后？"林曉月想了想，"完成之后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
"江慎言的心一沉。他以為經過這段時間的合作，她會改變主意。沒想到她還是堅持要離婚。
"曉月，我們真的不能再考慮一下嗎？""沒什么好考慮的。"林曉月站起來，"我累了，
要去休息了。明天我們開始第五個項目。"她走向臥室，江慎言在身后叫住她。"曉月，
第五個項目是什么？"林曉月停住腳步，沒有回頭。"紀念園設計。""紀念園？
"江慎言有些意外，"為什么要設計紀念園？""因為那是我想做的。
""但是我們之前的項目都是實用性建筑，紀念園會不會太——""太什么？
"林曉月轉過身，眼中有種讓人心驚的堅定，"太不吉利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慎言，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
紀念園是為了讓生者更好地緬懷逝者，這有什么不吉利的？"江慎言被她眼中的光芒震撼了。
"你說得對，是我想法太狹隘了。""那就這么決定了。"林曉月回到臥室，
"明天我們去現場看看。"關上門后，林曉月靠在門背上，緩緩滑坐在地上。最后一個項目。
她要用這個項目，為自己設計一個安息之所。這是她給自己最后的禮物，
也是她留給江慎言最后的訊息。當他知道真相的時候，當他站在她設計的紀念園里的時候，
他就會明白她所有的良苦用心。她拿出手機，開始寫最后一封信。"江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