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就這個價，愛賣不賣！"我蹲在藥鋪角落，耳朵豎得老高，
聽著里間傳來激烈的討價還價聲。我爹——一個老實巴交的藥農，此刻正搓著手，
額頭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侯夫人，這...這價錢是夠買十個丫鬟了，
可綿綿是我親閨女...""廢話少說。"那華服婦人一揮手，兩個侍衛就往前一站，
"要么拿錢交人，要么..."她冷笑一聲，"聽說你們家那幾畝藥田，最近鬧蟲害？
"我爹的臉"唰"地白了。我拍拍屁股站起來，掀開簾子走了進去："爹，我同意。
""綿綿！"我爹急得直跺腳，"那可是侯府！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我沖他眨眨眼："總比被蟲子吃了強。"轉頭對那侯夫人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
"夫人，我阮綿綿雖然是個鄉下丫頭，但懂醫術會配藥，包您買了不后悔。
"侯夫人柳氏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腰臀處停留許久，滿意地點點頭："好生養的樣子。
"她丟下一張銀票，"收拾東西，即刻跟我回府。"就這樣，我，阮綿綿，
一個靠采藥為生的鄉下丫頭，搖身一變成了永寧侯府的"貴重物品"。回府的馬車上，
柳氏終于說明了買我的真實目的："我兒景珩被判了秋后問斬，
他那沒良心的世子妃卷鋪蓋跑了。你得在天牢里陪他，務必懷上孩子，為我蕭家留后。
"我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什...什么？天牢里...造人？
"柳氏一臉"你大驚小怪什么"的表情："每日黃昏送你去，清晨接回。獄卒都打點好了。
"她忽然壓低聲音，"你若成功懷孕，賞銀再加五百兩。若生下男孩，許你姨娘之位。
"我表面乖巧點頭，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一千五百兩！夠買下整個藥山了！這波不虧！
當天傍晚，我被梳洗打扮得像只彩雀，送進了陰森森的天牢。獄卒領著我七拐八繞，
最終停在一間相對干凈的牢房前。"世子，您的人到了。"墻角那團黑影動了動，
露出一張臟兮兮卻難掩俊美的臉。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即使穿著囚衣也掩不住一身貴氣。
只是眼神冷得像冰，看得我渾身一哆嗦。"滾。"他就說了這一個字。獄卒早就溜了。
我硬著頭皮走進去，結果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直接撲進了他懷里。"投懷送抱？"他冷笑，
"母親真是越來越沒品位了。"我手忙腳亂地爬起來，
從袖中掏出一個香囊："世...世子別誤會，我是被買來的沒錯，
但主要任務是讓您留個后。這是安神香，我自己配的，您聞聞看..."他揮手要打掉，
卻忽然停住，鼻翼微動："...甘松、白芷、薄荷...還有...龍腦？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您懂香？""略通。"他神色緩和了些，接過香囊深嗅一口，
緊繃的肩膀竟然放松下來，"...好香。"我得意地笑了："獨家配方，專治失眠多夢。
我爹說我這手藝，進宮當個御醫都夠格。"他挑了挑眉，終于正眼看我："叫什么名字？
""阮綿綿，軟綿綿的綿...啊不對，是阮籍的阮，綿綿細雨的綿綿。""阮綿綿。
"他念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揚，"倒是人如其名。"我正想問他什么意思，
突然反應過來——今天的主要任務可不是聊天！
我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牢房里那張簡陋的木板床，臉"騰"地燒了起來。
蕭景珩順著我的視線看去，表情變得古怪："...你當真愿意？"我深吸一口氣，
開始解衣帶："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世子放心，我很健康的，每月月事準得像鐘，
肯定好生養...""停！"他扶額，"你一向這么...直白嗎？
"我歪著頭想了想："我爹說我這人缺心眼，但配藥從不出錯。"他忽然笑了，
那張冰山臉瞬間如春風化雨，好看得讓我心跳漏了一拍："好，那我們來做個交易。
你若助我蕭家留后，他日我若活命，必不負你。若難逃一死，母親承諾的賞銀翻倍。
"我伸出手："成交！"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溫暖干燥。我忽然覺得，這筆買賣，
或許比想象中更劃算。第二章 天牢里的秘密特訓我第五次把安神香遞到蕭景珩鼻子底下時，
他終于放下了那本《春秋》。"阮綿綿，你是打算把我熏成一根香燭嗎？"他挑眉看我，
眼角卻帶著一絲笑意。我訕訕地收回手："這不是看您讀書太用功了嘛。天都快亮了，
您一眼都沒合過呢。"蕭景珩伸了個懶腰，囚衣下精瘦的腰線若隱若現。我趕緊移開視線，
假裝對墻角一只蜘蛛產生了濃厚興趣。"死囚牢里睡覺，未免太奢侈了。"他站起身，
開始做一套奇怪的動作，像是打拳又像是跳舞，"幫我數著，俯臥撐五十次。
"我瞪大眼睛："您要在牢里練武？""不然呢？等秋后問斬時，連跪著的力氣都沒有，
豈不丟人？"他說這話時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明天早飯吃什么。我鼻子一酸，
趕緊低頭假裝整理藥箱。這個蕭景珩，和我想象中的紈绔子弟完全不一樣。
第一縷陽光透過高窗灑進來時，蕭景珩已經完成了晨練，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我鬼使神差地掏出手帕遞過去，他愣了一下，接過去擦了擦臉。"你識字嗎？"他突然問。
我撇撇嘴："瞧不起誰呢？《本草綱目》我能背大半！""我是問詩文典籍。
""......"我氣勢頓時矮了半截，"就會寫自己名字。"蕭景珩嘆了口氣，
從稻草堆下抽出一本《千字文》："從今天起，我教你。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等等，我們不是來...造人的嗎？""白天讀書，
晚上造人。"他一臉正氣凜然，"我的孩子不能有個文盲娘親。"就這樣，
我的天牢生活莫名其妙變成了白天學《千字文》，晚上...呃，完成主要任務。
蕭景珩是個嚴苛的老師，我寫錯一個字就要罰抄十遍。但每當我背出一段文章，
他眼里閃過的贊賞又讓我心頭一暖。第三天傍晚，我正對著"天地玄黃"發愁，
牢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搖著折扇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兩個端著食盒的小廝。
"大哥，弟弟來看你了。"來人笑瞇瞇的，聲音甜得發膩。
蕭景珩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蕭景瑞，你來做什么？"原來這就是侯府二房長子，
蕭景珩的堂弟。我悄悄打量他，雖然長得也算俊秀，
但那雙滴溜溜轉的眼睛活像我家藥田里的地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貨色。
蕭景瑞故作驚訝："大哥這話說的，弟弟好心給你送斷頭飯...啊不是，是送些家常小菜。
"他一揮手，小廝擺出幾碟精致的菜肴，"聽說母親給你找了個村姑留種？就是這位？
"他突然湊近我，一股刺鼻的熏香撲面而來。我打了個噴嚏，
袖中的癢癢粉不小心撒出來一些。"模樣倒是周正，就是不知道腦子好不好使。
"蕭景瑞用折扇挑起我的下巴，"小村姑，跟著個將死之人多沒意思，
不如...""拿開你的臟手。"蕭景珩的聲音不大，卻讓牢房溫度驟降。
蕭景瑞訕訕地收回扇子："大哥還是這么不解風情。"他忽然壓低聲音，"對了，
你那案子翻不了啦。三司會審的結果昨日已經呈報皇上，秋后問斬...板上釘釘哦。
"我明顯感覺到蕭景珩的身體僵了一下，但他面上絲毫不顯："說完了？滾吧。
"蕭景瑞哈哈大笑，轉身要走，突然開始瘋狂抓撓后背："哎喲！怎么這么癢！
"越抓越厲害，最后竟在地上打起滾來，"癢死我了！"兩個小廝手忙腳亂地幫他撓背，
場面一度十分滑稽。我憋笑憋得肚子疼——我的癢癢粉可是用七種草藥特制的，
夠他爽上一整天了。蕭景珩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我無辜地眨眨眼。
等蕭景瑞嚎叫著被抬出去后，蕭景珩突然問："你干的？"我裝傻："什么？
風太大我聽不見。"他低笑一聲，伸手揉了揉我的發頂："小狐貍。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我們倆都愣住了。我耳根發燙，
趕緊轉移話題："那個...他說案子翻不了，是真的嗎？
"蕭景珩的表情又陰沉下來："朝中有人要置我于死地。""誰這么缺德？"我脫口而出。
"我查到戶部侍郎貪墨軍餉的證據，還沒來得及上報，就被人陷害謀反。"他苦笑，
"現在想來，蕭景瑞的父親——我二叔，與那侍郎過從甚密..."我倒吸一口冷氣。
這不就是話本里說的官場傾軋嗎？我一個小村姑，怎么就卷進這種大事里了？正說著，
獄卒老張頭探頭進來："阮姑娘，時辰到了，該回去了。"我收拾好藥箱，猶豫了一下，
把剩下的安神香塞到蕭景珩手里："晚上記得點，能睡得好些。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腕："明日...還來嗎？"我心頭一跳，胡亂點了點頭，
逃也似地跑了出去。回去的路上，老張頭對我格外殷勤："阮姑娘，您上次給的藥方，
我家老婆子的咳疾好多了！"我擺擺手："舉手之勞。對了，
世子在這里...沒人欺負他吧？"老張頭壓低聲音："上頭有人吩咐過，要'特別關照'。
不過您放心，自從您治好了我們幾個兄弟家人的病，大伙兒都暗中護著世子呢。
"我心頭一暖，從荷包里掏出一包藥茶："給您泡水喝，對腰痛有奇效。"剛轉過一條小巷，
我突然感覺背后有人跟著。回頭一看，卻只有幾只野貓竄過。奇怪，
從昨天起就有這種被監視的感覺...回到侯府，柳氏迫不及待地把我叫去問話："如何？
可有動靜？"我臉一紅："夫人，這才三天...""廢物！"她摔了個茶盞，"從明天起，
每天喝這藥！"她推過來一碗黑乎乎的湯汁。我聞了聞，皺眉："這藥方太猛了，
傷身...""讓你喝就喝！"柳氏厲聲道。我只好捏著鼻子灌下去，苦得我舌頭都麻了。
回到下人房，我趕緊給自己扎了幾針解毒，又配了副溫和的滋補藥。躺在床上，
我摸著平坦的小腹，突然有些迷茫。要是真懷上了，這孩子將來知道娘親是這么來的，
該多難過啊...窗外月光如水，我忽然想起蕭景珩教我寫字時，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是如何包裹著我的。他說"執筆如執劍，要有風骨"，可握著我的手時，
力道卻溫柔得像捧著蝴蝶。我猛地用被子蒙住頭。阮綿綿啊阮綿綿，
你該不會是...對那個死囚動了真心吧？第三章 胎教與疑案"把舌頭伸出來。
"我捏著一根銀針，對蕭景珩命令道。他乖乖伸出舌頭，我迅速在舌下扎了一針。
一滴黑血冒了出來，我心頭一緊——果然有毒。"這幾天有人給你送吃的？
"我一邊放血一邊問。蕭景珩擦了擦嘴角："除了你，就只有蕭景瑞來過。
"我氣得手直抖："那個王八蛋！他送來的菜里有斷腸草！幸好量少，
不然你現在已經......"我說不下去了，眼眶突然發熱。蕭景珩愣了一下，
伸手抹去我眼角溢出的淚花："哭什么？我這不是好好的。""誰哭了！是牢里灰塵大！
"我扭過頭，胡亂擦了把臉，"從今天起，你的飯食必須經我檢查才能吃。
"他低笑一聲："遵命，阮大夫。"這聲"阮大夫"叫得我心尖一顫。
自從發現我在醫術上確實有兩把刷子后，蕭景珩對我的態度明顯多了幾分尊重。
一個月后的清晨，我剛踏進牢房就吐了個天昏地暗。蕭景珩嚇得從木板床上跳起來，
拍著我的背問："怎么了？吃壞東西了？"我擺擺手，掏出隨身攜帶的小藥包，
給自己診了診脈。脈象滑如走珠...我眨了眨眼，又診了一遍，確認無誤后，
抬頭對上一臉緊張的蕭景珩。"恭喜世子，您要當爹了。"蕭景珩的表情凝固了。
他張了張嘴，又閉上，像個上岸的鯉魚。突然，他一把抱起我轉了個圈，又趕緊輕輕放下，
手足無措地摸向我尚且平坦的小腹。"真的？我要當父親了？"他的眼睛亮得驚人，
嘴角上揚的弧度讓我心跳加速。我點點頭："千真萬確。不過您要是再轉我幾圈，
可能就保不準了。"他立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后退兩步，然后突然單膝跪地，
把耳朵貼在我肚子上："能聽到什么嗎？"我噗嗤一笑："現在才豆子大，能聽到什么？
"蕭景珩卻一臉嚴肅："我的孩子，肯定與眾不同。"他站起身，
從稻草堆下翻出一本《詩經》，"來，從今天開始胎教。"我傻眼了："胎教？""當然。
"他一本正經地說，"我蕭景珩的孩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先讀《詩經》，再讀《論語》，
等月份大了，我再教他兵法。"我嘴角抽搐："您這是要培養狀元還是將軍啊？""都要。
"他拉著我坐下，翻開書頁，"關關雎鳩，在河之洲..."聽著他低沉悅耳的讀書聲，
我偷偷打量他的側臉。陽光透過高窗灑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上，
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這樣的蕭景珩，溫柔得不像話，
哪還有初見時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從那天起，我們的天牢生活有了新內容。
上午他教我讀書寫字，下午我給他講山野趣聞和草藥知識。晚上...呃，主要任務暫停，
蕭景珩生怕傷著孩子，連碰都不敢碰我一下，只小心翼翼地摟著我睡覺。
這天我正在臨摹他寫的字，突然發現他案頭攤開的卷宗有些眼熟。"這不是你的案卷嗎？
"我湊過去看，"怎么在你手上？"蕭景珩神色一凜："老張頭偷偷帶給我的。
我想找出翻案的證據。"我仔細閱讀那些晦澀的公文，突然指著一行字："這里不對！
"蕭景珩挑眉："哪里不對？""這上面說你謀反的證據是在三月十八被查獲的，
可那天你不是在...在..."我翻找記憶，"在醉仙樓跟人喝酒嗎？
"蕭景珩瞳孔一縮："你怎么知道？""老張頭說的啊。他說那天你喝醉了，
還是他把你扶回府的。"我指著另一處，"還有這個所謂'密謀地點'的城南破廟，
方圓十里連口水井都沒有，你們要是真在那里密謀，早渴死了。
"蕭景珩看我的眼神變得復雜："阮綿綿，你...""我怎么了？
""你居然能看出這些破綻。"他輕聲道，"連我的幕僚都沒注意到。
"我得意地晃晃腦袋："我們鄉下人看事情最實在了。沒水就是沒水，裝不了假。
"蕭景珩突然握住我的手："幫我個忙。出去后打聽一下，
三月十八那日醉仙樓的小二和掌柜去哪了。我的人去找過，但他們突然都離開了京城。
"我點點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為什么相信我？不怕我出賣你嗎？
"他凝視著我的眼睛，嘴角微揚："你會嗎？"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趕緊低頭繼續寫字："那可說不準，得加錢。"蕭景珩大笑，揉了揉我的發頂。第二天，
天牢里來了個新犯人，關在我們隔壁。半夜里，那人突然痛苦呻吟起來。我爬起來查看，
發現是個年輕書生，面色慘白，滿頭大汗。"急性腸癰！"我診斷后立刻掏出銀針，
"得馬上放血！"蕭景珩按住我的手："別多管閑事。萬一他是...""他是個病人！
"我甩開他的手，"醫者父母心，見死不救要遭雷劈的！"經過半個時辰的急救，
書生的疼痛終于緩解。他虛弱地道謝："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趙明誠，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阮綿綿。"我擦了擦汗，"你怎么進來的？
"趙明誠苦笑："寫了一首諷喻詩，
得罪了戶部侍郎..."蕭景珩突然插話："可是《鐵面青天》那首？
"趙明誠驚訝道："這位兄臺也知道？"蕭景珩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略有耳聞。
"回到我們的牢房，蕭景珩低聲道："這趙明誠是京城有名的才子，
他的詩直指戶部侍郎貪腐。看來那位侍郎大人，確實很擅長把反對他的人送進大牢。
"我靈光一閃："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對，等他好些了，打聽些消息。
"蕭景珩贊許地點頭，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給你。"我打開一看，
是幾顆蜜餞梅子。"聽說孕婦愛吃酸的。"他故作隨意地說，耳朵卻微微發紅。我心頭一暖，
塞了一顆進嘴里，酸得瞇起眼："好酸！不過...謝謝。"蕭景珩看著我齜牙咧嘴的樣子，
突然湊過來在我唇上輕啄一下："確實很酸。"然后笑著躲開我捶打的手。那一刻，
我恍惚覺得我們就像一對普通的小夫妻，而不是死囚和買來的生育工具。幾日后，
趙明誠提供了關鍵線索：戶部侍郎有個秘密賬本，記錄著所有賄賂往來，
就藏在他書房暗格里。"我有個同窗在侍郎府上當西席，親眼所見。"趙明誠壓低聲音，
"可惜那同窗后來突然暴斃，我寫了那首詩，
也被..."蕭景珩眼中閃過銳光："賬本...若能找到它，不僅能洗清我的冤屈，
還能扳倒那群蛀蟲。"回家的路上，我滿腦子都是如何混進侍郎府找賬本。轉過一條小巷時，
突然被人從后面捂住了嘴！"別出聲，跟我走。"一個陌生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我正要用銀針扎他，卻聽他低聲道："我是世子的人，有要事相告。
"第四章 被遺忘的功臣我被拖進一間昏暗的茶樓包廂，嘴上的手終于松開。
轉身就要給那登徒子一針，卻見對方單膝跪地抱拳："阮姑娘，屬下冒犯了。
世子命我暗中保護您。""世子的人？"我瞇起眼睛打量這個精瘦男子，"證明給我看。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正是蕭景珩隨身佩戴的那枚。我接過玉佩，
指腹摩挲著背面那個小小的"珩"字，心跳突然加速。"世子有什么吩咐？""世子說，
請您查探戶部侍郎府上是否有密賬，但務必小心。"男子壓低聲音，"還有，
這是世子給您的安胎藥方，他說...說您自己配的更放心。"我接過藥方，鼻子一酸。
蕭景珩的字跡工整有力，還細心地標注了幾味藥的替代品。這個傻子，
自己都快沒命了還惦記著我的安胎藥。"告訴世子，我會想辦法。"我把玉佩藏進貼身荷包，
"還有...讓他保重。"男子點點頭，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窗外。三天后，
我扮成藥婆混入戶部侍郎府。借著給姨娘們看診的機會，我溜進了書房。剛摸到暗格，
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我迅速躲到屏風后，大氣不敢出。"大人放心，
永寧侯世子這次必死無疑。"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我渾身一僵——是蕭景瑞！"只要他一死，
永寧侯的爵位自然落到我們二房頭上。""別高興太早。
"另一個陰沉的男聲應該是戶部侍郎，"那個賬本一日不毀，我就一日不能安心。繼續找！
"腳步聲遠去后，我顫抖著手從暗格中摸出一本薄冊子塞進懷里，又從窗戶翻了出去。當晚，
我把賬本交給蕭景珩的暗衛。他匆匆掃了一眼，臉色大變："這足以洗刷世子冤屈！
我立刻呈送大理寺！"我拉住他："告訴世子，他二叔和戶部侍郎是一伙的。
"暗衛鄭重點頭，消失在夜色中。接下來的日子，我度日如年。
蕭景珩的生死、孩子的未來、還有那個該死的賬本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場...我輾轉反側，
孕吐更加嚴重了。這天清晨，我剛吐完一輪，柳氏突然帶著一群丫鬟沖進我的小屋。"快！
梳妝打扮！"她聲音發顫，"景珩...景珩無罪釋放了！
"我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熱水濺到腳背，我卻感覺不到疼。"真的？
什么時候的事？""剛剛圣旨到府！說是找到了新證據，證明我兒是被冤枉的！
"柳氏喜極而泣，突然瞥見我隆起的小腹，表情復雜，"你...你功不可沒。
"我眼眶發熱，想說些什么，柳氏卻已經轉身吩咐下人："備轎！我要親自去接世子回府！
"丫鬟們跟著她呼啦啦走了，沒人多看我一言。我站在原地，腳邊的茶水慢慢滲進地縫。
傍晚時分，侯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我躲在偏院角落，看著下人們忙進忙出準備宴席。
沒人告訴我蕭景珩什么時候到，也沒人關心一個買來的村姑要不要出席。遠處傳來歡呼聲，
我爬上假山偷看。大門處，蕭景珩一襲月白錦袍，俊朗如初升的明月。柳氏抱著他痛哭，
侯爺拍著他的肩膀...我的視線模糊了，趕緊用袖子擦眼睛。蕭景珩環顧四周，
似乎在找什么人。我的心跳加速，剛要揮手，卻見他突然綻開笑容，
大步走向門口——林若雪一襲華服，梨花帶雨地撲進他懷里。我像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
對了，世子妃...他的正妻回來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卻感覺不到疼。
看著他們相擁的身影，我慢慢滑坐在地上，抱緊了自己的肚子。"姑娘怎么在這兒？
"一個老嬤嬤發現了我，"快回屋吧，夜里涼，對孩子不好。
"我像個木偶一樣被她扶回小屋。桌上放著冷掉的飯菜，顯然下人們都去前院看熱鬧了。
夜深時，歡宴聲漸漸散去。我躺在床上，聽著遠處偶爾傳來的笑聲，眼淚終于決堤。
我算什么？一個生育工具？現在蕭景珩平安歸來，他的世子妃也回來了，
我這個村姑就該識相地消失..."砰！"門突然被推開。我慌忙擦淚，
卻見柳氏帶著兩個婆子走了進來。"從今天起，你搬到西偏院去。"她冷冷地說，
"若雪回來了，看到你不合適。"我沉默地點點頭。一個婆子粗魯地拽我起來，
另一個開始收拾我少得可憐的行李。西偏院比柴房好不了多少，屋頂漏風，床板發霉。
婆子丟下我就走，連盞燈都沒留。我摸著肚子苦笑："寶寶，
看來我們娘倆不受歡迎啊..."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刺耳的罵聲吵醒。"就是這個賤人？
！"林若雪帶著一群丫鬟闖進來，指著我尖叫，"就是她懷了景珩的孩子？！
"我護住肚子往后退。林若雪很美，但此刻她扭曲的面容像只惡鬼。她沖上來要撕打我，
被丫鬟們攔住。"夫人息怒！她有孕在身，世子爺吩咐過...""滾開！
"林若雪甩開丫鬟，惡狠狠地瞪著我，"一個買來的賤婢，也配生世子的孩子？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站直："世子妃，我只是奉命行事。等孩子出生，我自會離開。
""離開？"她冷笑，"你以為你能帶著蕭家的血脈一走了之？做夢！
"她突然伸手掐住我的下巴，"長得倒是楚楚可憐，難怪能勾引世子...""若雪！
"蕭景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父親找你。"林若雪立刻變臉，松開我轉身嬌笑："景珩，
我正想來看看這位...妹妹。"她親熱地挽住蕭景珩的手臂，"畢竟她懷著你的骨肉，
我作為主母，理應照顧。"蕭景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復雜難辨。一個月不見，
他清瘦了許多，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我們四目相對，我迅速低下頭，
生怕他看見我眼中的淚光。"你先去父親那兒。"蕭景珩對林若雪說，"我有話跟她說。
"林若雪不情愿地走了，臨走還狠狠剜了我一眼。屋里只剩下我們兩人，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死死盯著自己的鞋尖，不敢抬頭。"賬本的事，多謝你。"蕭景珩終于開口，聲音低沉，
"沒有你，我難逃一死。"我搖搖頭："舉手之勞。"又是一陣沉默。"孩子...還好嗎？
"他輕聲問。"很好。"我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四個多月了，會動了。
"蕭景珩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碰觸我的腹部，又收了回去："若雪她...脾氣不太好。
你盡量避開她。"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這就是他要跟我說的話？讓我避開他的正妻？
"世子放心。"我強扯出一個笑容，"我很識趣的。等孩子出生...""我會負責的。
"他突然打斷我，"當初的承諾，依然有效。"負責？我的心沉了下去。是啊，對他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