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靈魂錯位藍景琛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眼睛,額頭上的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
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變成了藍瑾萱——那個從貧民窟找回來的所謂"真千金"。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將整個臥室照得慘白。"只是噩夢。"他喃喃自語,
伸手去摸床頭柜上的水杯。當他的視線落在自己伸出的手臂上時,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
在閃電的余光中,他看到的分明是一只纖細白皙的女性手臂,
手腕上還戴著他昨天才嘲笑過的廉價紅繩手鏈——那是藍瑾萱從不離身的東西。
"這不可能..."藍景琛猛地坐起身,絲綢睡衣滑落肩頭,露出瘦削的鎖骨。
他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臉,觸到的卻是柔嫩的肌膚和垂到胸前的長發。
一聲驚恐的喘息從喉嚨里溢出——這聲音也不是他的。他跌跌撞撞地沖向浴室,
赤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當鏡中映出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時,
藍景琛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鏡子里,藍瑾萱正用驚恐萬分的眼神回望著他。
"冷靜...這一定是某種幻覺..."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疼痛感真實得令人絕望。窗外雨聲漸大,
藍景琛突然注意到梳妝臺上放著一張字跡潦草的紙條:"24小時體驗券,好好享受吧。
——W"紙條旁邊擺著一個古怪的木制小盒,盒蓋半開,里面空空如也。
藍景琛隱約記得這個盒子——昨晚家族宴會上,有個神秘商人送給藍瑾萱的"禮物",
當時他還嗤之以鼻,認為又是貧民窟帶來的垃圾。"該死!"他抓起盒子想摔個粉碎,
卻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如果這真是某種超自然現象,毀掉盒子可能會讓情況更糟。
藍景琛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思考。現在是凌晨三點,距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
他必須弄清楚發生了什么。藍景琛——或者說現在擁有藍瑾萱身體的藍景琛,
花了十分鐘才勉強適應這具嬌小的身體。他翻遍整個房間,試圖找到更多線索,
卻在抽屜深處發現了一本日記。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回到藍家的第37天,
他們依然恨我。"字跡工整得近乎刻板,像是寫字的人用盡全力在控制每一筆。
藍景琛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翻了下去。
"今天雅婷又'不小心'把紅酒灑在我唯一的校服上。父親說我不該計較,
畢竟她'還不適應'有個姐姐。真好笑,明明不適應的人是我。
""景琛大哥看我的眼神總是充滿厭惡,好像我的存在污染了藍家的空氣。
有時候我真希望回到貧民窟,至少那里的厭惡是直白的。"藍景琛的手指微微發抖。
他從未想過藍瑾萱會有這樣的感受。在他眼中,
這個突然出現的"妹妹"不過是個貪圖藍家財產的騙子,
靠著幾分與母親相似的容貌騙取了父親的憐惜。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藍景琛慌忙合上日記。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讓他渾身緊繃——現在的他,該如何面對任何一個藍家人?"瑾萱小姐?
"管家老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您醒著嗎?老爺讓我來看看,聽到您房間有動靜。
""我...我沒事。"藍景琛下意識回答,隨即被自己發出的女聲嚇了一跳,
"做了個噩夢而已。""需要熱牛奶嗎?""不用了,謝謝。"腳步聲漸漸遠去,
藍景琛長舒一口氣。他必須找到自己的身體——或者說,找到現在占據他身體的那個靈魂。
悄悄推開門,走廊空無一人。藍家的主宅在深夜顯得格外寂靜。
藍景琛躡手躡腳地走向自己的臥室,心跳如擂鼓。就在他伸手準備敲門時,
門卻從里面打開了。"大哥,深夜造訪有何貴干?
"站在門內的"藍景琛"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容,那絕不是藍景琛自己會露出的表情。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對方說話時用的是藍景琛的聲音,卻帶著藍瑾萱特有的那種克制語調。
"你...對我做了什么?"藍景琛聽見自己發出的是藍瑾萱的聲音,細弱中帶著顫抖。
"只是讓大哥體驗一下我的生活。""藍景琛"慢條斯理地整理著睡衣領口,
動作優雅得令人不適,"24小時后會自動換回來。放心,這段時間我會好好'扮演'你的。
"藍景琛想怒吼,卻發現這具身體連音量都提不高。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邁著屬于他的步伐走向小客廳,從容地倒了兩杯威士忌。"喝一杯?
哦,我忘了你現在不能用我的身體喝酒。""藍景琛"輕笑一聲,將其中一杯一飲而盡,
"別那么看著我,大哥。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一些事情。""立刻換回來!
"藍景琛壓低聲音吼道,"這是命令!""命令?""藍景琛"挑眉,
這個表情在藍景琛原本冷峻的臉上顯得格外違和,"就像你平時命令我那樣?
'滾回你的房間','別在父親面前出現','離雅婷遠點'?"藍景琛語塞。
那些確實是他常對藍瑾萱說的話。"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藍景琛"突然湊近,
近到能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古龍水味——那是藍景琛自己每天使用的香水,"在這個家里,
只有你對我最真實。父親假裝關心我,雅婷假裝喜歡我,
而你...至少誠實地表現出了厭惡。"藍景琛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從未想過藍瑾萱會這樣解讀他的態度。"明天會很精彩。""藍景琛"放下酒杯,
眼中閃過一絲藍景琛看不懂的情緒,"雅婷約你——哦不,是約'我'早上八點在花園見面。
別遲到,大哥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了,不是嗎?"說完,"他"毫不客氣地將藍景琛推出門外,
關門前還補了一句:"對了,建議你好好研究一下'我的'衣柜,明天可是周一,
圣櫻學院最討厭學生不穿校服了。"門在藍景琛面前關上,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他站在走廊上,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低頭看著自己現在纖細的手腕,藍景琛意識到,
接下來的24小時可能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天。回到藍瑾萱的房間,
藍景琛開始認真審視這個他從未正眼看過的空間。房間比他的小一半,
家具都是藍家客房的標準配置,沒有任何個人色彩。
唯一特別的是窗臺上擺著一排小小的多肉植物,在雨夜中顯得格外孤獨。他打開衣柜,
里面掛著寥寥幾件衣服,大多是校服和簡單的T恤牛仔褲。
最邊上是一件看起來價格不菲的晚禮服,標簽還沒拆。
藍景琛隱約記得這是父親上個月送給藍瑾萱的,但她從未穿過。梳妝臺上護膚品少得可憐,
只有最基本的洗面奶和一瓶看起來就很便宜的潤膚霜。藍景琛突然意識到,
藍瑾萱回到藍家半年,竟然沒有買過任何奢侈品——這在藍家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浴室里,他用藍瑾萱的身體洗了個澡,整個過程尷尬得讓他想撞墻。擦干身體時,
他注意到肋骨處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看起來像是舊傷。這具身體比他想象的還要瘦弱,
肩胛骨突出得幾乎能透過皮膚看見。"她到底過著什么樣的生活..."藍景琛喃喃自語,
突然想起晚宴上藍瑾萱總是只吃面前的沙拉,原來不是因為挑食,而是不敢轉桌。躺在床上,
藍景琛輾轉難眠。枕頭上有淡淡的洗發水香味,和他平時用的昂貴香水截然不同。
窗外雨聲漸小,但他的內心卻越來越不平靜。明天,
他將以藍瑾萱的身份面對整個世界——包括那些他從未在意過的惡意。
這個念頭讓他胃部絞痛,不知是出于恐懼還是某種奇怪的期待。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窗簾時,
藍景琛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夜未眠。他機械地穿上校服,發現袖口有不易察覺的縫補痕跡。
鏡子里的"藍瑾萱"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頭發也因為失眠而顯得毛躁。
"八點花園見..."藍景琛想起"自己"昨晚的話,心中涌起不祥的預感。
但此刻他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迎接這場身份互換帶來的風暴。
他最后看了一眼鏡中的女孩,深吸一口氣推開門——屬于藍瑾萱的一天,正式開始了。
第二章:栽贓現場清晨七點半,藍景琛站在藍瑾萱房間的全身鏡前,
笨拙地試圖扎起一個簡單的馬尾。他已經失敗了三次,碎發不斷從橡皮筋里溜出來,
就像他此刻不斷溜走的耐心。"該死,女人的頭發怎么這么難搞!"他低聲咒罵,
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尖銳。
鏡中的"藍瑾萱"穿著一身圣櫻學院的女生校服——藏青色百褶裙配白色襯衫,
外套一件深藍色針織背心。這身打扮本應青春洋溢,但穿在藍景琛身上卻顯得僵硬不自然。
他不斷拉扯過短的裙擺,總覺得下一秒就會走光。床頭鬧鐘顯示7:45,
距離藍雅婷約定的花園見面只剩十五分鐘。藍景琛深吸一口氣,放棄了整理頭發的嘗試。
他必須盡快趕到花園,弄清楚占據自己身體的藍瑾萱到底在策劃什么。推開房門,
走廊上已經有傭人在打掃。當藍景琛——現在外表完全是藍瑾萱——經過時,
他明顯感覺到傭人們交換的眼神和突然降低的交談聲。
其中一個年輕女傭甚至在他背后發出了一聲清晰的"嗤"笑。藍景琛停下腳步,
轉身冷冷地看向那個女傭。在他還是藍家大少爺時,一個眼神就足以讓所有傭人噤若寒蟬。
但此刻,那女傭只是挑釁地揚起下巴:"有事嗎,瑾萱小姐?
""你..."藍景琛剛想訓斥,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根本沒有任何威懾力。在藍家,
藍瑾萱的地位甚至不如一個資深傭人。他硬生生咽下這口氣,轉身繼續往前走,
身后傳來壓抑的竊笑。這種赤裸裸的輕蔑讓藍景琛胃部絞痛。他從未想過,
藍瑾萱每天都要面對這樣的羞辱。更可怕的是,
他突然記起自己也曾用同樣的態度對待她——在家族聚餐時對她的發言嗤之以鼻,
在她經過時裝作沒看見,甚至當著她的面說"傭人的女兒就是沒教養"。轉過走廊拐角,
藍景琛差點撞上一個人。"走路不長眼嗎?"藍雅婷甜美的聲音里帶著尖銳的刻薄。
她今天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看起來純潔無瑕,但眼神里的惡意卻毫不掩飾。
藍景琛下意識后退半步。作為藍家養女,藍雅婷向來在他面前表現得乖巧可人,
這副面孔他從未見過。"對不起,我..."藍景琛條件反射地道歉,
隨即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是藍瑾萱,立刻閉上嘴。藍雅婷上下打量著他,
紅唇勾起一抹冷笑:"景琛哥已經在花園等我了,你最好別跟過來搗亂。"她湊近一步,
壓低聲音,"我知道你嫉妒我,但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貧民窟的野種。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甩在藍景琛臉上。他震驚地看著藍雅婷揚長而去的背影,心臟狂跳不止。
這就是他呵護了十八年的妹妹?那個在他面前總是甜甜叫著"景琛哥"的女孩?
藍家的后花園占地近千坪,精心修剪的灌木叢和噴泉構成了一幅奢華畫卷。
藍景琛抄近路穿過玫瑰園,遠遠就看見了"自己"——準確地說,
是占據了他身體的藍瑾萱——正坐在白色涼亭里翻閱文件。
那個身影穿著藍景琛常穿的深灰色定制西裝,
修長的手指翻閱紙張的姿態都和他本人一模一樣。如果不是知道內情,
藍景琛絕不會懷疑那具身體里住著另一個靈魂。藍雅婷比藍景琛先一步到達涼亭。從遠處看,
她瞬間切換回了那個甜美可人的模樣,親昵地挽住"藍景琛"的手臂說著什么。
"藍景琛"微微點頭,目光卻越過藍雅婷的肩頭,精準地鎖定了站在玫瑰叢旁的藍景琛。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藍景琛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玩味和警告。"瑾萱姐姐?
"藍雅婷順著"藍景琛"的視線轉過頭,看到藍景琛時表情立刻冷了下來,
"你在這里干什么?"藍景琛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現在是"藍瑾萱",
理論上應該對藍雅婷保持距離,但他實在太想知道這兩人會有什么互動。"是我約她來的。
""藍景琛"突然開口,聲音冷靜而權威,"有些事情需要三個人一起說清楚。
"藍雅婷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甜美的笑容:"景琛哥,
我們不是說好今天要討論我的生日宴會嗎?為什么要叫上她...""雅婷。
""藍景琛"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不...不守時和謊言。
"藍雅婷的聲音突然變小了。"那么告訴我,上周瑾萱的校服被墨水弄臟,真的是意外嗎?
"藍景琛愣住了。這件事他有印象——當時藍瑾萱穿著被墨水染黑的校服出現在早餐桌上,
父親大發雷霆,指責她不尊重校規。藍瑾萱全程沉默,
而藍雅婷在一旁小聲說"可能是瑾萱姐姐自己不小心"。
藍雅婷的臉色變得煞白:"當然是意外!景琛哥,你怎么突然...""因為我看到了。
""藍景琛"平靜地說,"從我的書房窗戶,正好能看到你往她衣柜里倒墨水。
"空氣仿佛凝固了。藍景琛看著藍雅婷的表情從震驚到慌亂,最后變成一種扭曲的憤怒。
"你明明看見了卻不說?"藍雅婷的聲音開始發抖,
"為什么現在才...""我想看看你會不會自己承認。""藍景琛"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藍雅婷,"就像我想看看,今天你約我來花園,到底準備了什么戲碼。
"藍景琛突然明白了——占據他身體的藍瑾萱早就預料到藍雅婷會設局,
所以故意讓他這個"真藍景琛"以藍瑾萱的身份在場見證。藍雅婷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毒。
她突然轉向藍景琛,聲音提高八度:"瑾萱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請不要這樣——啊!
"在藍景琛還沒反應過來時,藍雅婷已經拽著他的手推向自己胸口,
然后夸張地摔進玫瑰花叢。她的尖叫聲劃破清晨的寧靜,立刻引來了園丁和幾個路過的傭人。
"瑾萱!你干什么!"一聲怒吼從花園入口傳來。藍父大步走來,
身后跟著幾位顯然是來談生意的合作伙伴。藍景琛如墜冰窟。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確實碰到了藍雅婷,但絕對沒有用力推她。
這完全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表演!"爸爸,
不怪瑾萱姐姐..."藍雅婷從玫瑰花叢中掙扎著站起來,白皙的手臂上被劃出幾道血痕,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是我說錯話了,提到她生母的事情..."藍父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先吩咐傭人帶藍雅婷去處理傷口,然后轉向藍景琛,聲音壓得極低:"滾回你的房間。
晚點我再收拾你。"那種被冤枉卻百口莫辯的感覺像鈍刀割肉。
藍景琛急切地看向"藍景琛"——此刻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但"他"只是冷眼旁觀,
嘴角甚至帶著一絲幾不可見的諷刺。"父親,""藍景琛"突然開口,
"也許該聽聽瑾萱的解釋。"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藍父皺起眉頭:"景琛,
你剛才不是親眼看到她推雅婷嗎?""我的角度看不清楚。""藍景琛"聳聳肩,"而且,
瑾萱看起來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這種突如其來的"公正"讓藍景琛更加困惑。
占據他身體的藍瑾萱到底在玩什么把戲?"不像?"藍父冷笑,"她那個生母就是個瘋子,
血統里帶著暴力基因!"這句話像閃電般擊中藍景琛。
他從未聽過父親這樣評價藍瑾萱的生母。在他的記憶中,
父親一直對那位早逝的貧民窟女人諱莫如深。"藍先生,或許我們改天再談?
"一位客人尷尬地提議。藍父這才意識到還有外人在場,
勉強壓下怒火:"抱歉讓各位見笑了。景琛,帶客人們去會議室。
至于你——"他冷冷地掃了藍景琛一眼,"放學后直接來我書房。"人群散去后,
花園里只剩下藍景琛一人。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藍瑾萱的手——上面還沾著藍雅婷衣服上的一絲線頭。
這就是藍瑾萱每天面對的處境:隨時可能被陷害,而所有人都會毫不猶豫地相信她是過錯方。
"感覺如何?"藍景琛猛地抬頭,"藍景琛"不知何時回到了花園,
正倚在涼亭柱子上看著他。"你早就知道她會這么做!"藍景琛壓低聲音怒吼,
"你是故意的!""當然。""藍景琛"——藍瑾萱坦然承認,"不讓你親身體驗,
你怎么會相信我的話?""但父親剛才說...""說我生母是瘋子?
""藍景琛"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那是藍家最大的謊言,大哥。而現在,你該去上學了。
圣櫻學院可不會因為你是'藍瑾萱'就網開一面。"藍家的黑色轎車停在圣櫻學院門口時,
藍景琛的手心已經全是冷汗。作為藍氏集團的繼承人,他以前來學校都是眾星捧月,而現在,
他將以最不受歡迎的"藍瑾萱"身份面對全校師生。"瑾萱小姐,到了。
"司機老張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輕蔑,"下午需要接您嗎?"藍景琛想說"當然",
但突然想起藍瑾萱日記里寫過,老張經常"忘記"接她放學。他咬咬牙:"不必了。
"踏入校園的第一步,藍景琛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來的異樣目光。
竊竊私語像毒蛇般鉆入耳朵:"聽說她今早又把藍雅婷推下樓梯...""真惡毒,
搶了人家千金身份還不夠...""..."藍景琛攥緊拳頭,
卻無法像往常一樣用眼神震懾這些長舌之人。這具身體太弱小了,連音量都被淹沒在嘈雜中。
"藍瑾萱!"一個嚴厲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教導主任王女士板著臉走近,"校長要見你,
現在。"校長辦公室里,禿頂的校長正對著電話點頭哈腰:"是的,
藍先生...我明白...一定會嚴肅處理..."掛斷電話,
校長的表情立刻變得冰冷:"藍瑾萱,你父親剛來電,說你在家對妹妹實施暴力。
圣櫻學院絕不容忍這種行為!""我沒有推她!"藍景琛忍不住反駁,"那是她自導自演!
""還敢狡辯!"校長拍桌而起,"寫三千字檢討,明天升旗儀式上當眾向藍雅婷道歉!
現在,滾去上課!"走出校長室,藍景琛的視線模糊了。他從未想過,作為特權階級的自己,
有一天會體驗到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更諷刺的是,
這種不公正是他一直以來默許甚至參與的——每當藍雅婷和藍瑾萱起沖突,
他總是不問緣由地站在藍雅婷那邊。教室門口,藍景琛深吸一口氣才推門而入。瞬間,
整個班級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老師不悅地皺眉:"藍瑾萱,遲到十分鐘,
站到后面去。"藍景琛想說自己是藍景琛,想說這具身體里的靈魂是藍家大少爺,
但誰會相信呢?他沉默地走到教室最后方,靠在墻上,
會到了藍瑾萱在這個家、這所學校、這個世界上的位置——一個永遠不被相信的"闖入者"。
當藍雅婷在幾個女生的簇擁下姍姍來遲時,老師卻露出了笑容:"雅婷,身體還好嗎?
快回座位吧。"藍雅婷的手臂上貼著創可貼,經過藍景琛身邊時,她投來一個勝利的眼神,
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歡迎來到我的游戲,冒牌貨。"這一刻,
藍景琛突然明白了藍瑾萱那句話的含義——"只是讓大哥體驗一下我的生活"。
而這僅僅是個開始。第三章:校園霸凌下課鈴響起,藍景琛幾乎是逃也似地沖出教室。
三節課下來,他的后背已經被同學們的目光刺得千瘡百孔。藍雅婷坐在教室前排,
時不時回頭投來勝利的微笑,而她周圍的女生們則配合地發出刻意壓低的嘲笑聲。走廊上,
學生們自動為他讓出一條路——不是出于尊重,而是像躲避瘟疫一樣避之不及。
藍景琛攥緊書包帶,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讓他想把自己縮得更小、更不起眼。
原來長期被孤立的人,真的會形成這種自我保護機制。
"得找個地方冷靜一下..."藍景琛拐進女廁所,剛推開隔間門,一桶冰水就從天而降。
刺骨的冷水瞬間浸透校服,凍得他倒抽一口冷氣。門外爆發出一陣哄笑:"土包子,
清醒了嗎?敢欺負雅婷!""貧民窟的野種就該滾回去!""..."藍景琛想踹門,
卻發現這具身體根本使不上力。他徒勞地拍打隔間門:"放我出去!
"回應他的是更放肆的嘲笑和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冰水順著發梢滴落,藍景琛渾身發抖,
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憤怒。作為藍家大少爺,
他從未想過圣櫻學院里存在如此惡劣的霸凌——或者說,他曾經視而不見。"有人嗎?
幫幫我!"他的呼喊在空蕩蕩的廁所里回蕩。直到上課鈴響過十分鐘,
才有保潔阿姨"偶然"發現被鎖的他。"又是你啊,"阿姨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不耐煩,
"這個月第幾次了?"藍景琛啞口無言。原來這對藍瑾萱來說是家常便飯。
渾身濕透地走向醫務室的路上,經過的每個學生都投來或譏諷或憐憫的目光。
幾個男生甚至吹起口哨:"喲,濕身誘惑啊!"藍景琛下意識想揮拳,卻被對方輕易躲開,
引來一陣哄笑。"就你這小身板還想打架?
"為首的男生——籃球隊的王碩——居高臨下地睨著他,"雅婷妹妹說了,
你這種人就欠教訓。"王碩。藍景琛瞇起眼睛。這個在他面前總是點頭哈腰的籃球隊長,
背地里竟是霸凌的參與者。他突然想起上個月藍瑾萱手臂上的淤青,當時她說是摔傷的,
而自己竟然信了。醫務室門虛掩著,藍景琛推門進去時,校醫正在給一個男生包扎膝蓋。
"先坐那邊等著。"校醫頭也不抬地說。藍景琛默默走到角落的床邊,濕透的校服貼在身上,
寒意滲入骨髓。他抬頭看向正在接受治療的男生——瘦高的身材,凌亂的劉海遮住半邊眼睛,
手腕上纏著幾圈黑色手繩。周予安。學校里有名的怪胎,據說父親是殺人犯,母親精神失常。
藍景琛作為學生會長時,曾默許學校對他的孤立政策。"好了,記得傷口別碰水。
"校醫拍了拍周予安的肩膀,轉向藍景琛,"又怎么了?"那個"又"字刺痛了藍景琛。
他張了張嘴:"我...被鎖在廁所,澆了冷水..."校醫嘆了口氣,
從柜子里扔來一條毛巾和一套備用校服:"去屏風后面換。你們這些小姑娘整天勾心斗角,
無聊不無聊?"藍景琛攥著干衣服,突然感到一陣鼻酸。
這就是藍瑾萱的日常——連成年人都覺得她被霸凌是"自找的"。"給。
"一塊巧克力突然遞到眼前。周予安不知何時站在了他面前,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我不..."藍景琛下意識要拒絕。"低血糖會加重寒冷反應。"周予安的聲音很輕,
卻不容拒絕,"吃吧,沒下毒。"藍景琛接過巧克力,
指尖碰到對方的手掌——粗糙、布滿繭子,完全不像養尊處優的少爺手。
他突然想起傳聞說周予安每天放學后要去打工。"謝謝。"他小聲說,巧克力在口中化開,
甜得發苦。周予安沒說話,只是默默遞來一杯熱水。在藍景琛喝水時,
他突然開口:"藍雅婷干的?"藍景琛差點嗆到:"你怎么知道?""直覺。
"周予安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她那種人,眼睛里寫著'我有特權'。
"這句話像閃電劈開藍景琛的腦海。
他想起自己曾經也是這樣——用高高在上的眼神審視每一個人,
把世界簡單分為"有用"和"無用"兩類。而周予安這樣的"無用之人",
他連正眼都沒給過。"你不怕得罪她?"藍景琛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