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你確定這不會炸?」「當然不會!我可是照著《火器秘錄》改良過的,
最多冒點火花,絢爛奪目,人畜無害!」「你上次也說‘人畜無害’,
結果燒了林清羽半間書房。」「那是意外!這次絕對穩...」話音未落,我的手一滑,
煙花彈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轟!!!」1整條街都震了震,
煙塵四起,路人尖叫逃竄,而我呆若木雞地看著前方。一輛華貴的馬車,車頂被炸飛了半邊,
車簾焦黑地飄著,拉車的馬嚇得前蹄騰空,嘶鳴不止?!竿辍⑼甑傲恕刮已柿搜士谒?。
蕭明月緩緩轉頭看我,眼神里寫滿了「你又闖禍了」?!膏?!」車簾被人一把掀開。
一張臉露了出來。一張……冷得能凍死人的臉。眉如刀裁,眸若寒星,薄唇緊抿,
整張臉寫滿了「生人勿近」。尤其是此刻,他額角還沾著一點黑灰,衣襟上落著木屑,
整個人像是剛從火場里爬出來的……閻王。我腿一軟,差點跪下。「誰干的?」他開口,
聲音比臉還冷。我顫巍巍舉起手:「...可能是...我?」他的目光「唰」
地釘在我身上,我頓時覺得脖子涼颼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和腦袋分家?!竿酢⑼鯛敚 ?/p>
車夫連滾帶爬地撲過來,「您沒事吧?」王爺?!我眼前一黑。
蕭明月在一旁扶額:「姜小滿,你炸的是七王爺沈臨淵的馬車……」我緩緩轉頭看她,
用眼神瘋狂求救。她回了我一個「你自求多福」的表情。沈臨淵撣了撣衣袖上的灰,
慢條斯理地下了馬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神經上。他站定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我,
忽然冷笑一聲:「押回去?!埂傅鹊龋 刮颐偷赝笠惶话炎ё∈捗髟碌男渥?,「明月!
救我!」蕭明月冷酷地掰開我的手指:「自己作的死自己扛。」「你還是不是姐妹了!」
我哀嚎?!覆皇??!顾龜蒯斀罔F,甚至往旁邊挪了兩步,和我劃清界限。沈臨淵一揮手,
兩個侍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等等!王爺!這是個誤會!」我掙扎著喊,
「我只是想做個煙花!誰知道它脾氣這么爆!」他腳步一頓,回頭看我,
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瘋子:「當街試驗火器?」「呃……科研精神?」我干笑。他閉了閉眼,
像是忍無可忍:「再加一條,藐視王法?!埂肝覜]有!」我欲哭無淚,「王爺!我賠!
我賠還不行嗎!」「賠?」他挑眉,「你拿什么賠?」我腦子一熱,
脫口而出:「我把我賠給你!」沈臨淵的表情凝固了。蕭明月扶額:「姜小滿,你完了。」
我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頓時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不是!
我是說我給你當牛做馬!端茶倒水!修車頂!」沈臨淵盯著我看了半晌,
忽然扯了扯嘴角:「好啊?!埂浮。俊埂笌Щ馗?。」他轉身就走,丟下一句,
「從今日起,你負責修好本王的馬車。」我呆滯地看著他的背影,
半晌才反應過來...我這是……被綁架了?!2我被丟進沈臨淵的書房時,
整個人還是懵的。「抄不完《女戒》,不準踏出房門半步。」他冷冷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衣袂翻飛間帶起一陣寒風,凍得我縮了縮脖子。門「砰」地關上,還落了鎖。
我瞪著桌上厚厚一摞紙,和那本《女戒》,氣得直跺腳:「抄就抄!誰怕誰!」
然后一屁股坐下,開始研究怎么把硯臺改裝成自動書寫的機關。「不就是抄書嗎?」
我嘀嘀咕咕,從荷包里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工具,「讓我親自動手?不可能!」半個時辰后,
我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一支毛筆被固定在木架上,硯臺下方裝了彈簧機關,
只要輕輕一按,筆就能自動蘸墨、寫字?!竿昝?!」我得意地拍拍手,按下機關。毛筆「唰」
地蘸進墨汁,然后...「啪!」彈簧力道太大,墨汁直接飛濺而出,
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后「嘩啦」一下,全潑在了剛推門進來的沈臨淵臉上。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滴墨汁順著他的鼻梁緩緩滑下,
在他那張俊美冷峻的臉上留下一道滑稽的黑痕。他的衣襟、袖口,甚至腰間玉佩,
全都未能幸免。我張著嘴,手里的機關「咔嗒」一聲掉在地上。沈臨淵閉了閉眼,
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眸子里像是淬了冰?!附?、小、滿?!顾蛔忠活D,
聲音冷得能掉冰渣。我「噌」地站起來,往后退了兩步,干笑:「王、王爺,
這是個意外……」他抬手抹了把臉上的墨汁,低頭看了看自己黑漆漆的掌心,
額角青筋跳了跳。「意外?」他冷笑,一步步逼近我,「本王讓你抄書,你卻在書房搞破壞?
」「我沒有!」我慌忙擺手,「我只是想做個自動抄書的機關!誰知道它脾氣這么大!」
「自動抄書?」他瞇起眼,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零件上,臉色更黑了,「你當本王是傻子?」
「不不不!王爺英明神武!怎么會是傻子!」我一邊說一邊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書架,
退無可退。他一把拎起我的衣領,把我提到眼前。墨汁的味道撲面而來,
混著他身上清冷的沉水香,莫名讓我心跳加速?!竿鯛敗刮已柿搜士谒?,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忽然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
沈臨淵的動作頓住了。他的睫毛上還沾著一點墨汁,漆黑的眸子死死盯著我,
耳尖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我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冈偌映?!」
他猛地松開我,轉身就走,腳步比來時還快,像是身后有鬼在追?!赴??!」我哀嚎,
「王爺!我錯了!五遍行不行?」「二十遍!」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咬牙切齒。
我癱坐在椅子上,欲哭無淚。書架上的書突然「嘩啦」一聲倒了下來,砸了我滿頭滿臉。
我手忙腳亂地去扶,結果不小心碰倒了燭臺...「轟!」帳幔被點燃,火苗「蹭」
地竄了起來?!妇然鸢。。?!」我尖叫著抓起茶壺就往火上潑。水花四濺,火沒滅,
反倒把桌上的《女戒》澆了個透濕。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沈臨淵猛地推開門。
我渾身濕透,手里拎著茶壺,面前的書架倒了一半,帳幔燒焦了一角,墨汁潑得到處都是,
而《女戒》已經成了一團濕漉漉的廢紙。他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怒,
最后定格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上?!附M,」他緩緩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本王不敢殺你?
」我縮了縮脖子,小聲辯解:「……這次真不是故意的?!顾]了閉眼,
像是用盡了畢生的耐心:「來人!」兩個侍衛立刻出現在門口?!赴阉?..」「王爺!」
我撲過去抱住他的腿,「我錯了!我以后一定乖乖抄書!你讓我抄一百遍都行!」
他低頭看我,冷笑:「晚了?!埂改恰侵辽僮屛页燥柫嗽贇ⅲ俊刮铱蓱z巴巴地眨眨眼。
沈臨淵氣的不輕,深吸一口氣,甩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侍衛一左一右押著我,
我垂頭喪氣地被帶到旁邊的院子,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笑。抬頭一看,
林清羽正坐在墻頭搖扇子,一臉幸災樂禍:「小滿,聽說你把王爺的書房炸了?」「滾!」
我氣得抓起一塊石頭就砸他。他輕巧地避開,笑道:「需要哥哥救你嗎?」「誰要你救!」
林清羽搖搖頭,嘆道:「倔丫頭?!刮冶魂P起來后,蹲在角落里畫圈圈,
心里把沈臨淵罵了一百遍。忽然,窗戶被人輕輕推開,一包東西丟了進來。我打開一看,
是一包桂花糕,還有一張字條:「吃完記得擦嘴,別讓王爺發現。明月」我鼻子一酸,
差點哭出來。還是姐妹靠譜!正吃得歡,房門突然被推開,沈臨淵冷著臉站在門口,
手里還拎著一床被子。我噎住了,手忙腳亂地把桂花糕藏到身后,
沖他傻笑:「王爺……晚上好?」他的目光落在我鼓鼓的腮幫子上,
又移到地上來不及藏好的糕點屑,冷笑:「看來餓不著你?!刮铱s了縮脖子,
小聲嘀咕:「……送被子還兇巴巴的?!顾麤]說話,把被子丟給我,轉身就走。「王爺!」
我喊住他。他回頭,挑眉?!改莻€……」我撓撓頭,「謝謝你的被子。」
他冷哼一聲:「怕你凍死了,沒人賠本王的書房。」說完,大步離開。3第二天,
林清羽把密信拍在我面前時,我正叼著根糖葫蘆研究怎么改良我的「煙霧彈」。
「趙丞相三日后設宴,」他敲了敲信紙,「這是個機會?!刮彝鲁錾介?,
眼睛一亮:「你要我去偷他罪證?」「不,」他微微一笑,「我要你去當舞姬?!埂浮??
」三日后,我穿著輕薄的紗裙,戴著面紗,混在一群舞姬里進了趙府。「記住,」
領舞的姐姐低聲叮囑,「跳完就退下,別多話?!刮夜郧牲c頭,
心里卻盤算著待會兒怎么溜進趙丞相的書房。樂聲起,我隨著眾人翩然入場。
趙丞相坐在主位,肥頭大耳,笑得像尊彌勒佛。我偷瞄了一眼,差點沒忍住翻白眼,
這種人也能當丞相?跳到一半,我趁轉身的功夫,悄悄往后退,準備溜走。「那位姑娘,」
趙丞相突然開口,「怎么不跳了?」我僵住,干笑兩聲:「回丞相,奴婢……腳扭了?!?/p>
「哦?」他瞇起眼,「過來給本相瞧瞧?!刮倚睦锞彺笞?,但不得不挪過去。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差點叫出聲。「這手,」他摩挲著我的指尖,
笑得意味深長,「可不像是舞姬的手啊。」糟了!練機關磨出的繭子暴露了!
「奴婢平日也干粗活,」我強裝鎮定,試圖抽回手,「丞相大人,您捏疼我了……」「是嗎?
」他猛地扯下我的面紗,「那這張臉,怎么像是百曉樓的姜姑娘?」我腦子一熱,
脫口而出:「你認錯人了!我是……是七王爺府上的廚娘!」「呵,」趙丞相冷笑,
「七王爺的廚娘,跑來本相府上跳舞?」「來人!把這細作拿下!」侍衛「唰」地圍上來,
我抄起桌上的酒壺就砸,趁機往門口沖?!笖r住她!」我邊跑邊喊:「王爺!救命?。?/p>
他家的桂花糕是餿的!」剛沖到院中,一道黑影從天而降,一腳踹飛追兵。
沈臨淵黑著臉落地,一把拽過我:「閉嘴!」我立刻縮到他身后:「王爺!他摸我手!」
沈臨淵的眼神瞬間冷得能殺人。趙丞相追出來,見狀一愣:「七王爺?您這是……」
「本王府上的人,」沈臨淵一字一頓,「輪不到丞相管教。」「王爺誤會了,」
趙丞相皮笑肉不笑,「這丫頭擅闖本相府邸,形跡可疑……」「她腦子不好,」
沈臨淵面不改色,「走錯路了?!埂????」趙丞相還想說什么,沈臨淵已經拎著我往外走。
「等等!」我掙扎,「我還沒找到罪證呢!」「再廢話就把你扔回去。」我立刻閉嘴。
出了趙府,他一把將我塞進馬車。「姜小滿,」他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
「我這不是沒事嘛,」他盯著我看了半晌,忽然嘆了口氣,從袖中掏出一包東西扔給我。
我打開一看,是桂花糕。「吃吧,」他別過臉,「不是嫌別人家的餿嗎?」我愣住了,
心頭突然一暖?!竿鯛?,」我小聲問,「你特意給我帶的?」「……閉嘴,吃你的?!?/p>
4趙府的屋檐上還滴著夜露,我蹲在瓦片上搓了搓發涼的指尖。
沈臨淵的黑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只有那雙眼睛在月光下亮得驚人。「待會跟緊我,」
他壓低聲音,「再亂跑就打斷你的腿。」我撇撇嘴,心想這人的關心怎么總是裹著層刀子。
剛想回嘴,他突然一把捂住我的嘴。趙府的侍衛提著燈籠從下方經過,
火光映出腰間明晃晃的刀。等腳步聲遠去,他才松開手。我舔到掌心一絲血腥味,
借著月光看到他袖口滲出的暗色。「你受傷了?」我抓住他的手腕。他抽回手:「舊傷。」
騙人,那分明是白天在趙府救我時被暗箭擦的。我張了張嘴,
卻聽見書房方向傳來機關轉動的咔嗒聲。「走。」他攬住我的腰縱身躍下,
落地時卻踉蹌了一下。密室里堆滿了賬冊,我正往懷里塞證據?!感⌒?!」
緊接著聽見沈臨淵悶哼一聲。轉頭就看見他單膝跪地,肩頭插著支弩箭。該死的機關暗器!
「誰叫你替我擋了!」我手忙腳亂去扶,摸到滿手溫熱的血。他臉色白得嚇人,
卻還撐著劍要站起來。背著他翻出趙府時,我罵了一路:「沈臨淵你個傻子!誰要你擋箭了!
你要是死了我做鬼都...都...」「吵死了...」他氣若游絲地趴在我肩上,
「再晃...本王吐你身上...」王府燈火通明。太醫拔箭時他死死咬著布巾,
冷汗把枕頭都浸透了。我攥著他滾燙的手,突然想起小時候養的那只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