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外婆的遺物1.外婆咽氣的那一刻，房間里所有的鏡子都裂了。我跪在床邊，
手里攥著她枯瘦如柴的手指，眼淚砸在她青灰色的臉上。她的嘴唇還在微微顫動，
似乎還有話要說，可最終只吐出一口濁氣，再也沒了呼吸。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醫生和護士沖進來，可我什么都聽不見。
我的視線死死盯住外婆另一只手里攥著的東西——一本泛黃的舊賬本，
封皮上用暗紅色的朱砂寫著三個字：陰陽賬。2."晚晚，這個你收好。"三小時前，
昏迷三天的外婆突然回光返照，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她的瞳孔已經擴散，
卻仍直勾勾地盯著我，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它能幫你躲過三次死劫……但記住三條規矩。"她每說一個字都像用盡了全力，
可手指卻像鐵鉗一樣扣著我的手腕，疼得我發抖。"第一，名字變紅……必死。""第二，
名字變黑……可替。""第三……賬本……不能丟……"她的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里，
我忍著疼湊近她："外婆，您別說了，先喝口水……""聽我說完！"她突然暴喝一聲，
嚇得我渾身一顫，
"第一次會應在張屠戶身上……第二次……會是你自己……"我的心臟猛地一沉。張屠戶，
就是隔壁的張叔，村里殺豬的。外婆的瞳孔開始劇烈收縮，
里發出"咯咯"的聲響："第三次……最要命……小心……姓周的……"她的手突然松開了。
3.葬禮那天，暴雨傾盆。我跪在靈堂前，木然地往火盆里扔紙錢。
賬本就放在我貼身的口袋里，像塊烙鐵一樣發燙。"晚晚，節哀。"村長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外婆走得很安詳。"我勉強扯了扯嘴角，沒說話。安詳？外婆臨終前的表情，
分明是恐懼。4.守靈到半夜時，我實在撐不住，靠在棺材邊打了個盹。夢里，
外婆站在一片血霧里對我笑，手里捧著那本賬本。她的嘴一張一合，可我卻聽不見聲音。
突然，她猛地抓住我的手，把賬本硬塞進我懷里——我驚醒了。靈堂里靜得可怕，
只有長明燈的火苗微微晃動。我下意識去摸口袋里的賬本，
卻發現它不知何時已經攤開在我的膝蓋上。而最新的一頁上，
正緩緩浮現出一行字：張建國戊戌年七月初七亥時我的手猛地一抖。張建國，
就是張叔的大名。而今天，正好是農歷七月初七。5.我死死盯著那行字，后背一陣陣發涼。
更可怕的是，那名字正在慢慢變紅——就像被血浸透了一樣。"砰！
"一聲悶響從隔壁院子傳來，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我渾身一顫，鬼使神差地跑到院墻邊，
扒著墻頭往張叔家看——張叔正踉踉蹌蹌地從堂屋跑出來，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
臉色紫得發黑。他跌跌撞撞地沖到院子里，突然開始劇烈抽搐，嘴里吐出大團大團的白沫。
我嚇得腿軟，卻看見更恐怖的一幕——張叔的七竅開始流血，血珠飄在空中，凝成一條細線，
直直朝我手中的賬本飛來！"啊！"我失手掉下賬本，再抬頭時，張叔已經不動了。
我顫抖著撿起賬本，發現張叔的名字已經紅得發黑，旁邊多了個小字：收。6.第二天，
全村都炸開了鍋。警察說張叔是心臟病突發，可我知道不是。
法醫從他口袋里摸出一張照片時，我差點吐出來——那是去年夏天，我在河邊洗衣服時，
他偷拍的。"聽說老張屋里搜出不少女娃的內衣……"王嬸壓低聲音，
"去年失蹤的李家閨女，八成跟他有關系……"我死死攥著口袋里的賬本，后背全是冷汗。
外婆沒騙我。這賬本……真的能要人命。第二章 血色替命1.張叔下葬后的第七天，
我發起了高燒。夢里總看見他站在我床邊，七竅流血，手里捏著那張偷拍我的照片，
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什么。我拼命想聽清，
卻只能辨認出幾個零碎的字眼："……賬……不能看……第三個名字……"我尖叫著醒來，
渾身冷汗淋漓，枕頭邊赫然放著那本陰陽賬——它明明被我鎖在抽屜里的。
賬本自動翻到了新的一頁，
上面緩緩浮現出一行讓我血液凝固的字：姜晚戊戌年七月十五子時我的名字是黑色的，
像被濃墨浸透，而今天……是七月十四。2.手機突然震動，嚇得我差點把它摔出去。
是閨蜜林小雨發來的微信："晚晚，明天同學聚會你必須來啊！周沉也會來哦~"周沉？
我盯著那個名字，
外婆臨終的警告猛地閃過腦海——"小心姓周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
我點開周沉的朋友圈。最新動態是三天前，他在健身房的自拍，肌肉線條分明的手臂上，
有一塊暗紅色的胎記……形狀像一本打開的書。和我左肩的胎記一模一樣。3.同學聚會上，
我食不知味地戳著盤子里的蛋糕。周沉就坐在我對面，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
露出那塊詭異的胎記。他時不時看我一眼，目光相遇時，他沖我舉了舉酒杯，
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讓我后背發涼——太像張叔死前，嘴角抽搐的弧度。"發什么呆呢？
"林小雨捅了捅我，湊過來小聲說，"周沉一直在看你哦。"我勉強扯出個笑，
手伸進包里摸到賬本。從下午開始，我的名字已經黑得像要滴出墨來。"我去下洗手間。
"4.廁所隔間里，我顫抖著翻開賬本，差點驚叫出聲——我的名字旁邊，
隱約浮現出另一個名字："林……"突然，隔間門被猛地拉開。
林小雨笑嘻嘻地搶過賬本："藏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咦？這什么啊，記仇本嗎？
""還給我！"我慌忙去搶，她卻已經看清了那頁內容。"'姜晚，戊戌年七月十五，
子時'？"她夸張地大笑，"你該不會在搞什么死亡筆記吧？"我急得眼眶發紅："小雨，
這個真的……""知道啦知道啦~"她把賬本塞回我手里，突然壓低聲音，"對了，
周沉讓我問你，你肩上是不是有塊書形的胎記？"我的血液瞬間凍結。5.當晚十一點，
我蜷縮在臥室角落，死死盯著墻上的掛鐘。距離子時還有一小時，
我的名字已經在賬本上黑得發亮。外婆說過——黑名可替。可我能替給誰？手機突然響起，
是林小雨："晚晚，我剛發現周沉車上有你的照片！
就是去年夏天在河邊……和張叔偷拍的角度一樣！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現在開車去找你，你千萬別出——"通話突然中斷，
聽筒里傳來刺耳的剎車聲，接著是"砰"的巨響。6.我趕到醫院時，小雨已經蓋上了白布。
警察說她開車沖進了護城河，但詭異的是——"車窗是從里面打碎的，"法醫皺著眉頭，
"她身上有抓痕，像是……想從車里逃出來。"我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賬本從包里滑出來，
自動翻到最新一頁：我的名字已經恢復成普通黑色，而下方多了一行小字：林小雨替最下面，
一行正在浮現的血色小字：周沉戊戌年七月廿三子時第三章 亡者歸來1.林小雨的葬禮上，
沒人敢靠近我。他們說我身上有股陰冷的氣息，靠近了會打寒顫。
幾個高中同學遠遠地對我指指點點，眼神里帶著恐懼和嫌惡。
"聽說她外婆是搞邪術的……""小雨死前最后一個電話就是打給她……"我站在墓碑前，
雨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口袋里，賬本燙得像塊烙鐵。
林小雨替那三個字像刀一樣刻在我腦子里。我明明沒想讓她死……"節哀。
"一把黑傘撐在我頭頂。我抬頭，對上周沉深邃的眼睛。他的手指修長蒼白，搭在傘骨上，
無名指戴著一枚古怪的戒指——青銅材質，刻著和賬本封皮上一模一樣的符文。"你還好嗎？
"他問。我后退一步，雨水瞬間澆透了我的頭發："離我遠點。"2.回家后，
我翻出外婆留下的老式收音機。小時候，她總說這收音機能收到"那邊的聲音"。
調頻旋鈕轉到最左，一陣刺耳的電流聲后，
"……周家的孩子找來了……他想要晚晚的命……我只能把他封在鏡子里……"外婆的聲音！
我渾身汗毛倒豎。
鏡子撐不了太久……他父親當年用陰陽賬害死七個人……現在報應來了……"錄音突然中斷，
最后幾秒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和一個男孩的尖叫。我猛地回頭——梳妝臺的鏡面上，
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裂痕。3.我決定調查周沉。市圖書館的舊報紙區，
三年前的《晨報》社會版有一條不起眼的新聞：《建筑公司少東周沉深夜車禍，
尸體離奇失蹤》。報道配圖中，事故現場慘不忍睹，
但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角落里的細節——擋風玻璃上，用血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符號，
和賬本扉頁上的印記一模一樣。"請問需要幫忙嗎？"我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圖書管理員狐疑地看著我面前攤開的報紙："你對這起車禍很感興趣？
""您……您知道后續嗎？""聽說周家又找回一具尸體，"她壓低聲音，
"但家屬拒絕尸檢，當天就火化了。"她遞給我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一個地址："周沉的弟弟周淵，現在是這家古董店的老板。
"4."淵文齋"藏在古玩市場最深處，櫥窗里擺滿銅鏡。推門時鈴鐺響起，
柜臺后轉出一個穿唐裝的男人——和周沉長得一模一樣！"歡迎光臨。"他微笑。
我死死攥著賬本，手心全是汗："您是……周淵？""是我。"他目光落在我裝賬本的包上，
"您看起來需要一面鎮邪的鏡子。"里屋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像有什么重物倒地。
周淵表情微變："抱歉，我弟弟在養病，不能見客。"弟弟？周沉不是死了嗎？
我假裝挑選銅鏡，趁機瞄向里屋。門縫下滲出暗紅色的液體，
緩緩向我腳邊蔓延……5.當晚，賬本突然發燙。翻開一看，周沉的名字已經變成血紅色，
旁邊多了一行小字：今夜子時鏡中相見我抓起外婆留下的朱砂筆，
在臥室所有鏡面上畫下符咒。十一點五十分，
衛生間的鏡子突然傳出敲擊聲——"咚、咚、咚。"我顫抖著靠近，
鏡中的我倒影突然咧嘴一笑，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晚晚，"鏡中的"我"用周沉的聲音說，
"你以為小雨真是意外死亡？"它舉起另一只手——掌心躺著一枚沾血的校服紐扣，
正是小雨失蹤那天穿的。"來找我吧，"鏡面開始龜裂，"我在淵文齋等你。
"6.破曉時分，我在小雨的遺物盒里發現一張字條："周沉答應幫我進投行，
條件是把你的胎記紋樣拍給他。——L"字條背面，是周淵古董店的名片。
最新一頁的賬本上，周沉的名字旁，
緩緩浮現出第二個名字：周淵第四章 鏡中詭影1.我站在淵文齋門前時，暴雨傾盆。
櫥窗里的銅鏡全部轉向門口，像無數只眼睛盯著我。
門把手上掛著的"暫停營業"木牌還在晃動——里面有人。賬本在包里發燙，
我摸出外婆的朱砂筆，在掌心畫了道鎮邪符。推門時，鈴鐺沒響。店內死寂，
只有里屋傳來"咔嗒、咔嗒"的聲響，像指甲在摳木頭。"周先生？"我喊了一聲。
"吱呀——"里屋門開了一條縫，昏黃的燈光下，周淵背對著我坐在輪椅里，
面前是面等人高的古董鏡。鏡面蒙著黑布，但布角已經被血浸透。"你來了。"他聲音沙啞，
輪椅緩緩轉過來——我捂住嘴才沒叫出聲。他的臉從鼻梁往下全是腐肉，嘴唇已經爛沒了，
露出森白的牙齒。2."我哥從小就能通靈，"周淵腐爛的嘴角扯出個笑，"二十歲那年，
他算出自己會死于車禍，就用了禁術——把魂魄寄存在鏡子里。
"他指向那面蒙著黑布的鏡子："肉身死后，本該用至親的身體復活，
可我父親突然暴斃……"我猛地想起賬本上張叔的死狀。"所以你們盯上了我？
"我后退半步，"因為我的胎記？"周淵的輪椅突然沖到我面前，
腐臭味撲面而來："因為你是姜婆的外孫女！"他枯爪般的手抓住我的肩膀，
"那老妖婆用陰陽賬奪走我父親的命，現在該你還債了——"黑布突然滑落。
鏡子里根本沒有周淵的倒影，只有個渾身是血的男孩，正用額頭抵著鏡面，對我笑。
3."別看鏡子！"門口傳來一聲暴喝。我回頭，看見活生生的周沉站在那里，
手里舉著把青銅匕首。周淵發出非人的尖嘯，撲向鏡子。周沉箭步上前，
匕首狠狠扎進他后心——腐肉簌簌掉落，露出森森白骨。鏡中的血影瘋狂撞擊鏡面，
裂紋蛛網般蔓延。"跑！"周沉拽著我就往外沖。身后傳來玻璃爆裂聲，
陰冷的風裹著血腥味追上來。直到跑出三條街，他才在巷子里松開我。"你不是死了嗎？
"我喘著粗氣問。他扯開衣領——鎖骨處有個血洞，沒有心跳："三年前死的確實是我。
"月光下，他的皮膚泛著詭異的青灰色，"現在控制這具身體的，是鏡子里那個東西。
"4.破舊旅館里，周沉給我看了他手機里的照片。
那是林小雨車禍現場：擋風玻璃上除了血跡，還有用指甲刻的符文，
和賬本扉頁上的一模一樣。"小雨不是意外死亡，
"他劃到下一張照片——小雨手機里和周淵的聊天記錄，"她答應周淵把你騙到指定地點，
好讓鏡靈附你的身。"我胃里一陣翻騰："那她為什么……""因為鏡靈騙了她。
"周沉點開最后一張圖——小雨臨死前發的語音轉文字：「周淵是騙——」
后面變成雜亂無章的符號。賬本突然從包里飛出，嘩啦啦翻到最新一頁。
周沉和周淵的名字同時變成血紅色，
下方浮現新的一行字：子時之前鏡靈歸位5."還有兩小時。"周沉突然解開襯衫紐扣，
"我教你封印它。"他胸口刻著繁復的符文，正中嵌著塊碎鏡片。當我的目光落在鏡片上時，
里面赫然映出那個血淋淋的男孩！"這是它本體，"周沉咬牙拔出鏡片，
"需要至親之血才能……"話音未落，窗戶轟然炸裂。周淵像壁虎一樣爬進來，
他的臉已經完全腐爛，喉嚨里發出周沉的聲音："找到你了，我的新娘。
"6.我被撲倒在地，周淵的骨爪掐住我脖子。周沉舉著青銅匕首沖過來，
卻突然僵住——鏡片里的血影控制了他的身體。"你以為他是來救你的？
"周淵的腐臉貼著我耳朵，"他才是真正的鏡靈……我親愛的哥哥，三年前就魂飛魄散了。
"我摸到掉落的朱砂筆，狠狠扎進周淵的眼窩。他慘叫松手時，
我抓起賬本砸向周沉胸口的鏡片——"嘩啦！"鏡片碎裂的瞬間，
整個房間所有的鏡面同時爆裂。周沉的身體像沙堡般崩塌，而周淵化作一灘腐肉。
賬本飄落在地，最新一頁寫著：鏡靈已收債主未清窗外，第一縷陽光照進來，
落在我的胎記上——那里現在浮現出清晰的符文，和賬本封皮一模一樣。
第五章 胎記密碼1.我盯著浴室鏡子里的自己，
手指顫抖著觸碰左肩的胎記——那原本模糊的書形輪廓，現在變成了清晰的符文，
和賬本封面的紋路一模一樣。熱水沖刷著身體，卻怎么也洗不掉皮膚下泛著的淡淡血光。
周淵腐爛的臉、周沉崩塌的身體、鏡中男孩詭異的笑……"嘩啦——"淋浴間的磨砂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