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五年的豬,成功將段君睿供上仕途。他入仕的第一年,便與太師之女暗中茍且,
且將人帶到我跟前揚武耀威?!按喝A,你這只會殺豬的粗鄙婦人,如何做得賢良之妻?
”我殺豬養他的時候,他千恩萬謝,如今不需要我了,便棄之如敝履??尚O了。沒想到,
那高門千金竟和夫君聯手,欲暗中設計毒殺我。我亮出了殺豬的刀。忘恩負義的東西,
我金盆洗手之前,殺的,從來就不是豬。1隔壁邵大娘送來三頭豬,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肥嘟嘟的臉一顫一顫的?!按喝A,你家男人呢?不會還窩在家里讀書吧?”我將豬關進籠子,
隨后低眉一笑?!胺蚓量?,將來是要步入仕途的,近日來讀書更是刻苦,
我都不敢隨意打擾他?!薄鞍眩媸莻€好媳婦兒,別人家都是男人養家糊口,
你家倒是反過來了。”大娘說得不錯。石壩鎮以夫為天,大多都是男人在外掙錢養家,
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我家不同。夫君段君睿是身子孱弱的讀書人,立志要考取功名,
走上仕途。他有此追求,我自然喜不自勝,主動擔起了養家的擔子?!胺蚓龑捫?,為妻殺豬,
亦能供你讀書。”得知我要殺豬,段君睿倍感震驚。他或許想不通,我看似細胳膊細腿的,
怎會想到靠殺豬謀生?!胺蛉孙L華正茂,如何干得了殺豬的行當?”“夫君不知,
我幼時逃荒,為了活命,跟隨一位殺豬匠學了不少本事?!奔幢闶菤⒇i,我也能養活他。
段君睿撲哧一聲笑了,摸著我滿是厚繭的手:“娘子,我段君睿日后若是負你,天打雷劈,
不得好死。”我連忙捂住他的嘴:“毒誓,是會應驗的,夫君莫要亂發誓。”男人變心,
在我這里不算什么稀奇事。若他功成名就后真的負我,也只能說明緣分已盡,難以攜手終老。
那時,我自會離去。不至于因為辜負了我,當真讓他不得好死。段君睿不介意我外出殺豬,
鎮上之人則樂得直不起腰?!靶⌒∨樱吹米∝i腿嗎??”“男人靠不住,
才會讓女人出來拋頭露面,還是回去生孩子吧?!蔽也蛔鰻庌q,拿起殺豬刀找準位置,
一刀扎進豬的脖子。白刀進,紅刀出。眾人傻眼。肥豬掙扎片刻,徹底死去。
我一言不發端起熱水給豬燙毛、刮毛,將豬掛起,然后解剖,取出內臟,
割下豬尾收入自己的背簍。殺豬后取走豬尾巴,是石壩鎮殺豬匠的規矩。做完這些,
我羞澀的站在一側:“奴家手法還不夠熟練,諸位見笑了?!弊源?,我成了鎮上唯一的屠婦。
夫君負責在家讀書,我負責外出殺豬養家。日子一過,便是五年。殺豬的生意越做越好,
期間,我不僅將段君睿養得紅光滿面,還在外面買了塊地建了一個屠宰場。
鎮上的人便將要殺的豬全部趕到我這里,等我殺完方便他們拿去賣。如此一來二去,
到手的銀子也是越來越多。若非段君睿讀書太花錢,我興許能攢下不少。但我不后悔。
他愛讀書,胸懷遠大的志向,作為妻子,我會全力支持他。愿他以后真能做個好官,
為民謀福。給邵大娘殺完三頭豬,太陽早已落山。邵大娘拍了拍我的肩,目光閃爍的看著我。
“春華,有句話,大娘不得不提醒你。”“大娘,我們做了五年鄰居,有話但說無妨。
”“你家那位,”她附在我耳邊,刻意壓低聲音:“自古讀書人心氣兒高,
他日你夫君果真步入仕途,得了個一官半職,他還能看上你這個只會殺豬的妻子?
”2天黑之時,我才回到家。見我回來,段君睿放下手里的書:“娘子,今日回來得晚了。
”“殺的豬多了些?!彼麑⑽野丛谝巫由希驹谏砗鬄槲夷蠹?。我身子往后倒去,仰起頭,
看到段君睿俊美的臉。他生得一副好皮囊,淡淡的眸子仿若一潭幽靜的泉水,加之他體弱,
更顯得他有種說不出的驚艷之感。身體嬌弱,長相俱佳,還是位讀書人。
這是我看上他的主要原因。我十分受用他這種文人般的柔情,每次他沖我一笑,
便讓我心神蕩漾。我拉起他的手,仔細看了許久。真漂亮!骨節分明,白皙又干凈,
只有指腹上握筆時留下的繭。如今的段君睿,與以前那個孤身一人流落江湖的獨行俠,
判若兩人?!胺蚓?,我是個殺豬的婦人,每日回來,身上一股味兒,你可曾嫌棄過我?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娘子所為,皆是為我,何來嫌棄一說?”我沒回話。
白日里邵大娘的警惕之言依舊歷歷在耳,好似時刻在提醒我:養男人是虧本的買賣。
段君睿將我攬在他懷里,抱得很緊?!澳镒?,我說過,此生絕不負你,也永遠不會嫌棄你。
”我嗯了一聲,與他和衣而眠。沒幾日,邵大娘又拉來幾頭豬,笑得滿臉褶子?!按喝A,
今日辛苦些,我晚些時分好拉去城里賣個好價錢?!薄按竽镞@生意,可比我殺豬強多了。
”邵大娘擺手:“小生意,都是小生意,還不是男人靠不住,否則,我們這些嬌滴滴的娘子,
哪里會干這些活兒?”邵大娘的男人前些年犯了病,就此臥病在床,
不得已才讓女人出來養家。她格外喜歡我,家里的豬,十之八九皆是喚我去殺。
讓我賺她的銀錢,多半也是看在我與她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兒上。故而,他對段君睿,
也是滿目鄙夷。在她看來,好好的大男人不干活兒,反而將自己關在屋子里讀書,
實屬毫無擔當之舉。這一次亦然,剛提起我夫君,她便露出無比嫌棄的神情?!按喝A,
大娘前幾日進城,認識了不少頂頂的男人,那一個個的,比你夫君強多了。
”“大娘這是……”她靠近我:“哎,大娘給你物色幾個,你覺得如何?
”我剖豬的動作停了下來,滿目認真的看向她?!按竽?,我夫君還好好的,
你便開始給我介紹男人了?”“你見過哪個有本事的男人只守著家里一個女人的?春華,
你是個有本事的女人,有幾個男人算不得什么?!贝嗽捯怀觯也挥摄蹲?。這邵大娘,
不會自己在外面找了個相好的吧?我笑呵呵地拒絕了她。沒多久,
段君睿即將便踏上前往京城的路。臨行前,我將家中所有的錢財交到他手上,
千叮嚀萬囑咐讓他莫要在吃穿用度上虧待自己。他吻上我的額頭:“春華,
你在家等我的好消息,此番若能上榜,我親自回來接你?!薄昂茫业饶?。
”段君睿前腳剛走,邵大娘便往我屋里塞人。那是個健碩的男子,裸露在外的臂膀粗大有力。
邵大娘按了按他鼓起的胸膛:“春華,他叫劉大力,別說大娘虧待你,
這人可是隔壁村最有男人味兒的?!蹦腥四抗鈬N瑟的與我對視,
脫下了身上那塊少得可憐的布料,展示他精壯的軀體。他揚眉:“聽說你男人不行,
你看我怎么樣?”我揉著眉心:“大娘,我真的不需要男人!”“胡說,
你一個年紀輕輕的俏佳人,正是享受男人的好時候,你男人身子弱,怕是滿足不了你吧?
”我關了門,生怕她給我帶男人的事傳到外面去。邵大娘還在一邊絮絮叨叨,
不經意間說起了我與段君睿成婚至今尚無所出的事來。“春華,你們多年無子,
鎮上的人可從未覺得是你的問題,你夫君身子不行,連個孩子都不曾讓你懷過,
你難道真的想守著他過一輩子?”我摸著肚子,壓抑眼中的情緒。至今無子,
并非段君睿的身子有問題。是我惡事做多了,不敢誕下一個無辜可憐的小生命。段君睿大度,
在子嗣上從未為難過我,也未因此輕視于我??蛇@些,外人哪里知道。
邵大娘將劉大力推到我邊上,朝我擠眉弄眼?!斑@人功夫好,春華,你就聽大娘的,
別委屈自己,況且,你夫君進京趕考,沒個一年半載回不來,你難道要獨守空房?
”獨守空房,也比與野男人廝混強。我好說歹說,才讓邵大娘將人帶走了。
3我去屠宰場的時候,看到劉大力出現在那里,將一頭頭肥豬按順序關進籠子。
邵大娘在一旁指揮,很快吸引來了許多人。有人高聲喊了句:“喲,邵大娘,
你這是想買下人家春華的屠宰場了?”邵大娘叉著腰:“春華夫君不在家,我找人來幫幫她。
”人們將目光移到正在干活的劉大力身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見狀,有些失語。
“大娘,以前也是我一個人干這些,我夫君在與不在,都不影響,你趕緊將人帶走吧。
”邵大娘露出一副苦相:“春華,我家里那口子要是知道我帶人回家,非得活活氣死,
你就當幫我了,把他留在你這里,給飯吃就行?!眲⒋罅σ沧哌^來,
亮出自己的結實的臂膀:“小娘子,我這一身勁兒,可以為你干很多粗活兒。
”他意有所指的打量我,口吻輕浮。耐不住邵大娘軟磨硬泡,
我答應將人留在屠宰場為我打下手。劉大力看上去不正經,但沒有我的允許,
他也從未進過我的院子。他的確很能干。僅僅一日,
便將屠宰場的規矩和殺豬順序記得清清楚楚,干起活來井然有序。幾個月下來,
倒是真讓我省了不少心。眼見劉大力不頂用,邵大娘又重新為我找來一個男子。男子貌美,
只是瞧著病殃殃的,一副只剩一口氣的虛弱模樣。邵大娘眨了眨眼:“大娘知道,
你喜歡這樣兒的,別跟大娘客氣。”男子名叫公孫弦音,聽上去詩意滿滿。
邵大娘將人塞給我便跑了,留下仿佛一陣風便能吹跑的公孫弦音。
他面露尷尬:“在下是逃荒而來,中途被方才那位大娘重金買下,
并非故意來訪使得姑娘難堪?!蔽尹c頭?!拔颐靼祝挛夜聠?,莫要怪她。
”“這個自然不會,”他捂住嘴咳嗽:“在來的路上,邵大娘對我說起你,她說,
姑娘靠殺豬供夫君讀書,是位頂天立地的女子?!表斕炝⒌兀?/p>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四個字用在女人身上。我帶他進了屋,給他倒了一杯茶。
“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他喝著茶,柔柔道:“厲安?!眳柊玻磕遣皇强拷呹P,
常年戰亂的地方嗎?他剛才說是逃荒而來,難不成真是從厲安逃難而來的難民?
我請他吃了一頓飯,又拿來一些錢財,想打發他走。他卻搖搖頭:“姑娘,
邵大娘既然將我買下伺候你,我怎能私自離去?”可別了吧。瞧你弱不禁風的樣子,
到底誰伺候誰?公孫弦音到底是沒走。他寫得一手好字,能在鎮上賣些銀錢維持生計。
他住在我家閑置的小院里,每月按時上交一定的租錢,日子相安無事的過著。
只有劉大力看公孫弦音不對眼,時不時找他麻煩。他與我相識最早,
也只能在屠宰場旁邊安家。公孫弦音這個后來者,卻能堂而皇之住進我家,惹他不悅。
“春華姑娘,你是不是嫌棄我太壯了?所以找了個娘不拉嘰的男人。”此話不中聽。
“弦音公子身子弱,還生著病,如何讓他一個人住在外面?”而且人家是交錢了的,
不算白住。劉大力看對方半死不活的,也沒再計較。三個人的生活,
確實讓日子多了一些人情味,生活不再枯燥乏味。只不過,每當夜幕來臨,
孤獨感依舊不曾消減。今夜,也是如此。公孫弦音帶著一壺酒前來與我共飲。
我道:“你如此病重,還能喝酒?”“月色朦朧,美人如玉,區區病癥,
如何能辜負如此良宵?”我們對飲幾杯,喝到一半,公孫弦音便醉了。他醉眼迷蒙的看著我,
身子前傾?!按喝A,我活不了多久了,”他站起身,褪下一件件衣服:“在死之前,
你能讓我享受一番人間極樂嗎?”5距離段君睿離開已滿一年。他每月按時寄回來一封家書,
每一封家書,無不表露他的相思之情。這個月的家書,正巧被公孫弦音拿到。
上次他醉酒之后,被我揍了一頓,顯然老實多了,不再提起什么極樂不極樂的事了。
我自屠宰場回家,他便將書信交給我,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赐昙視艺龢纺?,
他卻沖我笑了笑?!按喝A姑娘,這年頭,負心人太多,京城繁花似錦,那里的美人,
各個美艷動人,你家那位夫君,莫讓她們迷了眼勾了魂才好。”我收起家書:“公子,
不是每個男人都是薄情寡義的負心漢?!惫珜O弦音忽然收起笑容,變得正色起來。
“若他是呢?”“那,便放他走唄?!彼统雠磷悠疵人裕粍勇暽膶⑴磷硬仄饋怼?/p>
我知道,那帕子上,應當是沾滿了他吐出的鮮血。為了不讓他帶著遺憾離開,
我咬牙拿錢請來鎮上的一位寡婦。對方聽到有男人享受,還有錢拿,笑臉盈盈隨我回家,
如同餓虎撲食般抱住公孫弦音。對方嚇壞了,指著我的手都在顫抖?!凹敬喝A,
你怎可如此侮辱我?”說罷,他推開我走了。這一走,就沒再回來。
劉大力也被邵大娘叫走了。她暗中與男人私會的消息還是傳到了她男人耳朵里,她也不懼,
更加肆無忌憚的將男人帶回家。她說,以前她男人在外的時候,便三番五次找女人消遣,
還在外面養了個小的。按照她男人的說法,只有賺錢之人才能為所欲為。如今邵大娘得了勢,
學了她男人平日的做派,他反倒受不了了。邵大娘不是個多注重名聲之人,
也不怕被人嚼舌根,于是將劉大力帶上門氣她男人了。公孫弦音和劉大力一走,
院子里便顯得靜寂許多??上驳氖?,段君睿一舉考中狀元的消息傳到石壩鎮。
邵大娘帶著好消息來我家中做客,說起段君睿來更是滔滔不絕,贊美之情溢于言表。
我笑道:“大娘以前不是說他不堪重用沒出息嗎?今日怎的將他夸上天了?
”邵大娘老臉一紅:“呸呸呸,大娘看走眼了,看走眼了~”十日后,
敲鑼打鼓的聲音一直持續到家門口。段君睿身著狀元袍,騎著白馬進了家門??吹轿?,
他嚴肅的表情松懈幾分。“娘子,我回來了。”我笑著上前,還未搭話,
便聽到一陣嬌嗔的埋怨?!笆裁吹胤?,如此破爛不堪,阿睿是如何住下去的?
”我往段君睿身后看去,看到他身后走來一位容貌絕佳的女子。她身邊跟著三五個丫鬟侍從。
來人身份不簡單啊。段君睿臉色不太自然:“春華,這是林小姐?!绷中〗憧戳宋乙谎?,
隨即挽住段君睿的胳膊:“阿睿,我不想認識這個粗婦,你敘完舊便回縣里的府邸吧,
這兒哪是人住的地方?”段君睿拉開她的手,走過來抱我?!按喝A,我如今是昌平縣縣令,
今日我便帶你回縣里,你去收拾一下。”我猶豫片刻,才淡淡開口:“我忙了一早上,
做了很多菜,就為了給你接風,你不嘗一口?”林小姐捂著鼻子:“你那些東西拿去喂豬,
豬都不吃,還想給阿睿接風?”我并不惱怒,只是按著段君睿的心口:“那小姐好大的架子,
夫君,你就任由她這般說我?”段君睿沒說什么,拉起我的手進了屋,
隨意扒拉一口已經冷卻的菜肴?!昂昧耍乙呀洺粤?,你趕緊去收拾東西吧?!蔽一氐椒块g,
拿起一件衣服又放下了。段君睿等得有些不耐煩:“春華,好了嗎?”我回到飯桌前坐下,
一口一口吃著佳肴?!胺蚓?,你先去吧,我明日還有許多的豬要殺,今日便不隨你走了。
”段君睿一愣。林小姐大喜過望,拽著段君睿往外走。直到屋外再也聽不見人聲,
我才按了按脖子。今天的菜,真是難以下咽。6段君睿成了石壩鎮的名人。
每日來訪之人多不勝數,那副諂媚的樣兒,
與曾經調侃段君睿讀書無用時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前來送禮,我委婉拒絕。
久而久之,他們便知道段君睿將我留在石壩鎮,自己去縣里上任了。如此一來,
前來家中拜訪的人也就少了。我樂得清閑。邵大娘自打知道段君睿身邊帶著一位貴小姐后,
對他的態度再次回到考取功名前。甚至,比那時更惡劣。“果然男人這種東西,
只有死了才老實?!蔽医o她倒茶,安撫道:“消消氣,生氣容易變老。”“我說,春華啊,
你殺豬供他讀書,如今他轉眼便有了新歡,你怎么一臉無所謂?”新歡?
段君睿可從未說過那是他的新歡。我之前便說過,若他功成名就后變了心,我自會離去,
不再糾纏。男人的感情,翻來覆去也就那么回事。當真的人,才是真正的傻透了。
邵大娘看了我半天,臉上愁容消散不少:“還好,大娘之前給你帶來兩個男人,
不至于讓你太受氣,對了,我今晚直接讓劉大力過來陪你。”“不用,大娘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過,我對男人真沒什么念想。”我借口殺豬,將邵大娘送出了門。
至于那位好幾天不曾見面的段君睿,也從未派人來接我回縣城。此番從京城回來,
他好像變了。變得陌生,讓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被人調包了。但,以我看人的眼力,
不會看錯。他的的確確是如假包換的段君睿??蔀楹危铱聪蛩麜r,
卻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從未察覺過的恨意?難不成,他知道邵大娘給我介紹男人的事了?
這顯然也不太可能。他回來那日那么多人,進了家門沒多久便走了,
哪里會聽到街坊鄰居的那些閑言碎語。思來想去,只有一點能解釋他如今的態度。他變心了。
為了求證,我收拾東西去了昌平縣。剛入府邸,便看到段君睿和一位女子在院中追逐打鬧。
我站在暗處,默默的看著他們。真美好啊。好像一對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鴛鴦。
這才是段君睿愛一個人的表現吧?他與我在一起時,沉穩內斂,溫柔而善解人意,
一舉一動規規矩矩,哪會像現在這樣與人嬉笑玩樂?段君??吹轿?,整個人僵了一瞬。
“春華,你怎么來了?”“我來,只想驗證一件事。”“何事?
”我指了指他身邊的女子:“你,是否變心?!倍尉4魷谠?,張了張嘴沒吭聲。
女子冷哼一聲:“你如此粗俗低賤之人,也配與阿睿做夫妻,你也配?
”段君睿神色一冷:“林小姐,請你出去?!迸语@然沒想到段君睿會如此對她說話,
當即紅了眼眶,打了他一巴掌轉身出門。段君睿抱了抱我:“春華,她是當朝太師之女,
我不能輕易得罪她,但你放心,我跟她之間清清白白。”聽他這么說,我當即表示理解。
“我相信你?!倍尉R娢疫@么說,呆愣了一下。“春華,你這般理解我,
我都要懷疑你對我的情意了。”你早該懷疑了,傻子。我這個人,怎么會對人有真心呢?
我起了真心,是會死人的。7段君睿將我留在府中。這一待,便是一年。
那位林太師之女林玉婉,與段君睿相處得愈發親密。段君??偸亲屛覍捫?,
說他們之間并無私情。他說一次,我信一次。即使每次段君睿在我房中過夜,
總會被林玉婉以各種理由喚走,我也信。有一次,段君睿被林玉婉叫走,我便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