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高槐,”她坐在校道邊的長椅上,臉上枝影斑駁,望著遠方,
并不看向坐在旁邊的人。“怎么?”高槐低頭拍著籃球,只余光看過身旁的人一眼。“你說,
我們是怎么認識的?”她手上拿著冰汽水,不經意的貼到高槐的臉上。
高槐冷不防的向后一縮,手上球沒拍穩,跳到女生那邊,眼看要跳遠了,被葉清河按住。
接了回來。高槐雙手撐著球轉,“就像現在這樣。”“什么?
”就像現在這樣…2 籃球風波那會兒,是高二的第一學年,月假前后。也是這樣的艷陽天。
高槐拿著籃球在路上聊天,想耍個帥來個遠程投籃。離球場還有一段距離,
運球的趨勢便有了。抬手,轉身,投球,一氣呵成,十分連貫。
完全忽視了拐角的路口是不是會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姜主任——拿著公文包走過來。
沒注意到遠處有籃球打過來,葉清河背著書包,拉鏈上還掛著掛鏈。在球砸到年級主任之前,
一掌拍開了。追了球幾步,把球扔過去。葉清河很著急,腳沒停的往前走跑,
一路到女生宿舍,嘴里說著“借過”“借過”,踩著階梯兩三級就往頂樓狂奔。
二中的宿舍有五樓。因為文科班女生比較多,低層樓的宿舍不夠分,
所以必須有學生分到頂樓和高一的新妹妹共享同一片天地。很不幸,葉清河她們幾個,
抽簽抽到了頂樓。“沒辦法,手氣太差嘍!”“那我們只好,勉為其難嘍。”宿舍的鑰匙,
是只有一把的,離校前,會要求鎖門。鑰匙,是輪流在每個人手里保管的,
放在窗臺或者其他地方,她們也不是沒有試過。只不過,每次來都忘記放在哪里,
以至于還是只能去找宿管阿姨。等宿管阿姨罵罵咧咧的來開鎖。這次月假連著國慶,
算是一個小長假。葉清河老家不在這里,但是目前和父母住的地方距離學校比較近,
這次就把鑰匙交給她。本想著,讓她第一個來開門來著,結果一宿舍人八個人都到了,
都杵在門口等她一個。滿臉幽怨的注視著她。學美術的室友姜允芝覺得大家很可愛,
在后面的畫冊里面畫了這件事,搞得人盡皆知。被當事人知道,拿著撐衣桿從六樓追到三樓。
最后說“算了,我現在也是上過漫畫的人。都來找我要簽名,趁現在還免費。
”引得“切”聲一片。“別不信啊,我以后一定是大人物。”“那葉大人物,
能不能先把門關上,風吹得真的很冷。”“好的,閨閨…”謝簌起一身雞皮疙瘩,怎么覺得,
關上門更冷了。葉清河高二那年,對這個人倒是沒有什么很大的印象。畢竟文理的樓棟不同,
課程時間也不大一樣。她素來不看成績排名,也從不關注集體活動。坐在教室靠窗的小組,
聽課無聊的時候就看天,想著窗門學校以外的世界。課間最大的樂趣,
就是傳閱姜允芝的畫冊,還會在上面添上幾筆。“我要去把所有看到的,都記錄下來。
”“等以后老了,就開始胡編亂造…”“哈哈哈哈…”葉清河收獲到白眼,
縮起脖子表示“我錯了。”然后下次繼續。閑暇之余,也會想著,那自己呢,自己以后,
要做什么。成績還算中等,也沒有很擅長、很喜歡的領域。想著前一周,
廣播里面喊著高年級的百日誓師宣言,她也跟著走了神。“葉同學,這個問題,你來回答。
”公開課上,最忌諱走神。文理混上的公開課,答案在之前都排練過很多遍,
答不上來不太可能,就是有些結巴。老師想著可能是緊張,沒有過多追問。葉清河坐下,
在紙上寫寫畫畫。到下課鈴聲響起,同桌看到紙上亂七八糟的線條,以為也要去學美術。
很是認真的盯了幾秒,歪了歪頭,試探道“要不咱們,換一條路呢?”換一條路?
該換一條什么樣的路呢?玻璃窗把風聲攔在外面,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3 校隊新星體育天賦,葉清河在加入校隊前,從來沒有人這樣評價過。她抱著試試的心態,
問室友,她有什么特長。謝簌停筆想了一下,“你體能還不錯,連跑六樓,都不帶喘的。
”高槐也是很意外,很少在體育室里見到頭天來的女孩子,
田徑能和訓練過一段時間的人成績幾乎齊平的。“慢兩步,沒關系,已經很厲害了。
”于葉清河而言,那才是她第一次見到高槐。“誰啊,不認識,
查一下…”宿舍的姑娘一水的不認識,那校隊里面的人跟她說,高槐拿到了很多賽事的獎,
成績排名也靠前——上過好幾次的光榮墻——是唬她的?“難說哈,畢竟你算新人。
”“…有道理…”“誒,你學的是什么?”姜允芝削鉛筆。
“排球…本來是準備待在田徑隊的,但是排球隊的主教練來看了我訓練,說我適合打排球,
把我拉到排球隊了。”“那你呢,你喜歡嗎?”喜歡嗎?葉清河不知道。她只覺得,
大家都這么用功想要博得一個好前程,她文化成績不算優異,也圖一個好未來。
她可以先嘗試。“前兩天教練帶著我去看了今年的聯賽,
感覺還挺有意思…”“你覺得有意思就行。”加入排球隊去訓練,走專項這條路,
是算正確的選擇,至少,在她現在看來。班主任也很上心,特地叫葉清河去談過話,
認真的分析了她現在的文化成績,讓她稍微用點功,趁還有一年多,好好準備準備,
爭取上個重點大學。她點頭。于是每天晚上的集訓結束之后,還會單獨留下了,
再練一個小時。周末學校公休,葉清河會去市里的體育館訓練。還有其他人。
頭天她獨自訓練完去歸還器材,從衣柜拿出外套套上,合上柜門,
窗外能看到籃球的訓練場上,還有人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練習基本的走位動作。那人背著光,
認不出來是誰。可壓力還是襲上了葉清河。一言不發的從小賣店買了水,回到宿舍也不說話。
第二天做了決定說,準備在校外租房子。她要訓練到很晚,回宿舍的話,會影響其他人。
父母覺著女孩子租房子不安全,轉頭跟班主任說了這事。
等葉清河大周末拖著行李到大門外見到了英語老師,就知道,事情不對。“又是老師,
住的地方還在校內,你有不懂的還能學,有什么不樂意的。一舉多得的事…你放心,
租金我們交了,家教費用我們也給了,
不會有人說你閑話的…”葉清河在父母的推搡下硬著頭皮沖老師打招呼,她英語課總是發呆,
有些心虛。英語老師沒為難過她,大概也是由著葉清河英語不差。
“就不是因為我有職業道德?”后來葉清河同付老師熟到可以一起下廚做飯的程度。
話又說回來,文科班的英語底子,很少有差的,倒是理科班的英語,作為主課,很是拉分。
付老師每年都會開補習班,這個房子,就是為了給學校的學生補習課程才買的。
只不過葉清河不留意這些,自然是不知道。推開門,旁邊的房間是原本的兩間打通,
做了大教室。葉清河推著箱子進了旁邊的房間。收拾布置,房間朝南,不算大,采光很好,
打掃的也很干凈。時不時從墻的另一邊傳來讀單詞和講語法的聲音。收拾完,
葉清河蹲在地上,影子被拉得很長,窗簾翻飛,上面的水墨圖案,很是好看。
葉清河心情愉悅,等下課同付老師打了招呼,拿好裝備,準備坐公交去體育館。
“你也去體育館?一起?”高槐是付老師的學生。到付老師這里上課,是從上個學期開始的。
他每周都會來,結束后,再去體育館訓練。過了仲春,天氣開始暖和起來,兩個人背著行囊,
站在站臺等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慢慢的,日子長了,聊天的內容從學校里面的事情,
到了學習科目。葉清河會分享學英語的方法,高槐也會分析數學的解題思路。偶爾說一些,
有的沒的:“其實那天,我看到你了。”葉清河很快反應過來,是她第一次獨自訓練那次。
“所以,那天在球場訓練的人是你?”“…是我。”分明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
公交車上的聲音滴滴答答,葉清河從這句話中聽到了和其他話不同的東西。沒來得及捉到,
體育館到了。高槐每個周的周二周三的下午訓練完,也會去付老師那里上課。離開的比較早。
往往就是,高槐從付老師家補習完出來,葉清河才回來。在樓道打聲招呼,相互道別。
約定著周末的訓練計劃和出發點。有事的話,也會提前說一聲。“這周我室友過生日,
請我出去玩,周末我就先不去了。”“好啊,玩得開心。”“ok,謝謝你,
也祝你訓練順利。”葉清河下意識比了手勢,付韻冉倒好一杯水,差點以為在和她說話。
笑一聲,低頭準備明天的作業。課本上的話題涉及到了假期,她想,真快啊,還有月余,
就暑假了。4 夜訓情緣周末,葉清河一大早起床收拾裝扮自己。帶上禮物,
天氣說今天有雨,她帶上傘,在公交站等車。有連續兩輛公交車停在跟前,
葉清河在后面那輛排隊上車。跟在車輛后,校門內走出一群穿著寬大校服的人,校服里,
是寫著不同顏色的球服,教練和帶隊老師一前一后的張羅。所有人等在校門口,
今天是市中學生籃球聯賽初賽第一場。他們等大巴車接他們去一中參賽。高槐個子拔高,
骨架在男生中偏小,站在靠后的位置。從集合到上車坐好,便垂著眸子不說話。“緊張嘛?
”“我緊張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上場了。”“你不緊張扣什么手。
”高槐的手握成拳輕放在大腿上,側頭去看窗外。大巴正駛過一段林蔭路,
像莫奈的油畫一樣。人置身其中,總是會容易忘記時間,沉迷在光影斑駁的世界。
高槐的手不自覺又靠攏。等意識到內心慌亂時,車停了。天空飄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高槐深呼吸,平復了好一會兒才下車。“你們沒走?”高槐很意外,所有人都站在車外,
稀稀拉拉撐著幾把傘。“等你呢,我們的高隊長。”有同學扯過他的袖子,
推推搡搡的進了一中。葉清河一行人看完電影,到了餐廳,家中長輩定好了包間,
在里面等著她們。點蠟燭,拉燈,謝簌閉眼許愿,睜眼,一圈的人圍著她,眼中帶著笑,
有手機的拍照記錄,沒有手機的用眼睛框住這一刻。送完禮物,嬉鬧好久,
臉上大大小小的奶油書寫著她們的年齡印記。葉清河想,她們才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