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氏知道老爺不會管這種事,就算柳茵曼真鬧過去,無非也是各打五十大板,不了了之。
但李氏不想再讓老爺關注到她。
撕書的事情,已經讓老爺對她非常不滿了,甚至還要俞氏多花心思看著她。
她和俞氏斗了這么多年,表面俞氏風光,可私底下老爺還是很偏寵她的。
怎么可能一次香江之行,反而讓俞氏徹底越過了她?
可柳茵曼還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她的地位,她不能再坐以待斃。
連一個孤女都制服不了,俞氏肯定會笑話她,以后她還怎么跟俞氏斗?
所以李氏一把拉住了柳茵曼的手腕,“你除了告狀還會什么?!一個姑娘家的,對長輩這種態度,以后誰敢娶你?”
她們在餐廳里,此刻沒有旁人,所以李氏才敢把話放開了說。
在李氏看來,女人家的婚嫁可是人生頭等大事,她就不信沒有母親的柳茵曼,會不害怕因此而嫁不出去。
偏偏換了芯子的柳茵曼還真不在乎,“沒人娶又怎樣?難道就因為怕沒人娶我,就算有人欺負我,我都得忍氣吞聲,不能反抗?!”
李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得目瞪口呆。
但她轉念又想,肯定是這丫頭死鴨子嘴硬罷了。
前不久親事換到茵蘭身上,她還不是跑到柳書棟面前又是哭又是鬧?
“誰欺負你?別血口噴人!”李氏見旁邊的俞氏已經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忙把話往回拉。
小吵小鬧的,俞氏還沒有理由去柳書棟面前說什么,因為都知道他不會理會。
但姨娘欺負柳家大小姐,傳出去就是大罪,柳書棟一定會罰她。
柳茵曼一眼就看穿了李氏的這些伎倆。
過去工作的時候也有這種小人,總因為私怨,不斷的給人使各種各樣的小絆子。
雖然不至于讓人有很大的損失,可是十分堵心。
所以千萬不能吃啞巴虧,要把她的所作所為都挑明。
“沒欺負?那你有本事把這碗東西吃下去!”柳茵曼伸手把倒扣的碗翻過來,又把泡軟的米花徒手抓到碗里,放到李氏面前。
李氏怎么可能吃這種惡心的東西,她皺眉,“你簡直是無法無天了!規矩呢?教養呢?”
就連旁觀的俞氏終于也出了聲,“大姑娘!適可而止!”
其實從登船那一刻開始,俞氏就有些暈船,全靠藥強撐著。
否則她哪能任由這些人鬧成這樣。
不過暈船這件事除了老爺和柳詩意,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以免有心人借著她虛弱,在旅途中對幾個孩子下手。
原本她以為柳茵曼是察覺到她的異狀,故意刺激她,想讓她暴露出來,可后來她又仔細觀察了大半天,發現并不是這么回事。
真的就是李氏平日里掐尖要強慣了,結果這次掐到了個硬茬子。
柳茵曼看上去也奇怪,在家里那段時間看上去還是個軟性子,怎么一出來,反而變得如此張牙舞爪,像換了個人似的。
不過這樣也好,就讓她們倆斗著去吧,省得把注意力都放到她們二房身上來。
這會兒眼見她們倆已經徹底撕破臉,俞氏還是出聲阻止。
不然事情鬧大了,老爺最后追究起來,反而要安排給她更多麻煩事。
她就只想一路安穩的,到了東市再說。
有了俞氏的這一句話,李氏起身,回了客艙,算是先退了一步。
柳茵曼面前沒有吃的東西,本想把李氏的那碗端過來,四小姐柳茵玫卻把碗護在懷里,“壞大姐!不許碰我媽媽的東西!”
俞氏又開口,“如今出門在外,你們這樣丟的是柳家的人。大姑娘,今天和明早,罰你兩頓飯,好好想想自己的錯處?!?/p>
柳茵曼今天這一鬧,本來只是單純針對李氏,這會兒卻發現俞氏有點古怪。
她說話和以往相比,明顯中氣不足。
這是不舒服?生病了?
柳詩意對柳茵曼探究的樣子很敏感,“我娘的話你聽到沒?”
說實話,她一向不太看得上這個長姐,按照娘的說法,柳茵曼這個人沒有生母教導,所以做事毫無章法,小家子氣,上不了臺面。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她深深認同母親的看法。
柳茵曼確實從來不顧及場合,也從不在乎是否會給家里的名譽抹黑。
在她看來,一個優秀的女人就應該像她這樣,沉穩大氣。
不管在什么場合,哪怕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可以私底下和別人把事情解決掉,而不是像這樣大吵大鬧的放到臺面上來說。
否則,就跟她在學堂里看到的那些農村里,跟著軍官父母上來的鄉下人一樣,毫無教養。
柳茵曼完全看清楚了柳詩意對她的鄙夷,也明白了為什么自己刷柳詩意的好感度很難刷上去的原因。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印象如果一開始就固定了,確實很難扭轉。
柳詩意現在的表情,完完全全就在說明一件事:她壓根兒都看不起自己。
不過柳茵曼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女主的大腿能抱就抱,抱不上也不能強求。
到了香江,女主無非是能靠著男主,更快的融入香江的圈子。自己想借的就是一點資源上的東風。
借不到也沒關系,機會那么多,大不了靠她自己。
所以柳茵曼也沒了之前的謹小慎微,再把柳詩意捧著,“大家都有耳朵,你能聽到,我自然能聽到?!?/p>
說完,她起身也離開了餐桌,去了甲板。
柳詩意被堵得呼吸一窒,對俞氏說,“這位大姐,真的越來越能惹事了?!?/p>
柳茵曼才不管她們在蛐蛐什么,這會兒她是真餓了。
這幾天在船上吃著柳家自帶的那些干糧,簡直是難吃到極點。
可是沒辦法,畢竟船身位置有限,載了人就攜帶不了太多食物。再加上是夏天,海風又濕潤,儲存的條件有限,幾乎只能給船員和一等票的客人提供食物。
剩下的人都是自帶食物,船只大概每三到四天靠一次岸,沿途補給食物和飲用水。
其實這一路的條件很苦。
不過為了逃亡,只能克服。
但柳茵曼可沒有這個顧慮,她可以吃自己空間里提前準備好的食物。
她在玉佩空間里藏了不少好吃的,雞鴨魚肉一應俱全。
而且這個空間里的時間是靜止的。東西放進去再拿出來,不會變質。
這兩天,她一直都在船尾一處小平臺打牙祭,因為要爬半層梯子,除了船員幾乎沒人會來。
這會兒這里沒人,她下到了平臺上,從空間里取了小半只烤雞腿,剛想吃,就聽到背后有人喊她,“下面好玩嗎?你是怎么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