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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6-01 01:10:23

    第一章:老娘不嫁了!天價彩禮是愛情的秤砣?咖啡館午后慵懶的陽光像一層溫熱的蜜糖,

    淌過玻璃窗,在木質桌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空氣里浮動著現磨咖啡豆的焦香和甜膩的蛋糕氣息,本該是讓人松弛神經的愜意氛圍,

    此刻卻被一股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怒火攪得稀碎。“砰!

    ”一只白皙卻顯然蘊藏著不小力量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

    震得兩只精致的白瓷咖啡杯跳了一下,深褐色的液體在杯沿危險地晃蕩了一圈。

    “八十八萬八?!”林颯的聲音拔高了八度,像把淬了火的尖刀,

    瞬間劈開了咖啡館里原本輕柔的背景音樂和竊竊私語。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圓,

    里面燃著兩簇噼啪作響的小火苗,直勾勾地盯著坐在對面的閨蜜蘇小米,

    仿佛要把她臉上那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同情表情燒穿兩個洞。“還他媽圖個吉利?!

    蘇小米你聽聽!你聽聽這是人話嗎?這他媽是把老娘當什么了?

    明碼標價的高檔貨架上的奢侈品?還是他們家族祠堂里待價而沽的鎮宅古董?

    ”她一口氣不帶喘地吼完,胸口劇烈起伏著,一把抓起面前那杯冰美式,咕咚灌下去大半杯,

    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半點沒能澆熄心頭的邪火。蘇小米縮了縮脖子,

    把自己那杯焦糖瑪奇朵往懷里護了護,生怕被好友的怒火波及。她清了清嗓子,

    試圖安撫這只炸毛的獅子:“消消氣,消消氣我的颯颯女王!

    為那種沙雕氣壞了咱這價值千金的嗓子多不值當!不就是個被傳統糟粕腌入味的普信男嗎?

    下一個更好,下一個更乖,下一個直接不要彩禮還倒貼!”“倒貼個鬼!

    ”林颯沒好氣地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動作幅度之大,

    差點把精心打理過的一縷碎發甩進咖啡里。“老娘缺他那仨瓜倆棗?我是賣身嗎?啊?

    蘇小米你摸著良心說,我林颯是靠男人養活的菟絲花嗎?”她伸出食指,

    用力戳著自己線條清晰的下巴,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我這雙手,”她把手攤開,

    在蘇小米眼前晃了晃,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指關節處帶著長期握筆留下的薄繭,

    “畫出來的設計稿,接的單子,哪個月不給我掙回生活費外加幾頓豪華大餐?

    我是沒本事還是沒骨氣,需要把自己捆上價簽,像超市里打特價的豬肉一樣,

    等著人家挑肥揀瘦,然后扔出一疊鈔票說‘行,這塊兒歸我了’?!

    ”“噗——”蘇小米一個沒忍住笑噴出來,連忙手忙腳亂地抽紙巾擦濺到桌子上的咖啡沫,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這比喻也太……太生猛了!不過話糙理不糙!我支持你!颯颯,

    咱新時代獨立女性,要的就是這份硬氣!愛情是啥?那是靈魂的共鳴,是荷爾蒙的吸引,

    是看對眼了就恨不得把對方揉進骨子里的沖動!能用秤砣稱,能用鈔票量嗎?呸!俗不可耐!

    ”這話算是戳中了林颯的心窩子。她端起咖啡杯,跟蘇小米的瑪奇朵杯沿清脆地碰了一下,

    發出“叮”的一聲脆響。“說得好!敬我們自由的靈魂!

    敬那些拿錢買不來、也甭想用錢來玷污的真感情!”她仰頭,

    豪邁地把剩下的冰美式一飲而盡,冰冷的液體滑下喉嚨,

    卻奇異地讓她沸騰的血液稍稍冷卻了幾分,只剩下一片堅決的冷冽。“沒有那個對眼的人,

    老娘寧愿單著!高質量的單身,它不香嗎?干嘛非得往那婚姻的圍城里鉆,還得自帶干糧,

    不,是自帶金山銀山才能進門?荒謬!”話音剛落,放在桌角的手機就嗡嗡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的來電顯示赫然是“母上大人”。林颯看著那四個字,

    剛才那股子豪情萬丈瞬間像被戳破的氣球,“噗嗤”一下癟了下去,

    只剩下滿心的煩躁和無可奈何。她深吸一口氣,

    做了個“你看又來了”的痛苦表情給蘇小米看,認命地劃開接聽鍵,

    把手機拿得離耳朵足有一尺遠。果不其然,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她媽那標志性的、穿透力極強的、帶著濃濃焦慮和恨鐵不成鋼意味的嗓音,

    像連珠炮一樣轟了過來:“颯颯!你在哪兒呢?相親相的怎么樣啊?啊?那個小王,

    條件多好啊!人家可是國企的工程師!鐵飯碗!他爸媽我都打聽過了,都是退休老師,

    通情達理!你李阿姨好不容易介紹的,你可別又給我整幺蛾子!……什么?又黃了?!林颯!

    你是不是又跟人家說什么‘老娘不要彩禮’了?!哎喲我的祖宗誒!你今年都二十六了!

    不是十六!你看看你表妹,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看看你高中同學張倩,二胎都懷上了!

    你再看看你……”后面的話,林颯一個字都不想再聽。那些“別人家孩子”的成功案例,

    那些關于年齡的倒計時提醒,那些對她“離經叛道”的彩禮觀的痛心疾首,

    像無數只小蟲子在啃噬她的神經。她把手機丟回桌上,任由母親的聲音在小小的空間里回蕩,

    自己則煩躁地用雙手捂住了耳朵,對著蘇小米無聲地做了個口型:“救!命!啊!

    ”蘇小米同情地看著她,愛莫能助地聳聳肩,用勺子攪動著杯子里甜膩的奶泡。

    好不容易等電話那頭的聲音因為得不到回應而漸漸低落下去,林颯才重新拿起手機,

    語氣是刻意裝出來的、混合著疲憊和最后通牒意味的平靜:“媽,打住。您說的那些‘好’,

    跟我理解的好,它不是一個頻道上的。工程師鐵飯碗?我不稀罕。退休老師通情達理?

    那也得看他們兒子是不是個把女人當物品的活化石!您要再這么逼我,下次再有相親,

    我直接跟人家說,我丁克、我負債百萬、我還養了三條大型烈性犬!您看行不行?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五秒鐘,隨即傳來一聲長長的、仿佛天塌地陷般的嘆息,

    然后被掛斷了。忙音嘟嘟地響著。林颯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上,仿佛那是什么燙手的山芋。

    世界終于清靜了,可那無形的壓力卻像一張濕透的毯子,沉甸甸地裹在她身上,

    讓她透不過氣。咖啡館里輕柔的音樂此刻聽來只覺得聒噪,

    周圍情侶們低低的絮語也像針一樣扎著她的神經。她頹然地往后靠在椅背上,

    眼神放空地盯著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燈,像一只被抽掉了骨頭的貓,

    剛才拍桌子吼人的氣勢蕩然無存,只剩下滿身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小米,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沙啞,“你說,我這堅持……是不是真的有點傻?

    是不是……太不切實際了?” 在這個連婚姻都能被明碼標價的時代,

    她執著于一份純粹的感情,執著于不被金錢物化的關系,是不是真的像個格格不入的異類?

    蘇小米看著她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神,心里也跟著揪了一下。她放下咖啡杯,隔著桌子伸出手,

    用力握了握林颯有些冰涼的手指。“傻颯颯!”她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你一點都不傻!是他們瞎!是他們被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規矩框死了!你林颯是誰?

    是我們姐妹圈里的女王!是憑自己本事吃飯的設計師!你值得最好的,

    值得一個把你當成稀世珍寶、而不是用價簽來衡量的男人!別懷疑自己,聽見沒?你的堅持,

    酷斃了!”閨蜜的話語像一劑強心針,瞬間驅散了林颯心頭那點剛冒頭的自我懷疑。

    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背脊,眼底那點迷茫迅速被熟悉的倔強取代。

    她反手用力回握了蘇小米一下,扯出一個帶著點狠勁兒的笑容:“對!酷斃了!

    老娘就是不改!氣死他們!”“這就對了嘛!”蘇小米見好友重新活過來,立刻眉開眼笑,

    變戲法似的從她那容量驚人的大號托特包里抽出一張設計感十足、邊緣燙著金線的卡片,

    像獻寶一樣“啪”地一聲拍在林颯面前的桌子上。“來來來,女王陛下,

    別為那些凡夫俗子生氣了!看看這個——轉轉運,換換心情!”林颯疑惑地拿起那張卡片。

    觸手是高級紙張特有的厚實質感,

    深藍色的底紋上印著流暢優雅的銀色花體字——“璀璨之夜·商界精英交流酒會”。

    下面一行小字標注著時間地點:今晚八點,君悅酒店頂層星空廳。“商界精英交流酒會?

    ”林颯的眉頭立刻擰成了麻花,像甩燙手山芋一樣想把卡片丟回去,“蘇小米!你故意的吧?

    我剛從相親的泥潭里爬出來,你又想把我踹進另一個滿是銅臭味的火坑?

    那些所謂的‘精英’,

    十個里有九個半都跟今天那個‘八十八萬八’是一個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眼神都帶著鉤子,

    專往你身上掛價簽的地方瞄!不去!打死也不去!”“哎喲喂我的好颯颯!

    ”蘇小米眼疾手快地按住林颯要丟卡片的手,臉上堆滿了諂媚又狡黠的笑容,

    活像一只搖著尾巴的小狐貍。“此一時彼一時嘛!這可不是給你找對象的地方!

    這是給你找‘錢途’的地方!你想想,你那插畫工作室,最近是不是接單量有點下滑?

    是不是需要拓展一下高端客戶人脈?這里頭,”她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手指用力點了點卡片,“可都是行走的金礦!

    大公司的市場部總監、雜志社的藝術總監、甚至還有幾個收藏界的低調大佬!隨便搭上一個,

    簽個長期合作,你那工作室不得直接起飛?房貸壓力瞬間減半!”錢途?人脈?

    這兩個詞精準地戳中了林颯的軟肋。她工作室最近的狀況確實不太美妙,

    幾個老客戶的項目結束,新客戶還沒完全接上,

    銀行卡余額的數字每天都在向她發出無聲的警告。房貸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提醒著她現實的骨感。她盯著那張燙金的卡片,

    眼神里激烈的抗拒慢慢被一絲現實的考量取代。蘇小米說的沒錯,這種場合雖然虛偽浮夸,

    但確實蘊藏著潛在的機會。為了工作室,

    為了能繼續理直氣壯地對著“八十八萬八”們說“老娘不稀罕”,偶爾低頭鉆一下“錢眼”,

    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可是……”林颯還在掙扎,嫌棄地撇撇嘴,

    “你看看我這副樣子?”她扯了扯身上那件洗得有點發白的寬松T恤和舒適的牛仔闊腿褲,

    素面朝天,頭發隨意地扎了個丸子頭,幾縷不聽話的碎發垂在額角。

    “你讓我穿這身去‘璀璨之夜’?我怕剛進門就被保安當混進來蹭吃蹭喝的給叉出去!

    ”“安啦安啦!”蘇小米一看有戲,立刻拍著胸脯大包大攬,眼睛里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

    “后勤保障工作交給我蘇副官!走!現在!立刻!馬上!跟我去‘戰袍儲備庫’!

    ”所謂“戰袍儲備庫”,其實就是蘇小米那個塞得滿滿當當、堪比小型服裝店的衣帽間。

    一個小時后,林颯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蘇小米按在梳妝臺前,

    經歷了一番堪稱“改頭換面”的折騰。看著鏡子里那個陌生又熟悉的人影,

    林颯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不適。烏黑的長發被精心挽起,

    露出纖細優美的脖頸,幾縷微卷的碎發垂落,平添幾分慵懶的嫵媚。

    臉上是蘇小米化腐朽為神奇的手筆,淡掃蛾眉,薄施粉黛,眼尾被拉長微微上挑,

    帶著點不自知的撩人。唇上是恰到好處的豆沙紅,溫柔又不失氣色。

    最要命的是身上這件“戰袍”——一條蘇小米壓箱底的香檳色細吊帶長裙。真絲的質地,

    像第二層皮膚一樣熨帖地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曲線。深V的領口開得恰到好處,

    既不過分暴露,又能看到鎖骨下方一片細膩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后背更是大膽,只有兩條纖細的交叉綁帶,將大片光滑的背脊暴露在空氣中。

    裙擺是垂墜感極佳的魚尾設計,行走間如水波流動。美則美矣,但林颯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裙子……也太緊了吧?感覺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

    生怕一個用力過猛就把這身價不菲的“金縷衣”給崩開線。更要命的是這價格標簽!

    剛才偷偷瞄了一眼,那后面跟著的一串零差點讓她當場心梗。租的!只是租一晚而已!

    可這租金也夠她肉疼小半個月了!“蘇小米!你確定這玩意兒不會走著走著突然解體嗎?

    ”林颯僵硬地轉動著脖子,感覺像被套上了一層華麗的枷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放心!質量杠杠的!給我挺胸!收腹!背打直!

    拿出你剛才拍桌子吼‘老娘不要彩禮’的氣勢來!”蘇小米像個最嚴厲的教官,

    在她身后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疼得林颯齜牙咧嘴。“記住!

    今晚你不是去相親的苦逼林颯!你是去狩獵……啊不,是去拓展業務的王牌設計師林颯!

    眼神!給我那種‘老娘天下最美,爾等都是凡夫俗子’的眼神!對!就是這樣!保持住!

    ”君悅酒店頂層,星空廳。這里完美詮釋了“璀璨”二字。

    巨大的穹頂鑲嵌著無數細小的燈珠,模擬著浩瀚星河緩緩流淌。水晶吊燈如同倒懸的冰瀑,

    折射出迷離炫目的光芒。空氣里彌漫著昂貴的香氛、雪茄的微醺和香檳酒液清冽的氣息。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穿著高定西裝晚禮服的男男女女們,端著酒杯,

    臉上掛著訓練有素的、恰到好處的微笑,低聲交談著,

    每一個眼神交換都仿佛在無聲地計算著價值。林颯感覺自己像個誤入巨人國的小矮人,

    又像被扔進天鵝湖里的丑小鴨。腳下十厘米的細高跟像兩根隨時會折斷的刑具,

    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戰。香檳色的裙擺如同一個華麗的牢籠,

    束縛著她的動作。四周投來的目光,有欣賞,有驚艷,

    但更多的是一種不動聲色的打量和評估,讓她渾身汗毛倒豎。“放松點颯颯!

    ”蘇小米挽著她的手臂,小聲給她打氣,眼睛卻像雷達一樣掃視著全場,

    尋找著潛在的“金礦”。“看那邊那個地中海胖子,好像是‘瑞尚’雜志的主編!

    還有那個穿寶藍色西裝、頭發梳得蒼蠅站上去都打滑的,是‘鼎峰’地產的營銷總監!

    都是目標客戶!走,我們過去……”林颯被蘇小米半拖半拽地往前走,

    努力維持著臉上僵硬的微笑,心里卻在瘋狂吐槽:天啊!這簡直就是個大型人類動物園!

    每個人都披著華麗的皮毛,戴著精致的面具,演著屬于自己的戲碼!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什么拓展人脈?什么潛在金礦?她現在只想找個沒人的角落把這身該死的裙子扒下來,

    換上她舒服的T恤牛仔褲,再猛灌三杯冰美式壓壓驚!就在她神游天外,

    內心彈幕瘋狂刷屏的時候,腳下那該死的、細得跟牙簽似的高跟鞋,極其不配合地崴了一下!

    “啊!”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像一棵被狂風摧折的小樹,猛地向前傾倒。

    手中那只為了搭配裙子、蘇小米強行塞給她的、里面只象征性地倒了小半杯香檳的水晶杯,

    隨著她驚慌失措的揮舞,在空中劃出一道驚慌失措的、帶著琥珀色液體的弧線——“嘩啦!

    ”冰冷的、帶著氣泡刺激感的液體,精準無比地,

    兜頭蓋臉地潑在了她前方一個剛剛轉過身、顯然正準備離開的男人胸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低語和笑聲都消失了。

    無數道目光,帶著驚訝、好奇、幸災樂禍,齊刷刷地聚焦過來,

    像無數盞聚光燈打在林颯和她面前那個“受害者”身上。林颯的大腦一片空白,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然后又被丟進滾燙的油鍋里。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不僅“狩獵”失敗,還當眾闖下大禍!

    她甚至能預見到明天圈子里會怎么傳——“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插畫師林颯,

    在酒會上笨手笨腳潑了某位大佬一身酒”!她僵硬地抬起頭,

    視線順著被深色酒液迅速浸染、緊貼在結實胸膛上的昂貴白色襯衫往上移,

    掠過線條冷硬的下頜線,撞進了一雙眼睛里。那是一雙極其深邃的眼眸,像寒潭,

    又像蘊藏著星河的夜空。此刻,這雙眼睛里沒有任何被冒犯的怒火,也沒有絲毫狼狽,

    只有一片沉靜的、帶著一絲探究的、如同古井無波般的冷然。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

    目光平靜得像是在打量一件……嗯,一件意外闖入他領地的、笨拙的小動物?

    或者一個……有點意思的麻煩?一股強烈的羞恥感混合著巨大的壓力瞬間淹沒了林颯。

    她想道歉,想說“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想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然而,

    就在她嘴唇翕動,準備開口的瞬間,

    妝容精致、端著酒杯的名媛刻意壓低、卻又足夠清晰的議論聲:“天啊……她潑的是顧衍之!

    ” “哪個顧衍之?” “還能有哪個?顧氏集團那個!新上任的掌舵人!

    聽說剛從華爾街回來……” “嘶……就是那個身價……據說這個數?

    ”其中一人隱晦地比了個手勢。 “何止!顧家老爺子最看重的繼承人!

    這女人完了……”顧衍之?顧氏集團?這幾個字眼像驚雷一樣在林颯耳邊炸開!

    她猛地反應過來,自己這“一杯酒”,潑掉的可能不止是今晚的租金,

    還有未來幾年在本地設計圈混下去的可能性!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她。怎么辦?

    現在該怎么辦?像個鵪鶉一樣瑟瑟發抖地道歉,

    然后等著被這位跺跺腳整個商圈都要抖三抖的大佬碾死?不!

    一股被逼到絕境的、混合著破罐子破摔的邪火,“噌”地一下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去他媽的!反正橫豎都是個死!與其窩囊地被踩死,不如……玩把大的!老娘豁出去了!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極其大膽、極其荒誕、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成型!

    就在顧衍之微微蹙眉,準備開口處理這場意外時,

    他看見眼前這個闖了禍、臉色煞白、身體還在微微發抖的女孩,眼神突然變了。

    那種驚慌失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孤注一擲的、近乎野性的光芒。她猛地挺直了背脊,

    剛才還顯得局促不安的姿態瞬間變得……張揚?甚至帶著點刻意的……輕佻?

    在周圍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林颯深吸一口氣,抬起下巴,

    臉上迅速掛起一個夸張到近乎浮夸的、帶著濃濃拜金意味的笑容,眼神像帶著小鉤子一樣,

    直勾勾地迎上顧衍之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她的聲音刻意拔高,帶著一種矯揉造作的甜膩,

    清晰地響徹在這片突然安靜下來的區域:“哎呀呀!這位帥~哥~!真是太太太不好意思了!

    ”她拖長了調子,尾音上揚,帶著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垂涎”目光,

    放肆地上下掃視著顧衍之那張無可挑剔的臉和被酒液浸濕后更顯輪廓分明的胸膛。

    “你這襯衫——”她伸出涂著豆沙色指甲油的食指,幾乎要戳到那片深色的酒漬上,

    語氣充滿了夸張的惋惜和……貪婪?“一看就是頂級手工定制!意大利的吧?嘖嘖嘖,

    這料子,這做工,怕不得頂我一年工作室的流水了?賠你?”她夸張地捂住了心口,

    做出一個“心痛到無法呼吸”的浮夸表情,隨即又“噗嗤”一聲嬌笑起來,眼波流轉,

    媚態橫生,像一朵突然盛放的、帶著劇毒的罌粟。“哎喲,賠你我可是要肉疼死了!

    要不……”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身體微微前傾,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紅唇勾起一個極致誘惑又極致諷刺的弧度,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地鉆進顧衍之的耳朵里,

    也鉆進周圍每一個豎著耳朵偷聽的人的耳朵里。“——你娶我啊?”“……”死寂。

    絕對的死寂。連背景音樂似乎都識趣地停止了。無數雙眼睛瞪得像銅鈴,

    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蘇小米在幾步之外,已經徹底石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林颯瘋了!被刺激瘋了!

    林颯卻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這場荒誕的表演里,無視掉周圍掉了一地的下巴,

    繼續用那種甜得發膩、又帶著明顯物化意味的腔調,

    拋出了更石破天驚的一句:“彩禮嘛……”她歪著頭,伸出幾根手指,

    像是在菜市場討價還價,又像是在拍賣一件稀世珍寶,對著顧衍之晃了晃,紅唇輕啟,

    吐出一個讓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的數字,“……意思意思給個千八百萬就行?圖個吉利嘛!

    ”轟——!整個空間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炸彈!低低的、難以置信的抽氣聲和議論聲瞬間炸開!

    “她瘋了嗎?!”“千八百萬?意思意思?她怎么不去搶銀行?”“我的天,

    這拜金女也太不要臉了!當眾訛上顧少了?”“顧少肯定要發飆了!這女人死定了!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看死人的目光盯著林颯,

    等著看這位觸怒了顧家太子爺的拜金女如何被冷酷無情地碾成齏粉。

    蘇小米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已經開始在腦子里搜索本市最好的律師事務所電話。然而,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預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未降臨。顧衍之那張俊美得無可挑剔的臉上,

    甚至沒有出現一絲一毫被冒犯的慍怒。他只是微微挑了一下那形狀完美的眉毛,

    深邃的眼眸里,那點最初的探究和冷然,

    迅速被一種更深沉、更玩味、仿佛發現了什么極其有趣的東西的光芒所取代。

    他非但沒有后退,反而微微向前傾身,拉近了兩人之間那點本就不多的距離。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混合著淡淡雪松和酒液的氣息瞬間籠罩了林颯。

    他的目光像精準的手術刀,緩慢地、極具穿透力地掃過林颯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睫毛,

    掃過她強作鎮定卻依舊泄露出一絲蒼白的臉頰,

    最后定格在她那雙強撐著“拜金”光芒、深處卻藏著孤狼般倔強的眼眸里。然后,他開口了。

    聲音低沉醇厚,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像大提琴的弦被輕輕撥動,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嘈雜,

    落入林颯的耳中,也落入每一個豎起耳朵的人耳中。“哦?”一個簡單的音節,

    被他拖得微微上揚,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和……興味。

    他慢條斯理地拿起旁邊侍者適時遞上來的、雪白柔軟的干毛巾,

    動作優雅地、一下一下擦拭著胸前那片刺眼的深色酒漬。他的動作不疾不徐,

    像是在完成一件極其重要的藝術品,

    光卻始終沒有離開林颯那雙強裝鎮定、實則已經開始因為他的靠近和審視而微微收縮的瞳孔。

    “只要錢?”他微微偏頭,薄唇勾起一個極其淺淡、卻足以顛倒眾生的弧度,

    那弧度里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玩味,更像是一種無聲的挑釁。“人……”他刻意停頓了一下,

    那雙深邃的眼眸微微瞇起,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仿佛要將林颯從里到外徹底看穿,

    一字一頓,清晰地問道:“……不要?”“……”林颯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數種可能:被當眾羞辱、被保安拖走、被冷酷的眼神凍僵……唯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回應!

    不要人?只要錢?這……這完全打亂了她預設的劇本!這男人不按套路出牌!

    他看她的眼神……那根本不是看一個拜金女的眼神!那里面沒有鄙夷,沒有厭惡,

    反而有一種……一種獵人發現新奇獵物的、饒有興致的探究!巨大的錯愕讓她大腦當機,

    精心編織的拜金面具在這一刻出現了清晰的裂痕。她張了張嘴,

    喉嚨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徒勞地睜大眼睛,

    像只被捏住了后頸皮的貓,僵在原地,任由對方那極具壓迫感的目光將她釘在原地。

    顧衍之看著她眼中那瞬間的慌亂和無措,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

    他似乎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他不再看她,而是慢悠悠地、無比從容地從西裝內袋里,

    抽出一個同樣質感非凡的銀灰色名片夾。動作優雅地打開,從中抽出一張名片。

    那名片在璀璨的燈光下反射出低調而奢華的光芒。純黑的卡紙,

    邊緣是極其內斂的啞金色滾邊。上面只有寥寥幾行字,沒有任何花哨的頭銜堆砌,

    只有最核心的信息:顧衍之。名字下方是一個私人手機號碼。字體是簡潔利落的鐫刻體,

    透著一種無聲的尊貴和力量感。他伸出兩根修長有力的手指,夾著這張名片,沒有遞給林颯,

    而是……以一種近乎強勢的姿態,輕輕抬起林颯那只還僵在半空、忘了收回去的手。

    指尖相觸的瞬間,林颯像被電流擊中,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縮回手,

    卻被對方那看似隨意、實則不容抗拒的力道穩穩托住。顧衍之微微俯身,

    那張足以讓任何女人心跳加速的俊臉靠近,溫熱的氣息若有似無地拂過林颯敏感的耳廓,

    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栗。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磁性,

    清晰地送入她耳中:“考慮好了,打給我。”然后,

    在所有人驚愕、探究、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顧衍之手腕微轉,

    動作自然地將那張燙手的、帶著他指尖溫度的黑色名片,

    輕輕塞進了林颯僵硬的、微微汗濕的掌心。做完這一切,他直起身,

    深邃的目光最后一次掃過林颯那雙寫滿了震驚和茫然的眼眸,

    薄唇再次勾起那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丟下最后一句如同魔咒般的話語:“不過……”他微微停頓,

    視線仿佛穿透了林颯強裝的軀殼,直抵她靈魂深處那份對純粹情感的執著。他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重量,清晰地回蕩在林颯的腦海里:“我這個人,比錢貴。”話音落下,

    他不再有絲毫停留,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交鋒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插曲。他從容地轉身,

    高大挺拔的背影在無數道復雜目光的洗禮下,穿過自動分開的人群,

    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君王,徑直朝著宴會廳的出口走去。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

    留下身后一片死寂般的真空地帶。“……”林颯像一座被施了定身法的雕像,

    僵硬地站在原地。掌心里那張純黑的名片,

    邊緣的啞金色滾邊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而鋒利的光芒,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燙得她整個手掌都在發麻,那熱度順著神經一路灼燒到心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顧衍之……這個名字,連同他最后那句石破天驚的話——“我這個人,

    比錢貴”——像魔音灌耳,在她腦子里瘋狂循環播放。

    周圍那些或鄙夷、或嘲諷、或好奇、或嫉妒的目光,如同無數根細密的針,

    扎在她裸露的皮膚上。

    她能清晰地聽到周圍壓抑不住的、帶著濃濃幸災樂禍和惡意的議論:“嘖,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顧少什么身份?能看上這種當眾敲詐的拜金女?

    ”“就是!給她名片是給她臉了?還真以為能攀上高枝?”“等著吧,

    明天就得被顧少的律師函警告!”這些聲音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讓她一陣陣反胃。但此刻,

    她根本無暇理會這些雜音。她的全部心神,

    都被掌心那張小小的卡片和那個男人離去前深不可測的眼神牢牢攫住。他到底什么意思?

    那句“我這個人,比錢貴”……是在諷刺她剛才拙劣的表演?還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他看穿她了!他一定看穿她那副拜金面具下的色厲內荏和真實意圖了!

    那他為什么還要給她名片?讓她“考慮好了打給他”?考慮什么?考慮要不要他這個人?

    還是考慮怎么繼續演這場戲?巨大的困惑、荒謬感、以及一種被徹底打亂節奏的無力感,

    像潮水般將她淹沒。剛才潑酒時那股破釜沉舟的孤勇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剩下滿心的兵荒馬亂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被什么東西攫住的悸動。“啊——!!!

    ”一聲足以刺破耳膜、帶著狂喜和難以置信的尖叫猛地在她耳邊炸響!

    林颯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叫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把手里的名片扔出去。她猛地轉頭,

    就看到蘇小米像顆炮彈一樣沖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差點把她原地拎起來。

    “林!颯!你!要!發!達!了!!!”蘇小米激動得滿臉通紅,眼睛瞪得像銅鈴,

    里面燃燒著熊熊的八卦和狂喜之火,聲音因為過度興奮而劈了叉,語無倫次地搖晃著她,

    “顧衍之!顧氏太子爺!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玉皇大帝!他給你名片了!

    他居然給你名片了!他還跟你說話了!他說什么了?他說什么了?是不是看上你了?啊啊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家颯颯是蒙塵的明珠!是金子總會發光!是美女總會……”“蘇小米!

    你給我閉嘴!”林颯被她晃得頭暈眼花,忍無可忍地低吼一聲,一把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另一只手緊緊攥著那張燙手的名片,指甲幾乎要嵌進卡紙里。她深吸一口氣,

    努力平復著擂鼓般的心跳和混亂的思緒,目光復雜地再次看向顧衍之消失的那個方向。

    那里早已空無一人,只余下宴會廳里依舊流淌的音樂和鼎沸的人聲。“看上我?

    ”林颯喃喃自語,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自嘲弧度,

    眼神里充滿了迷茫和一種被卷入未知漩渦的無力感,“我看他是……”她低下頭,攤開掌心,

    那張純黑的名片靜靜地躺在那里,像一張通往未知命運的單程車票。“……想玩死我吧?

    ”蘇小米扒拉開她的手,依舊興奮得手舞足蹈,斬釘截鐵地下了結論:“玩死你?

    我看他是想娶你!千八百萬的彩禮?颯颯,格局小了!你馬上就要嫁入豪門了!真正的豪門!

    顧氏啊我的天!”嫁入豪門?林颯看著名片上那個冰冷的名字,

    再回想顧衍之最后那句帶著奇異重量的話語,只覺得一股寒意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

    從腳底板直沖上來。這戲……好像演砸了。而且,似乎朝著一個完全失控的方向,

    狂奔而去了。第二章 契約情侶?這戲演得有點上頭!名片。一張純黑底色,

    邊緣滾著啞金色細邊的名片。像塊燒紅的烙鐵,死死地焊在林颯的掌心。

    “顧衍之”三個鐫刻體的字,冰冷又灼熱,燙得她指尖發麻,

    連著心臟都跟著一抽一抽地悸動。距離那場驚世駭俗的“璀璨之夜”酒會已經過去三天。

    三天了,這張名片像個燙手的山芋,被她從床頭柜扔到梳妝臺,又從梳妝臺塞進抽屜最底層,

    最后鬼使神差地,還是回到了她隨身的錢包夾層里。仿佛那不是一張紙片,

    而是一個潘多拉魔盒,一個連接著未知命運漩渦的坐標。“我這個人,比錢貴。

    ”男人低沉磁性、帶著奇異穿透力的話語,如同魔咒,

    在她腦子里循環播放了整整七十二小時。每一次重播,都帶來一陣新的心悸和更深的困惑。

    他看穿了她拙劣的表演,這點毋庸置疑。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像精準的X光機,

    輕易就穿透了她強撐的拜金面具,看到了底下那點色厲內荏的倔強和孤勇。

    那他為什么還要遞出這張名片?那句“考慮好了打給我”,是嘲諷?是試探?

    還是……某種她不敢深究的邀請?林颯煩躁地把臉埋進枕頭里,發出一聲沉悶的哀嚎。

    蘇小米那丫頭倒是興奮得不行,一天八個電話轟炸,中心思想只有一個:“打給他!颯颯!

    打給他啊!那可是顧衍之!顧氏!潑天富貴就在你手里攥著!你猶豫個毛線!

    難道你還在想那個‘八十八萬八’的活化石?”富貴個鬼!林颯只想對著天花板翻白眼。

    她林颯是喜歡錢,喜歡自己掙的錢!這種天上掉下來、還帶著不明意圖的“餡餅”,

    她怕吃了硌掉牙,更怕餡餅下面藏著捕獸夾!然而,生活并沒有給她太多糾結的時間。

    現實的鐵拳,裹挾著流言蜚語和家庭壓力,正以泰山壓頂之勢朝她砸來。

    “嗡嗡嗡——”手機在床頭柜上瘋狂震動,

    屏幕上“母上大人”四個字閃爍著催命符般的光芒。林颯認命地嘆了口氣,劃開接聽,

    把手機拿遠。“林颯!你到底怎么回事?!”母親的聲音穿透力十足,

    帶著濃濃的焦慮和恨鐵不成鋼,“你李阿姨剛才又給我打電話了!說那個小王,

    就是上次那個工程師,現在到處跟人說你眼光高,看不起人家條件,

    還說什么……說你心比天高,想攀豪門?!

    是不是你在那個什么酒會上干了什么丟人現眼的事兒了?!啊?你說話呀!

    ”林颯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酒會上那出鬧劇,到底還是傳出來了!而且被添油加醋,

    扭曲成了她“心比天高”、“想攀豪門”!“媽!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試圖解釋,

    “是那個姓王的自己……”“我不管是誰!”母親粗暴地打斷她,聲音帶著哭腔,

    “現在街坊鄰居都在傳!說我們家颯颯二十六七了還挑三揀四,眼高手低!

    你爸氣得血壓都高了!你讓我這老臉往哪兒擱?啊?!颯颯,算媽求你了!

    別再折騰了行不行?找個差不多的,安安穩穩過日子!彩禮……彩禮我們不要了還不行嗎?

    只要對方人品好,踏實肯干……”“媽!”林颯猛地坐起身,

    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又酸又疼,還帶著一股無處發泄的憋屈。流言像毒蛇,

    不僅咬了她,還順著網線爬過去,狠狠噬咬著她最親的人。她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您別聽外面瞎說。我沒想攀什么豪門。您和爸好好的,

    別為這事生氣。我的事……我自己有數。”“你有數?你有什么數?!

    ”母親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絕望的尖銳,“你有數就是把自己名聲搞臭?

    有數就是讓我們老兩口跟著抬不起頭?林颯!你太不懂事了!你再這樣下去,

    我們……”后面的話,林颯一個字也聽不下去了。巨大的愧疚感和被誤解的憤怒像兩股麻繩,

    狠狠絞著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窒息。她猛地按斷了電話,把手機狠狠摔在柔軟的床鋪上,

    發出一聲沉悶的鈍響。世界清靜了。可那無形的壓力,卻像濕透的棉被,

    沉甸甸地裹住了她全身。她頹然地倒回床上,用枕頭死死捂住臉。為什么?

    她只是不想被當成貨物一樣貼上價簽,只是想找個能彼此尊重、真心相愛的人,

    怎么就那么難?怎么就變成了“不懂事”、“心比天高”?眼淚不爭氣地涌上來,

    被她死死憋了回去。哭?哭給誰看?老娘才不哭!就在這時,電腦郵箱突然“叮咚”一聲,

    彈出一封新郵件提醒。

    有限公司】主題:【關于終止《星河繪夢》項目合作及后續事宜的通知】林颯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她幾乎是撲到電腦前,顫抖著手點開郵件。

    郵件內容冰冷而公式化,

    措辭禮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疏離:“尊敬的林颯女士: 很遺憾地通知您,

    由于貴工作室近期在行業內外聲譽出現了一些……非正面的波動,我司經過慎重評估,

    認為繼續合作存在潛在風險。為避免對《星河繪夢》系列圖書品牌形象造成不可控的影響,

    作……”后面還跟著一些冠冕堂皇的“感謝理解”、“期待未來有機會再合作”之類的廢話。

    林颯的腦子“嗡”的一聲,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星河文化!《星河繪夢》!

    這是她工作室今年最大的、也是周期最長的一個項目!是她熬了無數個通宵,

    傾注了無數心血才拿下的!后續的插畫費用,是她未來半年房貸和生活費的絕對支柱!

    現在……沒了?就因為那個姓王的到處造謠?

    就因為酒會上那場她自導自演的鬧劇被扭曲傳播?!

    “非正面的波動”……“聲譽影響”……這幾個冰冷的字眼像淬了毒的針,

    狠狠扎進她的心臟。她猛地抓起手機,翻到星河文化項目負責人張總監的電話,

    毫不猶豫地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喂?林小姐?

    ”張總監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帶著明顯的疏離。“張總監!郵件我收到了!為什么?

    我們合作一直很順利!插畫質量和交稿時間從來沒有問題!

    ”林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但微微的顫抖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驚濤駭浪。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林小姐,我們合作確實一直很愉快,

    你的專業能力我們非常認可。但是……你也知道,我們做的是青少年讀物,

    品牌形象和口碑非常重要。最近……有些關于你的傳言,傳得不太好聽,

    公司高層壓力很大……”“那些都是謠言!”林颯急切地打斷他,“我可以解釋!

    酒會上的事情完全是個誤會!是有人惡意中傷!”“林小姐,”張總監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

    “是不是謠言,現在對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已經造成了影響。

    我們是一個商業公司,需要考慮市場反應和潛在風險。終止合作的決定是公司層面的,

    我也無能為力。很抱歉。尾款我們會按合同盡快結清。” 說完,不等林颯再開口,

    電話就被掛斷了。忙音嘟嘟地響著,像是對她無情的嘲笑。林颯舉著手機,僵在原地。

    窗外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她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只有徹骨的寒冷。

    工作室賴以生存的最大項目,就這么沒了?僅僅因為一些莫須有的流言蜚語?

    ……生活費……父母的擔憂……行業的排斥……所有的壓力在這一刻匯聚成一股巨大的洪流,

    瞬間沖垮了她強撐的堤壩。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絕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她感覺自己像一艘失去了所有動力的小船,在驚濤駭浪中無助地打轉,隨時可能傾覆。

    “叮咚!”手機又響了一聲,是蘇小米發來的微信。【小米粥不甜】:颯颯!江湖救急!

    江湖救急!十萬火急!!!那個‘云端設計’的競標方案!甲方爸爸催命了!

    明天早上九點前必須交最終版!你搞定了沒啊祖宗?!!我這邊快被他們催瘋了!

    [抓狂][抓狂][抓狂]看著屏幕上跳動的文字和表情包,林颯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對了,還有這個!被酒會和流言攪得心神不寧,她幾乎把這個緊急項目忘到了腦后!

    明天九點……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巨大的焦慮和瀕臨崩潰的壓力瞬間攫住了她!工作!生存!名聲!家庭!

    所有的重擔在這一刻同時壓了下來,像無數座沉重的大山,將她死死地按在絕望的深淵里,

    動彈不得。怎么辦?她該怎么辦?向父母低頭?接受那些用彩禮衡量她的相親對象?不!

    絕不可能!放棄工作室?灰溜溜地去找個朝九晚五的班,忍受上司的壓榨和同事的異樣眼光?

    那和殺了她有什么區別?難道……真的只剩下……她的目光,

    不受控制地、緩緩地移向床頭柜上那個半開的錢包。錢包夾層里,那張純黑色的名片,

    邊緣的啞金色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冰冷而誘惑的光芒。顧衍之……那個攪亂了她的酒會,

    留下那句曖昧不明的話語,讓她三天三夜心神不寧的男人。他是顧氏太子爺。他跺跺腳,

    整個商圈都要抖三抖。他有能力……碾死那個造謠的“八十八萬八”,就像碾死一只螞蟻。

    他更有能力……輕易解決她工作室的困境,甚至幫她重塑在行業內的形象!可是……代價呢?

    那句“我這個人,比錢貴”,像警鐘一樣在她腦海里敲響。他要的,恐怕不是錢。

    那他要什么?林颯的手心沁出了冷汗。理智在瘋狂叫囂:危險!離那個男人遠點!

    他深不可測,你玩不過他的!那是真正的龍潭虎穴!但現實的殘酷,如同冰冷的鐵鉗,

    緊緊扼住了她的咽喉。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一邊是身敗名裂、事業崩塌、被現實碾碎尊嚴的絕路。

    一邊是……一個未知的、可能布滿荊棘的、與那個危險男人交易的……一線生機?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巨大的恐懼和對未知的抗拒,

    與強烈的求生欲和不愿低頭的倔強,在她體內激烈地撕扯著,幾乎要將她撕裂。就在這時,

    手機又響了。屏幕上跳動的,赫然是那個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名字——王偉(八十八萬八)!

    林颯盯著那個名字,一股邪火“噌”地一下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就是這個垃圾!

    就是他到處造謠!就是他害她丟了項目!她猛地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邊,

    沒等對方開口,就用盡全身力氣,爆發出三天來積壓的所有憤怒、憋屈和絕望,

    對著話筒怒吼出聲,聲音嘶啞得像受傷的母狼:“王偉!你個王八蛋!給老娘聽好了!

    就你這種思想還停留在封建社會的殘渣!就你那點破工資還想買老婆?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老娘告訴你!我就算去路邊隨便拉條狗!也比嫁給你這種物化女性的垃圾強一萬倍!滾!

    有多遠給老娘滾多遠!再敢騷擾我,信不信我找人廢了你!”吼完,

    她根本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機會,狠狠掛斷電話,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

    胸口劇烈起伏著,剛才那通發泄讓她眼前陣陣發黑。然而,短暫的痛快之后,

    是更深的空虛和絕望。罵是罵痛快了。可然后呢?然后呢?!流言不會因此消失。

    項目不會因此回來。房貸不會因此消失。父母的壓力也不會因此減輕!

    她像一頭被逼到懸崖邊的困獸,紅著眼睛,喘著粗氣,環顧四周,卻發現退路已斷,

    前方是萬丈深淵。最后一絲理智的弦,在巨大的生存壓力和無路可走的絕望中,

    “錚”地一聲,徹底崩斷了!去他媽的未知危險!去他媽的龍潭虎穴!老娘豁出去了!

    大不了就是被那個男人耍一頓!還能比現在更慘嗎?!

    一股破釜沉舟、近乎自毀的孤勇猛地沖上頭頂!林颯像被什么附體了一樣,猛地撲向床頭柜,

    動作粗暴地拉開錢包夾層,手指顫抖著,幾乎是帶著一種自暴自棄的狠勁,

    將那張純黑色的名片抽了出來!名片上,那個簡潔的私人手機號碼,

    此刻像通往地獄的單程票,又像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不再猶豫。用盡全身力氣,

    指尖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狠狠地戳在手機屏幕上,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

    撥通了那個號碼!聽筒里傳來單調而規律的“嘟……嘟……”聲。每一聲,

    都像重錘敲在她的心上,讓她渾身緊繃,手心瞬間被冷汗浸透。他會接嗎? 接了會說什么?

    嘲笑她?羞辱她?還是……就在她緊張得快要喘不過氣,

    幾乎想立刻掛斷的時候——“嘟”聲戛然而止。電話……接通了。一片寂靜。

    沒有預想中的冰冷質問,也沒有任何開場白。電話那頭,

    只有一片沉靜到令人窒息的、帶著無形壓迫感的沉默。仿佛對方早已預料到這個電話,

    正隔著無形的電波,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她的開場。林颯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握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喉嚨干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剛才那股破釜沉舟的孤勇,

    在接通后的這短短幾秒死寂里,像被戳破的氣球,迅速癟了下去,

    只剩下滿心的恐慌和“我他媽到底在干什么”的荒謬感。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秒。兩秒。

    三秒。就在林颯被這無聲的壓迫感逼得快要崩潰,幾乎想直接掐斷電話落荒而逃時——“喂?

    ”一個低沉、醇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慵懶和……了然的聲音,透過聽筒清晰地傳來。

    是顧衍之。他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絲毫意外,仿佛只是在接一個無關緊要的預約電話。

    可就是這份平靜,讓林颯更加心驚肉跳。“……”林颯張了張嘴,

    卻發現喉嚨像是被砂紙打磨過,干澀得發不出一個清晰的音節。大腦一片空白,

    之前打好的腹稿、準備好的“等價交換”的說辭,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全都被炸成了粉末。

    “說話。”顧衍之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像無形的鞭子輕輕抽打了一下。林颯猛地一個激靈!不行!不能慫!老娘是來談交易的!

    不是來當鵪鶉的!她用力清了清嗓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努力讓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顫抖,

    甚至還帶上了一點虛張聲勢的強硬:“顧先生?是我,林颯。璀璨之夜……潑你酒的那個。

    ”“嗯。記得。”顧衍之的回應簡潔得令人發指,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林颯又被噎了一下。這人真是……惜字如金到欠揍!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單刀直入,

    不能再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名片我收到了。你說‘考慮好了打給你’。我現在打給你,

    是想……跟你談筆交易。”“交易?”顧衍之似乎輕輕重復了一遍這個詞,尾音微微上揚,

    帶著一絲玩味。“對!交易!”林颯挺直了背脊,仿佛這樣能給自己增加幾分底氣,

    語速飛快,像倒豆子一樣把憋在心里的話砸出去,“我知道你顧大少爺手眼通天!

    我現在遇到點麻煩!那個在酒會上被你嚇走的‘八十八萬八’,他到處造我的謠,

    說我拜金想攀高枝!害我丟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工作室都快開不下去了!

    還有我爸媽那邊,催婚催得我要跳樓!我需要你幫我擺平這些麻煩!讓那個王八蛋閉嘴!

    讓我的項目回來!讓我爸媽別再煩我!”她一口氣吼完,胸口劇烈起伏,

    等待著電話那頭的回應。是嘲笑她不自量力?還是直接掛斷?然而,回應她的,

    依舊是顧衍之那令人抓狂的平靜。“哦?”一個簡單的音節,被他拖得意味深長。“所以,

    林小姐的意思是,想用我顧衍之的名頭,去嚇唬一個……‘八十八萬八’,

    順便解決你的工作和家庭問題?”他的語氣平淡,卻精準地概括了她的訴求,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揶揄?林颯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被他這么直白地說出來,

    顯得她像個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的傻子!但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對!就是這個意思!

    ”她梗著脖子,豁出去了,“你就當……雇我當個臨時演員!

    掛個‘顧衍之緋聞女友’或者‘準女友’的名頭!保證能嚇死那些牛鬼蛇神!

    讓他們不敢再亂嚼舌根!至于報酬……”她咬了咬牙,

    報出了一個在她看來已經相當“獅子大開口”的數字,“幫我擺平麻煩,外加……這個數!

    我保證演得逼真!三個月!最多三個月!風頭過了,我立刻消失!絕不糾纏!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林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沖上頭頂的轟鳴聲。他會不會覺得她在癡人說夢?會不會覺得她瘋了?

    就在她緊張得快要窒息時,顧衍之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帶著一種奇異的、混合著興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正中下懷”的輕松感。“巧了。

    ”他慢悠悠地說。“嗯?”林颯一愣。“我最近,也遇到了一點‘麻煩’。

    ”顧衍之的語氣依舊平淡,像是在談論天氣,“我爺爺,身體不太好。老人家最大的心愿,

    就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我成家立業。”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

    “家族里催得很緊。各種‘偶遇’、‘相親’,不勝其煩。”林颯的心猛地一跳!

    一股強烈的、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所以,”顧衍之的聲音清晰而平穩地傳來,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林小姐,既然你想‘交易’,我這里,

    正好有一個更高效、更互利互惠的方案。”他刻意停頓了一下,

    仿佛在欣賞林颯此刻必然精彩紛呈的表情,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們,

    假扮情侶。合約期,三個月。”轟——!林颯的腦子像被投入了一顆炸彈!假扮情侶?!

    合約?!這……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她只是想借個名頭狐假虎威啊!

    沒想把自己整個人都搭進去演戲啊!“什……什么?!”她失聲驚呼,聲音都變了調。

    “契約情侶。”顧衍之重復了一遍,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需要一個‘女朋友’,幫我應付家族催婚的壓力,尤其是……讓爺爺安心。而你,

    ”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精準的、洞察她軟肋的銳利,“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幫你震懾流言,解決麻煩,順便……堵住你父母的嘴。甚至,我可以利用顧氏的資源,

    為你工作室提供一些……實質性的幫助。”林颯握著手機,徹底石化了。

    這男人……他是不是在她腦子里裝了監控?!他怎么知道她爸媽催婚?!

    他怎么知道工作室需要幫助?!這提議……簡直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不,

    是量身定做的……浮木?“合約期間,你只需要在我需要的時候,

    以女友身份配合我出席一些必要的家庭聚會或公開場合。我會支付你一筆豐厚的‘演出費’,

    金額絕對讓你滿意,遠超你剛才提出的那個數。

    ”顧衍之的聲音帶著一種商人談價般的冷靜和誘惑,“同時,你剛才提到的那些麻煩,

    我會立刻解決。三個月后,合約自動終止,一拍兩散,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一拍兩散……這幾個字像帶著魔力,瞬間擊中了林颯最核心的需求。

    她不要糾纏!不要復雜的關系!她要的就是干凈利落!可是……假扮情侶?還要見家長?

    這戲份也太重了吧?!她又不是專業演員!“怎么?”顧衍之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猶豫,

    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將?那語氣,和酒會上他說“怕假戲真做?不敢接?

    ”時如出一轍。“怕了?怕三個月朝夕相處……會假戲真做?”他輕笑了一聲,低沉而磁性,

    卻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銳利,“還是說,

    林小姐對自己‘老娘不要彩禮只要你的人’的信念……不夠堅定?”轟!

    林颯的臉瞬間紅得像要滴血!酒會上那句為了嚇退他而口不擇言的豪言壯語,

    此刻被他用這種戲謔的語氣提起,簡直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她臉上!

    羞恥感和被看穿的惱怒瞬間沖垮了理智!“誰怕了?!”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被激怒的倔強,“假戲真做?顧衍之,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老娘見過的男人比你吃過的鹽都多!就你這種……這種……”她卡殼了一下,

    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貶義詞,“……這種自以為是的家伙,根本不在老娘的擇偶雷達上!

    三個月就三個月!演就演!誰怕誰!”話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又被激將了!

    又掉坑里了!電話那頭,傳來顧衍之低沉而愉悅的輕笑聲,仿佛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反應。

    “很好。林小姐果然爽快。那么,細節我們面談。一個小時后,‘云頂’咖啡館,靠窗位置。

    沒問題吧?”“……沒問題!”林颯梗著脖子,硬邦邦地應道,輸人不輸陣!“很好。

    期待你的表演。”顧衍之說完,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嘟……嘟……嘟……”忙音響起。

    林颯舉著手機,像一座被風化的石雕,僵在原地。

    耳邊還回蕩著顧衍之最后那句“期待你的表演”和他那該死的、帶著了然和戲謔的笑聲。

    一股巨大的、被賣了還替人數錢的荒謬感席卷了她。“啊——!!!

    ”她發出一聲崩潰的尖叫,把手機狠狠砸在床上,雙手用力抓亂了自己精心打理的頭發。

    “假扮情侶?合約?三個月?老娘是瘋了嗎?!啊啊啊!蘇小米!我要殺了你!

    都是你讓我去那個破酒會!!!”一個小時后。林颯坐在“云頂”咖啡館靠窗的位置,

    如坐針氈。她換下了那身讓她渾身不適的租來的“戰袍”,

    穿回了自己最舒服的米白色高領毛衣和淺咖色闊腿褲,外面罩著一件版型挺括的卡其色風衣,

    頭發也隨意地扎了個低馬尾,素面朝天。仿佛要用這身“鎧甲”,

    來對抗即將到來的、充滿未知的談判。她提前了十五分鐘到,點了一杯最濃的冰美式,

    試圖用咖啡因讓自己混亂的腦子清醒一點。然而,越喝心越亂。手指無意識地攪動著吸管,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頭那簇名為“后悔”和“忐忑”的小火苗。

    咖啡館環境清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繁華的街景。舒緩的爵士樂流淌在空氣中,

    本該讓人放松,此刻卻只讓林颯更加煩躁。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當墻上的復古掛鐘指針堪堪指向約定時間的那一刻,

    咖啡館門口的風鈴發出清脆的“叮鈴”聲。林颯的心猛地一提,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逆著午后有些刺眼的陽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推門而入。顧衍之。

    他今天沒有穿酒會上那種一絲不茍的昂貴西裝,而是換了一身剪裁合體的深灰色羊絨大衣,

    里面是簡單的黑色高領毛衣,襯得他肩寬腿長,氣質卓然。少了些酒會上的凌厲和疏離,

    多了幾分低調的矜貴和……隨性?他的目光精準地掃過全場,幾乎沒有絲毫停頓,

    便徑直朝著林颯所在的靠窗位置走來。步伐沉穩,帶著一種天生的掌控感和壓迫力。

    咖啡館里不少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低聲議論著。

    林颯甚至能聽到旁邊桌兩個女孩壓抑的驚呼:“哇!好帥!”“氣質絕了!”帥?

    林颯在心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披著羊皮的資本家!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尾巴狼!

    顧衍之走到桌前,很自然地拉開林颯對面的椅子坐下。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混合著淡淡雪松和冬日冷空氣的氣息瞬間籠罩過來。“林小姐,很準時。

    ”他開口,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目光落在林颯面前的冰美式上,

    眉頭幾不可察地微挑了一下。“顧先生也分秒不差。

    ”林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迎上他那雙深邃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不能慫!氣勢上不能輸!服務生適時地走過來。顧衍之甚至沒看菜單,直接道:“一杯拿鐵,

    謝謝。”服務生離開后,氣氛瞬間陷入一種微妙的沉默。顧衍之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

    目光平靜地打量著林颯,從她素凈的臉龐,到身上舒適隨性的穿著,

    眼神里帶著一種評估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仿佛在確認一件物品是否符合他的預期。

    林颯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感覺自己像個等待驗貨的商品。她率先打破沉默,

    開門見山:“顧先生,廢話不多說。契約內容,具體點。還有,我的‘演出費’,多少?

    ”她刻意加重了“演出費”三個字,強調這只是一場交易。顧衍之似乎很欣賞她的直接。

    他微微頷首,從大衣內側口袋拿出一份薄薄的、打印好的文件,輕輕推到林颯面前。

    “合約細則,你可以先看看。有異議可以提。”他的聲音平穩得像在談一樁生意,

    “至于報酬,”他報出了一個讓林颯瞳孔瞬間放大的數字!“預付百分之三十。合約結束,

    結清尾款。額外,”他補充道,“你工作室因謠言造成的損失,我會按實際金額雙倍補償。

    另外,顧氏旗下有家高端家居品牌,正在尋找長期合作的插畫師,風格很適合你。合約期間,

    我會安排你們對接。”林颯的心跳瞬間飆到了一百八!雙倍補償損失?顧氏的家居品牌合作?

    !這……這簡直是天上掉金磚!砸得她頭暈眼花!剛才那點后悔和忐忑,

    瞬間被巨大的金錢和事業誘惑沖得七零八落!她強壓住內心的狂喜和激動,

    努力維持著表面的鎮定,拿起那份合約,強迫自己冷靜地逐條細看。合約條款非常清晰,

    甚至可以說嚴謹得過分。合約期限: 自簽約之日起,三個月整。

    甲方(顧衍之)義務:支付約定報酬。負責解決林颯因謠言導致的工作室困境及名譽損失。

    在林颯父母面前扮演合格男友,協助緩解其家庭催婚壓力。

    提供必要場合的著裝及形象支持(費用由甲方承擔)。

    乙方(林颯)義務:在甲方需要時(提前24小時通知),

    以女友身份配合出席顧氏家族聚會及其他必要社交場合。在甲方家人面前扮演恩愛女友,

    需自然得體。合約期間,不得與其他異性發展親密關系,避免產生負面緋聞影響甲方聲譽。

    對合約內容嚴格保密,不得向任何第三方透露。雙方共同遵守:合約期間,

    雙方僅為合作關系,互不干涉對方私人生活及工作(必要配合除外)。不得假戲真做,

    對對方產生超出合約義務的情感。合約期滿,自動解除關系,互不糾纏。林颯一條條看下來,

    心跳漸漸平復。條款很清晰,權利義務分明,

    尤其是“互不干涉私人生活”和“不得假戲真做”那兩條,簡直寫到了她的心坎里。

    只是……“扮演恩愛女友”?還要“自然得體”?這難度系數是不是有點高?她放下合約,

    抬起眼看向顧衍之,提出關鍵問題:“‘必要場合’具體指哪些?頻率多高?還有,

    ‘恩愛女友’怎么個恩愛法?總得有個度吧?擁抱?接吻?”她問得直白,眼神帶著警惕。

    顧衍之端起剛送來的拿鐵,修長的手指捏著杯柄,姿態優雅地抿了一口。

    杯口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冷峻的眉眼,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凌厲。

    “場合主要是顧家的家庭聚會,頻率不會太高,最多一周一次。爺爺身體不好,需要靜養,

    不會頻繁打擾。”他放下杯子,目光平靜地迎上林颯警惕的眼神,

    “至于‘恩愛’的程度……”他唇角似乎極淡地勾了一下,

    “僅限于必要時的牽手、攬肩等肢體接觸。接吻?林小姐想多了。我沒興趣占你便宜,

    你也不必擔心。”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仿佛在陳述一個基本事實。

    林颯的臉頰微微發熱,心里卻莫名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尺度不大。

    只要不用真刀真槍地親上去,拉拉手搭搭肩,她咬咬牙還是能忍的!

    就當……就當被狗蹭了一下!“那……我的父母那邊呢?你打算怎么‘扮演’?”林颯追問。

    “很簡單。我會安排一次正式的見面。至于如何表現,”顧衍之看著她,“你只需要配合我,

    少說話,多微笑。剩下的,交給我。”交給他?

    林颯想象了一下顧衍之這張冷臉對著她爸媽“扮演”好女婿的樣子……畫面太美不敢想!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最后一個問題!”林颯深吸一口氣,拿出最后的倔強,

    手指用力點了點合約上報酬那一欄,“預付款!簽約后立刻支付!還有,”她補充道,

    眼神帶著一絲狡黠和防備,“得加一條!合約期間,

    甲方不得以任何形式強迫乙方進行超出約定范圍的親密行為!違者罰款!巨額罰款!

    ”她可不想演著演著把自己演進狼窩里!顧衍之看著她像只豎起全身尖刺的小刺猬,

    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他點了點頭:“可以。加。

    預付款簽約后立刻到賬。”他答應得如此干脆,反而讓林颯有點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她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會是在合同里埋了什么陷阱吧?”這資本家這么好說話?

    不科學!顧衍之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簽字筆,旋開筆帽,遞到林颯面前。

    他的目光深邃,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能看進她的靈魂深處。“陷阱?”他微微挑眉,

    聲音低沉而平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林颯,收起你那些被害妄想。

    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幫我應付家人的‘演員’,不是一個麻煩。簽,還是不簽?

    ”他的目光平靜卻極具壓迫感,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篤定。那份豐厚的報酬,工作室的生機,

    擺脫麻煩的希望,以及那句“一拍兩散”的承諾,如同巨大的誘餌,

    沉甸甸地壓在天平的一端。而天平的另一端,是未知的危險,和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林颯的目光在合約和顧衍之的臉上來回掃視。他的眼神坦蕩(?)得讓她心虛。最終,

    對現實困境的妥協和對“互不相欠”結局的渴望,壓倒了最后一絲疑慮。她咬了咬牙,

    一把抓過那只沉甸甸的簽字筆,帶著一種壯士斷腕般的悲壯和破罐子破摔的狠勁,

    唰唰唰地在乙方簽名處,用力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林颯!筆鋒凌厲,力透紙背。簽完,

    她把筆往桌上一拍,抬起下巴,眼神帶著孤注一擲的光芒,看向顧衍之,一字一句,

    清晰地宣告:“行!演就演!誰怕誰!”“不過先說好!”她伸出食指,用力地點了點合約,

    “三個月后一拍兩散!彩禮什么的,想都別想!”她的目光灼灼,帶著最后的倔強和堅守,

    清晰地吐出那句貫穿始終的宣言:“老娘不要你的彩禮!只要你的人……配合演戲!

    ”顧衍之看著她簽好的名字,聽著她最后的宣告,深邃的眼眸中,

    那點幾不可察的笑意終于清晰地浮現出來,如同冰河初融。他拿起筆,

    在甲方處簽下自己的名字。筆跡遒勁有力。“合作愉快,林小姐。

    ”他收起屬于自己的那份合約,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丟下一個重磅炸彈。

    “明天早上九點,我來接你。”林颯剛端起冰美式想壓壓驚,聞言手一抖,

    冰塊哐當亂響:“接我?去哪?!”顧衍之微微俯身,雙手撐在桌沿,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

    帶來無形的壓迫感。他看著她瞬間瞪圓的、寫滿驚愕的眼睛,薄唇輕啟,

    吐出三個讓林颯瞬間石化、渾身汗毛倒豎的字:“見我爺爺。”第三章 豪門水深?

    爺爺才是隱藏大佬!九點整。黑色賓利慕尚像一頭沉默的巨獸,

    精準地停在林颯租住的公寓樓下。流暢的車身在晨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與周圍略顯陳舊的居民樓格格不入。后座車窗無聲降下,

    露出顧衍之那張輪廓分明、沒什么表情的側臉。他今天穿著一身質感極佳的深灰色羊絨西裝,

    沒打領帶,里面是熨帖的淺灰色襯衫,最上面一顆紐扣隨意地敞開著,

    少了幾分刻板的商務感,卻更添幾分隨性矜貴的壓迫力。他目光平視前方,

    甚至沒有朝單元門的方向瞥一眼,仿佛只是在等待一個無關緊要的物件。林颯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頭那點“老娘不是貨物”的不爽,挺直背脊,拉開了后座車門。

    一股清冽的、混合著淡淡雪松與皮革的氣息撲面而來,瞬間將她包裹。

    顧衍之身上特有的味道,帶著一種無聲的侵略感。林颯動作頓了頓,才彎腰坐了進去,

    刻意與他保持了一個拳頭的距離,緊貼著另一側車門。狹小的空間里,

    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凝滯。“早。”她干巴巴地打了個招呼,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嗯。”顧衍之依舊目視前方,

    只從鼻腔里發出一個單音節,算是回應。他微微側頭,視線在她身上快速掃過,

    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林颯今天特意選了條相對保守的米白色針織連衣裙,

    外面套著燕麥色的羊毛大衣,長發柔順地披在肩后,臉上化了點淡妝,

    整個人看起來溫婉得體,

    毫無攻擊性——這是她對著鏡子練習了半小時“見家長標準微笑”后,

    最終決定的“安全牌”。畢竟,第一次見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衣服不錯。

    ”顧衍之忽然開口,語氣平淡得像在評價一件商品。林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這恐怕是甲方爸爸對乙方“戰袍”的初步驗收?她扯了扯嘴角,

    皮笑肉不笑地回敬:“謝謝顧總肯定,租金沒白花。” 特意強調了“租金”二字。

    顧衍之似乎幾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沒再說話。車子平穩啟動,匯入早高峰的車流。

    車廂內只剩下低沉的引擎聲和令人窒息的沉默。林颯扭頭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心里像塞了一團亂麻。昨晚簽下那份“賣身契”后,預付款果然秒到賬。

    看著銀行APP里那一串讓她心臟驟停又狂跳的零,

    巨大的不真實感和一種“上了賊船”的惶恐瞬間淹沒了她。顧衍之的助理效率極高,

    今早天還沒亮,就發來了關于顧家主要成員和一些基本禮儀的“考前重點”。

    她囫圇吞棗地掃了一遍,只記住幾個關鍵人物:爺爺顧振邦(顧氏真正掌舵人,威嚴,

    身體不太好),父親顧承業(儒雅,但據說很嚴厲),母親沈靜姝(名門閨秀,

    優雅但難以接近),還有一個據說很疼愛顧衍之、但性格有點刁鉆的小姑姑顧明玉。

    信息量太大,她只記住了名字和臉,

    至于那些錯綜復雜的家族關系和可能存在的明槍暗箭……林颯選擇暫時性失憶。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大不了就是被當成攀高枝的拜金女轟出來!反正錢已經到手一部分了!老娘不虧!

    車子駛離喧囂的市區,開上了通往近郊的盤山公路。空氣變得清新冷冽,

    道路兩旁是精心養護的常青樹林。當車子最終停在一扇巨大、厚重的黑色雕花鐵藝大門前時,

    林颯的心跳還是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門無聲地向兩側滑開。映入眼簾的,

    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氣勢恢宏的中西合璧莊園。主體建筑是線條簡潔大氣的現代風格,

    大面積的落地玻璃映照著藍天白云,但細節處又融入了飛檐、青磚等中式元素,沉穩厚重,

    不顯浮夸。巨大的草坪修剪得一絲不茍,遠處甚至能看到一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整個莊園透著一股沉淀了數代財富與權勢的低調奢華,安靜得近乎肅穆。

    沒有想象中的豪車云集、傭人列隊。

    只有兩個穿著深色制服、氣質干練的安保人員無聲地引導車輛停入專用車庫。“到了。

    ”顧衍之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率先推門下車。林颯深吸一口帶著草木清香的冰冷空氣,

    也跟著下車。腳踩在平整如鏡面的石材地面上,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

    手心卻微微沁出了汗。顧衍之繞到她身邊,腳步未停,徑直朝著主宅大門走去。

    林颯趕緊跟上,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就在她落后半步,

    心里正七上八下地琢磨著等會兒第一句話該說什么時,一只溫熱干燥、骨節分明的大手,

    極其自然地伸了過來,準確無誤地握住了她微微汗濕的手。“!”林颯渾身一僵,

    像被電流擊中!她猛地抬頭看向顧衍之。他依舊目視前方,側臉線條冷硬,

    仿佛只是隨手做了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唯有那包裹著她手掌的力道,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和……安撫?他的手掌很大,完全包裹住她的,

    掌心傳來的溫度熨帖而穩定,奇異地驅散了她指尖的冰涼和心底的慌亂。“別緊張。

    ”顧衍之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她能聽見,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跟著我。少說話,

    多微笑。記住,我們是‘情侶’。” 最后兩個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帶著一種契約提醒的意味。林颯的心臟還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被他握住的手卻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被他牽著。

    一股陌生的、混合著羞窘和被掌控的奇異感覺順著相貼的皮膚蔓延開來。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指腹上薄薄的繭子,摩擦著她手背上細膩的皮膚。

    這……這就是“恩愛”的第一步?牽手?她強迫自己低下頭,

    掩飾住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和眼中的慌亂,任由他牽著,像個提線木偶一樣,

    被他帶進了那扇厚重的大門。門內,是另一個世界。挑高近十米的客廳,

    巨大的水晶吊燈如同倒懸的星河,傾瀉下柔和而璀璨的光芒。深色胡桃木地板光可鑒人,

    墻上掛著幾幅意境深遠的國畫真跡。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和上等紅木家具的沉穩氣息。

    預想中的“三堂會審”并未出現。偌大的客廳里,

    只有一位穿著素雅墨綠色旗袍、挽著低髻、氣質溫婉嫻靜的中年婦人,

    正坐在寬大的沙發上看書。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

    露出一張保養得宜、眉目間與顧衍之有幾分相似的秀麗臉龐。是沈靜姝,顧衍之的母親。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顧衍之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慈愛和溫柔,隨即,

    便自然而然地滑到了他與林颯緊緊交握的手上。那眼神,溫和依舊,卻像最精密的探照燈,

    瞬間將林颯從頭到腳掃描了一遍。沒有審視,沒有挑剔,

    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平靜和一絲……幾不可察的了然?林颯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甚至能感覺到顧衍之握著她手的力道,似乎也微微加重了一瞬,帶著一種無聲的提醒。

    “媽。”顧衍之開口,聲音比平時溫和了幾分,拉著林颯走上前,“這是林颯。”“阿姨好。

    ”林颯趕緊綻開一個練習了無數遍的“溫婉得體”笑容,微微鞠躬問好,聲音盡量放得輕柔。

    天知道她心里的小人已經在瘋狂尖叫:完了完了!第一關!婆婆大人!眼神好厲害!

    “好孩子,快過來坐。”沈靜姝放下書,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拍了拍身邊的沙發位置,

    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衍之難得帶朋友回家,別拘束。路上累了吧?張媽,

    給林小姐倒杯熱茶來。”一個穿著整潔制服的中年女傭無聲地出現,又無聲地退下。

    林颯被顧衍之牽著,僵硬地坐到沈靜姝指定的位置,剛好挨著她。

    顧衍之則很自然地坐在了林颯的另一側,手臂看似隨意地搭在她身后的沙發靠背上,

    形成一個半環抱的、極具占有意味的姿態。這個動作讓林颯的身體瞬間繃得更緊了!

    后背的皮膚仿佛能感受到他手臂隔著衣料傳來的溫熱,讓她如坐針氈!

    這男人……演戲也太投入了吧?!沈靜姝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笑意更深了些,

    帶著長輩看小輩的包容:“衍之這孩子,平時忙得腳不沾地,總說沒時間交女朋友。

    這下好了,總算帶回來一個,還是這么標致懂事的姑娘。”她轉向林颯,語氣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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