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很小的時候,便成為了王子殿下的騎士。身邊的人都說我很幸運。因為憐斯殿下長的好,
脾氣好,待人溫和,是西亞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使”。他有一頭金發,
眼睛是藍寶石一般的璀璨,沒有人能抵的過的他的笑容。我以前,也是這么認為的。
直到我成為他騎士的那天,撿到了一本書。1.它像一本小說,但講的是西亞國未來的事。
書中的第一則便寫:「這里面講的都是真的?!箷现v,憐斯是個暴君。他生有天使面容,
但嗜殺成性,殘暴不仁。他腳下的王座埋有萬千尸骨,手里的寶劍是索命的惡魔。
他表里不一,德不配位。臣民們咒他——死后的他會下地獄。連書中也這般預言。
我沒有在書中看到自己,但我看到了許多我熟識的人。他們有的,死在了憐斯王子的劍下,
死在了他那些“快樂”的游戲里。我看完書后才發現,我的身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我堅信它是真的。我曾把書拿給其他人看,
但他們卻笑我——「你怎么把一本無字書拿給我們?」我那時才知道,
只有我能看到書上的內容。書中并沒有講憐斯王為何會變成這樣,從他一出場,
便是萬人所怕的暴君。2.我入了宮殿,住在憐斯王子的附近,每天要陪伴在他身邊,
防止他出現意外。他不會用劍,我便教他?!傅钕?,要像這樣?!刮覍Υ滔蚨芘?,
劍指盾心,鏗鏘一聲,那里便出現了一道明顯的劃痕。他在一旁認真的看著,眼里亮晶晶的,
待我演示完后拿起一旁的劍,學著我的樣子刺了過去。但劍歪了,盾牌沒有一點兒事。
他拿著劍,抿著嘴唇,失落的看了一會兒后轉頭可憐巴巴的看向我?!赴??!?/p>
我沖他露出一個安慰的笑:「沒關系的殿下,您已經做的很棒了,姿勢什么的都很標準?!?/p>
「可我沒有跟安一樣?!埂赋籍敃r也練很久的——您可以再多練幾次。」他再次提起劍,
可無論多少次,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安,」他的頭上仿佛有兩只耷拉下來的兔耳朵,
「我還是不行。」「沒有的事,」我走過去,握起殿下握劍的那只手,瞄準了盾牌,「殿下,
練劍時要專注,手上要有力?!刮冶鹊钕麓髢蓺q,個子稍微比他高一點兒?!膏拧!?/p>
憐斯垂下眼,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唇角溢上一抹笑意。這次,
盾牌上出現一道比我剛才劃的還要明顯的痕跡。我稍頓,就聽到殿下開心的說:「安,
我跟你一樣了?!刮宜砷_手,后退一步,帶著慣有的笑容看著他。他笑起來真的很干凈,
像天使一樣,周圍的風都帶著甜味。我有一瞬間懷疑書的真假。無論如何,
我也想象不出憐斯殿下未來會是個暴君。3.憐斯殿下待我很好,身為上下級的關系,
我總是與他保持著一段距離。但他似乎從不在乎尊卑,
每當我拒絕享受一些騎士不該享有的待遇時,殿下便會蹩眉溫聲的訓斥我?!赴玻?/p>
這是我允許的。」「我們之間不用這么見外。」「安,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這些事情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做?!埂赴?,我不想聽到你拒絕我。」……殿下怕黑,
睡覺時需要有人陪著。我守在他身邊,每當他入睡時才會離開??擅康桨胍?,
我的床上便會多出來一個人。他從后面抱住我,一句話都不說,像是害怕我會發現他。
但我確實總會發現他。剛開始幾次,我會堅持把他送回去。后來,他甚至不用裝睡,
每天到睡覺時間就會先一步爬到我的床上,怎么說都不肯走?!傅钕拢@不合規矩?!?/p>
我立在床邊,無可奈何的看著乖乖巧巧躺在被子下的人。他無辜的跟我對視,眨了眨眼。
「可是安,我不喜歡規矩。」「因為規矩,安總是不愿意與我親近。」王子殿下想留,
誰說也沒用。我便不再趕他。只是拿了兩床被子,一個給殿下,一個給我自己。
我自認為這是一個好方法,但殿下總是把他的被子當空氣。我若不給他蓋,他便要凍著。
小時候同床共枕還可以,但大了一點兒后,男女有別,我就不再同意了。
但殿下還是像原來一樣。我拿他沒有主意,便會整夜整夜的坐在沙發上。有時候實在是困了,
昏昏沉沉的睡去。第二天早上一睜眼,便是殿下絕美的睡顏?!浮顾慕廾澚祟?,
還未睜開眼便伸手將我按到懷里,聲音是尚且困頓的繾綣?!赴?,早?!埂傅窃偎瘯?,
你總是會讓我等到很晚?!埂浮?.我陪殿下一起長大,從未見他有過任何暴虐的傾向。
那本書在我的床頭柜里落了灰。某天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殿下成為暴君的樣子。
夢里的他對很多事情都感到厭煩,唯有那些格外刺激瘋狂的才能讓他稍微有些興趣。
我夢到他把劍架到一個公爵大人的脖子上,可那劍劃下去的時候,
我看到那公爵慘白的臉卻突然換成了我的。我猛然驚醒,呼吸加重了幾分。與此同時,
我的脖頸處傳來一絲疼意,隨著我意識的逐漸清晰,那處疼意便越來越明顯。「安,」
背后貼上來一個熱源,他用唇輕輕蹭著我的脖頸,手掌心的溫度高的可怕,「你做噩夢嗎?」
「殿下?!刮颐蛄嗣虼剑霃牡钕碌膽牙锍鰜恚伤麚У暮芫o,身體之間幾乎不留縫隙。
「這不合——」「安,我不想聽。」他打斷了我的話,語氣不悅。但很快,
他的語氣又變的極其溫柔,「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股頌橥踝拥尿T士,
我下意識就想對他說些關心的話,但話還沒說出口,一只手就在被子里伸進了我的上衣里。
外面的天微微亮,雅典厚重的窗簾拉著,室內光線昏暗。我穿著上下分層的睡衣。
「殿下——」我拉住他的手,制止住他的動作。從小到大,
我雖未系統學過男人女人之間的那些事,但也不是不懂。殿下以前從未如此過。
殿下的手沒有從我的衣服里離開,他留著長發,有幾縷發絲觸著我的臉頰,很癢?!赴玻?/p>
你是我的騎士。」他說,「身為騎士,你不應該為我排憂解難嗎?」「可是殿下——」
我盡量平復著自己的心情,「騎士不應該是這樣為主人排憂解難的,
這是您未來的妻子要做的事。」我把殿下的手帶出來,順勢坐起。他再次從后面蹭上來,
從后面摟過我的肩頸,柔順的長發垂到我的胸前?!赴?,幫幫我好不好?」
他慢慢的用撒嬌的語氣同我講話,換作其他的事情,我可能真的就同意了。「殿下,
以后還是不要再跟臣睡在一起了?!刮液芷届o的拒絕他,雙手撐在身側的床上?!覆缓弦幘?。
」憐斯殿下并沒有回答我,房間里安靜了幾秒。幾秒后,他結實的小臂屈起,
修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漫不經心的將把我的臉轉過來。溫軟的唇就此奉上。我動不了。
我的下巴被他捏著,另一只手被緊緊按著。憐斯殿下今天無理取鬧的過分。5.「嘩——」
我沖洗著手,一遍又遍的用肥皂擦過。若娜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思緒。她也是一名騎士,
跟我同屆同班?!赴?。」她疑惑的看著我,「你怎么了?」我關掉水龍頭,
沖她笑了笑:「做噩夢了,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她松了氣:「這樣啊——」
「一會兒就要上臺演講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馬上就要從學院畢業,
作為優秀畢業生的代表,我需要在學校的大禮堂進行演講。我謝過若娜的好意,
提前進入了禮堂做準備。漢斯大人站在臺邊,正在跟學院的幾個學生講話。他是騎士長,
同時也是國王的專屬騎士。他們兩個也是從一起長大的關系,與其說是領屬,
倒不如說是朋友。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國王才會給憐斯殿下安排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騎士。
他也想讓憐斯跟他一樣,擁有一段非常的友誼。選拔騎士的方式很簡單,就是比賽。而我,
恰恰是比賽的第一名。西亞國對女性的歧視沒有那么大,因為祖上曾出過幾個女王。
而國王也是十分開明的君主,當場即宣布我會是憐斯殿下的專屬騎士。但現在看來,
我跟殿下,無法成為像他們那樣的朋友。我回過神,漢斯大人的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決定好之后,我整理了下衣服,朝他走去。他知道我,笑著跟我打了個招呼:「安?!?/p>
我向他行了個標準的騎士禮?!赣惺裁词聠??」他問我?!浮笕?,」我抿了抿唇,
「我想申請,畢業后去軍隊工作。」他愣了愣。
軍隊里的生活無法與待在王子身邊的生活相作比。專屬騎士的機會本就難得,
他不明白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漢斯依舊是笑著,但那眼神里不免多了幾分探究:「為什么呢?
」「只是更想為國家拼戰在一線?!節h斯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信了,但我知道他沒信。
誰都知道是說辭,他知道我不愿意說出真實原因,便也不再追問,
只是跟我說——「這需要經過王子殿下的允許。」……演講時,所有高年級的學生都會來。
我在后臺準備,外面已經陸陸續續坐滿了人。「安,可以上來了。」老師向我招手,
讓我不要緊張,平常心就好。我點點頭,撩開紅布走了出去。
臺上的燈光此時全都匯聚在我的身上,隨著我走動的步伐緩緩移動。我在演講臺前站定,
目光掃過臺下的一群人,揚起一個笑?!复蠹液茫沂前病げ畟愃?。」「……」演講完畢,
臺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我聽到有人在臺下叫我的名字。有男有女。但女孩子居多。
離開臺上的最后一秒,我看到憐斯殿下坐在臺下,金色的長發束起,穿著優雅得體的校服,
手撐著臉,沖我笑著。我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撩開了紅布。6.放學后,
我留校整理圖書館的資料,請人去跟殿下說一聲,說我無法跟他一同回去皇宮。
此時圖書館里幾乎無人,我坐在一張長桌前,旁邊是奧赫爾·辛基納辛。他是學生會的人,
跟我一起被留在了這。「安,我這邊已經好了,需要我幫你嗎?」奧赫爾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一舉一動都是紳士風范?!覆挥茫疫@邊也快好了?!够剡^他后我便低下了頭,
繼續對這些書本進行數據統計。他離開座位,泡了一杯紅茶給我喝,隨后便又坐回位置,
隨意的挑了一本書看?!改悴蛔邌??」我抬頭喝茶的間隙,好奇的問他。
他笑了一下:「覺得留你一人在這里不太好?!惯@句話確實很暖心,我也跟著笑了笑。
「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沟菉W赫爾還是不打算走,我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做完這一切時天已經黑了?!副缸屇阍谶@里留這么久?!刮野褧鴼w回原位,
奧赫爾在旁邊幫我,聞言說:「是我自己堅持要留的,所以不用感到抱歉?!?/p>
這邊的氣氛安靜而融洽,只有書本堆放的聲音。有些書的位置較高,奧赫爾踩在一個長梯上,
將書放了進去。下來時卻不小心踩空,好在踩空的位置較低,我伸手扶住了他。他站穩身子,
對我道了聲謝。我不知道憐斯殿下是什么時候來的。只是轉過身的那一刻,
我看到他坐在我原本坐過的地方,垂眼喝了口我喝過的那杯茶。他見我看過來,眉眼彎起,
笑著叫了聲我的名字。奧赫向格斯殿下尊敬的行了個禮,但他好像沒有看到,全然的不理睬。
我提醒他時,他深深的看了我一會兒,才同樣給奧赫爾回了個禮?;丶业穆飞?,
我們坐在馬車里,外面的各色燈光一閃而過?!赴?,我不喜歡那個人?!顾苤卑椎耐抑v。
我當然看的出來。奧赫爾留給我的印象一向不錯,我不會與殿下說些違心奉承的話。
「安要保護的人只有我一個?!顾娢也谎哉Z,也不在意,從對面坐到了我的旁邊。
他貼的很近,我向旁邊移了移,他也會跟著動了一下。最后我移到了車角,忍不住對他說。
「殿下,我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應該保持一些距離。」視線在這一刻交匯,
他看到了我眼里的認真,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赴?,我在與你保持距離了。」他說完,
伸手將我攬到懷里,手指攀上我的腰帶處。低頭在我耳邊說話。「對于我來說,
只要沒有進到安的身體里,就是在與安保持距離?!?.馬車在宮殿前停下,
我整理了下領口,在殿下下車之后才下。從門口走到住處,一路無言。莉莎將我們迎接進去,
突然,她「唉?」了一聲?!赴?,你的嘴唇怎么了?」憐斯殿下此時已經進了他的房間,
我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上面有一道細小的口子。我對莉莎說:「路上不小心磕到了?!?/p>
莉莎擔憂的看著我,從柜子里拿出藥膏,拉我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傷口要是感染怎么辦?
」「不會的,它過幾天就會自己好了。」畢竟只有這一點兒。
莉莎還是給我抹了抹——她是這里的女仆長,溫柔又很會照顧人。
8.幾天后一個陰雨綿綿的夜晚,莉莎站在窗邊,唉聲嘆聲道:「殿下今天去了陛下那里,
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出什么事?」我坐在桌邊俯首寫東西,心里也有點兒擔心。
殿下從來不會回來這么晚,就算回來晚了也會讓人提前來通知一聲?!肝页鋈タ纯?。」
我站起來,拿起劍,接過莉莎遞過來的傘。我先去了陛下的住處,
但看守的人說殿下很早之前就離開了。我在宮里四處找尋了一番,最后出宮去找。9.雨夜,
街上水霧連成片,燈光模糊成圓點。沒有幾個人在路上走。所以找起來的話,還是比較容易。
我沿著我們慣走的那條路,最后在一家商店旁的長椅上看到了他。短短幾年,殿下長的飛快。
他的個子超了我一頭還多,容貌上不像小時候那樣可愛,但卻十分昳麗,
他的身上帶著皇室天生的優雅,卻比他們要多出幾分圣潔。遠遠看去像是周身圍了一層真空,
俗世之物好像怎么都不會沾染到他的身上。他天生就應該純潔無瑕,為萬人所愛戴仰慕。
「殿下?!刮覔沃鴤阕哌^去,站到他的面前。他坐在檐下,但檐下空間很小,雨又很大,
他的衣服上都是深色的水跡,傾斜的雨水無情的拍打在長椅上。他看到我時并不驚訝,
他知道我會來找他?;蛟S,他坐在這,就是在等著我。我把雨傘傾斜,將殿下罩在雨傘之下,
后背即刻被雨水打濕了一片。我了解殿下,他的喜怒哀樂我可以在第一時間察覺。
我看的出來——他心情不好,甚至于他在生氣?!赴病!顾怪^不看我,
只是伸手將我攬了過去。我沒有想到殿下會是這樣的動作。反應過來后,
我已經落入他的懷里,膝蓋屈起,抵在他的雙膝之間。手里的傘差點兒沒有拿穩,但好在,
它依舊罩在我們的頭上。身后是滂沱的大雨,面前是殿下帶著涼意的懷抱。
對于殿下為何生氣這件事,我心里隱隱有一個猜測。但無論是不是因為那件事,
現在的我確實不會推開他。任由他抱了一會兒后,我以一種局外人的口吻輕聲說:「殿下,
我們該回去了,莉莎還在擔心?!埂赴?,你討厭我嗎?」他將我摟的更緊了,
骨頭都像是要被他擠碎。「臣不討厭殿下?!埂改悄阆矚g我嗎?」
「臣會盡騎士的職責保護殿下?!埂浮苟叺挠曷曀坪醺罅耍?/p>
目光所及之處是斑駁的墻壁,空氣中盡是泥土的潮濕氣味?!傅钕?。」我在提醒殿下。
他毫無動作,許久之后輕笑了一聲,扣住我的腦袋往下壓。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但他那雙眼睛卻不似往日一般明亮,深沉的像是被喚作深淵的水。我握傘的手緊了幾分,
最后傘從手中掉落,濺起來的水花弄濕了褲腿。「我果然,還是對安太好了一點兒?!?/p>
……10.我出來時未坐馬車,最后回去時也是步行。風雨太大,傘都要被吹壞。「安,
今天不回去?!箲z斯殿下拉住我的胳膊,站在一家客店前的燈光下,語氣是不容置疑。
燈光殘白,但殿下的身上像是鍍著一層柔光,長發在燈光下更顯得柔順?!咐蛏€在擔心?!?/p>
「我會派人去通知她。」「那去哪?」殿下沒有說話,拉著我進入旁邊的客店。
掛在門上的鈴鐺清脆的響起,從柜臺后探出一個中年男人,他百無聊賴的打了一個哈欠,
眼皮都不抬一下,聲調懶散?!笌组g?」「兩間。」殿下說。店老板從盒子里挑出兩把鑰匙,
又打了個哈貝,嘟囔了一句:「雨天真適合睡覺。」「呶,二樓?!顾谚€匙往前一推。
說完后,店老板便即刻倒了下去,在躺椅上翻了個身,順帶還撓了撓屁股。殿下拿起鑰匙,
徑直帶著我上了二樓。我原以為是一人一間,但到了指定房間時,
殿下卻帶著我進入了同一間房。他進來后不開燈,我伸手要去開時卻被握住,
身體突然被抵到了墻上。隨后窒感猛然襲來,黏膩的水聲鼔動著耳膜,
一呼一吸間都是殿下身上的味道。房間隔音差,隔壁似乎有人,
那不知是痛苦還是歡愉所發出的聲音透過墻壁傳來,清晰又讓人無比煩躁。
我的預感從殿下進入客房時就已經出現,可當他說兩間時又稍許放松,
此時此刻那股預感卻陡然的到達頂峰。劍在我的腰間,但我的劍會指向任何一人,
卻唯獨不會指向憐斯殿下?!赴?,」在我思緒紊亂之時,殿下停了下來,他用額頭抵住我的,
呼吸熾熱,「能否告訴我,你畢業后想做什么?」「……」「你不是我的騎士嗎?」
他笑了一聲,晦暗如深的眼里出現一絲怨懟和——極盡無比的占有欲。「我很生氣,
因為今天我聽到了一些話?!顾_始解我的腰帶,呼吸逐漸急促。「安,我很生氣……」
「你不應該哄哄我嗎?」所謂暴風雨前的彩虹都很平靜,我在這個雨天,
同時經歷了暴風雨和彩虹兩種狀態。「殿下,我覺得我們的關系——」
后面的話我再也沒能說出來,因為殿下堵住了我的唇。隔壁的叫聲還在繼續,
殿下的動作也沒停下。即使在我阻止的情況下,他也很快將我的上衣脫了干凈,
方法包括但不限于撕、拉、扯、拽······騎士劍摔落在地下,發出清脆的聲響?!赴玻?/p>
你覺得她的聲音好聽嗎?」他在我意識逐漸不清晰時問我,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溫柔。
那一瞬間我的耳朵嗡鳴作響,并未聽清他的話?!肝視尠哺械介_心的,
安的聲音比她要好聽的多。」「······」11.外面的大雨不知道下了多久。
只是全程混沌不堪,世界像是在反復顛倒。情欲的烈火燃燒著身體上的每一個器官,
每一次的觸碰都是神經上的顫栗。因此陽光從外面射進來的時候,我還未睡。
殿下帶我換了一個房間,干凈的,毫無任何骯臟痕跡的。身體上的疲乏讓我沉沉睡去,
醒來時已是下午接近傍晚。房間里沒有人,我的劍被安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街上熱鬧非凡,
嘈雜的聲音傳入室內。我預計下床時,憐斯殿下開門進來,手里拿著一套新衣服。
他心情肉眼可見的好,見我醒來便笑著叫了聲我的名字。騎士跟王子的關系從昨天開始,
勢必會發生巨大的變化。雖然表面上依舊是騎士與王子。
······殿下拿來的是一套裙子,我平常都穿騎士正裝,對于裙子的接觸很少,
但確實是因為衣服壞了,才會答應換上這個。換完出來的時候,
殿下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外面。聽到動靜后他轉過頭,隨后眼神便釘在了我的身上。
我皺眉看著劍的方向,思考要如何方便的把它帶在身上。直到殿下向我走過來時,
我也依舊在思考這個問題。「安穿上裙子真漂亮?!沟钕聽科鹞业氖?,
像小時候我向他進行吻手禮時那樣,閉上眼虔誠的久久吻了一下。唇落下的時候,
我下意識就想縮回手,然后下意識來上一句不怎么合時宜的「不合規矩。」
歷來都是騎士吻王子,何時王子吻過騎士?但我稍有動作,
殿下就會用十倍的力緊緊固牢著我的手,眼睫都不帶顫一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微妙又謹慎。
「但是,」憐斯睜開眼,握緊我的手往前一拉,摟緊我的腰道:「安不穿衣服的樣子更漂亮。
」「······」「只可惜我不會讓其他人看到?!顾谖业念i側又留下一抹痕跡,
然后歪頭看了會兒我的臉,見我沒有任何發紅的狀況后,又笑著吻了下我的唇。
「安真有意思,我越來越也離不開安了。」「所以——安,你也不可以離開我?!?/p>
12.殿下還想繼續留在這,但這是不可能的?;氐綄m殿時,莉莎的心才算定下來。
她一下子又注意到我的唇,忍不住問我:「安,你又在路上磕到了嗎?」「嗯,
去的地方路很陡。」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到殿下向我挑了下眉,
他問莉莎:「安以前也磕到過嗎?」「是不久前的事,
那天安因為被留在學院回來晚了——我還記得殿下好像是和安一起回來的。」
「只是殿下回來后就進了房間?!姑髦蕟枴@蛏€想給我再抹一次藥,
但這次我委婉的拒絕了。垂頭泡茶的時候,我的脖子突然被人輕碰了一下?!柑彀?,安。
你的脖子怎么了?」莉莎慌忙從一旁拿來一個小鏡子,壓了下我的領口,那里布滿了紅色的,
一塊又一塊的痕跡。憐斯殿下還留在客廳里,聞言看了過來。他懶懶的倚靠在沙發上,
單手支著胳膊,好整以暇的望著我。我繼續泡茶,金色的小勺在茶杯里來回攪拌,
泛起圈圈的漣漪。我很平靜的對莉莎說:「應該是蚊蟲咬的吧。」莉莎未接觸過情愛之事,
還比較單純。她想到了什么,望向殿長:「殿下和安是一起回來的,殿下被咬了嗎?」
憐斯笑著搖了搖頭,為了證實這一點,他把自己的領口往那下拉了拉,脖頸上面白玉無瑕。
「……」莉莎堅持要給我擦藥。「我自己來就好?!刮医舆^她手里的藥膏,
「莉莎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麻煩莉莎了?!埂改悄阋欢ㄒㄅ?,這咬的也太嚴重了?!?/p>
她認真的叮囑了我一句,心有余悸的離開了。13.憐斯遣散了房間里其他服侍的人,
挨到我身邊來?!赴玻乙蚕胍?。」殿下像個索要糖果的小孩,滿眼期待的看著我,
與他剛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完全不同。
現在全身上下都在傳達一種「我是不是很可愛,所以快給我吧」——這種訊息。
我一時間沒明白他想要什么,只是把藥膏遞了上去。殿下保持著笑容,
順手接過放到一邊的桌子上,對我說:「不是這個?!埂傅钕驴梢哉f的明白點兒嗎?」
「安真的好笨?!顾⒅铱戳艘粫?,明白了我是真的沒聽懂,
索性直接勾住我的脖子往前一拉,側頭在上面吻了一下。我瞬間便懂殿下想要什么了。
他也想要那些他留在我身上的痕跡。「……」脖子上的東西根本不用著藥膏,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沉了口氣道:「臣要回房間了?!沟钕驴孔谏嘲l上,
他沒有因為我的避讓而不開心,因為他已經習慣了?!赴步裢硐氤允裁??」「不太餓殿下。」
「那你可知我今晚想吃什么?」「殿下想吃什么,只有殿下自己知道?!埂赴?,」
殿下抬眼看著我,「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箘偛诺亩际菃栴}……我垂著眼,
與殿下的目光相對,他面露苦惱的問我:「安,我昨夜做的不好嗎?」「……」見我不說話。
他覺得我是默認了,忽然間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眉頭微皺。但片刻后便舒展開來,
唇邊帶著淺淡的笑意?!赴玻阋徑??!埂肝沂堑谝淮危鲞@種事情第一次生,
多做幾次就會熟?!埂赴矊ξ也粷M意,我們今天可以再來一次,做到安滿意——」
「殿下——」我打斷他的話,重重的抿了一下唇,「殿下當晚不要進臣的房間?!?/p>
我了解殿下,殿下也了解我。面前的人明明知道我的沉默不是默認,而是難以啟齒。
他接著話說下去,目的也不過是實施他這最后一句話,算盤子打的啪啪作響。
昨天的我好比案板上的魚,無力也甚至也無法去反抗,
但這不代表我會繼續接受這種別扭而又讓人沉重的關系存在。
當這種區別于騎士與王子之間單純的關系伊始,我就注定不會在殿下身邊久留。
14.我縱然知道殿下現在的情緒可能不太好,卻依舊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房間門關上,
我脫下身上的裙子,進了浴室。身上遍布紅痕,雖然今天換衣服時已經看到,但站在鏡子前,
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我沒多作停留,洗完澡后就打開了浴室門,擦著頭發出去。
走到沙發旁,我抬眼,腳步停了下來——殿下沒聽我的。也是,殿下怎么可能聽我的。
「殿下。」如此算是打了招呼。憐斯殿下一如往常,他穿著寬大的睡袍,
交叉的領口幾乎開到腰際,象牙白的臉頰泛著玫瑰色的紅,發尾打卷,有點兒濕。
他也是剛洗過澡的。他靠坐在床頭,手里裝模作樣的拿著一本書,笑容淺淺:「安。」
我坐到沙發上,如往常一般不知坐了多久,殿下赤腳走了過來。「安不困嗎?」「睡一天了,
不太困?!埂赴部梢耘阄宜X嗎?」殿下頓了頓,補充道,「我保證什么也不做?!?/p>
「臣在這里陪殿下也是可以的?!埂赴?,我覺得我有必要考慮一件事,
就是把沙發從你的房間里撤走。」「殿下樂意便好?!巩吘鼓睦锒伎梢宰!赴玻?/p>
你總是能讓我無話可說?!箲z斯殿下走上前,彎腰將我橫抱起來,放到床上。
「安果然喜歡我親自動手?!惯@一次他確實安分守己,只是躺在我的身邊,
肢體接觸一概沒有。我不由得會擔心,殿下在憋什么壞。然而最后也確實是我想多了。
15.畢業在即,我這幾天都在準備畢業事宜,往返學院的次數越來越多,
殿下的情緒也越來越不穩定。畢業舞會那天,我依舊身著騎士裝,
半是參加半是維持秩序一樣,游走在學院大廳。父母來學院看我,
帶著我的弟弟迪諾·伯倫恩。他今年15歲,還是低年級生,
不過明年就可以進入到高年級的行列了。我很少回家,大部分時間都在宮殿,
都沒有發現迪諾已經長成了一個帥氣的小伙子,但他的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舞會的第一場舞,我是跟一個可愛的女生跳的。因為經常受到女生邀約,
所以男步也格外熟悉。第二場,是跟迪諾,雖然衣服不太合適,但是問題不大?!赴??!?/p>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已經不叫我姐姐了。迪諾的個子長的比我高,
冷冷淡淡的臉上沒什么表情,邊跳邊問我生活近況。我自然是挑好的說。第三場,
是跟奧赫爾。聊的是平?,嵤?,時政新要。……幾場下來,我退到了一邊,
接過已經不知是第幾束的花,安放到旁邊的桌子上。若娜跑來跟我說話。
她談起了自己未來的人生規劃,說是要給一個貴族小姐當騎士。「安的話,
應該還是陪在王子殿下身邊吧。」她笑著對我說,眼里是不摻雜任何妒意的羨慕。不會。
我低下頭,在若娜察覺不對勁時沉沉的嗯了一聲。
16.準備去軍隊里的這件事我是在一個陽光很好的下午時說的。前幾天一直在下雨,
今天卻好不容易放晴。我知道殿下是早就知道我有這個打算的,他那時候不同意,
現在同意的概率也不是0.01%。所以當我看到殿下的笑容消失術出現的時候,
也沒有一點兒奇怪。我從未指望殿下會答應,原本就打算跟殿下表明后去找陛下的。
可我最后連殿下的房間都沒能出的了。他把我關了起來。那幾天天氣格外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