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逃避家族聯姻,我在校園論壇發帖求契約結婚對象。>高冷校草沈硯主動找上門,
遞來婚前協議:“不同床,不同房,畢業自動離婚?!?我爽快簽字,
搬進他公寓開始合租生活。>直到家族晚宴上,我挽著沈硯入場時,
發現聯姻對象照片竟是他本人。>我嚇得想逃,卻被他扣住腰按在落地窗前。
>他咬著我耳垂低笑:“合約第三條——在外人面前要裝恩愛?!?“現在反悔晚了,
沈太太?!笔謾C在掌心嗡嗡震動,像個燙手的山芋。屏幕上,我媽發來的最新消息,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刺得我眼睛生疼。「囡囡,下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
你林阿姨家的兒子剛從國外回來,兩家都談妥了,你們見個面就把事情定下來。照片發你了,
小伙子精神得很!」緊接著,一張照片跳了出來。照片上的男人穿著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裝,
側臉線條冷硬,站在落地窗前,背景是模糊的城市天際線。他微微垂著眼,看不清具體神情,
只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距離感,像博物館里隔著防彈玻璃展出的名貴瓷器,冰冷、完美,
且遙不可及。一股無名火猛地竄上頭頂,燒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幾乎能想象出電話那頭我媽眉飛色舞規劃我人生的樣子,
仿佛我只是她棋盤上一枚任其擺布的棋子。“砰!”手機被我狠狠摔在宿舍柔軟的床鋪上,
發出一聲悶響?!翱浚∈裁茨甏诉€搞包辦婚姻?當我是盲盒???
拆開看看合不合心意就綁定終身?”我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
在安靜的宿舍里顯得格外突兀。對床正戴著耳機追劇的室友周周被我嚇了一跳,
手忙腳亂地扯下一邊耳機,圓溜溜的眼睛里滿是驚愕:“蘇晚晚?你……你沒事吧?
誰惹你了?”“我媽!”我咬牙切齒,一屁股重重坐回椅子上,椅子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她老人家又給我安排相親了!還是直接通知我‘定下來’的那種!
連對方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就要把我打包送人!照片發來了,喏,
”我氣呼呼地朝床上努努嘴,“你自己看,活像個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冰雕,
隔著屏幕都能凍死人!”周周好奇地探過身子,伸長手臂夠到我床上,撿起我的手機。
她劃開屏幕,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幾秒,手指突然放大了一下某個部位,然后抬起頭,
表情變得有點微妙,帶著一絲想笑又努力憋住的扭曲?!斑馈硗?,”她清了清嗓子,
把手機遞還給我,眼神閃爍,“你媽……你媽還特意補充了一句,說……”“說什么?
”我沒好氣地問。周周眨眨眼,嘴角終于還是沒壓住那點促狹的笑意:“阿姨說,小道消息,
對方有八塊腹肌,手感……咳,應該不錯?!薄啊蔽腋杏X自己頭頂都要冒煙了。
八塊腹???這都什么跟什么!我是找丈夫還是找健身教練?“就算是施瓦辛格也不行!
包辦婚姻就是封建余毒!是反人類!反自由!反蘇晚晚!”我像只炸了毛的貓,
在狹窄的過道里來回踱步,拖鞋底吧嗒吧嗒地拍打著地面,宣泄著無處安放的煩躁。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斜斜照進來,空氣里漂浮著細小的塵埃,一切都顯得那么平靜,
只有我的心在胸腔里橫沖直撞。不行,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反抗!可怎么反抗?
跟我媽據理力爭?從小到大,我在她那套“我都是為你好”的鐵壁邏輯面前,從來就沒贏過。
離家出走?經濟命脈掌握在人家手里,分分鐘凍結銀行卡,讓我寸步難行。
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猛地照亮了我混沌的思緒。結婚!
既然他們逼我結婚,那我就結!但對象,得我自己找!找個假的!
一個純粹為了應付差事、堵住悠悠之口的“契約丈夫”!這個念頭一旦滋生,
便如同藤蔓般瘋狂纏繞上來,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決絕和孤注一擲的興奮。對,就這么干!
先斬后奏,生米煮成熟飯……呃,假飯,看他們還怎么逼我!我猛地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
眼神變得無比堅定,甚至帶著一絲豁出去的兇狠。我一把抄起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掀開蓋子,
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用力敲擊著鍵盤。
宿舍里只剩下我噼里啪啦的打字聲和周周倒吸涼氣的驚愕。校園論壇的灌水區,
一個嶄新的、標題用加粗紅色字體標出的帖子誕生了——【十萬火急!
重金誠聘(假的)契約結婚對象!】本人女,20歲,經濟學院大二在讀,
品(貌)學(美)兼(如)優(花)?,F因家庭不可抗力因素(你懂的),
急需一名男性同學進行為期兩年的契約婚姻!要求如下:1. 本校在讀,年齡相仿,
無不良嗜好。2. 不同房!不同床!純室友!畢業自動離婚!
3. 需配合應付雙方家庭必要的社交場合(演技要好!奧斯卡欠你小金人的那種!
4. 報酬豐厚,面議!非誠勿擾!騙子繞道!急需救命稻草!敲下回車鍵發送的那一刻,
我感覺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一半是緊張,一半是破釜沉舟的暢快。
就像往平靜的湖面扔了一塊巨石,水花四濺,接下來是沉是浮,聽天由命。
“晚晚……”周周的聲音帶著顫音,
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重癥患者,“你……你玩真的???
這……這也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啪地合上筆記本,斬釘截鐵,
像個即將奔赴戰場的女將軍,盡管這個將軍的盔甲可能是紙糊的,“等著吧,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愿意陪我演戲的!”接下來的兩天,
我的手機果然被各種私信和好友申請塞爆了。點開一看,五花八門,千奇百怪。
有上來就問“不同房不同床那親親抱抱摸摸可以嗎”的油膩學長,
個自以為很帥的wink表情包;有直接甩過來一張健身房半裸照秀肌肉、配文“腹肌八塊,
絕對達標”的體育系猛男;甚至還有一個哲學系的大神,
發來一篇洋洋灑灑數千字的《論契約婚姻在現代社會倫理困境中的解構與重構》,
看得我頭暈眼花,只想把他拉黑。煩躁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我癱在宿舍椅子上,
仰頭看著天花板斑駁的痕跡,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我。難道偌大一個學校,
就找不到一個稍微正常點的、能配合演戲的人?
我媽那張“冰雕”聯姻對象的照片又浮現在腦海里,對比之下,
更覺眼前這些“歪瓜裂棗”慘不忍睹。就在我幾乎要絕望,
考慮是不是該把“重金”數額后面再加個零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好友申請跳了出來。
頭像是一片純粹的、近乎冰冷的深藍。昵稱只有一個簡單的字母:S。
申請備注更是簡潔得令人發指:「符合要求,面談?」沒有多余的表情,
沒有花哨的自我介紹,甚至連一個標點符號都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淡。我的心跳,
卻莫名地漏跳了一拍。這種極致的簡潔,在經歷了兩天信息轟炸之后,
反而像一股清冽的寒流,瞬間澆滅了我心頭的煩躁,帶來一種奇異的、帶著風險的安定感。
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不一樣。地點約在了晚上九點半的第三教學樓頂層自習室。
這個時間點,這層樓通常已經沒什么人了,安靜得能聽到窗外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我提前了十分鐘到達,偌大的自習室里果然空蕩蕩的,只有靠近角落的一盞孤燈亮著,
投下一圈昏黃的光暈。光暈的中心,坐著一個身影。他背對著門口,
穿著簡單的黑色連帽衛衣,微微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攤在桌上的書。
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肩背線條,黑色的碎發柔軟地搭在頸后,
側臉的輪廓在光影下顯得異常清晰利落,鼻梁高挺,下頜線繃出一道清冷的弧線。
即使只是一個安靜的背影,也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像圖書館里最昂貴的那本孤本,
只能遠觀,不敢輕易觸碰。沈硯。我們學校公認的冰山校草,計算機系的大神。
關于他的傳說多如牛毛——家世成謎,智商超群,常年占據各類競賽榜首,
追求者能從教學樓排到校門口,但他永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模樣。我和他,
就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僅限于“知道有這么個人”的程度。他怎么會……應征這個?
巨大的問號在我腦海里炸開。難道是重金的力量?可他那身看似簡單實則價格不菲的行頭,
怎么看也不像缺錢的主兒。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走到他對面的空位坐下?!吧虺帉W長?”我試探著開口,
聲音在過于安靜的空間里顯得有點突兀。他聞聲抬起頭。燈光落進他眼里。
那是一雙很深的眼睛,瞳仁是近乎純粹的墨黑,像沉靜的寒潭,
清晰地映出我有些局促的影子。他的目光平靜無波,沒有任何探究或好奇的情緒,
只是純粹地看過來,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的冷靜?!疤K晚晚?”他的聲音低沉悅耳,
像大提琴的弦被輕輕撥動,卻沒什么溫度,直接確認了我的身份。“是……是我。
”我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手指下意識地絞緊了背包帶子,“那個……帖子,你看到了?
”“嗯?!彼瓚艘宦?,合上了面前那本厚厚的、封面全是英文代碼的書,
動作從容不迫。然后,他直接從旁邊的文件夾里抽出一份打印好的A4紙,推到我面前。
紙張邊緣整齊鋒利,像他這個人一樣一絲不茍。我低頭一看,
條款:第一條:婚姻關系存續期間(自登記結婚之日起至雙方均取得畢業證書后三個月止),
雙方僅為形式婚姻,無任何事實婚姻關系。第二條:雙方需分開居住,不同房,不同床。
甲方(沈硯)提供位于XX區XX公寓住所一處,乙方(蘇晚晚)可入住指定次臥。
第三條:在必要情況下(如家庭聚會、社交場合),雙方需在外人面前維持恩愛夫妻形象,
配合完成應盡義務。第四條:協議期間,雙方不得干涉對方正常學習、生活及社交自由。
第五條:協議期滿,雙方無條件配合辦理離婚手續,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或反悔。條理清晰,
邏輯嚴密,考慮周全。甚至比我想象的還要完善,完美覆蓋了我帖子里提出的所有要求,
還補充了我沒想到的細節(比如畢業證拿到后三個月緩沖期)。更關鍵的是,
措辭冰冷、精準,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色彩,完全就是一份純粹的商業合同。
我逐字逐句地看完,抬起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都是你擬的?”“是。
”沈硯的回答依舊簡潔,“有問題?”“沒……沒有?!蔽亿s緊搖頭,心里反而踏實了不少。
這份協議的出現,恰恰證明了他確實只是來“合作”的,目的明確,界限清晰,
這正是我想要的?!昂軐I?!蔽矣芍缘匮a充了一句?!昂炞止P。
”他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一支嶄新的黑色簽字筆,放在協議旁邊,指尖點了點乙方簽名處,
“報酬,按你帖子說的‘重金’,一次付清。”他說了一個數字。那個數字讓我眼皮跳了跳,
確實夠“重”,遠超學生黨的想象。但此刻,錢的問題反而顯得次要了。
“錢……我可能得分期?!蔽矣行┚狡?,畢竟我家雖然條件不錯,
但我的零花錢也不是無限的?!翱梢??!彼鸬酶纱嗬洌坪踉缬蓄A料,
“附加一條:協議期間,乙方需負責公寓公共區域的日常清潔,
以及……偶爾配合甲方應付其家庭電話查崗?!彼D了頓,補充道,“頻率不會高。
”打掃衛生?接電話?這簡直不算條件!比起應付我媽那邊的狂風暴雨,
這簡直是天堂級的任務!“沒問題!成交!”我生怕他反悔,幾乎是搶過那支筆,拔開筆帽,
在乙方簽名處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蘇晚晚。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輕響。
我簽得飛快,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解脫感。沈硯看著我簽完,才不緊不慢地拿起筆,
在甲方處簽下他的名字。他的字跡遒勁有力,帶著一種冷冽的鋒芒,和他的人一樣。
他收起自己那份協議,把另一份推給我,然后遞過來一張門禁卡和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一個地址?!暗刂?。門禁卡。明天下午三點,搬過來。次臥是你的?!彼酒鹕恚?/p>
動作流暢,高大的身影瞬間帶來一點壓迫感,“東西不用太多,基本生活用品那里有。
”“好……好的?!蔽椅罩菑堖€帶著他指尖一點余溫的門禁卡,有點懵地點頭?!斑€有,
”他走到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側過頭,
昏黃的燈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一側投下淡淡的陰影。他的目光,
第一次帶上了一點極其細微的、難以捉摸的玩味,落在我身上,
唇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皡f議第二條,”他頓了頓,
聲音依舊是平的,但似乎多了點什么難以言喻的東西,
“‘不同床’……是因為你睡覺習慣不好?會踢人?”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臉“騰”地一下就燒了起來,一路紅到耳根。他……他什么意思?
這是在……調侃我?那個冰山沈硯?!“我……我沒有!”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反駁,
聲音都高了八度,帶著被戳中心事的羞惱。沈硯沒有再說什么,
只是那抹若有似無的、仿佛錯覺般的弧度似乎加深了極其細微的一丁點。他沒再看我,
拉開門,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昏暗光影里。留下我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自習室,
對著那份冰冷的協議和滾燙的臉頰,心臟在胸腔里咚咚咚地擂鼓。這場荒誕的契約婚姻,
好像……從簽下名字的這一刻起,就有點脫離我預想的軌道了?
沈硯給的地址指向市中心一個以安保森嚴和價格高昂著稱的高檔公寓區。
我拖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背著塞得鼓鼓囊囊的雙肩包,
站在那棟線條冷硬、泛著金屬光澤的摩天樓下,仰頭望去,脖子都有些發酸。
巨大的玻璃幕墻反射著午后的陽光,晃得人眼花。門禁卡“嘀”的一聲輕響,
厚重的玻璃門無聲滑開。大廳里光可鑒人,大理石地面映出我有些渺小和拘謹的身影。
穿著筆挺制服的物業人員微微頷首,帶著訓練有素的微笑,
目光在我樸素的帆布鞋和行李箱上短暫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開。電梯平穩而迅捷地上升,
數字飛快跳動,最終停在了頂層。走出電梯,走廊里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
整層樓似乎只有兩戶。我找到門牌號,深吸一口氣,
用那張冰涼的門禁卡刷開了厚重的深灰色金屬門。門無聲地向內開啟。撲面而來的,
是一種空曠的、帶著潔凈劑淡香的冷氣。陽光透過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肆意涌入,
將整個開闊的客廳照得通透明亮。視野好得驚人,大半個繁華都市的輪廓仿佛被踩在腳下。
房間的裝修是極致的簡約現代風,黑白灰的主色調,線條冷硬利落,家具看起來都價值不菲,
卻少得可憐,顯得異??諘纾狈θ藲?。
巨大的灰色L型沙發對著占據一整面墻的嵌入式電視屏幕,
旁邊是一個設計感十足的吧臺和高腳凳。一切都干凈、規整、冰冷,
像雜志上精心布置的樣板間,完美得不真實。唯一能證明有人居住的,
大概就是吧臺上隨意放著的一臺合著的銀灰色筆記本電腦,旁邊還放著一個半滿的玻璃水杯。
“有人嗎?”我試探著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顯得有些單薄。無人回應。
我松了口氣,又莫名地有點失落。也好,避免了初次同居(雖然是假的)的尷尬。
我拖著行李箱,小心翼翼地踩在光潔得能當鏡子的地板上,尋找著次臥。次臥的門開著。
走進去,空間不算大,但同樣干凈明亮,自帶一個小小的衛浴間。一張看起來就很舒適的床,
一個嵌入式衣柜,一張書桌,一把椅子。床品是嶄新的灰色條紋,
桌子上放著一套未拆封的洗漱用品。簡約,實用,和他本人以及這房子的風格如出一轍。
我放下行李,環顧著這個暫時屬于我的小空間,心里那股不真實感再次涌了上來。
我真的和一個幾乎陌生的校草學長“結婚”了?還住進了他的頂奢公寓?
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嚕叫了一聲。折騰了大半天,午飯都沒吃。我輕手輕腳地走出次臥,
打算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墊肚子的。開放式廚房同樣纖塵不染,
巨大的銀色冰箱像一堵墻。我拉開冰箱門,里面……空空蕩蕩。是真的空。
除了幾瓶依云礦泉水孤零零地立在冷藏室的架子上,冷凍室里更是連個冰格都沒有。
干凈得像是剛從商場搬回來。我關上冰箱門,有點無語??磥磉@位沈大少爺,
是真的一點煙火氣都不沾。算了,點外賣吧。剛拿出手機,身后傳來輕微的電子門鎖開啟聲。
我下意識地回頭。沈硯回來了。他換了身衣服,依舊是簡單的黑色T恤和灰色運動長褲,
卻勾勒出優越的肩寬和長腿線條。他似乎剛運動完,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了幾縷,
隨意地貼在飽滿的額角,身上帶著一點清爽的汗味和淡淡的薄荷沐浴露氣息。
他手里拎著一個看起來很沉的超市購物袋,印著附近一家高端進口超市的Logo。
他看到站在廚房島臺邊的我,腳步頓了一下,似乎才想起家里多了個人。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沒什么特別的情緒,只是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然后徑直走向冰箱。他把那個沉甸甸的購物袋放在島臺上,開始一樣一樣往冰箱里放東西。
牛奶,全麥吐司,新鮮的盒裝沙拉菜,成盒的藍莓草莓,大桶的希臘酸奶,
幾盒看起來就很貴的有機雞蛋,還有成排的礦泉水……動作有條不紊。
當他拿出最后一樣東西——一個包裝精美的抹茶千層蛋糕盒時,我的目光瞬間被黏住了。
那是我最喜歡的那家甜品店的招牌!沈硯似乎注意到了我過于直白的視線。
他拿著蛋糕盒的手停在了半空,側過頭看我,
眉頭幾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你……沒吃午飯?”“啊?哦……還沒?!蔽一剡^神,
趕緊搖頭,有點窘迫地移開目光。他沒說話,只是把那個蛋糕盒放在了島臺上,推到我面前。
動作自然得仿佛只是隨手放了個杯子?!俺园??!彼穆曇粢琅f是那種沒什么起伏的調子,
聽不出情緒,“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隨便買的。”我愣住了,
看著眼前那抹清新的綠色包裝盒,又看看他。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已經轉過身去,
把空了的購物袋折疊收好,仿佛剛才那個遞蛋糕的動作再平常不過?!爸x……謝謝學長。
”我有點結巴地道謝,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這個冷冰冰的“契約丈夫”,
好像……也沒那么不近人情?“沈硯?!彼m正道,聲音沒什么波瀾,
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以后叫名字。學長,不合適。”他抬眼看了看我,
補充了一句,“協議期間,至少在稱呼上,需要習慣?!薄啊叮?,沈硯。
”我試著叫了一聲,感覺有點別扭。他沒再回應,徑直回了自己房間,關上了門。
我坐在高腳凳上,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個蛋糕盒。細膩的抹茶粉,層層疊疊的餅皮和奶油,
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用小叉子挖了一勺送進嘴里,微苦回甘的抹茶香瞬間在舌尖化開,
甜而不膩,恰到好處。吃著吃著,心里那點初來乍到的不安和拘謹,
似乎也隨著這甜蜜的滋味,悄然融化了一點點。合租(或者說契約同居)的生活,
以一種超乎我想象的平靜和規律展開了。沈硯是個極其自律且存在感很低的人。
他通常很早就出門,我甚至很少在早餐時間看到他。晚上回來得也不算太早,
有時帶著筆記本電腦在客廳的吧臺工作到深夜,屏幕上滾動著密密麻麻我看不懂的代碼,
映著他專注而冷峻的側臉。他走路很輕,動作也輕,像一只優雅而警覺的大型貓科動物,
盡量不打擾到領地里的另一個生物。我們像兩條設定好程序的平行線。我白天上課,
晚上回來要么在次臥看書刷劇,要么在客廳沙發上抱著筆記本趕作業。
他則在他的主臥或者客廳吧臺,沉浸在他自己的數字世界里。交流少得可憐,
僅限于極其必要的幾句話。“冰箱里有新買的牛奶?!薄拔飿I費單子,放桌上了。
”“明晚我不回來吃飯?!焙啙?,高效,沒有一句廢話??諝饫飶浡环N微妙的距離感,
那份冰冷的婚前協議像一道無形的墻,把空間和關系都切割得涇渭分明。然而,總有些東西,
在試圖悄無聲息地滲透過那道墻。比如冰箱。自從我搬進來,
那個曾經空曠得像展示柜的冰箱,漸漸被填滿了。除了沈硯定期補充的高蛋白食物和礦泉水,
開始出現我喜歡的草莓味酸奶、芒果干、甚至還有幾罐冰鎮可樂(雖然沈硯看到時,
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有一次我隨口抱怨了一句學校食堂的糖醋排骨太膩,
第二天晚上回來,冰箱冷藏室里就多了一份包裝精致、明顯是高級餐廳外帶的糖醋小排。
比如網絡。沈硯公寓的網絡快得飛起,但初始密碼復雜得像摩斯密碼。我拿著手機,
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敲他房門問,一份打印好的紙條就被放在了我的書桌上。
上面是新的、簡單好記的Wi-Fi密碼,
旁邊還列了幾個他常用的視頻網站會員賬號和密碼。再比如……那個安靜的午后。
我盤腿坐在客廳巨大的落地窗邊,抱著筆記本在趕一份緊急的課程報告。
陽光暖洋洋地曬在背上,舒服得讓人昏昏欲睡。寫著寫著,思路卡殼了,
盯著屏幕上閃爍的光標發呆,手指無意識地揪著沙發上一個抱枕的流蘇。
沈硯端著他的水杯從吧臺那邊走過來,似乎是去廚房接水。他路過我身后時,
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我毫無察覺,還在跟那該死的報告較勁。突然,
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被輕輕放在了我面前的矮幾上。溫熱的杯壁觸碰到我放在旁邊的手背,
我嚇了一跳,猛地抬頭。沈硯已經收回了手,臉上沒什么表情,
目光卻掃過我攤開的筆記本屏幕,停留在我卡殼的那段文字上,只有短短一秒。
“邏輯鏈斷了?!彼_口,聲音沒什么波瀾,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第三點論據和你的結論之間,缺乏必要的因果支撐。試試從反面案例切入,
或者補充一個過渡性的調研數據。”我呆呆地看著他,又看看屏幕上那段讓我抓狂的文字,
再低頭看看那杯散發著暖香的牛奶。他的話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瞬間剖開了我混亂的思路。
“哦……哦!對哦!我怎么沒想到!”我恍然大悟,立刻埋頭修改起來,思路瞬間暢通。
等我噼里啪啦敲完一段,心情舒暢地抬起頭想道謝時,客廳里早已空無一人。
沈硯不知何時已經回了房間,只留下那杯溫熱的牛奶,還在矮幾上氤氳著淡淡的白氣。
我端起杯子,溫熱的液體滑入喉嚨,暖意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窗外的陽光似乎也更明媚了些。這種無聲的、邊界感極強的照顧,像潤物細無聲的春雨。
沒有刻意親近的言語,卻總在細微處熨帖著。
它們小心翼翼地繞過了那份協議劃定的冰冷界限,在平靜的水面下,
投下一顆顆微小卻無法忽視的石子,漾開一圈圈細微的漣漪。
我開始習慣冰箱里多出來的小驚喜,習慣網絡的無縫切換,
習慣在遇到學習瓶頸時下意識地看向他可能出現的方向(雖然大部分時間他都不在),
甚至……習慣了他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清冽如雪后松林般的氣息。偶爾,
在客廳擦肩而過時,
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干凈的洗衣液味道混合著一點極淡的須后水氣息。很清爽,很好聞,
和他這個人一樣,帶著一種克制的、冷淡的吸引力。有一次,
我在客廳的書架前找一本參考書。他的書架很高,
頂層放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深棕色皮質相框,背對著外面。我踮起腳,
想看看是什么照片,指尖剛碰到相框邊緣?!靶枰獛兔??”沈硯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很近。我嚇得一個激靈,猛地縮回手,像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心臟怦怦直跳。轉過身,
他不知何時站在了離我一步遠的地方,手里拿著水杯,目光平靜地看著我,
又掃了一眼那個相框。“沒……沒有!我就是看看……這書真高……”我語無倫次地解釋,
臉有點熱。沈硯沒說什么,只是上前一步,輕松地抬手,
從最高層準確無誤地抽出了那本我剛剛夠不著的厚厚工具書,遞給我。“這本?
”他的聲音依舊聽不出情緒。“啊!對!就是這本!謝謝!”我趕緊接過來,抱在懷里,
像抱著一個護身符。他點了點頭,拿著水杯轉身離開。只是在轉身的瞬間,
我似乎看到他抬手,極快、極其自然地,將那個背對著外的深棕色相框,輕輕翻了個面,
讓照片那面朝向了書架內側。一個微小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動作。
快得讓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心里卻莫名地,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問號。
那張照片……是什么?為什么不想讓人看見?
平靜的合租生活被我媽一通帶著哭腔的電話驟然打破?!巴硗恚∥业墓耘畠喊?!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渲染的、山雨欲來的悲切,
“你爺爺……你爺爺他老人家這兩天身體又不舒服了,念叨著想你呢!
醫生說老人家就圖個熱鬧喜慶,心情好了比什么藥都管用!正好,
下周末是你林阿姨家的晚宴,你林阿姨特意說了,想見見你!你必須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