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戀七年的男友,道德感強得離譜。我生日旅行那晚,他因暗戀他的丑女感冒,
把我丟在陌生城市。訂婚宴上,那女孩痛經,他當眾拋下我和父母送她回家。領證前一個月,
他竟說:“她從沒體驗過領證,我們先結再離,就當滿足她心愿。”我撕了請柬去相親,
如今孩子都五個月了。他卻在深夜發來萬字懺悔錄:“我錯了,原來最愛的是你。
”我笑著把手機遞給丈夫:“垃圾短信,刪了吧第一章生日的拋棄冷氣開得很足,
吹得許念裸露在吊帶裙外的胳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窗外,陌生的城市華燈初上,
霓虹流光溢彩地涂抹在巨大的落地窗上,映著她有些模糊的倒影。桌上擺著精致的蛋糕,
插著一根孤零零的“28”數字蠟燭,燭火微微搖曳,在她平靜的臉上投下晃動的光影。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微信提示音在過分安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突兀。是陳默。「念念,
對不起!我……我到醫院了。她燒得厲害,一個人在這邊出差,實在沒人照顧。
我安頓好她就回去陪你,生日晚餐我們明天補上,好不好?求你別生氣。」
指尖劃過冰冷的屏幕,許念一個字也沒回。生氣?她只是覺得這房間的空調,冷得有點徹骨。
窗外屬于這座旅游城市的喧囂熱鬧被厚厚的玻璃隔絕,只剩下模糊的光影和遙遠的嗡鳴,
襯得房間里更靜,靜得能聽見自己平穩得有些異常的心跳。七年前,剛上大學的陳默,
清瘦、干凈,像一棵挺直的白楊。許念記得他站在新生報到處的陽光里,額角有細密的汗珠,
眼神明亮又帶著點局促。那個叫李薇的女孩,從高中就執著地追著他,
一路追到了同一個城市。李薇長得并不好看,皮膚黑,個子矮,還有點胖。高考失利后,
她只上了個本地的大專。陳默考上了重點大學,這本該是值得慶祝的事,
可他卻像背負了沉重的十字架。“念念,你知道嗎?她……她本來可以考得更好的,都怪我。
”陳默不止一次在許念面前這樣說過,眉宇間擰著化不開的愧疚,“我拒絕她的時候,
話說重了,影響了她考試狀態。是我欠她的。”這份源于拒絕而產生的“虧欠感”,
像一根無形的藤蔓,在七年的時光里,越纏越緊,最終勒進了他們生活的每一道縫隙,
窒息了許念本該擁有的所有期待。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這次是李薇發來的朋友圈。一張照片,
背景是慘白的醫院墻壁。一只打著點滴的手虛弱地擱在潔白的被子上,旁邊,
一只骨節分明、屬于陳默的手,正體貼地替她掖著被角。
配文:「一個人在外地生病太無助了,幸好還有老朋友不顧一切趕過來照顧,感動到哭。」
后面跟著幾個哭泣和擁抱的表情符號。許念盯著那只熟悉的手看了幾秒。就是這只手,
幾個小時前還牽著她的,信誓旦旦地說要陪她過一個最難忘的生日。現在,它在照片里,
溫暖著另一個女人的被角。心底最后一絲微弱的火苗,被這張照片徹底澆熄了。
她拿起桌上冰涼的香檳杯,一飲而盡。氣泡在喉嚨里炸開,又澀又涼。第二天一早,
許念獨自拖著行李箱離開了酒店,登上了返程的高鐵。
陳默的電話在她關機前瘋狂地打了十幾個,她一個也沒接。列車啟動時,
她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城市剪影,仿佛也在告別一段被他人“道德感”綁架的荒唐歲月。
第二章訂婚宴的羞恥三個月后,許念以為那晚生日被丟下的難堪已經是頂點。
直到她和陳默的訂婚宴。酒店宴會廳布置得溫馨浪漫,香檳塔折射著璀璨的水晶燈光。
許念穿著精心挑選的淺粉色禮服,挽著父母的手臂,臉上維持著得體的笑容,
接受著親朋的祝福。父母眼角的皺紋里都盛滿了欣慰,為了女兒這“修成正果”的一刻。
陳默站在她身邊,一身筆挺的西裝,本該是意氣風發的新郎官模樣。
然而他的目光卻有些飄忽,時不時地瞥向宴會廳角落的一張桌子。李薇就坐在那里,
穿著一身不太合時宜的黑色連衣裙,顯得更加黯淡。她一直低著頭,沒怎么動筷子。
儀式進行到一半,司儀正準備邀請雙方父母上臺。
許念清晰地感覺到身邊陳默的身體猛地繃緊了。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角落里的李薇臉色煞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一只手死死地按著小腹,
整個人像只蝦米一樣蜷縮在椅子里,痛苦顯而易見。陳默幾乎是立刻松開了許念的手,
動作快得沒有一絲猶豫。他甚至沒來得及看許念一眼,也沒顧得上高臺上司儀已經拿起話筒,
更沒在意許念父母瞬間錯愕僵硬的表情。他像接到了什么十萬火急的軍令,
大步流星地穿過觥籌交錯的人群,徑直走向角落。賓客們不明所以,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低聲議論起來。許念站在燈光中心,感受著那些或探尋或同情或看戲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像無數細小的針。她看著陳默彎下腰,焦急地低聲詢問著李薇,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從座位上扶起來。李薇虛弱地靠在他身上,他半摟半抱著她,
用一種近乎呵護的姿態,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向宴會廳的大門。門被推開又合上,
隔絕了外面走廊的光,也隔絕了陳默的身影。巨大的尷尬和死寂瞬間籠罩了整個宴會廳。
司儀拿著話筒,僵在臺上,不知所措。許念的父親,一向溫和的臉上漲得通紅,嘴唇哆嗦著,
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母親緊緊抓著許念冰涼的手,指尖用力到泛白,眼里全是震驚和難堪。
許念站在那里,挺直了背脊,臉上那點勉力維持的笑容終于徹底消失了。
她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心口的位置像是被鑿開了一個大洞,呼呼地往里灌著冷風。訂婚宴?
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她的尊嚴,父母的顏面,在這一刻,
被陳默那泛濫成災的“道德愧疚”碾得粉碎。“念念……”母親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
許念深吸一口氣,冰冷的氣流直沖肺腑。她用力反握住母親的手,指甲掐進了自己的掌心,
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感,讓她混亂的頭腦有片刻的清醒。她抬眼看向臺上尷尬的司儀,
又環視了一圈表情各異的賓客,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氣:“各位親友,
非常抱歉。今天的訂婚宴……到此結束。大家請自便。” 說完,她沒再看任何人,
扶著搖搖欲墜的母親,拉著臉色鐵青的父親,一步步,挺直了腰背,
離開了那個讓她窒息、讓父母受辱的地方。身后,是驟然炸開的、再也無法壓抑的議論聲浪。
訂婚宴的鬧劇,像一枚投入深水的炸彈,在許念和陳默之間炸開了一道幾乎無法彌合的裂痕。
陳默用盡了解釋,電話、信息、堵門,言辭懇切,姿態卑微。“念念,我知道我錯了!
我腦子當時一定是被門夾了!可李薇她……她痛得臉都白了,差點暈過去!
她在這邊一個親人都沒有,我不幫她,萬一出事怎么辦?那是人命關天啊!
你理解理解我好不好?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我發誓!”他的聲音在電話里帶著哭腔,
反復強調著李薇當時的“危重”和他內心的“煎熬”。
他搬出了“人命關天”、“見死不救良心不安”這樣沉重的字眼,仿佛許念若是不原諒他,
就成了冷血無情的罪人許念只是沉默地聽著。最初幾天是憤怒,是心碎,后來,
只剩下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麻木。陳默的每一次解釋,都像是在用“道德”這把鈍刀子,
反復地割裂她早已傷痕累累的心。他永遠有理由,
永遠站在他那套“問心無愧”的邏輯制高點。她的感受,她父母的尊嚴,
在他們七年的感情天平上,永遠輕飄飄地敗給了一個外人突如其來的“需要”。
第三章結婚證日子在一種壓抑的僵持中滑過。陳默似乎把這沉默當作了某種轉機,
開始更加積極地籌備婚禮。他訂好了酒店,選好了婚紗照的套餐,
甚至拿著紅彤彤的請柬模板來找許念商量樣式。他小心翼翼地,帶著一種近乎討好的姿態,
試圖用這些世俗的儀式感,粘合那道猙獰的裂痕。
許念看著他遞過來的、印著燙金囍字的請柬樣本,心頭卻涌上一股強烈的荒謬感。
眼前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著愛她,要和她共度一生,卻能在她人生最重要的幾個時刻,
為了另一個女人,毫不猶豫地將她棄如敝履。這紅紙金字,像極了諷刺。就在這時,
陳默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眉頭習慣性地蹙起,又飛快地看了許念一眼,
眼神里帶著一種許念已經無比熟悉的、混合著為難和“不得不如此”的復雜情緒。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當著許念的面接了電話:“喂?李薇?……嗯,你說……啊?現在?
……可是……”他壓低聲音,走到窗邊,背對著許念。許念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沉入一片冰冷的死水。她聽不清李薇在電話那頭說了什么,
但她能清晰地看到陳默的背影透出的那種“使命感”和“責任感”。果然,幾分鐘后,
陳默掛斷電話,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凝重。他走到許念面前,
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躲閃,醞釀了好一會兒,
才艱難地開口:“念念……李薇她……剛打電話來,哭得很厲害。”他停頓了一下,
觀察著許念毫無波瀾的表情,聲音更低了些,“她……她今天去民政局那邊辦事,
看到好多新人在領證,特別……特別幸福的樣子。她……她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
打電話給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說,她說她這輩子,
大概永遠都沒機會體驗一下……領證是什么感覺了……”陳默的聲音越來越小,
帶著一種奇異的痛楚,仿佛承受著巨大煎熬的是他自己。他看著許念,
眼神里充滿了那種讓許念作嘔的、自我感動的“不忍”和“憐憫”。
“她覺得自己……長得不好看,學歷也低,家里條件也差……以后可能真的……沒人要了。
”陳默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巨大的決心,終于說出了那個荒謬絕倫的請求,“念念,
你看……我們領證不是還有一個月嗎?我……我想著,要不……要不我先跟她去領個證?
就一天!真的,就一天!讓她體驗一下……感受一下那種儀式感?
然后第二天我們就去把離婚手續辦了!這樣……這樣也算是圓了她一個卑微的心愿,
讓她以后……能有點活下去的信心?她真的太可憐了……”他急切地說著,
仿佛在描述一個多么偉大而充滿人道主義光輝的計劃。
他甚至試圖去拉許念的手:“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但念念,你相信我,
我對她真的沒有半點那種心思!純粹就是……就是想幫幫她!她那么痛苦,
我們明明可以伸伸手就能拉她一把的!我們幫幫她,就當是……做一件善事?積德?好不好?
我保證,就一天!領完證立刻就離!絕對不影響我們結婚!我發誓!”空氣仿佛凝固了。
許念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沖上頭頂的嗡鳴聲。
她看著陳默那張寫滿了“悲憫”、“犧牲”和“道德優越感”的臉,
看著他因為激動而微微發紅的眼眶,
個比一個荒唐的字眼——“善事”、“積德”、“可憐”、“卑微的心愿”……七年的時光,
一幕幕在眼前閃過。生日旅行被丟下的深夜,訂婚宴上父母受辱的難堪,
還有此刻這登峰造極的“領證體驗”……所有的委屈、憤怒、心碎,在這一刻,
被這荒誕到極致的請求徹底引爆,卻又詭異地沉淀下來,化作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清明。
第四章分手她忽然就笑了出來。笑聲很輕,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嘲諷,
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陳默被她笑得一愣,有些無措:“念念?你……你怎么了?
”許念慢慢止住笑,眼神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面,再沒有一絲波瀾。她伸出手,
不是去回應陳默的觸碰,而是拿起了桌上那張刺眼的請柬樣本。鮮紅的封面,燙金的囍字,
像一個巨大的諷刺符號。她沒有再看陳默一眼,目光落在請柬上,雙手捏住兩端,然后,
在陳默驟然瞪大的眼睛注視下,平靜地、緩慢地、卻又帶著一股決絕的力量,用力一撕!
“嗤啦——”清脆的撕裂聲在寂靜中炸響。精美的請柬在她手中斷成兩半,然后是四片,
八片……紅色的紙屑如同凋零的玫瑰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也落在陳默驚愕僵硬的鞋面上。“陳默,”許念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可怕,
“你和你那感天動地的道德感,還有那個需要你拯救的可憐蟲……”她抬起眼,
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向他。“你們鎖死吧,鑰匙我吞了。”她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這樣的男人,狗都不要。”說完,她再沒有半分留戀,
甚至沒有再看一眼地上那堆狼藉的紅紙屑,也沒有看陳默瞬間慘白如紙的臉。她挺直脊背,
像一個終于卸下了千斤重負的戰士,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發出清脆而決絕的回響,一步一步,徹底走出了陳默那被“道德”淤泥淹沒的世界,
也走出了自己長達七年的噩夢。門在她身后輕輕關上,隔絕了陳默可能發出的任何聲音,
也隔絕了一段徹底腐爛的過去。許念沒有回頭。她走進電梯,按下下行鍵。金屬門合攏,
映出她平靜無波的臉。沒有眼淚,沒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
以及……一絲微弱卻倔強冒頭的輕松。她拿出手機,動作沒有絲毫猶豫,
找到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拉黑,刪除。所有的聯系方式,像清理掉一堆頑固的病毒。
走出電梯,初秋微涼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城市特有的喧囂和塵土氣息,
卻讓她覺得無比清新,仿佛第一次真正呼吸。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
帶著一種刺痛的真實感。她沒有回家。
那個和陳默共同布置的、曾經被她視為未來港灣的小屋,此刻只讓她感到窒息。
她直接去了父母家。開門的是母親,看到女兒失魂落魄卻異常平靜的臉,
還有那雙明顯哭過卻又異常清亮的眼睛,母親什么都沒問,只是紅著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