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章節(jié)

第一章 沉船驚魂海水像裹著冰碴的鋼絲，勒得林薇鎖骨生疼。她死死抱住斷裂的桅桿，

指節(jié)在木頭棱上硌出青白印，耳邊是陳陽被浪頭揉碎的喊聲："薇薇！

抓穩(wěn)了 ——" 尾音被墨綠色的浪墻拍進(jìn)海底，只剩氣泡 "咕嘟咕嘟" 往上冒。

林薇的意識在咸澀的浪潮里浮沉，雨珠混著海水砸得眼皮生疼。不遠(yuǎn)處，

老周夫婦像兩片破葉在浪里漂。老周是漁船主人，常年出海讓他背闊肌像張硬弓，

此刻卻弓著腰嗆水，左手攥著妻子王姐的手腕，虎口被海水泡得發(fā)白。王姐頭發(fā)纏在水草里，

側(cè)臉劃著道血痕，隨波起伏時偶爾睜開眼，瞳孔里全是驚恐。三小時前甲板還曬著帶魚，

陳陽穿藍(lán) T 恤往船艙搬魚筐，林薇蹲船頭掛魚餌，陽光在他發(fā)梢跳成金屑。

老周叼著煙卷調(diào)羅盤，王姐在廚房切咸菜，刀背敲著瓷碗叮叮響。

誰也沒料到西北天堆起墨云，海風(fēng)突然擰成繩，第一波浪就打斷了桅桿。

"嘩啦 ——" 又一個浪頭把林薇拋起，后背撞在木板上，肺里的空氣全被擠出去。

她掙扎著抬頭，只見灰蒙蒙的雨幕里，陳陽的藍(lán) T 恤像片褪色的葉子，

在三個浪頭外時隱時現(xiàn)。恐懼像海草纏住喉嚨，她才嫁給他三個月，

這場出海是新婚旅行的特別安排，怎么就成了生死考驗？不知漂了多久，雨勢漸弱，

林薇被浪頭推上沙灘。她嗆咳著爬起來，沙粒混著海水灌進(jìn)牙縫。陳陽臉朝下趴在不遠(yuǎn)處，

淺藍(lán)色 T 恤浸成深藍(lán)，后背只有微弱的起伏。"阿陽！阿陽！" 林薇連滾帶爬撲過去，

雙手抖得像篩糠，把他翻過來時，發(fā)現(xiàn)他嘴唇凍成紫黑，眼睫毛掛著水珠。

她用凍僵的手搓他臉頰，指甲在他蒼白的皮膚上劃出紅印："醒醒！我們靠岸了！

"陳陽喉嚨里 "嗬嗬" 響著，眼皮顫了顫，

渾濁的眼珠轉(zhuǎn)了半圈才看清她："薇薇... 水... 冷...""不冷了，

我們在岸上呢。" 林薇的眼淚砸在他臉上，和海水混在一起。這時她才注意到，

老周背著王姐在二十步外踉蹌，他右腿拖著地，每走一步都往沙里陷半寸，王姐趴在他背上，

頭發(fā)散下來遮住臉，一動不動。老周把王姐放在背風(fēng)的巖石下，自己扶著石頭喘氣，

古銅色的臉漲成紫紅。他抹了把臉，指縫間漏下的不知是海水還是汗水，

盯著遠(yuǎn)處黑黢黢的山林看了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句："船沒了。這兒是荒島。

"林薇的心猛地沉下去，像被剛才的浪頭再次拽進(jìn)海底。荒島意味著什么？她不敢深想，

只覺得膝蓋一軟，癱坐在沙地上。陳陽掙扎著坐起來，靠在她肩上，

牙齒不停地打顫："老周叔... 我們...""慌什么！" 老周突然提高嗓門，

踢開腳邊半埋的船釘，金屬反光刺得人眼疼，"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先找地方躲雨，

再找吃的喝的！"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鎮(zhèn)定，像錨鏈砸進(jìn)林薇慌亂的心。

陳陽似乎也被這股鎮(zhèn)定感染，扶著林薇站起來時，腰桿挺得比剛才直了些。

老周從腰后解下防水袋 —— 邊角還沾著船板碎屑，

是他沉海時拼死塞進(jìn)褲腰的 —— 掏出把匕首和半塊壓縮餅干："小林，你照顧王姐，

別讓她凍著；小陳，跟我進(jìn)林子找干柴，記住跟緊了，別瞎跑！"林薇接過防水袋，

觸手冰涼，卻覺得掌心發(fā)燙。她看著老周一瘸一拐走進(jìn)密林，陳陽攥著根木棍跟在后面，

背影在濕漉漉的樹葉間時隱時現(xiàn)，突然意識到：恐慌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現(xiàn)在必須像老周說的那樣，活下去。她深吸一口帶著海腥味的空氣，走到王姐身邊，

用自己半干的外套裹住她顫抖的肩膀。第二章 求生困局密林里的腐葉踩上去直冒黑水，

老周每走一步都得把腳從爛泥里拔出來，木棍戳在地上 "噗唧" 響，

像在捅破什么爛掉的東西。陳陽跟在后面，帆布鞋早沒了鞋底，腳心被碎石硌得生疼，

卻不敢吭聲 —— 十分鐘前那聲狼嚎還在樹葉間打轉(zhuǎn)，尾音拖得老長，帶著股子腥氣。

"老周叔... 你看這腳印..." 陳陽指著泥地上的爪印，

五個趾頭都帶著半寸長的劃痕，比村里狗的爪子大上一圈。老周蹲下身，

手指蹭了蹭爪印邊緣："新的，狼剛走沒多久。" 他突然聞到一股酸臭味，

像是爛魚拌著苔蘚，正順著風(fēng)向飄過來。"別磨蹭了，找干柴！"兩人慌忙扒開燒焦的樹皮，

老周的匕首在樹干上刮出火星，卻聽陳陽 "哎喲" 一聲。回頭看時，

他正抱著小腿倒在地上，褲腿劃開道口子，血珠滴在腐葉上，紅得刺眼。

"被藤蔓劃了..." 陳陽咬著牙想站起來，腿一軟又坐了回去。老周罵了句臟話，

撕下襯衫袖子給他包扎。就在這時，那股酸臭味突然濃了，

左側(cè)樹林里傳來 "呼哧呼哧" 的喘氣聲，像有人躲在樹后使勁喘。

老周抄起木棍就往前沖，卻只看見樹影晃了晃，什么也沒有。"快跑！

" 他拽起陳陽就往沙灘跑，身后的喘氣聲時遠(yuǎn)時近，聽得人后頸發(fā)麻。回到沙灘時，

林薇正用貝殼舀海水給王姐擦臉。王姐靠在巖石上，眼神發(fā)直地盯著海面，

嘴唇哆嗦著不知道在說啥。看見老周架著陳陽回來，

林薇手里的貝殼 "啪" 掉在沙里："咋弄的？""別問了，生火！

" 老周把陳陽放在巖石下，伸手去摸防水袋，卻發(fā)現(xiàn)袋口松了，半塊壓縮餅干掉在沙里。

他撿起來吹了吹，掰了一半塞給陳陽："先墊墊。"陳陽推開他的手："老周叔你吃，

我不餓。" 他嘴唇干裂得起皮，眼睛卻總往密林那邊瞅，

剛才那股酸臭味好像還粘在鼻子上。老周沒說話，硬把餅干塞到他手里，

然后拿起木棍鉆木取火。木棍在掌心轉(zhuǎn)得飛快，磨出的木屑掉在干樹葉上，就是不見火星。

他手臂越來越酸，汗水滴在木頭上，把摩擦的地方泡得發(fā)黑。"見鬼！" 他把木棍一扔，

"這木頭咋回事？"林薇撿起木棍一看，底部都磨光滑了。

"可能太濕了..." 她小聲說，看著老周通紅的眼睛，心里直發(fā)緊。沒火就沒熱食，

沒火晚上就得挨凍，沒火... 狼來了咋辦？正想著，王姐突然指著海面喊："船！

船來了！"三人扭頭一看，遠(yuǎn)處海面上真有個小黑點。老周抓起塊破布就往海邊跑，

林薇扶著陳陽跟在后面。可那黑點越來越近，才看清是塊大礁石，被海浪打得忽隱忽現(xiàn)。

王姐的喊聲卡在嗓子眼里，變成 "嗚嗚" 的哭聲。老周手里的破布掉在沙灘上，

被海浪卷走了角。陳陽突然咳嗽起來，咳得彎下了腰，吐出來的痰里帶著血絲。天黑得很快，

四人縮在巖石下，沒火沒吃的，只有海風(fēng) "嗚嗚" 地吹過礁石。

林薇能聽見陳陽在旁邊發(fā)抖，牙齒打顫的聲音在夜里格外清楚。老周不知啥時候又進(jìn)了林子，

回來時手里多了幾根帶刺的樹枝，插在巖石周圍。"老周叔，你去哪了？" 林薇小聲問。

"找吃的。" 老周聲音啞得像砂紙磨木頭，"啥也沒找著。

" 他坐在離他們幾步遠(yuǎn)的地方，背對著大家看海。林薇看見他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咋的。王姐突然哭了起來，一開始還忍著，

后來越哭越大聲："我們是不是... 要死在這兒了..."沒人說話。

海浪 "嘩啦嘩啦" 地拍著沙灘，像是在回答她。林薇抱緊陳陽，覺得他身上燙得嚇人。

她想起出發(fā)前媽往她行李里塞了包紅糖，說暈船時含一塊管用，現(xiàn)在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老周站起來走到陳陽身邊，用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有點發(fā)燒。

" 他從口袋里掏出幾片葉子，"這是退燒草，嚼碎了敷上。"林薇接過葉子，

聞著一股苦澀味。她小心地嚼碎，敷在陳陽額頭上。陳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對她扯了扯嘴角，又閉上了。夜深了，風(fēng)越刮越大，吹得巖石上的樹枝 "嘩啦嘩啦" 響。

林薇靠在石頭上睡不著，看著老周蹲在海邊，拿樹枝在沙灘上畫一下，又擦掉。

王姐不知啥時候睡著了，輕輕打著呼嚕。陳陽呼吸很粗，額頭上的葉子被體溫烘得半干。

林薇抬頭看天，只有幾顆星星在云縫里閃。她想起和陳陽在城里散步的晚上，

他指著路燈說："你看那像不像星星？" 現(xiàn)在真星星就在頭頂，卻亮得讓人心里發(fā)慌。

她把陳陽抱得更緊了，不管咋樣，得撐到天亮。第三章 絕境掙扎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點砸在懸崖平臺的巖石上，濺起細(xì)密的水花。這塊突出的巖石下方形成天然凹洞，

是老周前天發(fā)現(xiàn)的避雨處。洞壁滲著水珠，

地面鋪著半干的樹葉 —— 那是他們用唯一的匕首撬起巖石下的枯木才找到的。

陳陽蜷縮在角落，渾身滾燙，意識模糊地呢喃著。

林薇用破布蘸著貝殼里的雨水擦拭他的額頭，水剛碰到皮膚就被烘干，布上留下淡淡的鹽漬。

"這雨再下下去，火就真保不住了。" 王姐盯著洞口外的雨幕，

目光落在角落那個扣在沙里的陶罐上。

罐子里存著他們用三天時間鉆木取火得來的火種 —— 老周用桐木和硬枝反復(fù)搓動，

直到掌心磨出血泡，才讓干樹葉燃起第一簇火苗。如今每次添柴都像呵護(hù)初生的嬰兒，

生怕雨水澆滅這唯一的希望。老周沒吭聲，他正用匕首削著一根硬木枝。自沉船以來，

這把匕首是他們唯一的工具，刃口已磨得有些鈍了。他的右腿在沉船時扭傷，加上連日淋雨，

免費章節(jié)試讀完成，戳我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