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站在律師事務所的落地窗前，二十八層的視野讓她能將整座城市盡收眼底。
無名指上的婚戒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就像她和陸遠川的婚姻，表面光鮮亮麗，
內里早已腐朽不堪。"蘇律師，恒生集團的并購案文件已經準備好了。
"助理小林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蘇瑾轉過身，接過文件。三十歲的她是律所最年輕的合伙人，
而她的丈夫陸遠川，三十一歲，投行副總裁，兩人是圈內有名的金童玉女。
"今晚我有個應酬，不用等我吃飯。"早上陸遠川說這話時，甚至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專注地打著領帶——那條她去年送他的愛馬仕。這已經是本周第四次了。
蘇瑾看了眼腕表——晚上九點二十分。她劃開手機，撥通陸遠川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機械女聲讓她的胃部一陣絞痛。她打開微信，
發了一條消息：“還在應酬？需要我去接你嗎？”消息顯示已讀，但沒有回復。
電梯下到一樓時，她遇到了公司法務部的張總監。"蘇律師，加班到現在？
"張總監笑容曖昧，“對了，前天在香格里拉看到陸總了，他和一位女士在酒吧，
是你妹妹嗎？”蘇瑾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妹妹在紐約。
”"哦…"張總監尷尬地拖長音調，“那可能是我看錯了?！被氐郊?，
空蕩的復式公寓寂靜得可怕。蘇瑾打開燈，二百平的空間裝修考究，
墻上掛著他們的婚紗照——陸遠川摟著她的腰，笑容完美得像個假人。她打開冰箱，
里面除了幾瓶巴黎水和半盒發霉的藍莓外空空如也。他們已經三個月沒有一起逛過超市了。
手機震動，陸遠川的消息：“陪客戶，今晚不回了，你先睡。”蘇瑾盯著屏幕，
手指顫抖著打字：“哪個客戶？在哪里？我可以一起去嗎？”消息發出后如石沉大海。
她沖進主臥浴室，抓起陸遠川昨晚換下的襯衫猛嗅——一股甜膩的香奈兒五號撲面而來，
而她從來不用香水。衣領內側，一抹玫紅色唇印刺目得像道傷口。第二天中午，
蘇瑾約了閨蜜宋薇在米其林餐廳午餐。宋薇是她大學同學，現在經營一家高端畫廊。"天啊，
你憔悴了好多。"宋薇涂著玫紅色指甲油的手覆上蘇瑾的手背，“又為那個并購案熬夜了？
”蘇瑾抽回手，直接亮出那件襯衫：“陸遠川可能出軌了，這是證據。
”宋薇的瞳孔猛地收縮，又迅速恢復正常：“寶貝，你太敏感了。投行應酬多，
沾上香水口紅很正常?！?正常？"蘇瑾冷笑，“這三個月他加了十八次班，
有七次根本不在公司。手機密碼換了三次，洗澡都帶著手機！
”宋薇啜飲著香檳：“男人都這樣，我家那位也是…”"是嗎？"蘇瑾突然傾身向前，
“可是…宋薇的手機突然亮起，鎖屏顯示一條消息：「寶貝，今晚老地方見。——Y」
蘇瑾的血液瞬間凍結。陸遠川的英文名是Yuan，朋友們都叫他"Y"。宋薇瞥見消息，
臉色驟變，立刻將手機翻轉扣在桌上。她的指尖在杯沿不安地摩挲著，
香檳杯壁凝結的水珠順著她的手指滑落。"怎么了？"蘇瑾放下餐刀，
銀器與瓷盤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沒什么，公司的事。"宋薇擠出一個笑容，岔開了話題。
蘇瑾內心卻越來越不安，她祈禱著也許是自己猜錯了，閨蜜和丈夫有奸情，
這種狗血劇情應該不會發生在她身上。當天晚上，蘇瑾站在華爾道夫酒店3208房門前，
手中房卡是花五千塊從前臺買的。她深吸一口氣，刷卡推門——大床上，
陸遠川和宋薇赤裸的身體交纏在一起，
地上散落著玫瑰花瓣和她的維多利亞秘密內衣——那是去年生日陸遠川送的，
她一直舍不得穿。"蘇…蘇瑾？"陸遠川倉皇抓起被子遮掩。蘇瑾的世界在那一刻分崩離析。
她抬手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陸遠川臉上。"五年！"她嘶吼著，
“我放棄哈佛offer陪你回國創業！我流產那次為了你的升職都沒告訴你！
你現在就這樣回報我？”"還有你，十年閨蜜。"蘇瑾的聲音冷得像冰，
“從你大學第一次失戀我整晚想方設法哄你開心，到你媽葬禮上我幫你接待賓客，
到你婚禮上我當首席伴娘…你就是這么對待我的？”“蘇瑾，你聽我解釋…”"解釋什么？
"蘇瑾猛地將桌上高腳杯中紅酒潑在宋薇臉上，
“解釋你怎么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和我丈夫上床？”陸遠川慌亂地套上褲子：“瑾瑾，
你冷靜點…這只是…只是…”"只是什么？一時沖動？"蘇瑾冷笑，
“麗思卡爾頓、半島、四季…你們幾乎睡遍了全城五星級酒店！”宋薇清理了臉上的酒漬，
點燃一支煙，吐著煙圈：“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就不必瞞你了。說實話，
我們在一起一年多了。你忙著當你的超級律師時，是我陪他度過每一個低谷。
”蘇瑾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手腕流下卻渾然不覺。一年前，
正是她接手跨國并購案最忙的時候，而陸遠川的公司遭遇融資困難…"我們離婚吧。
"她對陸遠川說，“今晚就回去把你的東西搬走，否則我全扔到大街上。
”陸遠川突然跪下：“瑾瑾，
了…我只是壓力太大…再給我一次機會…”蘇瑾抓起他的襯衫砸在他臉上：“帶著你的婊子，
滾！我不想再看到你們?！被氐郊?，蘇瑾砸碎了所有能砸的東西。
婚紗照、蜜月旅行買的紀念品、陸遠川收藏的紅酒…當她把結婚戒指扔出窗外時，
終于癱倒在地，嚎啕大哭。蘇瑾坐在律所會議室里，面前攤開著陸遠川和宋薇的所有資料。
三天沒合眼的她雙眼布滿血絲，卻異常清醒。
陸遠川的銀行賬戶、投資組合、公司股權結構；宋薇畫廊的客戶名單、財務報表、稅務記錄。
"蘇律師，您要的監控錄像。"助理小林推門而入，遞過一個U盤，
“從華爾道夫酒店調取的，過去六個月的記錄。”蘇瑾插入電腦，快進觀看。畫面中，
陸遠川和宋薇每周三、周五定期出現，有時甚至在工作日的下午。他們手挽著手走進電梯，
陸遠川的手自然地搭在宋薇腰間——這個動作他有多久沒對自己做過了？"還有這個。
"小林又遞來一份文件，“宋小姐的畫廊最近三年申報的營業額與實際銀行流水不符，
差額大約兩千萬。”蘇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宋薇一直吹噓自己的畫廊多么成功，
原來是通過洗錢虛報業績。她翻開另一份文件——陸遠川所在投行正在籌備上市，作為高管，
他的股權激勵計劃價值近三千萬，但前提是婚姻狀況穩定。"幫我約王檢察長，
"蘇瑾合上文件，“就說我有關于藝術品市場洗錢的重要線索?！笔謾C震動，
是陸遠川的第十七通未接來電。短信接踵而至：「瑾瑾，我們談談」「我知道錯了」
「給我一次機會」蘇瑾直接關機，轉向電腦開始起草離婚協議。
她太了解陸遠川了——他不是后悔出軌，而是害怕失去財產和地位。一個月后，
金融圈爆出兩則重磅新聞：《知名畫廊主涉嫌洗錢被捕，
涉案金額超兩千萬》《遠川資本副總裁涉嫌財務造假，
證監會立案調查》蘇瑾站在法院臺階上，記者們的閃光燈晃得她睜不開眼。
剛剛結束的離婚訴訟中，法官判決陸遠川因重大過錯方需凈身出戶，
所有共同財產歸蘇瑾所有。"蘇律師，請問您對前夫的事業危機有何評論？
"一個記者高聲問道。蘇瑾攏了攏西裝領口，聲音平靜：“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我相信有關部門會公正處理。”轉身離開時，她看見陸遠川站在法院拐角，西裝皺巴巴的，
眼下一片青黑。曾經意氣風發的投行精英，如今像只喪家之犬。他想上前，
卻被法警攔住——蘇瑾申請了人身限制令。"你滿意了？"陸遠川嘶吼著，“毀了我的事業，
搶走我的財產！宋薇在拘留所可能面臨十年刑期！”蘇瑾停下腳步，
頭也不回地說：“我只是把你們做過的事，如實告訴了該知道的人。”回到空蕩蕩的公寓，
蘇瑾看著打包好的紙箱——她賣掉了這套充滿回憶的房子。報復的快感轉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空虛。她贏了官司，卻輸掉了五年青春和所有信任。桌上擺著辭職信，
她已經向律所提出離職。手機里是飛往云南大理的電子機票——明天上午十點。
大理古城的石板路在雨后泛著微光。蘇瑾拖著行李箱，尋找預訂的客棧。三個月來，
她輾轉于麗江、香格里拉，最后停在這座風花雪月之城?！靶⌒?！”一聲驚呼從身后傳來，
蘇瑾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輛失控的自行車撞倒在地。行李箱翻倒，衣物散落一地。
"對不起！剎車突然失靈了！"騎車人是個年輕男子，手忙腳亂地扶起自行車，
然后蹲下來幫蘇瑾撿拾物品。蘇瑾揉著疼痛的手肘，抬頭對上一雙滿是歉意的眼睛。
男子約莫三十出頭，五官俊美，劍眉下是一雙罕見的琥珀色眼睛，
在光線下呈現出透明的質感，像是能直接看透人心。高挺的鼻梁如同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他的下頜線條如刀削般鋒利，說話時喉結隨著聲帶震動上下滑動。
微薄的嘴唇天然帶著一抹上揚的弧度，即使不笑時也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
略長的黑發隨意地搭在額前，有一綹不聽話地翹著，讓他整個人在俊朗中透著一絲不羈。
"真的非常抱歉，"他遞來一件白色襯衫，“有沒有受傷？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了。"蘇瑾冷淡地接過襯衫，拍了拍上面的塵土。這件襯衫是陸遠川送的，
現在沾了泥水，倒也應景。男子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幫她整理好行李箱：“你住哪家客棧？
我送你過去吧，算是賠罪。”"不必。"蘇瑾拉起箱子就要走，卻因腳踝疼痛踉蹌了一下。
男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看來傷到腳了。前面拐角就是我的工作室，
至少讓我幫你簡單處理一下？”蘇瑾想拒絕，但疼痛讓她不得不點頭。
男子推著那輛破自行車，領著她走進一條小巷。
“沈墨攝影工作室”——木質招牌上刻著這幾個字，下方是幾幅黑白風景照。工作室不大，
但布置得很有格調。暗房、電腦區、會客區井然有序。墻上掛滿照片，
大多是自然風光和市井人物。沈墨正側身整理照片，午后的陽光為他勾勒出一道金邊。
蘇瑾的目光不由自主被窗前逆光而立的身影吸引。他轉過身來，
黑色棉麻襯衫隨意地挽到手肘處，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顯然是常年戶外拍攝曬就的。"坐這里。"沈墨搬來椅子，聲音低沉悅耳。
他單膝跪地檢查蘇瑾的腳踝，"我經常戶外拍攝，跌打損傷是常事。"沈墨說著，
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在蘇瑾腳踝處。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齊干凈，
指節分明的手背上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這是一雙既能精準操控昂貴相機，
又能溫柔安撫傷痛的手。"輕微扭傷，冷敷一下就好。"沈墨拿來冰袋，輕輕按在腫脹處，
“你是來旅游的？”"嗯。"蘇瑾簡短回答，目光掃過墻上的照片。
其中一組洱海日出照尤為驚艷，光影處理恰到好處。"喜歡攝影？"沈墨突然抬頭問道，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直視著蘇瑾，讓她有種被陽光直射的錯覺。"以前學過一點。
"蘇瑾移開視線，卻正好落在他解開了兩顆扣子的領口處。鎖骨線條清晰可見，
隱約能看到結實的胸膛。沈墨唇角微勾，眼角泛起笑意：“大理是個拍照的好地方。
如果你有興趣，明天早上我可以帶你去拍日出?！碧K瑾本能地想拒絕，
但某種久違的好奇心讓她猶豫了：“為什么邀請我？”"因為你有一雙會講故事的眼睛。
"沈墨收起冰袋，“我拍過很多人，但很少見到這樣復雜的眼神——憤怒、悲傷、堅韌，
還有一點未熄滅的火光?！碧K瑾心頭一震。三個月來，沒人看穿她精心維持的冷漠面具。
他站起身時，寬肩窄腰的身材比例在陽光下展露無遺。黑色休閑褲包裹著修長的雙腿，
隨意一站就是模特般的姿態。但不同于T臺上的冷漠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