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我在破敗的柳府醒來。身邊只有一個將死的老仆。我叫柳云深，
原本是京城柳家的嫡長子。如今柳家敗落，父親病逝，母親早亡。
偌大的府邸只剩我和老管家柳叔。柳叔咳血不止，奄奄一息。我檢查他的脈象，肺癆晚期。
現代醫學的記憶告訴我，這個時代無藥可救。但我想試試。我記得肺結核的治療原理。
雖然沒有抗生素，但或許能用中藥延緩病情。我翻遍了府中的醫書。
找到了幾味清熱解毒的藥材。按照現代醫學理論調配出湯藥。柳叔服下后，當晚就不再咳血。
三日后，他竟能下床走動。「少爺，您這是...神醫再世啊！」柳叔跪在我面前痛哭。
我扶起他，心中五味雜陳。前世我是外科醫生，救人無數。卻在一場醫療事故中失去了一切。
患者家屬的謾罵，同事的冷眼。最后我選擇了自殺。沒想到會穿越到這里。
老天爺給了我重新開始的機會。這一世，我要用醫術證明自己。要活得堂堂正正，
再不受任何人的屈辱。柳叔病愈的消息很快傳開。有人說柳家出了神醫。有人說是回光返照。
我不在乎別人怎么說。我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我重新站起來的機會。那一天很快就來了。
2京城首富王家的小姐病了。王老爺貼出告示，懸賞千金求醫。凡能治好小姐病癥者，
賞銀千兩，還可提一個要求。我聽了心動不已。不是因為銀子，而是因為那個「一個要求」。
柳府雖然敗落，但底子還在。只要有機會，我就能東山再起。我換上最好的衣服，
向王府走去。王府門第森嚴，守衛眾多。我報上姓名，說是來給小姐看病的。
守衛上下打量著我，眼中滿是鄙夷。「就你？一個敗落戶的少爺，也敢來王府行醫？」
我平靜地說：「請通報一聲，柳云深求見。」守衛不屑地搖頭。正要關門，
府內突然傳來女子的慘叫聲。那聲音凄厲絕望，聽得人心驚肉跳。守衛臉色一變，
趕緊讓我進去。王老爺急得團團轉。「大夫快來！我女兒又犯病了！」我被帶到后院的廂房。
看到病榻上的女子，我愣住了。她約莫十七八歲，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即使在病痛中，
依然美得讓人窒息。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雙手緊握成拳。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她咬著牙關，努力不讓自己叫出聲來。那份堅韌讓我心疼。「小姐這是什么癥狀？」
我問王老爺。「每到月圓之夜就會腹痛如絞，痛得死去活來。」「已經持續多久了？」
「三年了！京城的名醫都看過，都說治不好。」我走到床邊，輕聲說：「小姐，
我來給你把脈。」她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眼睛清澈如泉水，卻帶著深深的絕望。
我伸手去摸她的脈搏。她下意識地想要退縮。「別怕，我是大夫。」她看著我，
最終還是伸出了手。她的手很冷，脈象紊亂。我仔細診斷，心中有了答案。
這不是什么疑難雜癥。是典型的痛經，而且是繼發性的。現代醫學很容易治療。
但在這個時代，確實算是難癥。「小姐，你相信我嗎？」我看著她問。她點了點頭。
「那請你忍耐一下，我需要進行一些檢查。」我讓丫鬟準備熱水和干凈的布巾。
然后用現代醫學的手法給她做腹部檢查。果然，是子宮內膜異位癥。這個病在現代不算什么。
但在古代，確實無藥可治。不過我有辦法。我調配了一副活血化瘀的湯藥。
再加上針灸和按摩。一個時辰后，她的疼痛明顯緩解。「真的...不痛了。」她驚喜地說。
王老爺激動得熱淚盈眶。「神醫啊！您真是神醫！」我擺擺手：「只是恰好對癥罷了。」
「您說要什么報酬，老夫一定滿足！」我想了想，說：「我想認識這位小姐。」
3她叫王清荷。京城第一美人，也是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信手拈來。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顆善良的心。我給她治病的這些日子里，漸漸了解了她。
她會為路邊的乞丐掉眼淚。會為死去的小鳥默默祈禱。會偷偷給府中的下人送藥送糧。
這樣的女子，讓我不由自主地心動。但我知道，我們之間隔著天塹。她是首富之女，
我是敗落的少爺。門第懸殊，永無可能。我只能默默守在她身邊，做她的大夫。
每當她病發時，我都會第一時間趕來。漸漸地，她的病情穩定了。我調制的藥方很有效果。
她的臉色紅潤了，笑容也多了。「柳大夫，多虧了你，我才能重新站起來。」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小姐請說。」「你為什么要學醫？」
我愣了一下。前世的記憶涌上心頭。那個在手術臺上拼命挽救生命的自己。
那個被患者家屬指著鼻子罵的自己。那個最終選擇輕生的自己。「因為...我想救人。」
我輕聲說。「救人？」「是的。這世上有太多苦難，太多病痛。」
「如果我的醫術能減輕別人的痛苦，那就夠了。」她靜靜地看著我。
眼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光芒。「柳大夫，你是個好人。」「我也想像你一樣，幫助更多的人。」
從那天起，她開始跟我學醫。雖然是女兒身，但她很聰明。藥理脈象，很快就掌握了基礎。
我們一起去貧民區義診。一起研究疑難病癥。一起討論醫理藥性。這段時光，
是我穿越以來最快樂的日子。我以為我們可以這樣一直下去。直到那個消息傳來。
太子要選妃了。王家作為京城首富，王清荷作為第一美人。自然在候選之列。那天夜里，
我站在柳府的梅園中。滿樹梅花在月光下綻放。清香陣陣，卻讓我心如刀絞。我知道，
我們的緣分要到此為止了。4「柳大夫，我要進宮了。」王清荷找到我，眼中滿含淚水。
「什么時候？」我努力保持平靜。「后天。父親已經接到了圣旨。」「那...恭喜小姐。」
「柳大夫！」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我不想進宮！我不想離開你！」我愣住了。
她的手在顫抖，眼淚如珠簾般滾落。「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我知道！
我全都知道！」「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我喜歡上了你。」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敗落的少爺。」「我只知道，你是這世上最好的人。」我的心狂跳不止。
從來沒有想過，她也會對我動心。但越是如此，我越不能害了她。「小姐，你冷靜一點。」
「太子是儲君，將來的皇帝。」「嫁給他，你會母儀天下。」「我不要母儀天下！」
她哭著說。「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一輩子做個普通的大夫娘子！」
我的眼睛也濕潤了。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清荷，你要為王家著想。」
「如果你抗旨不從，王家會受到牽連的。」「我不在乎！」「可我在乎。」我認真地看著她。
「我不能讓你為了我毀掉整個王家。」「那樣我會內疚一輩子的。」她呆呆地看著我。最終，
緩緩松開了手。「我明白了。」她哽咽著說。「柳大夫是個負責任的好人。」
「也許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那天夜里，我們在梅園中談了很久。談過去，談現在，
卻不敢談未來。月色如水，梅香陣陣。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輕聲說著話。
我知道這是我們最后的相聚。以后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我，依然是那個落魄的少爺。
天快亮的時候，她站起身來。「柳大夫，如果有來生...」「別說了。」我打斷她。
「好好做你的太子妃。」「要幸福。」她點點頭，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
「柳大夫，答應我一件事。」「什么？」「要好好照顧自己。」「也要好好行醫救人。」
「我會在宮中為你祈禱的。」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梅園中。
滿樹梅花飄落，如同我破碎的心。5王清荷進宮的那天，京城萬人空巷。
百姓們都想看看這位傳說中的第一美人。我躲在人群中，遠遠地看著那頂花轎。
花轎華美絕倫，轎簾緊閉。我看不到她的臉，但能想象她此刻的心情。是否和我一樣，
心如死灰？隊伍緩緩向皇宮走去。我跟著走了一段路。直到再也看不見那頂花轎。
我才轉身離開。從此，我開始瘋狂地投入到醫學研究中。白天出診，夜里讀書。幾乎不休息，
不娛樂。只有這樣，我才能暫時忘記心中的痛苦。我的醫術越來越精湛。名聲也越來越大。
京城的達官貴人都知道柳府有個神醫。連宮中都傳出了消息。說太醫院想要招我入宮。
但我拒絕了。我不想進宮。不想看到她和別人恩愛的樣子。就這樣過了半年。某天傍晚，
我正在藥房配藥。突然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個小太監。「柳公子，宮中有人找你。」
我心中一緊：「誰？」「不便明說，請公子隨小的走一趟。」
我跟著太監來到一座偏僻的廟宇。廟中香火繚繞，鐘聲悠揚。在后殿，
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她。王清荷...不，現在應該叫太子妃。她穿著華貴的宮裝，
頭戴珠釵。但臉色蒼白，眼中滿含憂郁。「柳大夫。」她輕聲喚我。「太子妃。」我行禮。
「別叫我太子妃。」她苦笑。「我還是那個王清荷。」「那個需要你治病的王清荷。」
我愣住了：「你又病了？」她點點頭。「舊疾復發，宮中太醫束手無策。」
「我想起了你的醫術。」「所以偷偷溜出來找你。」我走近她，為她把脈。脈象虛弱紊亂，
比以前更嚴重。不只是痛經，還有明顯的憂郁癥狀。「是心病。」我說。
她苦笑：「心病還需心藥醫。」「可我的心藥...已經得不到了。」我們相視無言。
千言萬語，都在眼神中。我重新為她配了藥。調整了藥方，加了安神定志的藥材。
「按時服用，會有好轉的。」「謝謝。」她接過藥包。「柳大夫，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你...可曾想過我？」我沉默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我也想你。」
她輕聲說。「每一個夜晚，每一個清晨。」「我都在想，如果當初...」「別想了。」
我打斷她。「想這些沒有意義。」「是啊，沒有意義。」她站起身來。「柳大夫，
我該回去了。」「如果被發現，你我都要死的。」我送她到廟門口。看著她上了轎子。
就要離開的時候，她突然掀開轎簾。「柳大夫，邊關有戰事，朝廷要征召軍醫。」
「你...會去嗎？」我想了想：「會的。」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什么。但很快就消失了。
「保重。」她說完，放下了轎簾。轎子漸行漸遠。我知道，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相見。
6邊關戰報傳來的時候，我正在給病人看診。北疆蠻族入侵，邊關告急。
朝廷下詔征召天下良醫隨軍出征。我毫不猶豫地報了名。不是為了功名利祿。
而是想離開這個讓我痛苦的地方。每天看著王府的方向。每天想著宮中的她。這樣活著，
比死還難受。不如到戰場上去。也許戰死沙場，就能解脫了。柳叔苦苦勸我。「少爺，
戰場兇險，你何苦去冒這個險？」「我心意已決。」「可是...」「柳叔，
我在京城已經待不下去了。」「讓我出去散散心吧。」柳叔看著我，最終嘆了口氣。
「既然少爺決定了，老奴也不多勸。」「只是要小心啊。」我收拾行裝，準備出發。臨行前，
我又去了一趟梅園。梅花已經謝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就像我此刻的心境。出發那天，
京城下起了小雨。我騎著馬，走在泥濘的官道上。心中五味雜陳。前世今生，
我都沒有想過會成為軍醫。但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讓我在最痛苦的時候，
找到新的人生方向。軍隊駐扎在距離邊關三十里的地方。這里已經能聽到遠處的廝殺聲。
滿目瘡痍，戰火連天。我被安排在后勤營帳中。負責救治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