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錯位頻率林夏的指尖在作業本封皮上輕輕顫抖。"江...嶼？
"她對著花名冊上被紅筆反復圈畫的名字皺眉，物理實驗室的日光燈管在頭頂滋滋作響。
窗外飄來深秋的梧桐葉，正巧落在第三排那個男生的課桌上。
那是張被碳素筆涂滿傅科擺草圖的課桌。"課代表。"帶著金屬質感的嗓音突然炸響，
林夏差點打翻整摞作業本。逆光中走來的人影單手撐著講臺，黑色耳釘在左耳閃爍，
"你準備把我的作業本發給第幾個'江同學'了？"教室里響起零星竊笑。
林夏數到第七個深呼吸才敢抬頭，正撞進一雙淬著冰渣的眼睛。
江嶼的校服拉鏈永遠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印著薛定諤方程的黑T，
此刻他修長手指正捏著本寫有"姜宇"名字的作業本。"這是第三次了。"他忽然俯身逼近，
林夏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硝煙味，"需要我每天把名字寫在臉上嗎？林、夏、同、學。
"林夏的后背抵住冰涼的公式墻，密密麻麻的洛倫茲力推導硌得生疼。
那些被撞碎的片段記憶又開始作祟——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護士說"部分記憶缺失是正常現象"，還有......"江嶼！你又欺負新同學！
"班主任的怒喝及時解救了她。林夏抱著剩下的作業本逃出教室時，
聽到身后傳來椅子拖動的刺耳聲響。"老子去抽根煙。"深秋的風卷著銀杏葉撲進走廊，
林夏在樓梯轉角突然停住。物理實驗室的公式墻上，
有人用藍色粉筆在麥克斯韋方程組下方寫了一行小字：【當?B/?t≠0時，
宇宙需要新的常數】她的瞳孔微微收縮。
這個字跡...和今早出現在她課桌里的匿名錯題集一模一樣。
---**第二章·星軌偏差**示波器的綠色波紋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頻率調至50Hz時，兩個振子會......"林夏的講解被突如其來的黑暗打斷。
整棟實驗樓陷入寂靜，只有窗外月光勾勒出江嶼的輪廓。"跳閘而已。
"他的聲音比白天柔軟許多，"害怕就抓住我袖子。"林夏在慌亂中真的揪住了什么，
直到掌心傳來布料褶皺的觸感才驚覺失禮。江嶼卻低笑一聲："喂，
這是我這周被扯壞的第三件T恤。"溫熱的呼吸突然靠近，
林夏感覺耳垂擦過什么柔軟的東西。江嶼竟用嘴咬住手機照明，騰出手來調整電路板。
屏幕上跳動的光斑映亮他脖頸處的舊傷疤，像道被月光融化的銀河。"三年前物理競賽，
"林夏突然脫口而出，"你因為儀器故障受傷退賽了對嗎？"空氣驟然凝固。
江嶼取下嘴里的手機，光影在他臉上切割出晦暗不明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林夏自己也愣住了。那些模糊的畫面又在閃現：滿是雪花的電視直播，
少年捂著流血的額頭推開記者鏡頭，
還有觀眾席上某個攥緊薄荷糖的女孩......"小心！"江嶼突然攬住她的腰往旁邊帶。
老舊的吊燈轟然砸在方才站立的位置，玻璃碎片映出兩人交疊的影子。
林夏的側臉貼在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上，聽到某種失控的心跳頻率。
"看來今晚..."江嶼的喉結在她發頂輕輕滑動，"我們得翹掉晚自習了。
"---**第三章·共振原理**初雪落下的那個清晨，
林夏在錯題本里發現第99個小太陽。
次旁邊多了一行公式：x2+y2=｜2sin(θ+π/4)｜"這是...極坐標方程？
"她對著窗戶哈氣，在霧氣上描摹圖形。
漸漸成型的玫瑰線讓她耳尖發燙——那是顆被函數重塑的心臟。"喜歡我的畫？
"戲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江嶼不知何時站在身后，指尖還沾著物理競賽的墨水，
"要不要看動態版？"林夏被他拽到示波器前。當兩個正弦波信號接入的瞬間，
熒幕上炸開無數顆跳動的心臟，頻率嚴絲合縫地重疊在一起。"這叫共振。
"江嶼把調節旋鈕轉到最慢，跳動的光斑突然凝成永恒的交點，
"當固有頻率相同時..."他突然握住林夏的手按在自己左胸。
羽絨服下的心跳野蠻地撞擊著她的掌心，和示波器上的波紋完美同步。"現在，
你和我共享同樣的振動頻率了。"窗外傳來積雪壓斷樹枝的脆響。
林夏忽然想起昨夜整理的錯題集，第73頁的電磁感應例題旁，
某人用紅筆標注：【就像你出現時，
我世界的磁感線全部向心彎曲】第二章·星軌偏差示波器的綠色波紋在黑暗中起伏，
像一條被月光馴服的蛇。"當信號頻率調至50Hz時..."林夏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實驗樓突如其來的斷電讓所有儀器陷入死寂，
她甚至能聽見江嶼腕表秒針的跳動——噠、噠、噠，與她的耳鳴共振成詭異的節拍。
黑暗放大了嗅覺記憶。消毒水的氣息從記憶裂縫滲出，混著江嶼校服上殘留的硝石味道。
她本能地后退，小腿撞上鐵質工具柜，一盒銅質砝碼轟然墜地。"別動。
"溫熱的手掌突然扣住她手腕，"你左邊有未封口的硫酸銅溶液。"林夏的脊柱瞬間繃直。
江嶼的呼吸近在咫尺，黑暗中他的體溫如同小型反應堆，烘烤著她后頸細密的汗珠。
某種金屬鏈條輕輕擦過她耳垂，是那個麥克斯韋妖吊墜。"怕黑？
"帶著戲謔的鼻息拂過她發頂，"還是怕我？"林夏在混沌中抓住一絲清明。
她摸索著去掏書包側袋的應急燈，卻觸到江嶼冰涼的手指——他也正握著同款迷你手電筒。
兩道交錯的光束里，她看見少年唇角尚未結痂的咬痕。"備用電源啟動了。"江嶼突然轉身，
實驗服衣擺掃過她泛紅的耳尖。他熟練地拆開示波器后蓋，
袖口卷起時露出手臂內側的條形碼紋身：0315。林夏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這個數字...急診室的心電監護儀上曾閃過同樣的紅色代碼，在意識模糊的瞬間，
有誰握著她的手反復描摹這串數字..."看夠了嗎？"江嶼的聲音驚醒她的恍惚。
他正用絕緣膠帶纏繞裸露的導線，虎口處新鮮的燙傷與舊疤疊成奇異的花紋，
"幫我咬著手電。"林夏下意識照做。金屬外殼貼上唇瓣的瞬間，
她嘗到淡淡的血腥味——是江嶼方才拆卸儀器時劃破的手指。光束隨著她顫抖的呼吸晃動，
在少年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電路板燒了。"江嶼突然扯開衣領，銀色吊墜墜入光束中央，
"用這個當導體。"林夏瞪大眼睛。麥克斯韋妖的分子模型被拆解成兩枚電極，
江嶼將它們接入電路時，紋著條形碼的手臂迸出青筋。幽藍的電火花驟然炸開，
映亮他鎖骨下方褪色的燙傷——銀杏葉形狀的疤痕。示波器屏幕突然跳動起來。
綠色波紋幻化成雙螺旋結構，隨著兩人交錯的呼吸頻率扭曲變幻。林夏的臼齒開始發酸，
手電筒滾落在地，在水泥地面撞出清脆的回響。"三年前物理競賽，
"她聽見自己空洞的聲音，"你因為儀器爆炸受傷退賽了對嗎？"江嶼的動作驟然停滯。
黑暗如粘稠的瀝青包裹住兩人，唯有示波器的熒光將他的側臉切割成冷硬的幾何體。
林夏的視網膜殘留著幻象：戴著同款吊墜的少年跪在滿地玻璃渣中，
懷里護著焦黑的筆記本..."誰告訴你的？"江嶼的聲音裹著冰碴。
他逼近的腳步碾碎地面結晶的硫酸銅顆粒，發出細碎的悲鳴。林夏的后腰抵上冰冷的鐵柜。
記憶碎片在顱內橫沖直撞：頒獎禮直播的雪花噪點，擔架上滴落的血珠在攝像機鏡面炸開，
觀眾席某個拼命揮舞薄荷糖盒的女孩..."儀器根本沒有故障。"她突然抓住江嶼的手腕，
指尖按在那串條形碼紋身上，"是有人調換了你的實驗樣品！"空氣凝固成脆弱的玻璃。
江嶼瞳孔劇烈收縮，反手將她按在公式墻上。密密麻麻的薛定諤方程硌得肩胛生疼，
林夏卻在他眼底看到轉瞬即逝的恐慌——如同被戳穿秘密的困獸。"失憶癥患者還會讀心術？
"他的冷笑帶著顫抖的尾音，"還是說..."頂燈突然發出垂死的嗡鳴。
在光明消逝前的剎那，林夏看見江嶼喉結滾動出某個模糊的音節——像是她的名字，
又像是聲壓抑的嗚咽。重歸黑暗的瞬間，整座實驗樓開始震顫。
生銹的吊燈鐵鏈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林夏突然被攬進帶著硝煙味的懷抱。天旋地轉間，
她的耳廓擦過江嶼頸側突跳的血管，那里有新鮮的血腥氣在蒸騰。"閉眼。
"沙啞的指令混著溫熱的液體滴在她眉心。林夏在墜落的風聲里聽見布料撕裂的脆響，
接著是重物砸穿地板的轟鳴。塵埃落定時，她發現自己正跨坐在江嶼腰間。
少年用實驗服兜住她顫抖的身軀，左臂橫擋在她頭頂，鮮血正順著肘關節滴落。
摔碎的吊燈碎片在他們身周鋪成水晶墳墓，每一片都映著兩人交纏的影子。
"看來今晚..."江嶼的喘息擦過她汗濕的額角，"我們得翹掉晚自習了。
"月光從破碎的窗欞傾瀉而入。林夏的指尖觸到他后背濕潤的校服，
借著銀輝看清那片深色痕跡——不是血，而是融化的薄荷糖漿。
她忽然想起車禍現場散落的糖果，
黏稠的琥珀色液體也是這樣滲進柏油裂縫..."你的手..."她慌忙撐起身，
卻按到江嶼胸口的吊墜。麥克斯韋妖的分子模型嵌入掌心紋路，帶來觸電般的戰栗。
江嶼忽然悶哼一聲。他的右手正死死攥著半截燈鏈，掌心的繃帶早已被血浸透。
林夏摸到裙擺里的應急燈，顫抖著擰亮光源。暖黃光束里，少年凌亂的劉海垂落額前，
嘴角卻掛著玩世不恭的弧度："這么擔心我？"林夏的視線突然模糊。
淚水不受控地砸在江嶼胸口，暈開他衣襟上干涸的墨跡——那是個未完成的函數圖像，
此刻被淚水渲染成心臟的輪廓。"為什么..."她哽咽著撕開自己襯衫下擺，
"每次遇到你都在受傷？"江嶼的呼吸突然停滯。他任由女孩笨拙地包扎傷口，
目光流連在她耳后淡粉的燒傷疤痕。當林夏為他系上最后一個蝴蝶結時，
少年忽然抬手撫上那道傷痕。"這道疤，"他的指尖比月光更溫柔，
"是在物理夏令營留下的吧？"林夏的血液瞬間凍結。
破碎的記憶洪流沖破閘門：著火的儲物柜，通風管道滾落的薄荷糖，
還有誰在濃煙中嘶吼著"林夏！把筆記本給我！"...警報聲劃破夜空。
江嶼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跨過滿地狼藉。他的心跳透過襯衫敲擊她的耳膜，
與示波器殘留的波紋頻率完美重合。"抓緊。"少年踏上天文臺的旋轉鐵梯時，
銹蝕的階梯正發出瀕死的呻吟。林夏把臉埋進他染血的校服，
嗅到硝煙與枇杷糖漿交織的復雜氣息。頂樓的風灌滿他們寬大的衣擺。
江嶼將她放在觀測臺邊緣，自己卻退進陰影里。銀河在他身后緩緩旋轉，
林夏看見他掏出那個老舊的Zippo打火機，
火苗照亮公式墻上未干的字跡：【觀測者林夏，
你已進入我的絕對參考系】她的手機突然震動。
匿名錯題集的最新照片在屏幕亮起——第101頁的小太陽戴上了畫有虎牙的口罩，
旁邊注釋寫著："當兩個量子產生糾纏，測量即是破壞。但這次，
我自愿坍塌成你的本征態第三章·共振原理初雪降臨時，
林夏在錯題集第99頁聞到了血銹味。
那是江嶼的筆跡特有的氣息——英雄牌鋼筆墨水混著枇杷糖的甜腥。她蜷縮在實驗室飄窗上，
指尖撫過最新添的玫瑰線方程：x2+y2=｜2sin(θ+π/4)｜。
晨光透過冰晶在紙面折射出虹彩，將函數圖像幻化成跳動的光斑。"原來在這里。
"帶笑的聲音驚得她差點摔了保溫杯。江嶼倚在門框上拋接蘋果，
黑色高領毛衣遮住了鎖骨處的銀杏疤痕，"偷看別人情書的感覺如何？
"林夏的耳尖瞬間燒紅。她慌忙合上本子，卻被他抽走壓在示波器上。
少年帶著室外的寒氣逼近，融化的雪水順著發梢滴落，在洛倫茲力公式中央暈開深色水漬。
"這是彭羅斯圖形，"他忽然握住她執筆的手，在草稿紙上畫出無限循環的三角紋路，
"理論上可以存儲宇宙坍縮前的所有記憶。"筆尖突然失控地劃破紙張。林夏觸電般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