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建周自己嘴里說的那些話也就能騙騙他自己了。
葉英和葉玲跟他在一起生活這么多年,還能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嘛?
這個家里,雖然很多事情都是一起商量一起出的主意,但最后被推出去干累活的永遠只有喬翠苓一個。
葉建周就只靠著他掛在嘴邊的那個“一家之主”的名頭躲在后邊,從不主動跨出一步,也不想承擔任何后果。
就好比現在,雖然他心跳如鼓,但連自己親自去葉家別墅那邊看一眼是不是出事了都做不到。
做父親的這么沒擔當,本就好吃懶做的兒子和女兒們就更加理所應當地有學有樣了。
殊不知,葉云舒就是看透了他們這一家陰狠冷血的本性,所以才敢直接綁了喬翠苓然后關上家里的大門利用時間空余去報公安。
果不其然,從她去報公安到回來蹲秦二虎再到把秦二虎給抓了,帶進餐廳里和被綁著的喬翠苓一同審問的時候,大伯一家都沒有誰過來找過喬翠苓。
公安同志們眼看著時間不早了,現在人證物證以及作案動機和作案計劃基本上都清晰明了,就不再耽誤時間,打算先把這兩個人先帶回局里去更仔細地審問。
年長一些的那位公安同志讓一直守在餐廳里的兩位小公安同志分別把喬翠苓和秦二虎先帶回局里,并讓他們再讓兩人過來協助。
他自己留了下來,在這個很關鍵的時期留在這里一方面能暫時保護葉云舒的安危,另一方面則在計劃待會兒怎么對葉大伯家的其他共犯實施抓捕。
葉云舒給他倒了杯水喝,客氣地讓他先坐著休息一會兒。
公安同志接過道了聲謝后就坐在椅子上繼續在筆記本上完善一些記錄下來的案情關鍵點了。
不過,他沒忘問葉云舒平常有聯系的葉家其他人的情況,以分析其他人有沒有作案的動機。
葉云舒其實就等著他問這個呢,因為她早就已經做好了被問的準備。
“公安同志,我平時不僅和大伯家的往來多,和叔叔家往來也不少。”
“叔叔一家和大伯一家挨著住,正好是鄰居。”
“有時候大伯母和嬸嬸會一起拿吃的過來給我,然后留在我家里待一會兒才回去。”
公安同志這時問道:“這么說,他們兩家的關系還不錯?”
葉云舒:“是啊,關系是挺密切的,這么多年也沒看到他們紅過臉。”
公安同志點點頭,心中多了點懷疑:“明天我會去你叔叔家那邊也問問情況,看他們有沒有什么異常的表現。”
葉云舒說了聲謝謝,心知肚明這只是一次敲打。
她甚至已經能想象到叔叔一家波瀾不驚地應對公安詢問的畫面了。
這一家人,有城府有壞心但不會激進也不會犯蠢,只會在暗地里做些推波助瀾的事。
但若是把他們的那些推波助瀾擺到臺面上來要計較,又根本占不到理。
總之,他們一家的處事風格就像是非常難抓住的滑溜溜泥鰍一樣。
葉云舒記得,原書中大伯母就經常被嬸嬸拿捏得死死的。
這么多年的妯娌,嬸嬸能不知道大伯一家都是些什么人嗎?
但她順勢利用了這一點,經常引導性地和大伯母說一些很具有誤導性的故事。
比如,她娘家那邊誰家惡毒老婆子癱瘓在床,被兒媳婦活生生餓死,結果死后發現那老婆子居然藏了那么多私房錢,死后就全都歸兒媳婦了。
再比如,她姐姐嫁去的那個地方有個富貴的資本家,家里金銀珠寶數不盡數,但那個資本家是個沒兒沒女的,有一天冷不丁地出了意外人沒了,那些遺產就全都歸兄弟姐妹繼承了。
像這樣的小故事,不僅有這兩個,且全都是她隨口編造的,還都有一個共性,就是活人能在死人死之后在遺產上占盡便宜。
她還能說得有模有樣就像是真事一樣,把喬翠苓原本就有的那點子心思不斷放大,不斷喂給她成功和坐享其成的結果。
這怎么不能算是一種蔫兒壞的推波助瀾呢?
嬸嬸其實就是在不斷刺激著大伯母,就等大伯母的利欲熏心達到極限然后把葉云舒給弄死的那一天。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只有大伯母把葉云舒給弄死了,她才能站出來質疑和揭發,把他們一家徹底打入死局,然后做那個名正言順坐享其成的人。
到時候,不僅沒有人會質疑他們家繼承遺產的合理性,大家還會夸贊他們勇于大義滅親,維護公正,為死去之人伸張正義。
而且,那一家原本能分到一半遺產的人,也已經作為殺人兇手被他們送入局子里,就算是出來也不可能再瓜分走哪怕一丁點兒的遺產了。
叔叔一家自此開啟了積累資產的第一步,也為原書中女主葉欣欣后來的一路順風順水打下了最堅實的地基。
葉云舒在看到原書中這一段劇情的時候,只覺得心口堵得慌。
現在自己身處在旋渦之中,就更加覺得不爽了。
不過要對付叔叔一家,還得從長計議一步步來。
大伯母這枚棋子廢了之后,不知道他們下一步還會想出什么招來算計她。
總之,她不僅不會讓他們輕易得逞,還會想辦法讓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敢再算計她。
接下來,公安同志又問了葉云舒一些關于叔叔家的問題,確認沒有什么遺漏后才合上了筆記本。
就在這時,他們突然聽到大門外傳來一聲被刻意壓低的說話聲:“媽,你在里面嗎?現在情況怎么樣了?我不太敢進去。”
葉云舒聽出來,這是堂姐葉玲的說話聲,于是便小聲告訴了公安同志。
公安同志的心中瞬間警鈴大起,他沒猶豫直接走向門外,在來人驚愕到蒼白失色的表情下,一把將她反手摁在了大門上實施抓捕。
葉玲掙扎著尖叫出聲反抗,同時反應過來這下是真的出事了,尤其是在看到葉云舒完好無損地站在她面前的時候。
完了,一切都玩完了。
她近乎絕望地想著,隨即放棄了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