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世界如何發(fā)生這般災(zāi)禍,我不明白也不理解,但我只能在慌亂中與朋友伴行,
尋求我們不知是否還有的未來,那所謂的活路。我也想知道怎么好好的一天如此崩塌,
如同我面前那一棟棟我熟悉也變成不再熟悉的教學(xué)樓。地球像是數(shù)學(xué)題里的那個水池,
被放干了水又灌滿水,像是別人的玩具,放水注水,無意義被玩弄,然后死傷無數(shù)。
人群就像是那個池子里的細菌或者微生物,水的沖刷下,很容易的消亡。“今天的課好難哦,
娛樂稿那么嚴(yán)謹干嘛,一個大綱為什么格式也要一分不差,內(nèi)容沒問題不就好了。
”“你猜這節(jié)課為什么叫考試。”蕎櫟月和張玥在前面打鬧,酥安挽著我的胳膊跟在后面,
看倆人打鬧也跟著笑。但我感覺到面前的空氣變得干澀悶熱,一瞬間口渴和呼吸不暢,
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被傳送進一個倉鼠球,接著氣泵一秒抽走所有空氣,窒息感猛然出現(xiàn)。
“怎么回事?”說話都產(chǎn)生了頓感,我覺得自己的嘴唇現(xiàn)在已經(jīng)起皮裂開。
世界水分疾速蒸發(fā),所有建筑一瞬間坍塌,細膩的沙石吹上面頰,
尖叫和血腥的鐵銹味比干燥和沙石更前。我還拉著酥安的手愣神,
樓房的粒子化實在讓人無法接受,可尖叫和痛呼很快在耳邊清晰,
沙石和干澀讓人忍不住一聲干咳,而張玥的喊聲更讓我清醒,“卡笛在樓里!”對,
因為陪對象上課,她在樓里。今天本來只是個正常的趕課日子,怎么好像趕上世界末日?
同行的三個男生,昆元最先反應(yīng)過來,“心理教室在三樓,這么多沙子她說不定沒事,
幫忙挖人!”接受過訓(xùn)練的人果然更冷靜,可沙石太細,而且雖然墜落于沙石之上,
但這建筑其中富于鋼筋。我們和同樣反應(yīng)過來的同學(xué)們救人,
瘋狂的在一片沙粒中挖出青紫面容的人,掙扎的神情,猙獰的手中還有沙落下,
水分消失和沙石,窒息加速,我們誰都救不了。“怎么會突然這樣,
為什么樓”蕎櫟月是我上鋪的女生,我覺得她此刻還能幫忙挖人沒有陷入恐慌癥的抓狂,
值得我夸她一句好孩子。但她的疑問,是大概現(xiàn)在所有人的疑惑,“杯子”沙石太多,
干咳下意識想要水的潤滑,她從挎包拿出的水,塑料緊縮,滿滿一瓶水不見的徹底。
“先挖人,我們都搞不懂。”酥安也冷靜的出奇,我們確定不了具體的位置,
只能在大致的方向找人,我們運氣很好,但卡笛不是。“艸!笛子你別動!”六層的建筑,
那么多教室要容納那么多學(xué)生,混凝土成了沙石,但鋼筋依舊。
她早上剛換上昨天新買的白色蕾絲裙,很好看,她說今天是五周年,
放假要跟對象回家見爸媽了,她開心的很,她說很難有人在學(xué)生時代的愛戀都持續(xù),
也難得相性如此契合的兩個人可以那么有緣分。家世相同,三觀契合,父母祝福,學(xué)業(yè)有成,
倆人都拿到喜愛工作的通過,她很美滿。可現(xiàn)在被一根鋼筋從左腰側(cè)穿過右胸,
身下是她天天跟我們炫耀每件日常甜蜜的對象,想護著她,卻一起被串起。“我的天啊,
笛子”酥安說不出話,白色不能碰上紅,凄慘總是成倍的疊加。“別看。
”張玥捂住了蕎櫟月的眼睛,這種場面最好不要讓努力保持冷靜的孩子看到,
她已經(jīng)很努力了,尤其,這是,“我姐怎么了,你讓我看,我會忍住的。”哭腔不算什么,
倆人從小學(xué)就是朋友,一路升學(xué)。蕎櫟月的家庭問題大概是她恐慌癥如此嚴(yán)重的根本原因,
母親生下她就跑了,父親酗酒嚴(yán)重,最嚴(yán)重一次打折了她的鎖骨,
卡笛用自己所有的錢幫她打了官司,顯然不夠,借了父母的支持,
把殘害蕎櫟月16年的魔鬼送進了再也不會傷害她朋友的監(jiān)牢。
現(xiàn)在她要親眼看著她的救世主的離開。“你不能拋下我”蕎櫟月站在那眼紅的嚇人,
但沒讓淚出現(xiàn),也可能是天氣真的好干,沒流出就干涸在眼角。“這根鋼筋短,
我們把下面截斷,我們帶她去醫(yī)院。”說話的是曲玉,他好像是喜歡蕎櫟月,又好像不是,
他禮貌的過分,給蕎櫟月送零食奶茶的時候,也不忘帶上我們宿舍,
但三年過去一次表白也沒有。“會沒事的。”昆元也試圖安慰人,他是醫(yī)學(xué)院的,
比我們更清楚卡笛的狀態(tài),他隱瞞的東西,我們都懂。張玥也想說什么,
我看見她轉(zhuǎn)了頭看遠處和近處同樣坍塌的樓房,連成一片的樓都消失不見,醫(yī)院真的還在嗎?
“認得出我是誰嗎?”“笛子你聽得見嗎?”面朝上的人,昆元想知道她是否清醒,
張玥想知道她知不知道身下的對象已經(jīng)離去。說不出話也是正常的反應(yīng),
“我更希望這時候腎上腺素管用,她不會太疼,”剛剛就不見的許宇杰拿著大包小包回來,
昆元以為他找到了什么,“我說的是她自己,藥劑室,醫(yī)務(wù)室,
實驗室里面液體類藥物都沒了,玻璃裝的到還存有一半,但大多數(shù)都摔爛了,
針劑也沒有幾只完好,我只弄到了兩支腎上腺。”我和酥安看著他整理拿到的藥物,
水好像真的全部消失,125ml的玻璃瓶里面只剩小半,針劑也放進了背包最重要的夾層。
“沒有擔(dān)架,但推車好像更好一點,隔壁市大醫(yī)院多,我們帶她去。
”許宇杰是醫(yī)科院的永遠第一,厲害的人總能做到這些吧,思考好了一切,
也做好了所有準(zhǔn)備工作。“手鋸切不開,鋸石膏的東西指望不上,也拔不了。
”簡單的查看了鋼筋和傷口,許宇杰不想這種時候讓人完全失去希望,
他覺得卡笛或許還能堅持,至少沒死就要救。昆元和許宇杰學(xué)的方向不一樣,
顯然許宇杰的判斷更好些。“我們得把她弄出來,這段鋼筋是短的,
但得把”得把下面的人拔下來。許宇杰說卡笛現(xiàn)在不清醒也好,至少悲痛的事不用知情,
曲玉還是安靜幫忙,但移動卡笛的時候出了意外,沒人想到走過了幾遍的地方,
下面會是空洞。“曲玉!”昆元的手不夠快,許宇杰在對面,因為扶著卡笛也不敢輕易放手。
“艸艸艸能下去嗎?曲玉!能聽見嗎?你摔到哪沒有!”許宇杰知道昆元更清楚這種突發(fā),
他需要確認安全,可他的喊話沒有人回答,可是明明沒有很高,急迫更甚,
“TM曲玉你說話!”滑沙和空洞,我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忽略了什么,
樓房坍塌地面怎么可能沒事,只不過比這些建筑要好,它是孔洞狀出現(xiàn),卻更殺人無形間。
我們先一步去接過卡笛,按剛剛許宇杰說的方法安置她,沒有繃帶就把衣服扯成布條,
總有辦法的。而另一邊下去的許宇杰,聲音從底下傳出,“艸今天就全得玩完嘛!
”許宇杰脾氣不算好,在昆元確定沒事后,和人跳進去看曲玉的狀態(tài),很不幸,
在他的怒吼里,蕎櫟月的眼淚還是沒忍住,干涸的天好像也在復(fù)原。
“為什么啊酥安”我不明白這種時候要一個精神狀態(tài)完全不夠良好的人堅強,算不算有罪,
酥安只能握緊這個瀕臨崩潰姑娘的手,試圖用溫和來緩和緊繃的情緒,
“我們先冷靜好嗎月月,小宇沒說具體呢?可能只是昏迷呢?”“玥姐來幫忙!拿上腎上腺!
”聽到最后一句,大概都能明白,好像我們今天真的不夠幸運。“怎么了?
”張玥趴在空洞邊詢問,她問的很小聲,好像怕會二次破壞這個地洞。
“他腰下面有片突出的石頭,”外傷大多擦傷,也不算嚴(yán)重,
可許宇杰看著曲玉腰下的那片石頭,和人腰部極速出現(xiàn)的淤血,還有明顯摸到的骨裂,
他不想承認。昆元看人沉默,只能替他回答一句足夠的重點。“天吶”張玥捂著臉跪坐,
我們都不知道為什么要遭遇這些。“腰椎可能摔斷了,昏迷不知道是不是休克,
她身上鋼筋也不能拔,血會流的更快。”先爬上來的許宇杰揉著臉讓自己打起精神,
在沙石里扒著斷裂的木桌椅,我和酥安讓張玥看著已經(jīng)有些恍惚的蕎櫟月,
然后幫忙去扯埋在鋼筋沙石下的木塊。“可以先給她消毒,你是醫(yī)護的你懂怎么弄。
”塑料盒被許宇杰塞進張玥手里,她也不算熟練,但這種時候反倒比課上還清晰流程,
我和酥安是外語系,蕎櫟月是新聞,我們仨在這刻覺得自己的幫不上忙格外痛苦。
“木板這樣可以嗎?還要布條嗎?”初秋,還好外套穿的多,我們的衣服都已經(jīng)撕了差不多,
許宇杰看上了周圍那些青紫面孔的人。“他們的也能用。”木板被遞給下面的人,
他拿了剪子就開始剪自己需要,可以安置曲玉的綁帶。“我不知道今天到底為什么這樣,
我感覺這是一場噩夢。”酥安和我也扒下了幾件衣服,沙化的世界不知道等下會不會降溫,
我們需要提前準(zhǔn)備。被抬上來的曲玉,就像睡著一樣,安靜的臉,他最后的話,
是對蕎櫟月說的沒事,我希望真的如此。“我希望還有醫(yī)院,
但依現(xiàn)在看所有建筑都已經(jīng)沙化,地面也存在數(shù)量不明確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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