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恭喜你們。”“死了。”“每個亡魂都有一次選擇。”“要么上天堂。
”“要么下地獄。”我看著面前的一團黑霧機械地說出話,并不驚訝。
因為我知道我已經死了,死在神秘組織的手里。來到一個不知什么地方的地方。黑霧為點,
百米有光,其余地方都是黑漆漆。黑霧左右兩側有兩扇門,一扇黑色,一扇白色。
“我要上天堂。”“我也要!”……我的周圍有許許多多的亡魂,他們的形態沒有雙腳,
只有人的模樣和雙手,半透明漂浮游蕩。我看了看自己,也是一樣。“上天堂的站白門。
”“下地獄的站黑門。”黑霧毫無感情地敘述。
我望著所有的亡魂都往白色門爭先搶后的排起隊。我呢?我要在通往上天堂的白門排隊嗎?
我有這個資格嗎?我捫心自問。雖然現在沒有心。但我還是有自知之明。
因為生前我是一名殺手,所以,我自問沒有上天堂的資格。我站在下地獄的黑門。
只有一個人,孤零零的,與其他上天堂的亡魂格格不入。“看,他都知道自己要下地獄,
肯定是個惡人,離我們遠點!”“生前都不知做了多少壞事,下地獄懺悔吧。
”“我捐很多錢,接濟不少窮人,理應上天堂,投個好去處。
”……他們說的話對我并沒有造成困擾。如果是生前,他們早就跪在地上,祈求死快一點。
我是個殺手,冷血卻有抱負。“好了,都排好隊,現在驗收你們上路的資格。
”黑霧渾身滾動,忽然騰起一襲黑煙,化為黑爪,向著上天堂的第一個亡魂腦袋猛然捉去。
“啊……”亡魂大叫,只是一瞬,他便再沒聲氣。而此時黑霧開始產生變化,
漸漸變化成高清的大屏幕。眾亡魂探頭看去。畫面上播放著他生前的往事。如同走馬觀花。
最后畫面定格在他往母親水中,下了粉末,騙取保費,用這些錢,
去拯救妻子面臨破產的公司。然后畫面再一轉,他的妻子并沒有感激,
反而聽信多年情人的蠱惑,又往他的食物中投毒。就算到死,他都不知自己為什么死了。
黑爪放開,他隨即醒來。眾亡魂一陣唏噓。“不可能!”“安安不可能殺我,我那么愛她!
”“不可能啊。”他撕心裂肺地叫喊,可是這種痛苦根本無法釋懷。“別叫,好吵。
”“羅添你生前毒死至親,犯了殺罪,沒有上天堂的資格。”“現在,你排錯隊,罪加一等,
我判你下地獄,輪回畜生道,十生十世!”黑霧變成的大屏幕忽然黑了,
里頭傳來無比凄厲的叫聲。有豬叫、有狗叫、有各種畜生的混合雜音。
羅添的身軀霎時被吸卷進去。他最后連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好了,都排好隊,
現在驗收你們上路的資格。”排向白門的亡魂紛紛不禁打個冷顫,
因為他們生前也隱晦干了不見得人的勾當。可是他們已經無法再次選擇。
因為他們現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黑霧并不管這些,用相同的手段。黑爪捉向我的腦袋。
在大屏幕前。我生前所做一切無所遁形。二。我是一名流浪孩。從記事起,
我就明白一個道理,要活在這個世上,一定要狠,要兇,要惡!因為不這樣,你就會挨餓,
就會受到他人的欺負,甚至死亡。在一次的偷盜中,我被一個神秘組織捉走。
他們專門四處尋找三歲到十歲的孩子,不論男女,訓練他們。失敗者就打斷四肢,毀掉面容,
扔在路邊為神秘組織討錢。當他們長大一點,失去利用價值,那么身體將會被掏空,
為組織提供最后的福利。神秘組織究竟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我畏懼他們慘無人道的手段,
也慶幸自己活了下來,為神秘組織謀事。我的成人禮也簡單,就是劫持一個女人,
然后逼迫他的父親交出保險柜的機密名單。這對一名十八歲的少年來說,應當很是困難。
可是我是殺手,并不是普通人。因為我學過如何偽裝。女人是一位大小姐。她比我大兩歲,
長相如畫,身材比例完美,性格善良,酷愛貓狗,沒有電視劇里頭大小姐的刁蠻和任性。
出身豪門,她的學習能力自然出眾。喜歡的運動是騎馬。而我就成了一名馬童,
服侍大小姐的馬七天。我沒有跟她說過任何一句話,因為她有兩個貼身守護的保鏢,
暗中也有兩個潛伏。我的任何一個舉動都會暴露出我的目的。可是,越是這樣,
就會越引起懷疑。所以我第一句話就對她說:“大小姐,騎馬的感覺怎么樣的?
”一個馬童不會騎馬?會引起懷疑嗎?當然會。“你沒騎過馬?”大小姐有點不相信,
因為在這里工作,怎么可能沒有騎過馬。“我那個黑心老板下過命令,
像我們這些底層的垃圾,只能配去撿馬糞。”我的賣慘讓大小姐的臉上泛起一絲同情。
善良的心都會受到同情的同情。大小姐從馬背輕松跳下,她笑道:“你上馬,我教你。
”我慌亂地搖了搖頭,回避她熱情的眼神。“我只是說說,要是被老板知道,
這份工作肯定泡湯了。”“大小姐,我初來社會,需要錢養家 。”我退后兩步,拼命搖頭。
“這個馬場有我家的股份,不要怕,我跟老板說一聲,不炒你。”大小姐保證道,
順手把馬繩遞給我。我猶豫了一會,還是騎上去,動作有點笨拙,像一個剛學會爬行的嬰兒。
大小姐的馬溫順,正如她的為人,沒有見過陰險一面。我雙手緊緊捉住馬繩,
雙腳暗暗用力一夾,勁力讓馬肚感到不適,它嘶聲一叫,來了一招“人立”。
大小姐也被掀翻在地,驚慌看著被馬帶走的我。我故意被馬帶跑十多米,然后摔倒在地上,
左手“咔嚓”一聲,斷了。當然,這是我精心安排的戲份。大小姐慌亂跑過來,
手足無措地想要扶起我。三.“你怎樣……沒事吧?”我懂事后,沒有哭過,成為殺手,
除了流血,也沒有哭過,可能哭對于一名合格的殺手來說,有點困難。
但還是往男人最薄弱的地方用力一掐,兩滴眼淚含痛流出。“我……我的手,好痛,
是不是斷了?”我一邊驚呼,一邊打滾,痛得冷汗直冒。大小姐縮回雙手,
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兩名貼身保鏢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一人為我查看傷勢。
他沉聲道:“左手骨折。”救護車來了。我躺病床上,左手打石膏,
正在思考接下來要怎樣將計劃進行下去。畢竟我的資料現在肯定在某個人的手中查閱。
但我對神秘組織偽造出來的信息,除了自己說出來,別人只能得到假的信息。所以我猜測,
部門里頭,有神秘組織的人。他們無孔不入。病房的門開了。馬場老板走進來,他體型肥胖,
兩腮發福,一雙精明的豆豉眼,看人的時候總覺得像一只潛藏在暗處的毒蛇。
與這種人打交道。要么一刀致命。要么跟他玩命。因為害怕之人,總會先把所有底牌掀開,
用來保命。“小七,傷得怎樣?”馬場老板的話明顯是關心,但我內心明如鏡,
他這一次的到來,是炒我魷魚,撇清關系。
沒有一個老板會親自過來關心一個底層垃圾的生死。“醫生說休養一段時間,就恢復如初。
”我假裝關心問道:“大小姐怎樣,她……她沒事吧。”馬場老板眼睛努力睜開一點點,
透露出一絲兇光:“她不是你能接觸的人物,還好當時馬沒有傷到,不然,
你……你就有麻煩了。”我聽出他話里的威脅,假裝不懂,
苦笑一聲:“我不也知道馬為什么會突然發狂。”“此事你不用再糾結,還有,我過來,
是告訴你不用來上班,該交的錢我會給。”馬場老板說完,便走了。我心里想了想,
這樣離職的第一步計劃就成功了。第二步,就要看那一位大小姐的善良能不能發揮作用。
某處。別墅。這里的地皮是有錢也買不到。住的人身份都不一般。
“我為什么不能去醫院探望,他一個星期都沒有跟我說過話,怎么可能會害我?
”大小姐發脾氣,并沒有無理取鬧,而是鼓起兩腮,像一條潛水的小金魚。
看起來有點可愛和俏皮。“別以為我給你一點空間,你就得意忘形,
現在越看起來沒問題的人,越是有問題。”“我的工作性質特殊,要是有人把你捉走,
我該怎么辦?”一位長相威嚴的中年人,苦口婆心的勸說,他的語氣不大,
像是在安慰不能出去放風箏的小孩子。“這里危險,那里危險,我去哪都危險。
”“從小到大,但凡有個跟我說話的人,都會無緣無故的疏遠我,你以為我不知道,
是你在背后搞的小動作?”“氣死我了!”四大小姐拿起沙發上的枕頭,用力往地上一甩,
還特意踩上兩腳,證明她現在的脾氣非常火大,“騰騰騰”地往上冒著氣。
其實現在她內心很是平靜,這些都是演出來的。她懂她父親的性格,只要自己不出格,
有絕對的安全,他便會松口。“枕頭又沒得罪你踩它干什么,哎,也罷,既然他調查過,
身份暫時沒問題,就去看一眼,快點回家。”中年人搖了搖頭,眼光中的父愛藏不住。
“好咧,我親愛的父親大人。”大小姐一蹦一跳,像極一個試卷考了滿分回家的小學雞。
“八極。”“你先去會會那個小子,看著辦保護若惜,如果她出現任何意外,
你也不用回來了。”中年人的眼中此刻沒有半點愛意。他掃了一眼桌面上的一沓資料,
眼光之中盡是出鞘的劍芒。“八極領命!”一名身穿太極練功服的中年男子抱拳離開。醫院。
“小七對吧,你目前欠費一千五百塊,什么時候能交費?”醫生的話讓我窒息一秒。
沒想到馬場老板黑心到如此地步。我搖了搖頭,喪氣說道:“我沒錢,黑心老板答應給錢,
但騙我,我現在去找他!”說罷便動身。“呵呵,想走?”“你這樣的窮鬼我見得多了,
醫院不是做慈善的地方,打電話給你的家人或者朋友,不管借也好,貸也好,沒錢,
就賣身抵償!”這位醫生的戲好像演得有點過了吧。什么醫生會這樣跟患者說話。
我看穿他若拙劣的表演,沒有拆穿,回道:“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我可以打工還錢。
”“打工?”“你現在這個樣子,誰會雇傭你?”醫生又想了想:“這樣吧,
你在醫院做清潔工抵債。”聽完醫生的話,我心思急轉。對方明目張膽地試探我,
怎么辦才好呢?不答應,那么我現在的狀況肯定引起懷疑。答應,
那么我就會被困在醫院里頭。正當我陷入兩難的時候。病房走進一位美人兒。正是大小姐,
許若惜。“原來你在這里,怪我一頓好找。”“咦,八極叔,你怎么在這里?
還穿著醫生的衣服?”許若惜先看了我一眼,
又朝著那一個叫八極的中年男子投去疑惑的目光。八極這個時候才將視線從我的身上離開,
回道:“若惜啊,你爸特意吩咐我來保護你,若是你出現意外,我可要掉腦袋咯。
”我聽完八極的話,擺明就是說給我聽的,我不動聲色,打擾他倆說道:“大小姐,
你是來看我的嗎?”“馬沒傷著你吧,都怪我自己不小心。”八極冷冷地將目光看向我,
仿佛我身上的所有毛孔都隱藏著看不見的危險。“不關你事,大概是‘如意’怕生,
才導致你受傷。”“醫生怎么說?”許若惜打量我的左手上的石膏,親切關心道。
五.“我不治了,沒錢,馬場老板說給我交錢,但又沒有,這位八……醫生說我欠費,
只能在這里打工還債,可是我還要回家,不回去,我養的狗和貓會餓死。我實話實說,
就算查,也只有查到真實的情況。騙子高端的手段往往就是說真話。越是真,越沒破綻。
除非自己露出馬腳。可是對于我來說,毫無難度。許若惜雙眉一皺,
她看向八極:“八極叔……”八極臉笑肉不笑,換上偽善的面孔:“若惜,錢我交過,
我就是過來詐一下他,看一看他是不是壞人。”他說這話,完全不藏著掖著,
視線一直觀察我的變化。我心里頭長吁一口氣,臉上表現出一種茫然。八極這么說,
證明我自己過了他的那一關了嘛?我想未必。對方鋒芒內斂,想必是個高手。
可我跟八極沒有打過,不知誰能殺誰。“八極叔,肯定是我爸的主意是不是?
”“你們怎么都懷疑別人就是壞人呢?”許若惜嘆一口氣,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可能她從小到大,一直這樣,習以為常。凡是接近自己的人,或者有關的人,都會被調查。
八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微微欠身道:“小七,抱歉,這也是為了若惜的安全著想。
”“那……我不用在醫院工作了吧。”八極點點頭。“那我可不可以現在走?
”我繼續特意強調道:“我還要回家照顧狗和貓,若是無事,兩位,請便。
”許若惜攔住正要走的我:“你不能走,左手都骨折了,應該在醫院靜養。
”她的心神甚是清澈,沒有一絲雜質。不知是同情還是愧疚。總之與善良有關。我搖了搖頭,
說道:“大小姐,我已經出來一天,還要回去照顧貓和狗,不然它們沒有吃過東西,
會生病的,到時又要花錢。”我側身閃過許若惜。
她又倔強地伸出雙手攔著我:“給我你家地址,我去看看,你就在醫院養傷,這樣行了吧。
”我心中給自己比了個耶。許若惜,你上當了。第二步計劃成功。
那么第三步計劃就是要讓許若惜產生共鳴,讓她對我心生憐憫。同情一個人。有很多種方法。
裝成弱者往往是最快捷之一,過程之中帶點愛心,那就更能讓其心底烙印不滅的印記。
我早就在一個月前,就收養了十幾只流浪貓狗。它們并不溫順,有攻擊性。“不行,
它們怕生,會攻擊你的,我得跟你一塊回去。”我臉色擔憂道。
許若惜無奈地看了一眼八極:“八極叔,我知道你會阻止,但你也跟來,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八極皮笑肉不笑,掃了我一眼:“沒問題,有我在,沒人能夠傷害到你。“我心底冷笑,
并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一個人的成功往往不會在意過程,只在乎結果。而我享受這個過程,
也享受結果帶來的愉悅。“上車吧,你……我還沒知道你的全名叫什么?
”一輛黑色紅旗被一名保鏢打開車門,但我并沒有坐上去。“我叫小七,不敢坐你的車,
怕碰壞,沒錢賠,走路就行。”這是我的真話。
一個普通年輕人見到名車的膽怯心理演繹得淋漓盡致。六.許若惜努了努嘴,
不滿道:“本小姐恕你無罪,快上車,要不然我叫保鏢把你請上去。”她好像被我氣到,
氣呼呼瞪大眼睛,表示這就是她憤怒的樣子。我故意看了一眼那一個開門的保鏢,
他身高兩米,身材健碩,兩手有繭,不知是用槍還是用刀的好手。但我心中暗忖,三招之內,
必能傷他,六招之內,傷其性命。看來要對許若惜下手,最大的危險還是那個八極。
他就像一顆炸雷,隨時能轟出不可思議的能量,讓我心生忌憚。我只能乖乖的坐在后排。
八極就坐在我旁邊,他閉著雙眼,似乎對我失去了興趣,又或者他正在等我露出尾巴。
不管是哪一樣,我現在只能扮演一名普通人。一個讓大小姐許若惜同情的普通人。
我住的地方是郊外,房子是臨時搭建的木棚子,貓和狗都隨意地活動,但見到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