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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6-01 06:49:40

    ## 黃仙討債>爺爺死后第七天,老宅里開始鬧黃鼠狼。

    >每晚鏡子里都映出它們作揖的身影,墻壁里傳來抓撓聲。>我翻出爺爺的日記,

    才知道當年為救我命,他活埋了討封的黃仙。>如今黃仙的后代找上門來,

    在井邊擺滿我的生辰八字。>“時辰到了,”為首的老黃皮子咧嘴一笑,“該還債了。

    ”>它掀開井口的石板,里面竟坐著穿壽衣的我。---電話鈴響的時候,

    陳默正盯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發呆。窗外是城市永不疲倦的燈火,

    霓虹流淌在冰冷的玻璃幕墻上,映得他眼底一片疲憊的青色。

    項目經理在電話那頭的聲音隔著電磁波傳來,模糊又銳利,像生銹的鋸子來回拉扯他的神經。

    “……Deadline!Deadline懂不懂?陳默,你這部分再拖,

    整個項目都得給你陪葬!”陳默張了張嘴,喉嚨干得發不出像樣的音節,

    只有一點嘶啞的氣流。胃里沉甸甸的,下午那杯冷透的廉價咖啡在里面翻滾。

    他下意識地揉了揉鈍痛的太陽穴,指尖冰涼。“聽見沒有?

    ”項目經理的咆哮幾乎要震破聽筒。“……知道了。”陳默的聲音低啞,

    像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剛掛斷,手機又催命似的震動起來,屏幕亮起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他煩躁地瞥了一眼,本想掛斷,指尖卻在接聽鍵上頓住。一種毫無來由的滯澀感攫住了他,

    像一腳踏進冰冷粘稠的泥沼。“喂?”陳默的聲音帶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喂?

    是……是陳默吧?”電話那頭是個蒼老渾濁的男聲,斷斷續續,信號很差,

    夾雜著滋滋的電流雜音,背景里似乎還有某種……細碎、密集、令人牙酸的刮擦聲,一下,

    又一下。“我是。”“老宅……你爺爺那老宅,”老人的聲音艱難地喘息著,

    每一個字都吐得很慢,帶著濃重得化不開的鄉音,“快……快塌了!墻根底下,

    全……全空了!全是洞!里頭……里頭的東西,怕是要出來了!你趕緊……趕緊回來看看!

    再晚……再晚就……”電話猛地斷了,只剩下一片忙音,空洞又急促。陳默握著手機,

    僵在原地。辦公室里中央空調的低鳴、鍵盤敲擊的噼啪聲,瞬間被隔絕到另一個世界。

    他耳邊只剩下那斷線前最后幾個字——里頭的東西……怕是要出來了。一股寒氣,

    順著他的脊椎骨猛地往上爬,瞬間凍僵了四肢百骸。爺爺那張溝壑縱橫、沉默如石的臉,

    毫無預兆地浮現在眼前。七天前,他死在了那座破敗的老宅里。

    ***通往老家的長途客車在坑洼的省道上顛簸,像一葉隨時會散架的小舟。車窗外的風景,

    從城市規整的灰色森林,逐漸退化成大片大片蕭瑟的、裸露著黃色凍土的田野。

    枯瘦的楊樹枝椏刺向鉛灰色的天空,幾只黑黢黢的老鴰停在電線桿上,縮著脖子,一動不動。

    陳默靠在布滿污漬的椅背上,窗玻璃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羽絨服滲進來。

    鄰座是個裹著厚重棉襖的鄉下老漢,身上散發著濃重的劣質煙草和牲口棚混合的氣味。

    老漢渾濁的眼睛瞥了一眼陳默腳邊那個格格不入的黑色電腦包,咧開嘴,露出焦黃的牙齒。

    “后生,打城里來?”陳默含糊地“嗯”了一聲。“這大冷天,回咱這窮地方干啥?

    ”老漢自顧自地說下去,也不在意陳默的冷淡,“咱這兒啊,邪性得很。尤其這入了冬,

    天短夜長,東西都愛出來活動……黃皮子鬧得最兇。”“黃皮子?”陳默心頭莫名一跳。

    “可不!”老漢壓低了聲音,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忌憚,“那玩意兒,

    記仇!賊精!惹上就甩不脫。前些年,老陳家那老宅子不就……”老漢突然住了口,

    像是意識到說錯了什么,干咳兩聲,目光閃爍地轉向窗外。車窗外,

    幾只灰撲撲的影子倏地從荒草叢中竄過,細長的尾巴在枯黃的地面上一閃即逝,快得像幻覺。

    陳默的心沉了下去。老陳家?他爺爺家?他盯著老漢躲閃的側臉,想問,

    喉嚨卻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老漢只是咂咂嘴,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車廂里只剩下引擎單調的轟鳴和窗外呼嘯的寒風。

    ***推開老宅那扇沉重的、漆皮剝落的院門時,

    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土腥氣混合著陳年霉味撲面而來,狠狠嗆了陳默一口。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眼眶發酸。院子里的景象比電話里那個老人描述的更加破敗不堪。

    正屋的青磚墻根處,泥土大塊大塊地塌陷下去,形成幾個黑黝黝、深不見底的洞口,

    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從內部硬生生掏空、撕裂。院墻的角落,

    散落著幾塊沾滿泥污的動物骨頭,細小,被啃噬得干干凈凈。正屋的門窗早已朽壞變形,

    歪斜地敞開著,像怪獸張開的巨口。陳默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光線昏暗,

    只有幾縷慘淡的冬日微光從破窗欞里斜射進來,照亮空氣中飛舞的塵埃。正對著門的墻上,

    掛著一幅蒙著厚厚灰塵的祖宗畫像,畫中人的面目早已模糊不清,

    只有一種陰冷的注視感揮之不去。堂屋正中,

    一口廢棄多年的老井被幾塊厚重的水泥板死死地蓋著,水泥板表面布滿龜裂的紋路,

    縫隙里頑強地鉆出幾根枯黃的草莖。水泥板邊緣的地面上,

    散落著一些極其細碎的、灰黃色的毛發。陳默的目光掃過井口,心頭那股寒意又重了幾分。

    他推開東廂房的門。這是爺爺生前住的屋子。

    一股更濃重的、屬于老人的陳腐氣息彌漫在空氣中。一張老式木床,一張舊書桌,

    一個掉了漆的木柜子,幾乎就是全部家當。陳默的目光落在書桌角落一個不起眼的舊鐵盒上,

    盒子上同樣落滿了灰塵,一把小小的銅鎖已經銹蝕得發綠。鬼使神差地,他走過去,

    手指拂開灰塵。銅鎖只是虛掛著,輕輕一碰就開了。

    盒子里靜靜躺著一本厚厚的、用粗線裝訂的牛皮紙本子——爺爺的日記。

    陳默的手指有些發顫。他拿起日記本,拂去封面上的積塵,翻開了第一頁。泛黃的紙張上,

    是爺爺用鋼筆留下的、剛勁又略顯潦草的字跡。日期,是二十多年前,

    一個同樣寒冷刺骨的冬天。***夜幕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壓了下來,

    迅速吞噬了老宅最后一點輪廓。寒風在破敗的窗欞間穿梭,發出時高時低的嗚咽,

    如同無數幽魂在墻外徘徊嘆息。陳默蜷縮在爺爺那張冰冷的硬板床上,裹緊了單薄的被子。

    屋子里沒有電,只有一支他帶來的手電筒發出慘白的光柱,無力地切割著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老宅像一個巨大的、腐朽的棺槨,將他困在其中。白天的日記內容,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心上,揮之不去。“……臘月廿三,小年。

    默娃子高燒三日不退,城里大夫搖頭,說邪風入髓,怕是……不行了。心像被鐵爪攥著,

    透不過氣……”“……默娃子渾身滾燙,牙關緊咬,眼瞅著就沒了進氣。

    老婆子哭昏過去好幾次。我抱著他,在院里轉,天陰沉得滴水,

    心比那天還冷……”“……轉到后院老井邊上,腿一軟,差點栽下去。

    井沿石頭冰涼……就在那時,看見了它!”日記本上“它”字寫得極重,力透紙背,

    幾乎戳破了紙張。“……一只老黃皮子!皮毛油光水滑,金燦燦的,

    就蹲在井沿對面那棵老槐樹根上!眼睛……那眼睛不像畜生的眼,黑亮亮,

    直勾勾盯著我懷里的默娃子!看得我脊梁骨發毛!它……它竟像人一樣立起來了!

    兩只前爪抱在胸前,對著我……作揖?!”“……我嚇得魂都飛了一半!

    就聽那東西……尖著嗓子,竟吐出人話來!它問我:‘你看我,像神,還是像人?

    ’聲音又尖又細,刮得人耳膜疼!老輩人都說過,這是‘討封’!答錯了,要倒大霉!

    可默娃子在我懷里,氣都快沒了!我……”“……它還在問!一遍又一遍!‘像神,

    還是像人?’那眼睛死死釘著我!我……我腦子里一片空白!看著懷里娃子燒紅的小臉,

    心一橫,眼一閉,吼了回去:‘你……你像個錘子!你就是個害人精!滾!

    ’”陳默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仿佛能隔著二十年的時光,

    感受到爺爺日記里那瀕臨崩潰的恐懼和絕望。“……那老黃皮子聽了,渾身金毛猛地炸開!

    像一團燃燒的火!它發出一聲……那根本不是畜生能叫出來的聲音!又尖又厲,

    像鐵片刮玻璃!震得我耳朵嗡嗡響,井水都起了波紋!它那雙黑眼珠子,一下子變得血紅!

    死死剜了我一眼,那眼神……怨毒得能滴出血來!然后‘嗖’一下,

    鉆進了老槐樹根下一個洞里,不見了……”“……默娃子的燒……當天夜里就退了!

    退得干干凈凈!可我這心……卻像掉進了冰窟窿!我知道……闖下大禍了!

    它不會放過我們陳家!它那眼神……是在說,它會回來!一定會回來!”“……天沒亮,

    我扛著鐵鍬去了后院。找到那個樹根下的洞,很深……我發了瘋一樣往下挖!挖了快一丈深!

    終于……挖到了!一窩!老的小的,四五只!全在底下!那老家伙在最底下,蜷著,

    那雙血紅的眼睛在土里還亮著,直勾勾瞪著我!我……我……”日記在這里停頓了很久,

    字跡變得異常扭曲、顫抖,墨跡洇開了一大片污漬,仿佛書寫者當時的手抖得完全無法控制。

    “……我……我閉著眼!用鐵鍬……狠狠地……狠狠地砸了下去!砸了好幾下!

    ……血……滲到土里都是黑的……我把它們……全拖出來……一股腦……扔進了那口枯井里!

    然后……然后拉來水泥……攪了……把井口……封死了!封得死死的!一點縫都沒留!

    像聽見井底下……還有……還有爪子……在撓水泥板……一下……一下……”“……封完井,

    天快亮了。我癱在井臺邊,渾身一點力氣都沒了。

    一抬頭……院墻頭上……蹲著……蹲著一只!個頭小點,毛色也暗……它就那么蹲著,

    前爪……朝我……作了個揖……接著……一扭頭……跳下墻……跑了……”日記的最后一頁,

    只有一行字,墨跡干涸發黑,

    透著一股死寂:“債……終究是要還的……躲不過……報應……報應……”“咔噠!

    ”一聲輕微卻異常清晰的脆響,在死寂的屋子里炸開!陳默猛地從日記的夢魘中驚醒,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凍結了。不是風聲!

    也不是幻覺!聲音來自……墻壁!就在他靠著的床鋪后面的那面土坯墻上!

    “沙……沙沙……嚓……嚓嚓……”是爪子!極其鋒利的爪子,

    在用力地、持續不斷地刮擦著墻壁內側!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穿透力,

    緩慢,執著,帶著某種令人窒息的韻律。一下,又一下。仿佛那東西不是在撓墻,

    而是在一下一下,耐心地刮擦著陳默緊繃到極限的神經。陳默的身體瞬間僵硬如鐵,

    連指尖都無法動彈分毫。冷汗瞬間浸透了貼身的衣物,冰涼的布料緊貼著皮膚,

    帶來一陣陣戰栗。他死死咬住牙關,才抑制住喉嚨里即將沖出的驚叫。黑暗中,

    只有他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和那持續不斷的、催命般的抓撓聲交織在一起。他強迫自己,

    用盡全身的力氣,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扭動僵硬的脖頸。目光,顫抖著,

    投向屋子角落里那面落滿灰塵、早已模糊不清的舊式梳妝鏡。慘淡的月光,

    不知何時從破窗欞的縫隙里擠了進來,吝嗇地投下一小片微弱的光斑,

    恰好落在那面蒙塵的鏡子上。鏡面模糊,像蒙著一層臟污的油膜。然而,

    就在那污濁的光影里,清晰地映出了……不止一個身影!陳默自己的影子,縮在床角,

    驚恐而模糊。而在他的影子旁邊,緊貼著墻壁的位置,赫然立著幾個細長、佝僂的輪廓!

    它們像人一樣直立著,前肢蜷縮在胸前,尖尖的吻部微微前探,正對著鏡中陳默的身影,

    一下,又一下,緩慢而詭異地點著頭!作揖!它們在鏡子里,對著他,作揖!

    無聲的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陳默。他猛地閉上眼,身體不受控制地篩糠般抖起來。

    墻內的抓撓聲陡然變得急促、狂躁!“嚓嚓嚓嚓!”如同密集的冰雹砸在朽木上!“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墻里用盡力氣撞向磚石!

    震得陳默身下的床板都猛地一跳!緊接著,一切聲音,連同那鏡中的詭異身影,瞬間消失了。

    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驟然掐斷。屋子里只剩下陳默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

    以及窗外寒風永無止境的嗚咽。死寂,比剛才的喧囂更令人窒息。陳默癱軟在床上,

    冷汗已經濕透了全身。他死死閉著眼,不敢再去看那面鏡子,也不敢去聽那面墻壁。黑暗中,

    只有爺爺日記最后那行字,如同燒紅的烙鐵,

    著他的腦海:“債……終究是要還的……躲不過……”***熬過了后半夜驚心動魄的死寂,

    天光終于艱難地撕破了沉重的夜幕。慘白的晨光透過破窗欞,

    給冰冷的屋子帶來一絲毫無暖意的亮色。陳默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下床,

    背心被冷汗浸得冰涼。他抓起手電筒,瘋了似的沖到昨夜那面發出抓撓聲的土坯墻前。

    光線顫抖著掃過斑駁的墻面——泥土剝落,露出里面摻雜的麥秸,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沒有裂縫,沒有孔洞,甚至連一道新鮮的抓痕都找不到!昨夜那催命的刮擦,那沉悶的撞擊,

    難道……難道只是自己精神崩潰下的幻聽?鏡中的景象,也是極度恐懼下的臆想?

    他猛地轉身,目光射向角落那面蒙塵的舊鏡。鏡面依舊模糊,映出他蒼白、驚魂未定的臉,

    還有身后空蕩蕩、布滿蛛網的墻壁。昨夜那幾個作揖的佝僂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股冰冷的絕望攫住了陳默。是幻覺?可那聲音,那畫面,

    清晰得如同刻在骨頭上!他跌跌撞撞地沖出正屋,清晨凜冽的空氣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卻絲毫驅散不了心頭的寒意。院子依舊破敗荒涼,

    墻根下那些塌陷的洞口像一張張無聲嘲笑的嘴。

    他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院子中央那口被水泥板封死的古井,腳步猛地釘在原地,

    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凍結!井口周圍的水泥板上,密密麻麻,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圈東西!

    不是泥土,不是落葉。是紙。裁剪成細長條狀的黃裱紙!每一張紙片上,

    都用一種暗紅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顏料,寫著一行行歪歪扭扭、卻異常清晰的字跡!

    陳默的腿像灌了鉛,一步也挪不動。他死死盯著離他最近的一張黃紙。那上面寫著的,

    赫然是他陳默的名字!名字下方,

    是他無比熟悉、卻又在此刻顯得無比詭異的——他的出生日期!精確到時辰!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他僵硬地轉動眼珠,看向下一張,再下一張……幾十張,

    上百張黃紙,如同一個冰冷惡毒的詛咒法陣,將整個井口牢牢圍住。每一張上,

    都是他的名字!他的生辰八字!無一例外!那暗紅的字跡,在慘淡的晨光下,

    透著一種不祥的、令人作嘔的腥氣。它們是誰寫的?什么時候放下的?昨夜他睡去之后?

    還是……在那些墻內抓撓聲響起的同時?

    “沙……沙沙……”一陣極其輕微、卻足以讓陳默心臟驟停的聲響,

    從院墻的陰影角落里傳來。他猛地抬頭!只見一只體型碩大、毛色灰黃的老黃鼠狼,

    正悄無聲息地從墻根的塌陷洞口里探出半個身子。它不像尋常動物那樣四肢著地,

    而是用一種極其怪異僵硬的姿態,只用兩條后腿支撐著身體,像人一樣“站”在那里!

    它的皮毛干枯暗淡,如同蒙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嘴邊稀疏的胡須焦黃卷曲。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雙眼睛。渾濁的黃色眼珠,中央一道漆黑的豎瞳,冰冷、麻木,

    沒有絲毫屬于活物的情緒,只有一種沉淀了無盡歲月的、深入骨髓的怨毒和……嘲弄。

    它就那么“站”在洞口陰影里,歪著那顆尖削的頭顱,直勾勾地盯著陳默。渾濁的黃眼睛里,

    清晰地倒映著他此刻驚恐失魂、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模樣。沒有叫聲,沒有多余的動作。

    它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仿佛在欣賞獵物臨死前的掙扎。那無聲的注視,

    比任何尖嘯都更令人膽寒。陳默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那雙眼睛里被凍結、撕裂。他想逃,

    雙腳卻如同被無形的根須釘死在冰冷的泥地上。爺爺日記里那血淋淋的“債”字,

    還有昨夜鏡中作揖的身影、墻內索命的抓撓,

    與眼前這井口的生辰八字、陰影里怨毒注視的怪物,瞬間連成了一條冰冷刺骨的鎖鏈,

    將他牢牢捆縛,拖向深淵。就在這時,那老黃鼠狼緩緩地、極其輕微地,

    抬起了它一只干枯的前爪,動作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它沒有指向陳默,

    而是指向了院子中央那口被黃紙環繞的井!一個無聲的宣告,一個冰冷的指向。

    時辰……到了?陳默的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在這死寂的清晨顯得格外刺耳。

    他猛地想起爺爺日記最后那觸目驚心的字跡——報應!那口被封死的井!

    那里面……埋著二十年前的血債!一股前所未有的、夾雜著絕望的瘋狂念頭猛地沖上頭頂!

    像瀕死的野獸最后的反撲!他不能被這畜生嚇死!他要看看!看看這口井里到底有什么!

    看看這所謂的“債”到底是什么!他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吼,不知從哪里爆發出一股蠻力,

    猛地沖向院子角落!那里堆放著一些早已朽爛的農具。他瘋了一樣,

    在布滿蛛網和灰塵的雜物堆里翻找、扒拉!手指被斷裂的木刺劃破,鮮血滲出也渾然不覺!

    終于!一把銹跡斑斑、沾滿干硬泥塊的鎬頭被他從爛木頭底下拖了出來!沉甸甸的,

    帶著一股刺鼻的鐵腥味和土腥氣。陳默雙手緊握著冰冷的鎬把,粗糙的木刺扎進掌心,

    疼痛反而給了他一絲虛弱的支撐。他大口喘著粗氣,喉頭滾動著血腥味,一步一步,

    拖著沉重的鎬頭,走向院子中央那口被黃紙環繞的枯井。

    那只人立的老黃皮子依舊站在墻根的陰影里,一動不動。

    渾濁的黃眼珠隨著陳默的移動而轉動,冰冷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它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那姿態,更像是一個耐心的獄卒,看著囚徒走向早已注定的刑場。陳默停在井邊。

    腳下是那一圈圈寫著他生辰八字的黃紙,暗紅的字跡在晨光下如同干涸的血痂。

    他死死盯著腳下厚重龜裂的水泥板,雙手因為用力過度而指節發白,高高舉起了沉重的鎬頭!

    “啊——!”一聲野獸般的嚎叫撕裂了清晨的死寂!他用盡全身的力氣,

    將銹鈍的鎬尖狠狠砸向水泥板邊緣那道最寬的裂縫!“哐——嚓!”一聲沉悶又刺耳的巨響!

    火星四濺!鎬頭深深楔進了水泥板邊緣的縫隙!巨大的反震力震得陳默雙臂發麻,

    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沿著鎬把蜿蜒流下。他不管不顧!像瘋了一樣!拔出鎬頭,再次掄起!

    砸向同一個位置!“哐嚓!哐嚓!哐嚓——!”一下!又一下!

    沉悶的撞擊聲在空曠死寂的老宅院子里回蕩,如同敲響了地獄的喪鐘!

    碎石和水泥碎塊隨著每一次重擊飛濺開來,打在陳默的臉上、身上,帶來火辣辣的痛感。

    裂縫在擴大!蛛網般的裂痕從鎬頭砸擊點向四周瘋狂蔓延!灰塵和碎屑彌漫開來,

    嗆得他劇烈咳嗽。終于!“轟隆——!”伴隨著一聲不堪重負的悶響和大量揚起的灰土,

    一塊邊緣參差不齊、足有臉盆大小的水泥塊,被他硬生生撬了下來,翻滾著砸在旁邊的地上!

    一個黑洞洞的、散發著濃烈惡臭的井口,暴露在慘淡的天光下!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惡臭!

    濃烈到令人窒息!

    腐敗的甜膩、還有一種……陳默從未聞過、卻本能地感到極端恐懼的……冰冷、污穢的氣息!

    這氣味仿佛有實體,像無數只冰冷滑膩的手,瞬間扼住了他的口鼻,直沖腦髓!

    陳默被這突如其來的惡臭熏得眼前發黑,胃里翻江倒海,幾乎要嘔吐出來。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捂住口鼻,劇烈地喘息咳嗽,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強忍著生理上的強烈不適和深入骨髓的恐懼,顫抖著手,將手電筒的光柱,

    哆嗦著探向那剛剛被撬開的、黑暗幽深的井口。光柱刺破黑暗,首先照亮的是井壁——濕滑,

    覆蓋著一層粘稠、墨綠色的苔蘚,上面布滿了無數道深深的、縱橫交錯的……爪痕!

    一道疊著一道,密密麻麻,觸目驚心!仿佛曾有無數的利爪,在這狹窄的井壁上,

    絕望地、瘋狂地抓撓了無數個日夜!光柱繼續向下移動。井底似乎并不深,

    積著烏黑發亮的、粘稠的淤泥。就在那淤泥之上……陳默的呼吸驟然停止!

    瞳孔猛地收縮到針尖大小!手電筒的光柱,像被凍結住一樣,死死地定格在井底中央!

    淤泥之上,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人!

    一個穿著嶄新、筆挺、卻透著一股死氣的黑色緞面壽衣的人!那人低垂著頭,

    黑色的壽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

    皮膚在強光照射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毫無生機的青白色。陳默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倒流,

    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炸開,直沖天靈蓋!他幾乎要失聲尖叫!因為那身量,

    那姿態……那分明……分明就是他自己!就在這時,井底那個穿著壽衣的“陳默”,

    像是感應到了手電筒的光和上方那驚恐欲絕的目光,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抬起了頭!

    壽帽的陰影下,露出的那張臉——慘白!死白!如同刷了一層厚厚的劣質白堊!

    毫無活人應有的血色和生氣!

    而那張臉的眉眼、鼻梁、嘴唇的輪廓……赫然與井口邊渾身顫抖、面無人色的陳默,

    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它”的嘴角,在慘白僵硬的臉上,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

    拉出一個巨大、僵硬、冰冷到極點的笑容!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無盡的怨毒和嘲弄!

    “呃……”一聲極度恐懼下無法成調的抽氣聲,從陳默喉嚨深處擠出。

    他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雙腿一軟,鎬頭“哐當”一聲脫手砸在地上。他整個人向后癱倒,

    重重地跌坐在冰冷骯臟的泥地上,手腳冰涼,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只能眼睜睜看著井底那個穿著壽衣、頂著自己臉的“東西”,對著他,

    露出那令人魂飛魄散的笑容。

    “嗬……嗬嗬……”一陣極其輕微、仿佛從破舊風箱里擠出來的、非人非獸的干澀笑聲,

    飄飄忽忽地從井底傳來。在這死寂的清晨,如同無數細小的冰針,扎進陳默的耳膜。

    墻根陰影里,那只一直冷眼旁觀的老黃鼠狼,渾濁的黃眼睛死死盯著癱軟在地的陳默,

    也極其緩慢地、僵硬地咧開了嘴,露出尖利細碎的牙齒。一個無聲的、冰冷的獰笑,

    在它那張毛茸茸的獸臉上無聲地綻放。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無數細碎密集的聲音,如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響起!

    來自墻根下那些塌陷的洞口!來自院墻的縫隙!甚至來自陳默身后的破敗堂屋!

    一只……兩只……三只……十只……百只……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黃鼠狼,

    如同決堤的洪水,從每一個可以鉆出的縫隙里瘋狂地涌了出來!它們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灰的、黃的、雜色的皮毛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頭皮炸裂的、蠕動的浪潮!

    它們不再像昨夜那樣人立作揖,也不再像剛才那只老黃皮子那樣僵硬站立。

    它們如同最原始的野獸,四肢著地,速度快得驚人,帶著一股瘋狂的、不顧一切的氣勢,

    目標明確地朝著同一個地方——院子中央那口被撬開的枯井——狂涌而去!

    它們像訓練有素的士兵,又像被某種更恐怖意志驅趕的蟲群。

    小一些的黃鼠狼極其靈活地順著井壁上那些深深的爪痕,飛快地向下攀爬!

    大一些的則直接躍入井口,落入那粘稠的淤泥!它們的目標,

    是井底那個穿著壽衣、頂著陳默面孔的“東西”!無數細小的爪子抓撓著井壁和“尸體”,

    發出令人牙酸的“嚓嚓”聲。它們用牙齒咬住壽衣的邊角,用身體拱,

    用頭撞……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卻又帶著詭異秩序的方式,

    合力將那個端坐著的“陳默”……抬了起來!那具穿著壽衣的“尸體”,

    在無數黃鼠狼的簇擁和支撐下,如同一個被供奉起來的邪神,緩緩地、平穩地升出了井口!

    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惡臭如同實質般撲面而來!陳默癱在地上,

    眼睜睜看著那個穿著壽衣、頂著自己臉的“東西”,被無數蠕動著的灰黃色軀體托舉著,

    懸浮在剛剛被撬開的井口上方!那慘白的臉孔正對著他,

    嘴角依舊凝固著那個巨大而冰冷的笑容!

    “時辰……到了……”一個干澀、沙啞、仿佛由無數細碎聲音拼湊而成的詭異腔調,

    直接在陳默的腦海里響起!分不清是來自井口的“尸體”,還是來自墻根那只老黃鼠狼,

    抑或是……這院子里所有黃皮子共同的意念!

    “該……還債了……”那聲音帶著無盡的怨毒和一種冰冷的、程序化的審判意味。

    被托舉在井口上方的“壽衣陳默”,在無數黃鼠狼的簇擁下,

    開始極其緩慢地……朝著癱軟在地、真正的陳默……飄了過來!那速度不快,

    卻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死亡氣息!壽衣的下擺紋絲不動,仿佛它并非被托舉,

    而是懸浮在空中移動!陳默的瞳孔中,

    那慘白的臉孔、冰冷的笑容、還有那身象征死亡的黑色壽衣,在視野中急速放大!

    極致的恐懼如同冰水灌頂,反而在最后一刻炸開了一絲求生的本能!他不能死!

    不能就這樣被拖進那口污穢的井里!爺爺!日記!玉扣!一個模糊的念頭如同閃電劈開混沌!

    爺爺臨死前死死攥在手心的東西!那枚……溫潤的、帶著奇異暖意的白玉平安扣!

    陳默被恐懼凍結的身體里猛地爆發出一股蠻力!他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向后瘋狂倒退爬行!

    同時,右手不顧一切地伸向自己貼身的內袋!指尖觸碰到一個微涼堅硬的小物件!

    就在那穿著壽衣的“尸體”飄到他身前不足一米,無數黃鼠狼眼中閃爍著冰冷嗜血的光芒,

    即將撲上來將他徹底淹沒的瞬間——陳默掏出了那枚貼身藏著的白玉平安扣!

    小小的玉扣躺在他滿是冷汗和泥土的掌心,在昏暗的晨光下,

    散發著微弱卻純凈柔和的溫潤光澤。玉扣上雕刻著極其古樸繁復的云雷紋路,

    中心一個圓潤的小孔。他根本不知道這玉扣有什么用!只是憑著絕望中的最后一絲本能,

    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握著玉扣的手,

    朝著那幾乎貼到面前的、穿著壽衣的“自己”的臉,狠狠按了過去!“滾開——!

    ”一聲嘶啞到破音的咆哮從他喉嚨里迸發出來!嗡——!就在那染血的手掌和溫潤的玉扣,

    即將觸碰到“壽衣陳默”那冰冷慘白額頭的剎那!一股無形卻極其強大的力量,

    以玉扣為中心猛地爆發開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那枚溫潤的白玉平安扣,

    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那光芒并非熾熱,

    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能滌蕩一切污穢的純凈力量!光芒瞬間形成一個半透明的光罩,

    將陳默整個人籠罩在內!“吱——!!!

    ”一聲凄厲到足以刺穿耳膜的、集合了無數痛苦與驚懼的尖嘯,猛地從四面八方響起!

    那是所有黃鼠狼同時發出的慘叫!首當其沖的,是飄在最前面的“壽衣陳默”!

    它那張慘白的臉孔在接觸到白光的瞬間,如同被潑了強酸!嗤嗤作響!

    青白色的皮膚迅速變得焦黑、融化、剝落!那巨大僵冷的笑容扭曲變形,

    最終化作一個無聲的、極度痛苦的哀嚎表情!

    它整個“身體”在白光的沖擊下劇烈地顫抖、扭曲,仿佛隨時要潰散!

    簇擁著它的黃鼠狼群更是如同被滾燙的沸水潑中!

    無數細小的軀體上冒出絲絲縷縷詭異的黑氣!它們發出驚恐欲絕的尖利嘶鳴,

    如同退潮般瘋狂地向后逃竄!互相踐踏、撕咬,瞬間亂成一團!

    原本悍不畏死的氣勢蕩然無存,只剩下對那白光的極端恐懼!

    連墻根陰影里那只一直冷眼旁觀、怨毒無比的老黃鼠狼,

    渾濁的黃眼中也第一次露出了極其擬人化的驚駭!它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厲叫,

    身體猛地向后一縮,幾乎要重新鉆回墻洞里去!白光持續的時間很短,只有短短一瞬。

    當光芒斂去,陳默手中的玉扣恢復了溫潤的模樣,

    只是表面似乎多了一絲極其細微、幾乎看不見的裂紋。院子中央,一片狼藉。

    穿著壽衣的“尸體”消失了。只留下一件空蕩蕩、皺巴巴的黑色壽衣,

    軟塌塌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撐。那濃烈的惡臭也淡去了許多。

    井口周圍,黃紙散落一地。那些密密麻麻、寫著他生辰八字的暗紅字跡,

    此刻像是被無形的火焰灼燒過,變得焦黑模糊,失去了所有不祥的力量。

    無數黃鼠狼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滿地雜亂的爪印和空氣中尚未散盡的騷臭味。那只老黃鼠狼也消失了,

    仿佛從未出現過。死寂,重新籠罩了這座破敗的老宅。陳默依舊癱坐在冰冷的泥地上,

    渾身脫力,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汗水浸透了衣服。他劇烈地喘息著,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那枚溫潤的白玉平安扣,

    小小的玉扣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暖意,剛才那爆發出的、驅散邪祟的純凈白光,

    如同一個虛幻的夢。但他知道那不是夢。地上那件空癟的壽衣,焦黑的黃紙,

    空氣中殘留的騷臭和惡臭,還有自己崩裂流血的手掌,

    都在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恐怖。他活下來了?這念頭剛升起,

    就被一陣刺骨的寒意凍結。他猛地抬頭,看向那口黑洞洞的枯井。井口依舊敞開著,

    像一個通往幽冥的入口。

    那里面……那被爺爺用水泥封死的下面……埋藏著二十年前的血債和怨氣。

    玉扣只能暫時驚退它們,

    里那句話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回蕩:“債……終究是要還的……躲不過……”這絕不是結束。

    它們只是暫時退去,像潛伏在黑暗中的毒蛇,等待著下一次致命的噬咬。

    那口井……那井必須重新封上!用比水泥更強大的東西!

    用爺爺當年未能做到的……徹底的鎮壓!一個模糊的、帶著血腥氣的古老念頭,

    伴隨著爺爺日記中那些潦草而絕望的字句,在他混亂的腦海中浮現。

    需要血……至親之血……需要骨……承載著家族血脈之力的骨……需要某種特定的儀式,

    將那股積壓了二十年的怨毒徹底封鎮于九幽之下!陳默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落在地上那把沾滿泥污和銹跡的鎬頭上。冰冷的金屬刃口,在慘淡的晨光下,

    反射出一點令人心悸的寒芒。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伸出手,顫抖的手指,

    握住了那冰冷粗糙的鎬把。一種比剛才直面黃仙索命時更深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那是一個瘋狂、血腥、褻瀆……卻可能是唯一生路的抉擇。

    他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土腥氣。那口氣冰冷刺骨,仿佛吸進去的不是空氣,

    而是來自那口枯井深處的、沉淀了二十年的怨毒與絕望。他撐著鎬頭,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雙腿依舊發軟,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他強迫自己站穩。目光,越過狼藉的院子,

    投向那扇破敗的堂屋門。門內昏暗,正對著的墻上,是那張蒙塵的祖宗畫像。

    畫中人的面目依舊模糊不清,只有一種陰冷的、居高臨下的注視感,如同實質般壓在他身上。

    爺爺的棺木,就停在那畫像之下。陳默拖著沉重的鎬頭,

    鎬尖在冰冷的泥地上劃出一道斷續、刺耳的拖痕。他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挪向堂屋。

    每一步,都像是在邁向自己的刑場,又像是在走向一個注定無法救贖的深淵。

    堂屋里的光線比院子更暗。腐朽的木質氣息混合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屬于死亡的甜膩氣味,

    彌漫在冰冷的空氣中。一口薄皮棺材靜靜地停放在兩條長凳上,

    深色的木頭在昏暗中顯得格外沉重。棺材蓋尚未釘死,虛掩著。陳默停在棺木前。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全身的神經,帶來一陣陣眩暈和惡心。

    他閉上眼睛,爺爺那張溝壑縱橫、沉默如石的臉清晰地浮現在眼前。七天前,

    就是在這口棺材里,他親手合上了老人的眼睛。爺爺枯瘦的手,在最后時刻,死死攥著的,

    就是那枚此刻貼在他胸口的白玉平安扣。“爺……”一聲破碎的嗚咽從喉嚨里擠出,

    帶著無盡的痛苦和即將褻瀆至親的恐懼。他猛地睜開眼,眼中只剩下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他不能死!陳家……不能絕在這里!爺爺當年為了他活命造下的孽,他必須親手……了結!

    “砰!”一聲悶響!他用盡全身力氣,將鎬頭沉重的尾部狠狠撞在棺材蓋的側沿!

    虛掩的棺蓋被撞得猛地向旁邊滑開一尺多寬!

    一股更加濃烈的、混合著防腐藥劑和肉體開始腐敗的、難以形容的怪異氣味撲面而來!

    陳默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嘔吐出來。他強忍著,顫抖著舉起手電筒,

    慘白的光柱射進棺材內部。光線下,爺爺靜靜地躺著。穿著同樣嶄新卻透著死氣的壽衣,

    臉上覆蓋著一張粗糙的黃裱紙。露出的雙手枯瘦如柴,指甲呈現出一種不祥的青灰色。

    陳默的目光,死死盯住了爺爺露在壽衣袖口外的左手小臂。就是這里!他深吸一口氣,

    那濃烈的死亡氣息幾乎讓他窒息。他扔下手電筒,雙手重新握緊了那把冰冷沉重的鎬頭。

    這一次,他調轉了方向,將那沾滿泥污和銹跡、卻依舊閃爍著寒芒的鎬尖,

    對準了棺中爺爺那截枯瘦的小臂!手臂高高揚起!冰冷的鎬刃在昏暗中劃過一道死亡的弧線!

    帶著風聲!“爺……孫兒……不孝了!!

    ”一聲撕心裂肺、帶著泣血的哭嚎從他喉嚨深處迸發!與此同時,

    鎬尖帶著他全身的重量和絕望的力量,狠狠劈落!“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鈍器撕裂皮肉、砸碎骨骼的悶響,在死寂的堂屋里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正午慘淡的陽光,吝嗇地灑在陳家老宅的院子里,

    卻驅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陰冷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陳默跪在院子中央,

    就在那口敞開的枯井旁邊。他渾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臉色灰敗如同死人,

    嘴唇干裂得毫無血色。每一次喘息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鳴,仿佛肺葉已經千瘡百孔。

    身上那件廉價的羽絨服沾滿了泥污、暗褐色的血漬,還有……一些難以名狀的碎屑。

    他的雙手,更是慘不忍睹。虎口徹底崩裂,皮肉翻卷,深可見骨,鮮血混合著泥土和鐵銹,

    早已凝固成一片猙獰的暗紅。十指指甲斷裂,指尖血肉模糊,微微痙攣著,

    仿佛剛剛經歷過一場酷刑。在他面前的地上,攤著一塊同樣沾滿污血的粗布。粗布上,

    赫然擺放著一截東西——一截屬于人類的、枯槁發青的小臂骨!

    骨頭上粘連著絲絲縷縷的深色筋肉碎末,斷裂處參差不齊,

    白森森的骨茬刺眼地暴露在空氣中。濃烈的血腥氣和一種令人作嘔的、骨髓特有的腥甜味,

    正從這截斷骨上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陳默布滿血絲的雙眼,

    空洞地盯著這截從爺爺遺體上硬生生劈下來的臂骨。胃里早已吐空,

    只剩下膽汁的苦澀在喉嚨深處灼燒。巨大的痛苦和強烈的褻瀆感如同兩條冰冷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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