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已經下了一上午了,天空似乎擠不出多少雨水了,稀稀拉拉的落著。
隨著鐘聲的響起,在灰蒙蒙的天籠罩下的沉悶開始被打破。各色各樣的油紙傘紛紛打開。人們紛紛避開地上的積水,沿著因地勢高而沒被雨水淹沒的道路上走著。
只有一個人很特殊,他既沒有能夠避雨的油紙傘,也沒有能夠完全覆蓋自己身體的衣服。
他靜靜的站在窗前,打算等雨徹底停了再出去。不只是因為他只有這一件衣服,更是因為他不想把自己吃飯的狼狽展現給自己的同學。
雨開始有一滴沒一滴的落著,他終于踏出了邁出教室的步伐。
“呦,袁復,吃飯去啊?”在袁復剛剛邁出教室門口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袁復扭頭望去,看到撐著粉色油紙傘的鄧詩雅手里拿著一個蓋著蓋子的橘黃色瓷碗正笑著看著他。
袁復微微點頭,又像是想起來了什么似的又搖了搖頭。一向吐字清晰的袁復也開始支支吾吾了起來。
“嗯……沒,打算回宿舍呢。”袁復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整理頭上的發髻。
只是那個木簪很廉價很簡陋,讓袁復摸著摸著就把手收了回去。
鄧詩雅笑了,眉毛彎彎的像個月牙。她一面收起油紙傘,一面向袁復走去。
她沒戳穿袁復:“剛好,我爹看著學期要結束了,打算帶我下館子,我打的這份飯你來幫我吃了吧!”
這不是鄧詩雅第一次給袁復吃飯了。
袁復有些躊躇,長時間吃不飽讓他對食物特別垂涎,但是他不想在鄧詩雅面前留下窘迫的樣子。
鄧詩雅看著袁復還在遲疑,便打算將厚實溫熱的瓷碗放在了袁復手中。
袁復急忙抽手,支支吾吾的說到:“我不想吃,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你這樣對我。”
鄧詩雅聽到前半段話神情很是低落,但聽到后面的話就“噗嗤”一聲釋然的笑了出來。
“算啦,知道你高傲,那我帶走留著當晚飯好了。”鄧詩雅沒再強求也沒解釋袁復的話,將收起來的油紙傘重新打上,向外面走去。
袁復目送鄧詩雅撐著油紙傘走出校門口,待到周邊的建筑徹底遮住鄧詩雅的身子時,便轉身走向了食堂。
食堂的飯甲乙丙三等。最好的是甲等的飯菜,是由各類靈草靈獸為食材做成的。乙等就添加了不少的凡物,食用效果不如甲等。
至于丙等,說難聽點就純粹是由甲等的刷鍋水做的,沾有些許的靈氣,但是效用不大。
袁復吃的就是丙餐。
距離下課差不多過了二十分鐘了,同學幾乎吃完飯了,空蕩蕩的食堂還留著幾個討論功法的學生。
餓極了的袁復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看到沒有認識的同學后,他徑直走向丙餐餐口,拿出了十個銅板,五個五個一分,整齊的排列在桌子上。
打飯的阿姨很胖,袁復看著她那胖手拿著勺子在飯菜里攪動,肥肉在她胳膊上擠出了幾個圈圈,很是懷疑這阿姨是不是經常偷吃這里的飯菜才變得這么膘肥體圓的。
兩個黑乎乎的菜團子,一碗放了蔥花醬油醋的湯,還有兩個炒菜。說是炒菜倒不如說是水煮菜,看不到半點油星。
袁復將菜團子掰成小塊揉碎在湯里。菜團子里面有昨天甲等乙等的剩菜,這份湯糊糊的靈氣倒不至于那么貧瘠。
袁復一口菜一口糊糊的吃著,很快碗里就見底了。意猶未盡的袁復將手里剩下差不多杏子大小的菜團子擦了擦碗底,最后把菜湯也喝了個一干二凈。
袁復根本沒吃飽,他起身將餐盤餐碗放到指定位置。在回宿舍的路上不由得懷念甲餐的味道。
“嘴硬什么呢?嘴硬能吃飽?能修行的一日千里嗎?”袁復在心里罵著自己,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讓自己長長記性。
“明天就能回家了。”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的袁復看著手里僅剩不多的碎銀喃喃道。
“復哥兒,這次放假有啥打算啊?”袁復上鋪聽到了袁復的喃喃自語,問道。
袁復翻了個身,把手里的碎銀重新揣在懷里,道:“回家唄,不然還能去哪?已經到了收成的時節了,我回去給地主打兩天雜,掙個飯費花花。”
上面“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袁復又翻了個身,肚中的饑餓以及丹田的空虛讓自己根本睡不著。
正當袁復畫餅充饑,想著在離開的時候一定要吃一次校外賣的羊雜面,再配兩個燒餅,往羊雜面里狠狠的放辣子,狠狠的加醋,最后將湯也給喝完時,上面又傳來一陣聲音。
“復哥兒,我家要人,你要不要來?管飯,一個月一兩銀子。”
“這敢情好啊!”對鋪的一個人聽到聲音后應道,“榮歷,我去,正好不用回家看自己爹娘的白眼。”
王榮歷笑了笑,道:“我要復哥兒去我家是要他幫我家看護運送來的貨物,昨天家父來信,說前些時日運送的鐵礦被幾個蟊賊給劫了,那些護衛白拿銀子不干事,竟丟下鐵礦石給跑了。”
“我好歹也是煉氣三階的人了好吧,前日考核可得了乙等。對付幾個蟊賊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我家的護衛有一個就是煉氣三階的人,能讓他落荒而逃的會是什么凡人善類?”王榮歷坐了起來。
“那你應該找乙院、甲院。咱們丙院還沒出一個筑基修士呢!”李由夢感覺王榮歷是在拿他們尋開心,很是不滿的說道。
王榮歷嘿嘿一笑,道:“雖說丙院并沒有筑基期的修士,可是咱們有一個半步筑基的強者啊!”
袁復無奈的說道:“我就是力氣大了點,上次找事的那個乙院同學分明弱的和練氣境一樣,我只是僥幸擊敗了他,哪里是什么半步筑基呢?”
“試試咯,反正復哥兒你很缺錢,我跟我爹說說情,給你二兩銀子,如果圓滿運送回來就給你一錢的黃階靈石,怎么樣。”王榮歷說完又緊忙補充了一句,“伙食費是另算的,吃多少都會報銷。”
袁復心動了:“只是我已經答應我家那邊的地主放了假就去他那里干活,失信于人不好。”
王榮歷點了點頭,道:“沒關系,反正我爹還在召集人手,沒一個月是招不全的。”
“行,那我接了,路上我走快點,照著六月初咱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