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無痕的恐懼與冰冷的密碼外套剛搭上椅背,還沒來得及坐穩,
隊長的聲音就隔著玻璃門炸了過來:“李明!進來!” 心臟沒來由地一沉,這調門,
這鐘點,準沒好事。大清早的辦公室,咖啡涼了半截,空氣里飄著熬夜和舊文件的沉悶氣味。
推開隊長辦公室的門,那股子熟悉的煙味更沖了。他整個人陷在寬大的皮椅里,
眉頭鎖得死緊,幾乎能夾住幾張報告紙。一份卷宗攤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像塊沉重的鐵板。
他頭也沒抬,兩根手指壓著一張照片,往我這邊一推。“看看。”我湊過去。
照片上是個男人,穿著普通的家居服,仰面倒在客廳地板上。燈光明晃晃地打下來,
照得他那張臉白得瘆人。眼睛瞪得溜圓,眼珠子像是要掙脫眼眶跳出來,
瞳孔深處只剩下一種被徹底碾碎的、純粹的恐懼,凝固在死亡降臨的那一刻。
嘴角扭曲地向下撇著,整張臉的肌肉都繃緊了,仿佛在無聲地尖叫。這表情,
看得人后脊梁骨直冒涼氣。“張偉,程序員。”隊長的聲音干巴巴的,沒什么起伏,
但每個字都砸得實,“昨晚被發現死在自己家里。初步結論——謀殺。”我捏著照片邊緣,
指節有點發白。謀殺?這現場……太干凈了。視線飛快地掃過照片的其他部分。
地板上沒有明顯的拖拽痕跡,家具擺放整齊,茶幾上的水杯都沒倒。
除了死者那副活活被嚇死的恐怖表情,周遭簡直整潔得像樣板間。“謀殺?”我忍不住皺眉,
指尖點了點照片上那張扭曲的臉,“這……怎么殺的?勒死的?毒死的?
身上一點外傷都沒有?” 法醫報告呢?我下意識地伸手去翻卷宗里夾著的其他紙張。
隊長從喉嚨里滾出一聲沉悶的嘆息,像是壓著塊石頭:“法醫初步尸表檢查,
沒發現任何明顯外傷,皮下也沒出血點。死前體內沒檢出常見毒物反應。” 他頓了頓,
抬起眼皮,那雙布滿紅絲的眼睛直直看著我,“他的死因,
初步判斷是……極度恐懼引發的心源性猝死。”我差點以為自己聽岔了。“嚇死的?
” 聲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半度,“隊長,這……這怎么可能?一個大活人,在自己家里,
硬生生被嚇死了?那兇手是鬼嗎?”“這就是最他媽邪門的地方!”隊長猛地一拍桌子,
煙灰缸里的煙頭跟著跳了一下,“現場干凈得像是被舔過!門窗完好,沒有強行闖入的痕跡。
除了死者自己,沒發現第二個人的指紋、腳印、毛發,什么都沒有!
”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唯一的玩意兒,就是他手邊地板上,用他自個兒的血,
歪歪扭扭畫出來的東西。”我的目光立刻釘死在隊長手指點的地方。在照片邊緣,
死者那只僵直的手旁邊,深色的木地板上,有一小片黏糊糊的暗褐色污跡。污跡中央,
幾個歪斜的符號清晰得刺眼:**A3B2C1**像一串冰冷的密碼,
更像某種不祥的烙印。“就這個?” 我盯著那串字母數字的組合,腦子飛快地轉,
各種刑偵手冊、密碼學基礎、字母數字代碼的案例碎片般閃過,
卻抓不住任何一點能立刻對上號的線索。“A3B2C1……什么意思?坐標?
某種設備的啟動代碼?還是……兇手留下的簽名?”隊長重重地靠回椅背,
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手指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不知道。
法證那邊快把地皮刮掉一層了,除了這串鬼畫符,屁都沒找到。死者生前沒有明顯的仇家,
社會關系看著也簡單,就是個敲代碼的。” 他長長地吁出一口濁氣,帶著濃重的煙草味,
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這案子,邪性。我覺得背后有東西。李明,交給你了,給我死磕!
把這串鬼東西給我摳明白了!”“是,隊長!” 我抓起那份沉甸甸的卷宗,
轉身走出隊長辦公室。門在身后合上,隔絕了里面濃郁的煙味和沉重的氣氛,
但那張恐懼到極致的臉和那串冰冷的“A3B2C1”,卻像燒紅的烙鐵,
死死地燙在了腦子里。回到自己那張堆滿雜物的辦公桌前,我把卷宗“啪”地一聲拍在桌上,
震得旁邊半杯涼透的咖啡晃了晃。拉開椅子坐下,
把那張現場全景照片和特寫密碼的照片抽出來,并排擺在面前。燈光慘白地打在上面,
張偉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我,空洞,驚怖。
“A3B2C1……” 我低聲念著,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劃拉著這幾個符號。
字母加數字,三組。是某種序列?位置標記?還是某個特定系統里的指令?
張偉是個程序員……這會不會和他手頭的項目有關?他死前用盡最后力氣留下這個,
想說明什么?指向兇手?還是指向他發現的秘密?煙一根接一根地抽,
辦公室里很快煙霧繚繞。煙灰缸里堆起小山,腦子卻像灌滿了漿糊。我試著把字母拆開,
A、B、C是順序?那后面的數字3、2、1是遞減?代表什么?重要性?還是步驟?
或者反過來?是某種坐標軸上的定位?X=A3,Y=B2,Z=C1?可這坐標原點在哪?
指向哪里?毫無頭緒。各種可能性在腦子里碰撞、破碎,就是拼湊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時間一點點流逝,窗外的天色從灰白變成沉沉的鉛灰。煩躁像藤蔓一樣纏上來,越收越緊。
這玩意兒就像個冰冷的、毫無縫隙的鐵疙瘩,砸不開,也撬不動。“操!
” 我忍不住罵了一聲,把手里快燒到過濾嘴的煙頭狠狠摁滅在早已不堪重負的煙灰缸里。
灰白色的煙灰簌簌落下,蓋住了底下幾個扭曲的煙頭尸體。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搭檔小劉探進頭來。小伙子臉上也帶著熬夜的疲憊,但眼睛還算亮。“李哥,咋樣?
有眉目了沒?” 他走進來,帶進一股走廊里更涼一點的空氣。我抹了把臉,
手指插進頭發里,用力抓了抓,頭皮傳來的刺痛感稍微驅散了一點混沌。“有個屁眉目!
” 我指指桌上那兩張照片,尤其是那張密碼特寫,“就這鬼東西,A3B2C1,
橫看豎看,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邪門到家了!”小劉湊過來,也盯著那串符號,
眉頭擰成了疙瘩,半晌,他咂了咂嘴:“嘖……李哥,你說,
這玩意兒……會不會真是什么密碼鎖的密碼?或者……游戲里的通關指令?” 他撓撓頭,
自己都覺得這想法有點不著邊際。我苦笑了一下,沒力氣反駁。目光重新落回那幾張照片上。
張偉那凝固在極度恐懼中的臉,空洞地望著天花板。而他手邊,
那串用生命最后熱量寫下的“A3B2C1”,在慘白的燈光下,冰冷,沉默,
像一個巨大的、充滿惡意的嘲諷。煙灰缸里最后一點火星徹底熄滅,
辦公室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這玩意兒,到底是什么?
第二章:緊閉的門煙灰缸徹底滿了,堆成一座灰撲撲的墳頭。我盯著“A3B2C1”,
眼睛發澀,感覺那四個字符在慘白的燈光下跳舞,帶著張偉那張驚怖的臉一起晃。操,
真他媽邪門。一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在自己家里,被嚇得魂飛魄散,就留下這串鬼畫符?
扯淡也得講點基本法吧?門“哐當”一聲被撞開,小劉像顆炮彈似的沖了進來,
帶進來一股走廊里涼颼颼的風,還有他身上那股熬夜加泡面混合的味兒。
他手里攥著個皺巴巴的牛皮紙文件夾,胸口起伏著,眼睛倒是亮得嚇人。“李哥!有料!
”他幾步竄到我桌邊,文件夾“啪”地拍在“A3B2C1”的照片上,
震得煙灰簌簌往下掉。我被他這動靜搞得一愣,沒好氣地抬起頭:“火燒屁股了?啥料?
張偉欠高利貸了?” 心里那點煩躁被他一沖,稍微散了點,
但更多的是“你小子最好真有點東西”的懷疑。“比那帶勁!”小劉喘了口氣,
手指有點哆嗦地打開文件夾,嘩啦啦翻出幾張打印紙,最上面是張模糊的掃描件。
“我跑了他公司,星海科技,那幫敲代碼的嘴緊得跟河蚌似的!問張偉最近在干嘛,
個個搖頭晃腦,要么說不知道,要么說公司規定不能聊。操蛋!
”他手指點著其中一張紙:“但我運氣不賴!他們項目組有個新來的實習生,
估計還沒被徹底‘格式化’,膽子大,偷偷摸摸給我塞了點東西,說是張偉桌上散落的草稿,
沒來得及清干凈。”我一把搶過那張紙。是張設計圖,畫得密密麻麻,
各種方塊、線條、箭頭扭在一起,看得我眼暈。標準的電路圖?芯片設計?天書。
但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樣,死死釘在了圖紙右下角。那里,用藍色圓珠筆,
隨意地寫著一串字符:**A3B2C1**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心臟像是被重錘狠狠擂了一下,血液“嗡”地沖上頭頂。我猛地站起來,
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尖叫。“操!就是它!” 聲音自己都覺得有點劈叉,“小劉!
這他媽就是突破口!張偉的項目!這密碼絕對跟他那個狗屁項目有關!
”小劉也激動得臉發紅,拳頭攥得緊緊的:“我就知道!李哥,那公司的人遮遮掩掩,
肯定有大問題!這項目絕對有鬼!”“走!”我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
抄起桌上的車鑰匙和警官證,感覺渾身憋著的那股邪火終于找到了出口,“去星海科技!
今天非得撬開他們的嘴,看看這‘A3B2C1’到底是哪路神仙!
”星海科技那棟玻璃幕墻大樓在下午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晃得人眼暈。
一股子“我很貴、我很先進、閑人免進”的味兒。我和小劉亮著證件,
一路暢通無阻地殺到了研發部所在的樓層。空氣里飄著咖啡因和中央空調的冷風,
安靜得只剩下鍵盤敲擊聲,像一群忙碌的工蟻。找到張偉那個項目組,說明來意。
剛才在電話里還只是“不方便透露”的經理,此刻臉上掛著標準的職業假笑,
眼神卻像防賊:“李警官,實在抱歉。張工的項目……涉及公司核心機密,
更是簽了最高級別的保密協議,關聯到……嗯,一些敏感領域。具體內容,真的不能透露。
請理解。”“理解?”我壓著火,指了指手里那張印著“A3B2C1”的圖紙復印件,
“張偉死了!死在家里!死得不明不白!這玩意兒是他死前用血寫在地上的!
現在又出現在你們所謂的‘核心機密’項目圖紙上!你告訴我不能透露?命案!理解個屁!
”經理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焊死在臉上,油鹽不進:“程序,李警官,
我們得按程序來。沒有公司高層的正式許可,或者相關部門的協查文件,研發區,
尤其是項目實驗室,是絕對禁止外部人員進入的。這是死規定。”“實驗室在哪?
”我盯著他,一字一頓。經理眼神閃爍了一下,沒吭聲。“行,你不說,我們自己找。
”我懶得跟他廢話,抬腳就往里面走。走廊兩邊都是磨砂玻璃隔開的辦公區,人影綽綽。
小劉緊跟在我身后。剛拐過一個彎,前面出現一道厚重的、明顯不同的金屬門,
旁邊墻上嵌著個亮著紅燈的電子門禁。
門上方有個不起眼的標識牌:“蜂巢項目實驗室 - 授權進入”。就是這兒了!
我和小劉對視一眼,快步上前。還沒等我們研究那門禁怎么弄,“嗒、嗒、嗒”,
沉重的皮靴聲從走廊另一頭響起。兩個穿著藏青色制服、身材魁梧得像兩堵墻的安保,
面無表情地擋在了門前,像兩尊鐵塔。為首那個一臉橫肉,眼神冷得像冰,
直接伸手攔住我們。“兩位警官,留步。”聲音硬邦邦的,不帶一絲情緒,“實驗室重地,
未經許可,禁止入內。”“警察辦案!”我掏出證件幾乎杵到他眼前,
“里面可能涉及命案關鍵線索!讓開!”橫肉臉眼皮都沒眨一下:“公司規定。
沒有高層授權或正式公文,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進。”他身體紋絲不動,像焊死在地板上,
手依舊橫著,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感。他腰間的對講機呲啦響著電流聲,像無聲的威脅。
“命案!謀殺案!懂不懂?”小劉也火了,往前頂了一步。另一個安保立刻微微側身,
手按在了腰間的警棍上,動作不大,但威脅意味十足。氣氛瞬間繃緊,空氣里充滿了火藥味。
“規定就是規定。”橫肉臉重復道,聲音像塊生鐵,“請離開。或者,
去找能給你們許可的人。”我死死盯著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又看看那道緊閉的、泛著冷光的金屬門。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混合著被羞辱的怒火直沖腦門。
媽的,明明線索就在這扇門后面,卻像隔著一道天塹!硬闖?襲警的帽子扣下來,
再加上“危害國家安全”的由頭,夠我喝一壺的。操!我狠狠吸了口氣,
把翻騰的怒火強壓下去,感覺肺管子都疼。掏出手機,撥通了隊長的電話,走到一邊,
壓低聲音,語速飛快地把情況說了一遍,重點強調了那扇該死的門和安保的強硬態度,
還有那該死的“敏感領域”。電話那頭,隊長沉默了幾秒,
然后傳來一聲長長的、極其疲憊的嘆息,像抽干了最后一口煙。
“李明……”他的聲音聽起來又干又澀,
“我試著聯系過他們法務部了……那邊……態度非常強硬。強調項目涉及‘國家安全’,
級別很高……沒有上面正式的紅頭文件,別說進去,打聽都算違規。讓我們……等。”“等?
”我差點吼出來,趕緊壓住,“隊長!張偉的血還沒干呢!線索就在門后面!等?
等到黃花菜涼了,兇手早他媽跑沒影了!”“我知道!我知道!
”隊長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罕見的急躁和無奈,“但規矩就是規矩!硬來?
你想脫了這身皮嗎?他們能搬出‘國家安全’這四個字,分量有多重你不清楚?給我穩住!
回來!再想辦法!別在那里搞僵了!”電話“咔噠”掛了。忙音像冰冷的針,
一下下扎著我的耳膜。我捏著手機,指關節捏得發白,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金屬門,那兩個像門神一樣的安保,
還有旁邊那個經理臉上那若有若無、令人作嘔的假笑。“走。”我聲音干澀地對小劉說,
轉身就往電梯口走,腳步沉得像灌了鉛。小劉跟在我后面,我能聽到他牙齒咬得咯咯響。
電梯門合上,隔絕了那片令人窒息的“先進”區域。狹小的空間里,只有沉默和壓抑。
我看著光亮的電梯內壁映出自己那張陰沉得快滴水的臉。“操他媽的‘國家安全’!
”小劉終于忍不住,一拳砸在冰冷的電梯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我沒說話。
心里那把火燒得更旺,卻找不到出口。案子剛撕開一道縫,
就被一扇冰冷的鐵門和一句輕飄飄的“規定”死死焊住。
張偉那張恐懼的臉和那串冰冷的“A3B2C1”在腦子里反復交替。公司那幫孫子,
到底在掩蓋什么?電梯下到車庫,一股陰冷潮濕的霉味混合著汽油味撲面而來。
昏暗的燈光下,我們的腳步聲空洞地回蕩。“李哥,現在怎么辦?
”小劉的聲音帶著不甘和迷茫。怎么辦?我也想問。隊長讓等,
可干等著線索不會從天上掉下來。案子像被推進了死胡同,那扇門堵得死死的。“回現場。
”我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鑰匙狠狠插進去,發動引擎。車子猛地一震,
排氣管發出一聲低吼,在空曠的車庫里格外刺耳。“再去張偉家!掘地三尺,
也得給我找出點別的玩意兒來!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所有東西都抹得那么干凈!
”方向盤冰冷,心里的火卻越燒越烈。那扇門關上了,但我得從別的地方,再撬開一道縫。
張偉,你他媽到底發現了什么要命的東西?第三章:死者的留言張偉那破公寓,第二次來了,
空氣里還殘留著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現場勘查留下的化學試劑味兒,混著灰塵氣,
聞著就讓人心里發堵。燈一開,慘白的光潑下來,照著空蕩蕩的客廳,
地板那圈人形白線像個不祥的烙印。小劉悶頭去翻臥室衣柜,動作帶著股狠勁兒,
估計還在為星海那扇破門憋著火。我站在客廳中央,目光掃過每一寸地方。沙發底下,
茶幾縫隙,電視柜后面……法證那幫家伙像蝗蟲過境,能刮的都刮走了,連點渣都沒剩。
絕望感像冰水,順著脊椎慢慢往上爬。難道真他媽就這么被堵死了?張偉,
你丫倒是多留點東西啊!視線漫無目的地飄,最后落在了墻角那張積了層灰的電腦桌上。
屏幕是黑的,主機箱的電源指示燈也滅了。法證應該查過硬盤了,沒啥發現。可鬼使神差地,
我走過去,手指在布滿灰塵的鍵盤上無意識地敲了一下。屏幕右下角,
一個幾乎被忽略的小圖標,突然頑強地亮了起來——一個未讀郵件的提示。很小,很微弱,
但在一片死寂的黑暗里,那點藍光刺得我眼睛疼。心臟猛地一跳。法證沒發現?
還是覺得不重要?我立刻彎腰,手指有些發僵地摸向鼠標,晃了晃。屏幕“嗡”地一聲亮了,
幽幽的藍光照亮了我湊近的臉。屏保是張風景照,藍天白云,干凈得虛假。桌面很干凈,
幾個常用圖標。那個未讀郵件的提示氣泡,就懸在角落。
發件人是一串亂碼似的字符:**G4M3M4ST3R@shadow.net**。
標題只有一行字,簡單,冰冷,卻像根冰錐直直捅進我眼里:**游戲才剛剛開始。
**發送時間,赫然是張偉死亡當天凌晨,也就是他被發現前的幾個小時!
一股寒氣“噌”地從腳底板竄到天靈蓋。我點開郵件的手指有點抖。郵件正文沒有任何寒暄,
只有一行更大的、加粗的字符,
像某種邪惡的宣告:**下一個密碼是:D4E5F6**下面空了幾行,
然后是一行小字:**——期待你的表現,李警官。**操!他知道我!
這瘋子知道是我在查這個案子!那串“A3B2C1”帶來的寒意還沒散,
這封郵件像兜頭一盆冰水混合物,把我澆了個透心涼。不是結束,是開始!兇手在看著我們!
他在戲弄我們!像貓玩耗子!“小劉!”我吼了一嗓子,聲音有點劈。
小劉“哐當”一聲推開臥室門沖出來:“怎么了李哥?找到啥了?
”他臉上還帶著翻箱倒柜蹭的灰。我指著屏幕,喉嚨發干:“你看這個!”小劉湊過來,
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那封郵件,尤其是最后那句“李警官”。他倒吸一口冷氣,
臉瞬間白了。“媽的!這王八蛋……他盯上我們了?下一個密碼……D4E5F6?
” 他猛地抬頭看我,“格式!李哥!跟‘A3B2C1’一樣的格式!字母數字組合,
三組!這玩意兒肯定有規律!”規律?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猛地竄過混沌的大腦。
之前困在“A3B2C1”的死胡同里,被星海那扇門氣得夠嗆,根本沒跳出那個框。
小劉這句話,像在厚厚的冰面上鑿開了一條縫。“對!格式!”我像抓住救命稻草,
語速飛快,“字母加數字,三組!順序?坐標?還是別的什么編碼規則?快!
打電話給技術科的老王!讓他們按坐標方向優先解析!
把‘A3B2C1’和這個‘D4E5F6’都扔給他!告訴他,
這他媽是下一個案發地點的線索!火燒眉毛了!”小劉二話不說,立刻掏出手機撥號,
語速快得像機關槍,把情況和兩個密碼都報了過去,最后幾乎是吼著強調:“王哥!要快!
這瘋子可能已經動手了!”等待回復的每一秒都像在油鍋里煎。
我死死盯著屏幕上的“D4E5F6”,腦子里各種可能性瘋狂碰撞。
張偉的電腦……他臨死前,是不是還留下了別的?這瘋子用郵件挑釁,張偉呢?
他預感到危險了嗎?一個念頭閃過。我俯身,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不是搜索文件,
而是直接查看系統隱藏文件和最近操作記錄。屏幕上命令符窗口飛快地滾動著黑底白字。
小劉緊張地湊在旁邊看著,大氣不敢出。突然,
一天日期] 22:15 訪問隱藏目錄:\Private\Vault\**隱藏目錄!
Vault?保險庫?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有點抖,憑著模糊的記憶和直覺,
在資源管理器里輸入那個路徑。敲下回車。屏幕閃爍了一下,
一個要求輸入密碼的對話框彈了出來。“操!還有密碼!”小劉急得跺腳。
密碼……密碼……張偉會用什么樣的密碼?生日?名字拼音?
我飛快地試了幾個最常見的組合,全部錯誤。對話框像張嘲弄的臉。就在我幾乎要放棄,
準備讓老王暴力破解的時候,
目光掃過桌面上那張打印出來的現場照片——張偉手邊地板上的“A3B2C1”。
一個瘋狂的念頭冒出來。他死前都要留下這個……會不會……我顫抖著手指,在密碼框里,
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入:**A3B2C1**回車。屏幕瞬間跳轉!
一個極其簡單的文件夾出現在眼前,里面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視頻文件,
文件名是血紅色的三個字:**遺言.avi**我和小劉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度的震驚和一絲寒意。我深吸一口氣,
用盡全身力氣才控制住手指的顫抖,點開了那個文件。播放器窗口彈出。
畫面晃動了幾下才穩定下來,是前置攝像頭拍攝的視角。張偉的臉出現在屏幕中央,
占據了大部分畫面。他的樣子讓我和小劉都倒抽一口冷氣。幾天不見,
他整個人像被抽干了精氣神,眼窩深陷,兩個巨大的黑眼圈掛在慘白的臉上,嘴唇干裂起皮,
頭發亂糟糟地像鳥窩。他穿著件皺巴巴的T恤,背景就是他自己的書房,
我能認出他身后的書架。他湊得鏡頭很近,眼睛瞪得很大,瞳孔里布滿血絲,
眼神是一種極度疲憊下強行撐著的清醒,深處是濃得化不開的恐懼。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