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倒立聽課的瘋子"鐺——鐺——鐺——"震耳的鐘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猛地坐起身,
腦袋差點撞到床柱上。窗外天剛蒙蒙亮,院子里傳來蘇茹清脆的喊聲:"起床啦!
再不起來要遲到啦!"我手忙腳亂地穿好外門弟子標配的青色長袍,抓起身份玉牌就往外沖。
昨晚練功練得太晚,差點睡過頭。院子里,蘇茹已經收拾停當,正不耐煩地跺著腳。
王鐵柱和李青玄也準備好了,三人齊刷刷看著我。"抱歉抱歉!"我一邊系腰帶一邊道歉。
"你可真能睡,"蘇茹翻了個白眼,"快走吧,講經堂離這不近呢!"我們四個一路小跑,
穿過晨霧籠罩的竹林。路上遇到不少同樣趕往講經堂的外門弟子,看到我都指指點點,
竊竊私語。我假裝沒看見,專心趕路。講經堂是座宏偉的圓形建筑,屋頂鋪著青瓦,
四周立著十二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雕刻著不同的靈獸圖案。堂內已經坐了大幾十號人,
我們趕緊找了空位坐下。我剛坐下,后背"門戶"就突突跳了兩下,一股燥熱感涌上來。
壞了,昨晚練完功沒倒立,這會兒開始抗議了。"今天由清虛子長老講授《云臺基礎心法》,
都安靜!"一個執事站在堂前高聲宣布。全場立刻鴉雀無聲。清虛子手持拂塵,
緩步走上講臺。他今天穿了身月白色道袍,須發飄飄,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今日講授引氣入體的要訣。"清虛子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修行之道,
首重根基。引氣入體,需五心朝天,意守丹田……"我認真聽著,
可越聽后背"門戶"跳得越厲害,那股燥熱感從后背蔓延到全身,像有無數螞蟻在皮下爬,
難受得要命。"……氣行周天,如春蠶吐絲,綿綿不絕……"清虛子繼續講解。
我額頭開始冒汗,呼吸變得急促。不行了,再這么坐下去,怕是要當場噴血!顧不得許多,
我悄悄從蒲團上爬起來,雙手撐地,一個倒立!"哇!""他在干什么?
"周圍頓時一片嘩然。我倒立著,感覺好多了,
后背"門戶"涌出的清涼氣息開始平復體內的燥熱。"陳平安!"清虛子一聲厲喝,
"成何體統!"我保持倒立姿勢,艱難地回答:"長、長老,
弟子這樣更、更容易理解……""胡鬧!"清虛子氣得胡子直翹,"立刻給我下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翻身落地。剛一坐正,那股燥熱感又回來了,而且更猛烈!"噗!
"一口黑血沒忍住,直接噴在前排弟子的后背上!"啊!我的衣服!"那弟子跳起來,
后背冒著白煙,衣服被腐蝕出一個大洞。全場大亂,所有人都躲著我,
瞬間在我周圍清出一片真空地帶。清虛子臉色鐵青:"陳平安!出去!
"我灰溜溜地走出講經堂,坐在門外的臺階上,聽著里面重新開始的講課聲,心里一陣苦澀。
這他娘的叫什么事兒?連正常聽課都不行?我正郁悶著,后背"門戶"又是一跳。
這次我沒猶豫,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倒立起來,開始按照自己的方法運轉氣息。
清涼感瞬間流遍全身,舒服得我差點哼出聲。管他呢,反正已經被趕出來了,
不如抓緊時間練功。我就這么在講經堂外倒立了一上午,來往的弟子指指點點,
我都當沒看見。有幾個執事過來呵斥,我嘴上答應,等他們一走,立刻又倒立起來。中午,
蘇茹他們聽完課出來,看到我這副模樣,表情各異。
王鐵柱和李青玄一臉"我不認識這人"的表情,快步走開了。蘇茹卻蹲在我面前,
好奇地問:"你這樣真的有用?"我翻身站起,拍拍手上的灰:"比坐著舒服多了。
""清虛子長老氣壞了,"蘇茹吐了吐舌頭,"說要稟報掌門,把你趕出宗門呢!
"我心里一沉。剛入門一天就被趕出去?這也太丟人了!"不過掌門好像不在,
"蘇茹接著說,"所以暫時沒事。走吧,吃飯去!"食堂里,關于我的"壯舉"已經傳開了。
所到之處,人人避讓,連打飯的雜役都戰戰兢兢的,生怕被我噴一臉血。
我和蘇茹找了個角落坐下。我剛拿起筷子,后背"門戶"又是一陣躁動。這次我有了經驗,
趕緊放下筷子,深呼吸壓制那股熱流。"你沒事吧?"蘇茹擔憂地問。我搖搖頭,
強忍著不適小口吃飯。這頓飯吃得提心吊膽,生怕再出狀況。吃完飯,
蘇茹提議去藏經閣看看。"外門弟子可以借閱一層的基礎功法,
說不定能找到解決你問題的辦法。"藏經閣是座七層寶塔,飛檐翹角,氣勢恢宏。
門口坐著個打瞌睡的白胡子老頭,聽到腳步聲,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玉牌。
"我們遞上身份玉牌,老頭隨手一揮,玉牌閃過一道光:"一層一個時辰,不得抄錄,
不得損壞,違者重罰。"藏經閣一層擺滿了書架,上面整齊排列著各種典籍。
蘇茹輕車熟路地找到功法區,開始翻找。
"《云臺基礎心法詳解》、《引氣入體要訣》、《周天運轉指南》……"她一本本翻看,
"都是正兒八經的功法啊,沒聽說有倒著練的。"我隨手拿起一本《奇門功法雜談》,
翻了幾頁,突然眼前一亮:"等等,這里提到'逆行經脈'!
"蘇茹湊過來看:"'逆行經脈,兇險異常,輕則修為盡廢,重則爆體而亡,后人切勿嘗試。
'……這哪是解決辦法,這是警告啊!"我卻不死心,繼續往后翻,
終于在一頁角落發現段小字:"傳聞上古有逆修一脈,以反常理而行之,然記載甚少,
真假難辨。""上古逆修?"我喃喃自語,后背"門戶"突然劇烈跳動,
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流涌上來!"噗——!"一大口黑血噴在藏經閣地板上,
瞬間腐蝕出一個碗口大的坑!"完了完了!"蘇茹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去擦,
結果袖子也被腐蝕出了幾個洞,"這怎么辦?那老頭說了不能損壞的!"我正想找東西遮掩,
一個陰影籠罩了我們。抬頭一看,那個看門的白胡子老頭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后,
正盯著地上那個坑看。"長、長老恕罪!"我結結巴巴地說,"弟子不是故意的!
"老頭沒說話,蹲下身,用手指蘸了點殘留的黑血,放在鼻前聞了聞,又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喂!"蘇茹驚叫,"有毒的!"老頭卻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蝕靈血,果然是蝕靈血。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弟、弟子陳平安。""陳平安,
"老頭點點頭,"你知道你這是什么血嗎?"我搖搖頭。"蝕靈血,專克靈氣。
"老頭站起身,"上古時期,有一種特殊體質,可以逆行經脈而不死,其血如你這般,
能腐蝕靈物。沒想到啊沒想到,千年之后還能見到。"我和蘇茹面面相覷。"長老,
"我小心翼翼地問,"那我這樣……是好是壞?"老頭嘿嘿一笑:"福兮禍所伏,
禍兮福所倚。誰知道呢?"他揮揮手,"去吧,這坑不用管了。
"我們一頭霧水地離開藏經閣。蘇茹興奮地說:"聽見沒?你可能是特殊體質!
上古流傳的那種!"我卻沒那么樂觀:"那老頭也說可能爆體而亡呢。"回到小院,
王鐵柱和李青玄明顯聽說了我的"壯舉",看我的眼神更加畏懼了,
連招呼都不敢打就躲進了自己房間。"別理他們,"蘇茹拍拍我的肩膀,
"我去幫你打聽打聽那個什么逆修的事!"說完,她一溜煙跑沒影了。我回到自己房間,
迫不及待地開始練功。今天聽到的"逆行經脈"讓我很在意,
也許我的"倒立吞天功"就是類似的原理?雙手撐地,倒立,引動后背"門戶"的氣息。
這次我特意留意氣息的走向,發現它確實和清虛子講的正統功法完全相反!正統是氣沉丹田,
我是氣沖泥丸;正統是順經走脈,我是逆流而上;正統講究中正平和,我卻是劍走偏鋒。
練著練著,我忽然靈機一動——既然氣息是反的,那動作是不是也該全反過來?
我試著把功法里所有動作都做了反向調整。原本該抬手,我改為下壓;該吸氣,
我改為呼氣;該左轉,我改為右轉……"轟!"體內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氣息從后背"門戶"狂涌而出,瞬間沖開幾條我從未感知到的經脈!
"噗!噗!噗!"連續三口黑血噴在墻上,腐蝕出三個深深的坑洞。但我顧不上這些,
因為體內那股清涼氣息突然壯大了數倍,如江河奔涌,沖刷著每一條經脈!我欣喜若狂,
繼續倒立著修煉,直到雙臂發麻才停下。翻身站起,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耳聰目明,
連窗外竹葉的沙沙聲都聽得一清二楚。"這感覺……太棒了!"我忍不住揮了揮拳頭,
發現出拳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正當我興奮時,房門被猛地推開,
蘇茹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陳平安!我打聽到——哇!你墻上怎么這么多洞?""呃,
練功不小心噴的。"我尷尬地撓撓頭,"你打聽到什么了?"蘇茹神秘兮兮地關上門,
壓低聲音:"我找了在內門的表哥打聽,他說藏經閣那個白胡子老頭不簡單!
""怎么不簡單?""那老頭姓莫,據說已經活了兩百多歲了!曾經是內門長老,
后來不知為何自愿去看守藏經閣。最關鍵是——"蘇茹眼睛亮晶晶的,
"他年輕時研究過逆行經脈!"我心頭一震:"真的?""千真萬確!"蘇茹點頭,
"表哥說莫長老有個外號叫'倒行逆施',就是因為總喜歡研究些反著來的功法。
后來好像出了什么事,就不研究了。"我若有所思。
難怪那老頭對我的血那么感興趣……"還有更勁爆的,"蘇茹湊得更近,
"據說咱們宗主年輕時也嘗試過逆行經脈!""什么?"我驚得差點跳起來,
"那他現在……""當然是改邪歸正啦!"蘇茹擺擺手,"不然怎么能當宗主?
不過這說明逆行經脈不是完全行不通,至少宗主嘗試過還活得好好的。
"這個消息讓我振奮不已。如果宗主都嘗試過,那說明我的路不是完全錯誤的!"謝謝你,
蘇茹。"我真誠地說,"你是唯一一個不把我當怪物看的。"蘇茹臉一紅,
隨即大大咧咧地拍拍我的肩:"客氣啥!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比那些假正經的家伙強多了!
"正說著,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陳平安!滾出來!"一個囂張的聲音喊道。
我和蘇茹對視一眼,推門走出去。院子里站著五六個外門弟子,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
正叉腰站著,一副找茬的架勢。"你就是那個倒立怪?"壯漢上下打量我,
"聽說你今天在講經堂搗亂,還噴毒血傷人?"我皺眉:"我沒有傷人,那是個意外。
""意外?"壯漢冷笑,"我兄弟的衣服都被你毀了!你知道一件法衣多貴嗎?
"我這才注意到他身后跟著的正是上午被我噴到的那位,衣服確實換了件普通的。"我賠。
"我干脆地說。"賠?"壯漢哈哈大笑,"就憑你一個剛入門的窮小子?拿什么賠?
"蘇茹站出來:"你們想怎樣?"壯漢貪婪地看了蘇茹一眼,又轉向我:"簡單,
跪下來磕三個頭,說'爺爺我錯了',再從我胯下鉆過去,這事就算了了。
"他身后那群人哄笑起來,還有人吹口哨。我拳頭攥得咯咯響。在武館時就沒少受這種欺負,
沒想到到了仙門還是一樣。"怎么?不服氣?"壯漢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瞪著我,
"知道我是誰嗎?我表哥是內門弟子趙無極!收拾你這種廢物跟玩似的!"我深吸一口氣,
強壓怒火:"我不想惹事。""晚了!"壯漢突然一拳朝我面門打來!我下意識地一個倒立,
雙腿如剪刀般絞出,正好踢在他手腕上!"咔嚓!"清脆的骨折聲響起,
壯漢慘叫著后退:"我的手!我的手腕斷了!"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我自己。
我剛才完全是本能反應,沒想到威力這么大!"你、你等著!"壯漢捂著手腕,臉色慘白,
"我表哥不會放過你的!"說完,他帶著那群人灰溜溜地跑了。
蘇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陳平安!你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
"我也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啊……"剛才那一瞬間,
我體內的氣息自動按照新的路線運轉,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看來全反著練的效果,
比我想象的還要好!"你慘了,"蘇茹卻憂心忡忡地說,"趙無極在內門很有名的,
據說已經筑基中期了。"我苦笑:"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反正我已經得罪了清虛子長老,再加個內門弟子也沒什么。"話雖這么說,
我心里還是沉甸甸的。剛入門兩天,就得罪了這么多人,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啊。
但轉念一想,我本來就是個怪胎,走的就是一條與眾不同的路。既然選擇了逆行,
就別指望一帆風順!"走吧,"我對蘇茹說,"趁天還沒黑,再去藏經閣轉轉。""還去?
"蘇茹瞪大眼睛,"你不怕再噴血啊?"我笑了:"怕什么?反正那老頭知道我的情況。
"說不定,那個神秘的莫長老,就是我逆練成仙的關鍵!2 倒著練劍的怪胎藏經閣前,
那個白胡子莫長老還在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口水都快流到胡子上了。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剛想開口,老頭突然一個激靈坐直了,
眼睛瞪得像銅鈴:"蝕靈血小子!老夫等你半天了!"我嚇了一跳:"長、長老知道我要來?
""廢話!"莫長老掏出一個玉瓶晃了晃,"專門等著收集你的血樣呢!"我嘴角抽了抽。
這老頭把我當什么了?會走路的毒藥庫?"長老,
弟子是想請教關于逆行經脈的事......"莫長老一擺手打斷我:"進去說進去說!
"他鬼鬼祟祟地左右張望,活像個要做壞事的老頑童,"別讓人看見!
"藏經閣一層空無一人。莫長老帶我徑直走到最角落的一個書架前,
從最上層取下一本積滿灰塵的古籍。"《逆天經》?"我念出封面上的三個大字,心頭一跳。
莫長老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這是老夫年輕時收集的逆修資料,可惜不全,
大部分是猜測和假設。"我迫不及待地翻開,卻發現里面十頁有八頁是空白,
剩下兩頁也多是些殘缺不全的句子,什么"氣反道而行之",什么"經脈倒轉如江河逆流",
看得人云里霧里。"這......"我抬頭看向莫長老,"沒什么實際內容啊?
""所以才需要你這樣的活樣本啊!"莫長老眼睛放光,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來來來,
先抽點血!""等等!"我連忙掙脫,"長老,我是來請教修煉問題的,不是來當試驗品的!
"莫長老撇撇嘴,悻悻地收起玉瓶:"小氣!那你說說,你是怎么練的?
"我把自己的"倒立吞天功"簡單說了說,包括如何反向運轉氣息,如何倒立修煉。
莫長老越聽眼睛越亮,最后竟手舞足蹈起來。"妙啊!妙啊!"他拍著大腿,
"老夫當年怎么就沒想到倒立這招呢?"我:"......""來來來,咱們做個實驗!
"莫長老拽著我往外走,"藏經閣后面有塊練功場,平時沒人去!
"藏經閣后面確實有片小空地,擺著幾個木人樁和石鎖。
莫長老從懷里摸出把銹跡斑斑的鐵劍扔給我。"《云臺基礎劍法》會吧?練給我看看!
"我接過劍,回憶了一下昨天在講經堂外聽到的內容。
《云臺基礎劍法》是所有外門弟子必學的入門劍法,講究中正平和,劍走輕靈。我擺開架勢,
一招一式演練起來。雖然動作生疏,但好歹把十二式都順下來了。"嗯,標準的新手水平。
"莫長老摸著胡子評價,"現在,倒著練!""倒著練?""就是把所有動作反過來!
"莫長老興奮地說,"該刺的改成收,該劈的改成撩,順序也全倒過來!"我半信半疑,
試著把第一式"白云出岫"反過來做。原本是向前踏步直刺,我改成后退步收劍。
"不對不對!"莫長老急得跳腳,"不只是方向反,連氣息運轉也要反!經脈逆行!
"我恍然大悟,立刻調整呼吸,引動后背"門戶"的氣息,沿著那條獨特的逆行路徑運轉,
同時將劍招完全反轉。"轟!"體內氣息突然沸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丹田爆發,
順著經脈涌入手臂。鐵劍發出嗡鳴,劍身上竟浮現出淡淡的黑紋!"好!繼續!
"莫長老激動地大喊。我一式接一式地演練,每一招都完全反轉。奇怪的是,
倒著練反而比正著練更順手,仿佛這套劍法本就應該這么練似的。
練到最后一式"萬岳朝宗"時,體內氣息已經如江河奔涌,不受控制地涌向劍尖。
我本能地一劍劈向旁邊的石鎖——"咔嚓!"半人高的石鎖竟被一劍劈成兩半!
斷面光滑如鏡,還冒著絲絲黑氣!"臥槽!"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目瞪口呆地看著手中的銹鐵劍。這破劍居然這么鋒利?莫長老一個箭步沖上來,
搶過鐵劍仔細檢查:"不是劍的問題!是你的蝕靈血!看,劍身上這些黑紋,
就是被你的血腐蝕出來的!"我湊近一看,果然,
原本銹跡斑斑的劍身上布滿了細密的黑色紋路,像是某種神秘的符文。
"這......"我咽了口唾沫,"是好是壞?""當然是好事!"莫長老拍了我一巴掌,
差點把我拍趴下,"蝕靈血腐蝕靈物,卻能與凡鐵相融,形成獨特的蝕紋劍!
你小子撿到寶了!"我揉著發疼的肩膀,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長老,
您為什么對逆修這么了解?"莫長老的表情突然黯淡下來,
半晌才嘆了口氣:"因為老夫年輕時,也像你一樣,不甘心走尋常路啊。
"他背著手走到斷成兩半的石鎖前:"四十年前,老夫是內門最有天賦的長老之一,
卻癡迷于研究各種逆修功法。當時宗主還是我師弟,也跟著我一起研究。"我豎起耳朵。
這可是大八卦!"后來呢?""后來......"莫長老苦笑,"出了點意外。
宗主懸崖勒馬,回歸正統,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而我......"他指了指藏經閣,
"就被打發去看大門了。"我還想再問,后背"門戶"卻突然劇烈跳動起來,
一股熱流直沖喉嚨!"噗!"一大口黑血噴在剩下的半截石鎖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大坑!
"好!好!"莫長老不驚反喜,手忙腳亂地掏出玉瓶接血,"多噴點!老夫研究用!
"我:"......"這老頭絕對有病!等我吐完血,莫長老已經收集了小半瓶黑血,
樂得見牙不見眼:"小子,以后每天這個時辰來找我,老夫教你真正的逆修之法!
"我眼睛一亮:"長老愿意收我為徒?""屁!"莫長老一瞪眼,"老夫早就不收徒了!
就是......學術交流!對,學術交流!"我心中暗笑,這老頭嘴硬心軟,
明明就是想教我,還非要找個借口。"那弟子明天再來。"我恭恭敬敬地行禮。
莫長老擺擺手:"去吧去吧!記住,今天的事別跟任何人說,特別是宗主!"回到小院,
天已經黑了。蘇茹蹲在我房門口,看到我回來,立刻蹦起來:"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
""去藏經閣轉了轉。"我含糊地回答,沒提莫長老的事。
蘇茹神秘兮兮地湊過來:"猜猜我搞到什么了?"她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
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是幾頁泛黃的紙張。
"這是......""內門弟子趙無極的修煉筆記!"蘇茹得意地說,
"我趁他去洗澡的時候偷來的!"我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你瘋了?被他發現還得了?
""怕什么!"蘇茹滿不在乎,"他欺負你在先,我偷他筆記在后,這叫一報還一報!
"我無奈地搖搖頭,接過筆記翻看。上面記載的是一些筑基期的心得體會,
對我這個剛入門的小菜鳥來說,太過深奧了。"好像沒什么用......"我失望地說。
"笨!"蘇茹戳了戳我的額頭,"看背面!"我把紙翻過來,
發現背面竟然記載了幾段關于"逆行周天"的嘗試!雖然內容不多,但明確提到"氣息倒轉,
可短暫提升爆發力,但后患無窮"。"這......"我驚訝地抬頭,
"趙無極也研究過逆行經脈?"蘇茹點點頭:"聽說他卡在筑基中期很久了,
想另辟蹊徑突破。我猜他找你麻煩,說不定是怕你發現他的秘密呢!
"這個推測讓我哭笑不得。不過筆記上的記載確實印證了逆行經脈并非完全不可行,
只是風險極大。"謝謝。"我真誠地對蘇茹說,"不過以后別冒險了,太危險。
"蘇茹撇撇嘴:"沒勁!我還想多刺激呢!"她眼珠一轉,"對了,三天后外門小比,
你參加嗎?""外門小比?""就是外門弟子之間的比試啊!"蘇茹解釋道,
"每三個月一次,前十名有獎勵,還能獲得進入內門聽講的資格!"我心頭一動。
如果能進內門聽講,說不定能學到更多關于逆修的知識。"參加!當然參加!
"蘇茹咧嘴一笑:"我就知道!到時候讓他們看看,倒立怪有多厲害!"送走蘇茹,
我迫不及待地開始練習今天莫長老教的逆練劍法。為了防止再噴血弄壞房間,
我特意跑到院子里練。月光下,銹鐵劍上的黑紋若隱若現,每一次揮動都帶起細微的破空聲。
我完全沉浸在逆練劍法的奇妙感覺中,仿佛劍與我融為一體,如臂使指。正練得入神,
突然感到一道視線。我猛地收劍轉身,發現王鐵柱站在房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你......"他結結巴巴地說,"你的劍法......"我這才意識到,
自己剛才完全是倒著練的《云臺基礎劍法》,在外人看來肯定怪異至極。"我在自創劍法。
"我干笑兩聲,隨口胡謅。王鐵柱將信將疑,但也沒多問,匆匆去了廁所。我松了口氣,
決定以后還是找個更隱蔽的地方練功。第二天一早,我剛出門就感覺氣氛不對。
路上遇到的外門弟子看我的眼神更加怪異了,有畏懼,有鄙夷,
還有幾分......幸災樂禍?"怎么回事?"我攔住匆匆走過的蘇茹。"你還不知道?
"蘇茹一臉焦急,"趙無極放話了,說要在外門小比上親自'指點'你!"我心頭一沉。
筑基中期對上一個剛入門的新人,這哪是指點,分明是要當眾羞辱我!"還有更糟的,
"蘇茹壓低聲音,"清虛子長老向掌門提議,說要把你逐出師門,認為你練的是邪功!
"這個消息如同一盆冰水澆下。我才剛看到點希望,就要被趕出去了?"掌門怎么說?
""掌門閉關了,暫時沒做決定。"蘇茹擔憂地看著我,"陳平安,要不你躲躲吧?
趙無極心狠手辣,去年小比就把一個對手打成了殘廢!"我握緊拳頭,
后背"門戶"突突直跳,一股不服輸的勁兒涌上來。"不躲。"我咬牙道,"他要戰,
我便戰!"蘇茹急得直跺腳:"你瘋啦?你才入門幾天?他筑基中期!"我搖搖頭,沒解釋。
其實我心里也沒底,但直覺告訴我,逃跑解決不了問題。既然選擇了逆行這條路,
就注定要面對更多挑戰。"我去找莫長老。"我對蘇茹說,"也許他有辦法。"藏經閣前,
莫長老聽完我的處境,不但不擔心,反而哈哈大笑:"好事!好事啊!
"我:"......"這老頭絕對腦子有問題!"小子,知道壓力是最好的催化劑嗎?
"莫長老神秘地眨眨眼,"當年老夫就是在生死關頭,才突破逆修瓶頸的!
"他從懷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塞給我:"拿去吧,老夫畢生心血!"我翻開一看,
扉頁上寫著《倒行逆施三十六法》,里面的字跡潦草得像鬼畫符,
勉強能認出是一些逆練功法的要訣。"這......""別這那的了!
"莫長老不耐煩地揮手,"三天時間,能學多少學多少!記住,逆修之道,首重心境!
別人笑你太瘋癲,你笑他人看不穿!"我鄭重地收好小冊子,深施一禮:"多謝長老!
"接下來的三天,我幾乎足不出戶,全身心投入到《倒行逆施三十六法》的修煉中。
、閉氣呼吸、逆行周天、反穿衣服......簡直是一本"如何把自己練成神經病"指南。
但奇怪的是,這些看似荒謬的方法,配合我的蝕靈血體質,竟然真的有效!
尤其是"逆行周天"一節,與我的"倒立吞天功"不謀而合,讓我體內的氣息運轉更加順暢。
第三天傍晚,我正在院子里倒立著練劍,蘇茹風風火火地沖進來:"陳平安!不好了!
趙無極他......"話音未落,院門被人一腳踹開!趙無極負手而立,冷冷地注視著我。
他一身內門弟子的白色長袍,面容冷峻,周身繚繞著淡淡的靈壓,讓人喘不過氣。
"你就是陳平安?"他聲音冰冷,"聽說你揚言要在小比上打敗我?"我翻身站起,
握緊手中的銹鐵劍:"我沒說過這話。""呵,現在知道怕了?"趙無極輕蔑一笑,
"傷我表弟的時候不是很威風嗎?"我這才明白,原來那個找我麻煩的壯漢是他表弟。
這梁子結大了。"明日小比,我會親自'指點'你。"趙無極一字一頓地說,
"希望你能多撐幾招,別太讓我失望。"說完,他袖袍一甩,轉身離去,
留下滿院壓抑的靈壓。蘇茹臉色發白:"完了完了,他比傳說中還可怕!陳平安,
要不你裝病吧?"我搖搖頭,體內的逆行氣息在壓力下反而更加活躍,
后背"門戶"一跳一跳的,像是在回應我的戰意。"不,我要參加。"我握緊銹鐵劍,
劍身上的黑紋在夕陽下泛著詭異的光,"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3 倒立打贏筑基期外門小比這天,演武場上人山人海。我站在參賽弟子隊列里,
感覺后背"門戶"突突直跳,像是揣了只活兔子。周圍人有意無意地與我保持距離,
仿佛我身上帶著瘟疫。"聽說他要挑戰趙師兄?""找死吧?
一個剛入門的外門弟子挑戰筑基中期?""據說他練的是邪功,
會噴毒血......"竊竊私語聲不斷飄進耳朵,我假裝沒聽見,專心調整呼吸。
按照莫長老教的"逆行周天"法門,我故意將氣息倒轉,讓它們在經脈里逆向流動。
剛開始練時差點疼暈過去,現在卻已經能駕輕就熟了。"陳平安!"蘇茹從人群中擠過來,
小臉通紅,"抽簽結果出來了,你第一場對劉大勇!""劉大勇?"我松了口氣,
"不是趙無極?""你想得美!"蘇茹翻了個白眼,"趙無極是種子選手,直接進八強。
你要連贏三場才能對上他!"她從懷里掏出個小布包:"給,
我偷......借來的金瘡藥,據說內門弟子都用這個!"我接過藥,心頭一暖。
這小丫頭為了我真是操碎了心。"謝謝。"我真誠地說,"不過用不上的。""啊?
""因為我會贏。"我咧嘴一笑。蘇茹怔了怔,隨即用力點頭:"對!
讓那些瞧不起人的家伙開開眼!"第一場比試很快開始。劉大勇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使一對銅錘,據說在外門排前二十。看到對手是我,他露出不屑的笑容。"倒立怪,
現在認輸還來得及。"他晃了晃銅錘,"我這錘子可不長眼!"我沒說話,直接一個倒立,
雙手撐地,兩腿分開,擺出個古怪的起手式。全場嘩然。"他在干什么?""瘋了吧?
倒立著打架?""哈哈哈,笑死人了!"裁判長老也看傻了:"陳平安,
你這是......""弟子準備好了。"我平靜地說。裁判搖搖頭,揮手宣布:"開始!
"劉大勇怒吼一聲,揮舞銅錘沖過來。我雙手發力,整個人如陀螺般旋轉起來,
雙腿如鞭子般抽向他的手腕!"啪!"一聲脆響,劉大勇右手銅錘脫手飛出!
他還沒反應過來,我腰身一扭,另一條腿已經掃向他膝蓋!"砰!"劉大勇重重跪倒在地,
還沒等他起身,我的腳趾已經點在他咽喉前一寸處。全場寂靜。"陳平安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