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厚重的菜板,砸中林妙妙太陽穴的瞬間
這可憐女孩的生命,如同一縷輕煙,無聲無息地飄散。
老婦人只當林妙妙是被砸暈了,簡單地給她處理了傷口,和林錦畫一道把她抬回屋后,便不再理會。
廖妙妙在夢中,經歷了這個女孩短暫的一生。
不禁感嘆,這性子靦腆,長相出眾的小姑娘。
和她一樣,為了守護貓貓,付出了生命。
即便死了,還被堂姐殘忍地毀了容貌。
真可憐啊。
傍晚,林家下地忙碌,學堂上學的人們,陸陸續續趕回家來,聚在堂屋,男女分桌,開始用飯。
“奶,這是什么肉?真香。”林老太的大孫子林錦書夾起一塊放在他面前的肉,吃了一口,不由贊嘆。
林老太隱晦地瞥了眼林妙妙的娘,打著哈哈:“好吃你就多吃些,奶下回再給你做。”
柳氏察覺林老太的目光,不禁皺了皺眉,環視一圈,發現自己女兒不在便開口問道:“娘,妙妙呢?”
“哦,那丫頭啊,”林老太神色略顯慌張,吞吞吐吐的回道:“那丫頭下午說有些困,我就讓她回屋去了。”
柳氏抬眸,疑惑地打量林老太幾眼
婆婆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妙妙大白天犯困,沒被她罵?
還讓她回屋?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嗎?
柳氏壓下心中的疑慮,快速將碗里的粟米粥喝完。
拿了口干凈的空碗 重新盛了一碗粥:“娘,妙妙可能身子不舒服,我把粥端屋里給她吃。”
林老太點頭應允。
柳氏經過男人那桌,瞥了一眼,見林錦書面前放著一盤肉,那肉不像雞鴨,也不是豬肉。
她也沒多想,繼續朝外走去。
推開房門,屋內一片漆黑。
柳氏走到桌前,將粥碗放下,點亮油燈,朝林妙妙床鋪看去。
林妙妙背對著她躺在床上,柳氏暗自松了口氣,她還以為婆婆今天這么反常,是將這孩子同大女兒一樣.....
她快步走到床邊,伸手輕推了推:“妙妙,醒醒,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連推幾下,都毫無反應。
她心頭一緊,連忙俯身查看,這才看清林妙妙雙眼緊閉,墊著的枕頭,染著一大片血。
柳氏瞳孔一縮,心跟著狂跳起來,她抖著手探向林妙妙的鼻息。
片刻后,她拍了拍胸口。
幸好,幸好還有氣,還在呼吸,她女兒還活著。
柳氏動作輕柔地想要將林妙妙的頭轉過來,好查清到底是哪里流出來的血。
卻發現女兒的臉已經被血水和枕頭粘在了一起,她不敢動手了。
“怎么辦?女兒怎么成了這樣?……”柳氏心急如焚,思索片刻后,毅然轉身,朝院外走去。
必須去請郎中來。
與其現去堂屋求婆婆答應請郎中,還不如先將郎中請來直接給女兒看診。
免得白費口舌,婆婆還不一定同意請郎中,只會哭窮,說沒錢,讓孩子咬咬牙就過去了。
等看完診,還怕那個死要面子的公爹不出診金?
柳氏生活在林家這幾年,已經摸索出
廖妙妙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傳來一陣劇痛,夢中林妙妙最后遭受的傷痛,清晰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察覺臉上像是被人敷了什么東西,痛感也隨之緩了許多。
她不是已經被火燒死了嗎?親眼看到自己的尸體被黑布蓋著抬走,怎么還會痛?
一個帶惋惜的男聲傳進她的耳中:“傷口我已經重新上過藥了,只是這臉的情況比較棘手。
那些水泡要是沒破,等新皮長出來,再精心調養,或許還能恢復如初。
只是現在,水泡不僅破了,還被磨掉一層肉,摻進去草木灰,我已經洗了好幾遍往后怕是要留疤。
若是剛燙傷就來找我,也不至于會變成這樣。”
“怎么會?下午水泡還沒破,定是這丫頭睡覺不老實,自己弄破的。”林老太偷偷覷了一眼柳氏。
后悔自己剛才太著急說漏了嘴,將自己下午就知道林妙妙臉被燙傷說了出來。
見柳氏面無表情,又暗罵她自作主張請了大夫,反正請都請了,干脆問問情況:“她的臉還能不能恢復?”
“哎,好好養著吧,這孩子還撞到了太陽穴,這可是死穴啊,現在能活著就不錯了。”大夫走到桌前,提筆開始寫藥方。
他將寫好的藥方遞給林老太,林老太沒接。
廖妙妙靜靜地聽著屋里的對話,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大概應該是穿越了。
沒想到這種離奇的事,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只可惜開局不太好啊。
老大夫的目光在屋里掃了一圈,最后背上藥箱朝正屋走去。
林老太往地上啐了一口,咒罵道:“沒福氣的東西,好好一張臉給毀了,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柳氏呆呆坐在林妙妙的床邊,握住女兒的手,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廖妙妙聽到原主奶奶這話,氣的要從床上蹦起來。
就是因為這個老太婆要給她大孫子吃肉,殺了林妙妙的貓,導致可憐的小姑娘就這樣死掉,現在還在這咒她。
她昏昏沉沉的,連眼睛都睜不開,更別說跳起來了。
她恨恨的想,老太婆你等著,等我起來再收拾你,還有那個堂姐,都給她等著。
林老太咒完林妙妙,抬腳就走出屋外,急急朝正房走去。
正房內,劉大夫從林老頭手上接過診金起身朝外走去。
路過林興山身邊時,皺著眉看向他拄著拐杖的腿:“你這腿?”
林興山抬頭,對上劉大夫探尋的目光,他張了張嘴想問些什么。
林老太進來見劉大夫正詢問林興山的腿,急忙上站在他倆中間,隔開他們的視線。
劉大夫不悅的望著林老太,無論是誰說著話,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出現在面前都不會高興。
林老太見劉大夫沉下來的臉趕忙堆笑道:“劉大夫辛苦你走這一趟了,那丫頭的傷,你能不能先別透露出去?”
原來是說這個,他還以為這摳門的老太婆想要將診金要回去。
那丫頭有樁村里人人都羨慕的好親事,萬一臉不能恢復,說不定男方會上門退親?
劉大夫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會往外傳的。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林老太笑著同劉大夫道別:“哎,您慢走啊。”
見劉大夫走遠,林老太臉上的笑瞬間消失,面色沉了下來。
她朝著屋內擺了擺手,疲憊道:“都散了吧。”
各房都在猜測三房那丫頭到底出了什么事,見林老太黑如鍋底的臉色。
都沒敢問,各自回房,盤算著明天找個機會打探一番。
待人都走后,林老太的老來女,林興舞上前:“娘,三房那死丫頭出什么事了?”
“哎,晦氣,好好一張臉毀了。”她往凳子上一坐:“好不容易攀上這么一門好親。
還想著那丫頭嫁過去能幫扶著娘家,哎,這可怎么辦才好。”
林興舞轉了轉眼珠,挨著林老太坐下:“這有什么難辦的,照我說呀,還不如就讓宋家那邊知道那丫頭毀容的事。
娘,您看看我,好好看看你女兒,這都十七,翻年都十八了。
還沒定親,村里都有人在背后說我是老姑娘了。”
林老太沒好氣白了她一眼:“還不是你自己太挑?
這個嫌棄長得不行,那個嫌棄家里不富裕,就連人家沒讀過書你也嫌棄。你自己又識了幾個字?”
“哎呀,娘,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您瞧瞧,眼前不就有一個長得好、家中富裕,還讀過書的嗎?”林興舞提醒著林老太。
“你是說宋秀才?”坐在旁邊一直沒吭聲的林老頭開口,“你的意思是,讓宋家把定親的人換成你?”
“爹,您覺得怎么樣?”林興舞見她爹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趕忙追問。
“我看行。”林老頭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