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熱浪一層接一層拍打著廖妙妙的身體,她安靜的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
一顆顆小光點,從地下室燃燒著的貓皮中飄出來,光點往廖妙妙的周圍匯集。
廖妙妙感覺自己靈魂被這些小光點慢慢地托起,飄在半空,懷里還抱著那只黑貓。
“咪咪,我們好像噶了哦?”廖妙妙下巴蹭了蹭黑貓的頭。
黑貓“喵喵”地叫著,也用腦袋親昵回蹭著她,似乎在同她說話。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要是能聽懂你在說什么就好了。”
廖妙妙飄到地下室外,看見警車閃爍著警燈,消防車鳴著警笛,救護車呼嘯著,陸陸續續地駛入小區。
火勢漸漸被撲滅,廖妙妙看到自己的身體被黑布嚴嚴實實地蓋裹著,被救援人員從地下室抬出來。
她想飄過去看看自己被燒成什么德行,瞬間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將她卷走,她陷進入一片黑暗。
看一眼也不成嗎?我這應該是要去投胎了吧?
東屏村的一間破舊的土灶房內,小女孩身穿著比自己身量大了很多的古裝粗布衣裳,蜷縮在角落,一只白貓被她緊緊護在懷里。
女孩抱著白貓,流著淚苦苦哀求面前的老婦人:“奶奶,不要殺小白,它能幫我們家抓老鼠,求求奶奶了。”
老婦人身邊的女孩臉上浮起嘲諷的笑:“妙妙妹妹,家里多久沒有存糧了?哪來的老鼠?
三叔自打獵受傷后,家里都沒見過葷腥了,我哥哥好不容易今天回來。
你養的小畜生吃了家里不少糧食,正話殺了給我哥加盤葷菜。”
老婦人深以為然地點頭,伸手去擰林妙妙胳膊里側的軟肉,嘴里還罵罵咧咧:“你這死丫頭趕緊撒手。
水都開了,不要耽誤我們給這貓褪毛,這畜生能進我大孫子的肚子也算是它的造化。”
林妙妙胳膊被奶奶擰的劇痛無比,但還是緊緊抱著懷中的白貓,不肯松手。
老婦人見她不肯松手,力氣又加重幾分,像是要從林妙妙身上拽下一塊肉來,疼的她緊緊咬著后槽牙。
這姑娘也是夠倔的,不跑也不躲,就是護著懷里的白貓不松手。
站在老婦人身邊的少女,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從滾燙的水鍋中舀起一勺水,猛地潑到地上,恐嚇她:“林妙妙,你再不松手,下回這熱水就直接潑你身上了。”
林妙妙的腳背被滾水濺到,她往里縮了縮,依舊緊緊抱著白貓,疼的眼淚無聲地淌下來,打濕了臉頰。
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惡毒,她緊盯著林妙妙掛著淚珠,梨花帶雨惹人憐惜的臉,又從鍋中舀出一勺滾水。
老婦人見林妙妙始終不肯松手,便朝她懷里的白貓抓去。
鐵鉗般的手狠狠捏住小貓的脖子,小貓吃痛,“喵喵”地慘叫著。
卻沒有張口咬人,只是在林妙妙的懷里扭動著身體。
林妙妙低頭查看白貓的情況,手微微一松,這白貓便被老婦人掐著脖子一把拎在手上。
她猛地將手舉高,用力將白貓朝地上狠狠摜去。
小貓的身體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往上回彈了一下,再次落地,大口大口往外嘔血。
“不要——”林妙妙尖叫一聲,朝貓撲去。
這凄厲的聲音,穿透灶房大門,驚飛了樹梢上的幾只鳥雀,它們撲騰著翅膀,慌亂地朝天空飛去。
這叫聲,也提醒了旁邊一直握著勺子,勺子里盛著一瓢滾水,眼里帶著瘋狂的少女。
她假裝被林妙妙的聲音嚇到,身子往地上一歪,手中的滾水狠狠的朝林妙妙的臉上潑去。
林妙妙被滾水燙的一聲痛呼,捂著臉在地上來回打滾。
翻滾時撞到破舊的小木桌。
小木桌上,厚重的菜板被的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砸中林妙妙的太陽穴。
林妙妙頓時沒了動靜,身體軟軟癱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這一連串變故,驚得呆愣住的老婦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她目光不善的瞪著跌坐在土灶旁邊的少女:“林錦畫,你作死啊?做什么拿滾水潑她的臉?
她這臉燙壞了怎么出嫁?我們家怎么拿彩禮?”
林錦畫假意瑟瑟發抖,面露委屈,聲音帶著哭腔:“奶,我是被妙妙妹妹嚇到了,一時手抖才把水潑到她臉上的。”
老婦人不再理會她,急忙上前查看林妙妙的傷勢。
見她腦袋正往外冒血,皺了皺眉,走到土灶邊抓了一把草木灰,糊在林妙妙的傷口上。
草木灰灑上去后,血不再往外流,老婦人直起身朝林錦畫吩咐:“你起來,跟我一起把她抬回屋,這一天天的凈是事,沒一個省心的。”
林錦畫緩緩站起身,為了證明自己真被嚇壞了,她故意腳下一軟,又坐回地上。
她偷偷瞥了一眼老婦人,假裝咬著牙,扶著土灶,慢慢地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林妙妙跟前。
祖孫倆一個架著胳膊,一個抬著腿,把林妙妙搬回她的房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林妙妙弄到床上。
老婦人叉腰,呼呲呼呲喘著粗氣,“你給她收拾收拾,我去處理那只貓,得快些個放血,不然燒出來的肉會酸。”
林錦畫乖巧地點頭:“奶,你先去忙,我給她收拾好,就去幫您的忙。”
老婦人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林妙妙,這才轉身走出房間,朝著灶房走去。
林錦畫見她走遠,起身朝著灶房望了一眼。
確定奶奶已經回到灶間開始處理那只貓,這才輕輕地關上房門,轉身走到床前。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仰面躺著的林妙妙,見她右臉上被滾水燙得起了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水泡,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笑。
林妙妙啊林妙妙,你說要是你毀容了,宋秀才會不會上門跟你退親?
到時候我提出,定親的人換成我,你說,他是要你這個毀了容貌的丑女?
還是選我呢?
我從小就喜歡他,為什么偏偏是你這個賤丫頭跟他訂了親?
你可別怨我,誰叫你擋了我的道!
想到這,林錦畫伸手抓住林妙妙的頭發,將她布滿水泡的半邊臉,用力按在枕頭上,用力地來回磨,直到枕頭一片血紅,這才停下手。
她扯著林妙妙的頭發將那半邊臉轉向自己。
看到草木灰混著血水,沾滿了血肉模糊的臉,才將她受傷的臉摁回枕頭上。
拍了拍手,在房中找了塊干布,將林妙妙頭上、脖子上的水漬擦干,起身打開房門,這才若無其事地走回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