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莊被罰的前兩天手都快寫出火星子了才把宮規抄完,本以為綠頭牌掛上去之后就會侍寢,沒想到卻遲遲不得皇上召見。這讓她心中不禁有些失落和焦慮,她曾經自認為靠著自己的容貌和才華進宮之后一定會得寵。卻沒想到現實給了她狠狠一巴掌,剛剛入宮就被罰,到現在都沒見過皇上。想了想一起入宮的姐妹,今日特意約了安陵容一起,到碎玉軒看望生病的甄嬛。
來到碎玉軒,看到甄嬛虛弱的樣子,沈眉莊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她知道甄嬛也是和自己一樣有著高傲的心性的人,如今卻也因為后宮的爭斗被嚇的臥病在床。如今只有她們三人相互安慰、相互扶持,才能在這后宮之中闖出一番天地。
“你這里倒是清凈,現在景仁宮中即使我不能去請安,也知道是如何的熱鬧。”沈眉莊苦笑的打趣,她是未侍寢不能去請安。一起進宮的夏冬春都成了一宮主位,人家是侍寢之后免了請安。
想起夏冬春,沈眉莊心中更是感慨萬分。當初她們一同進宮時,夏冬春家世和學識樣樣不如自己,卻靠著美貌得到了皇上的青睞,剛剛入宮就壓自己一頭。自己和甄嬛卻一直默默無聞,可如今夏冬春已經成為了后宮之中的紅人,成了人人想巴結奉承的寵妃。
“我這病了也沒怎么聽說后宮之事,只是昨日聽浣碧說旻嬪現在獨得圣寵,其余新人尚未侍寢。姐姐飽讀詩書如何不懂,以色侍他人,能得幾時好的道理。空有容貌早晚有一天被皇上厭棄,即使她現在如何得寵又怎能比得上眉姐姐飽讀詩書。”甄嬛輕聲說道,語氣中透露出對沈眉莊的關心和安慰,同時也在貶低夏冬春,選秀和第一次請安兩次的交鋒她們之間已經結下了仇。
兩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坐在下面繡凳上的安陵容的不自在。她低頭默默看著手中剛剛從甄嬛那里接過的針線活,臉色微微發白。她知道自己既沒有出眾的容貌,也沒有顯赫的家世,更沒有甄嬛和沈眉莊那樣的才華和學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卑之情。
甄嬛的這番話雖然是在安慰沈眉莊,但卻無意中刺痛了安陵容的心。她覺得自己在這后宮之中就如同那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被吹滅。而甄嬛和沈眉莊卻可以憑借自己的優勢在這深宮中立足,這讓她感到無比的失落和無奈。
“你說的道理我都懂,既然入了這宮就算是為了家族你我也得爭一番。可入宮之后才知道這其中艱難,前有囂張跋扈的華妃,現在又有不在乎名聲狐媚皇上的旻嬪。那旻嬪在選秀的時候你我就見過她張狂的樣子,她日得勢未必不會是第二個華妃。”沈眉莊嘆息著說道,這話里話外似乎有一種只有他們高貴,其他人都是不擇手段爭寵的感覺。
有些人仿佛就是天生的仇人一般,彼此之間毫無緣由地相互仇視。就像現在的華妃和沈眉莊,雖然華妃尚未對沈眉莊發難,但在沈眉莊的內心深處,早已將華妃視為一個極難相處之人。
正當兩人交談之際,一名小太監領著章太醫來到了碎玉軒。
“奴才給三位小主請安!”小太監跪地叩頭,禮數周全,然而他的語氣卻異常堅定,“奴才奉皇上和皇后的旨意,特地帶章太醫前來給莞常在請脈。”
甄嬛聽聞此言,心中不由得一緊。她原本緊握著趴在桌上的手,此刻更是不自覺地收緊了力道。若是說上次章太醫前來為她請脈,還可以解釋為皇上對她身體的關心,那么此次再度而來,恐怕其中另有深意。甄嬛心知肚明,自己連續兩次被召請脈,無論如何都已沒有再行拒絕的借口。可即便是明知無力回天,她也決不甘心就這樣坐以待斃,哪怕只是做最后的垂死掙扎,她也要再嘗試拒絕一次。
“今兒個早晨溫太醫已經來請過脈了,不是什么嚴重的病癥,只不過是本小主自幼體弱才會遲遲不見好。溫太醫說了身體已經有些許好轉,只要再付兩日藥就是了,章太醫是伺候皇上皇后的太醫,哪里敢勞煩您給診脈。”
甄嬛的語氣異常謙遜,她現在內心十分懊悔,為何前兩天章太醫來訪時,自己沒有果斷停藥呢?當時,她心存僥幸,認為皇上既然已經派人詢問過一次,就不會再來第二次了。
卻沒想到現實卻給了她一個沉重的打擊。今天來的孝太監,是景仁宮的人,奉命而來,自然不會將一個常在放在眼里。
“莞常在,奴才奉命而來,今日無論如何,這脈是一定要請的,還望您能配合。”那太監的語氣冷漠而堅決,似乎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甄嬛心知肚明,此刻已無法再拒絕。若是繼續拒絕,恐怕連傻子都能察覺到其中的端倪。如今,她唯有默默祈禱,希望溫太醫的用藥天賦極高,或者說章太醫的醫術尚未達到能夠識破她身體狀況是用藥所致的程度。
“本小主并非有意為難章太醫,只是覺得此舉過于麻煩。不過,既然是奉命前來,那便診脈吧!”甄嬛強壓下內心的慌亂,面上卻顯得異常從容,緩緩伸出手去。
章太醫拿出手帕放在甄嬛的手腕之上跪在地上診脈,甄嬛坐在榻上正好能看到章太醫的臉色,見他面色如常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氣。
“莞常在身體并無大礙,就像溫太醫所說,再服用兩日藥便可痊愈。”章太醫起身后,臉上看不出什么,語氣恭敬地說道。
一旁坐著的沈眉莊聽到太醫的話,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她這兩日一直憂心忡忡,生怕甄嬛的身體出了什么大問題。如今聽到太醫說只是驚嚇所致,不用兩三日藥就能好,她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無事便好,本就只是驚嚇所致,不過用兩三日藥就該好了。你也是身子骨弱,才會用了五六日藥剛剛有所好轉。”沈眉莊輕聲說道,話語中透露出對甄嬛的關切之情。她就怕皇上哪天招其他新人侍寢,甄嬛再因為身體原因白白錯過的機會。
甄嬛懸著的心也隨著太醫的話落了下來。她暗自松了一口氣,心里盤算著今天一定要讓溫實初再來一趟,這藥可不能再繼續用下去了,誰知道后面還會有什么麻煩事呢。
“幫我回去謝謝皇上和皇后娘娘,等本小主痊愈之后,再去磕頭謝恩。”甄嬛微笑著對章太醫和那小太監說道,然后轉頭對浣碧吩咐:“浣碧,拿些銀錢請章太醫和這位公公喝茶。”
“謝莞常在賞”章太醫和那小太監同時謝恩后告退。
沈眉莊和安陵容也沒有久坐,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后便各自回宮。讓甄嬛沒想到的是剛剛送走沈眉莊和安陵容,碎玉軒又迎來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