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灶臺邊的小福星(甜寵向開篇)1983年夏,蟬鳴裹著麥香漫進趙家土坯房時,
十六歲的趙春苗正蹲在灶臺邊給陶罐里的薄荷澆水。陶罐是用裝紅糖的舊罐頭瓶改的,
她用蠟筆歪歪扭扭畫的小星星——那是弟弟鐵柱用五顆水果糖跟王會計家兒子換的“寶貝”。
薄荷的葉子綠得透亮,葉脈間凝著水珠,在晨光里晃出細碎的光斑,
映得她鼻尖上的絨毛都發著亮。“苗苗快來看!娘給你摘了野莓!
”張翠花舉著搪瓷盆跨進灶房,圍裙上還沾著田埂的草汁。盆里的野莓紅得透亮,
顆顆飽滿得像小燈籠,混著幾片新鮮的薄荷葉,連香氣都帶著股子清甜。
火鉗早收進了碗柜最上層,取而代之的是昨天趕集買的花布頭,
邊角料還被她縫成了春苗書包上的小蝴蝶結——粉色的布蝴蝶歪歪地別在書包帶,
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顫動,像隨時能飛起來。春苗鼻尖動了動,剛要伸手接,
西屋突然傳來鐵柱奶聲奶氣的喊叫聲:“姐——娘給我扎的小辮兒歪啦!
”小男孩頂著沖天辮扒在門框上,頭發絲兒上還沾著幾根草葉,手里攥著春苗送他的鉛筆頭,
筆尖在掌心畫了個歪扭的“姐”字,墨痕混著汗漬,像朵倔強的小花開在掌心。
他晃著小胳膊跑過來,辮子上的紅頭繩甩得老高,鞋尖還沾著灶房門口的黃土,
一看就是剛在院子里瘋跑過。“叮!檢測到小福星能量+0.1!
”機械音在耳蝸里輕輕震動,像顆小糖豆滾過耳畔。張翠花看著女兒眼里亮晶晶的光,
指尖不自覺摩挲著圍裙口袋里的碎紙片——那是她偷偷拼了三晚的師范專科錄取通知書殘片,
邊角還帶著餿水桶里泡過的痕跡,卻被她用丈夫留下的鋼筆在背面畫了只歪歪扭扭的蝴蝶,
翅膀上點著紅點點,想著等攢夠錢就去縣城補辦好。她總覺得,女兒眼里的光,
該和通知書上的字一樣,亮亮堂堂的,不該被埋在餿水桶里。
灶臺的鐵鍋正咕嘟咕嘟燉著南瓜粥,濃稠的粥香混著薄荷味漫開,把整個灶房泡得暖融融的。
春苗突然發現娘的左手心貼著片薄荷葉,
邊緣露出淡淡的紅痕——那是昨天她在野莓叢里被刺劃到的,卻硬說“是小莓果給的吻”,
逗得鐵柱咯咯直笑。此刻薄荷葉被汗水浸得發皺,卻還牢牢貼在掌心,
像塊小小的、帶著清香的創可貼,貼著娘藏在心底的溫柔。“先吃顆野莓,甜著呢。
”張翠花挑了顆最大的野莓塞進春苗嘴里,指尖觸到她嘴角的絨毛,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女兒瘦了些,下巴尖尖的,校服領口還打著補丁,卻把領口洗得發白的藍布衫穿得整整齊齊,
就像她爹當年總把鋼筆別在領口,哪怕衣服補丁摞補丁,也要干干凈凈的。
鐵柱踮著腳夠搪瓷盆,小舌頭舔著嘴唇:“娘偏心!姐姐的野莓比我的大!
”他舉著鉛筆頭在盆邊畫圈,筆尖在陶盆上留下淺淡的痕跡,“我也要姐姐喂!
”春苗笑著蹲下身,把野莓遞到他嘴邊,看他一口咬住,果汁順著嘴角流下來,
趕緊用袖口給他擦——那袖口上,還留著去年娘給她補的針腳,歪歪扭扭卻密不透風,
像道小小的城墻,護著她長大。系統提示音又輕輕響了聲,
張翠花看著兩個孩子湊在搪瓷盆邊搶野莓,南瓜粥的熱氣在窗玻璃上凝成水霧,
忽然覺得這日子啊,哪怕窮點、累點,卻像野莓的甜,一點點滲進了骨頭里。
她摸了摸圍裙口袋里的通知書殘片,
又看了眼春苗書包上的小蝴蝶——那是她用趕集時省下的五分錢買的花布頭,
邊角料剛夠縫這么個小玩意兒,卻讓女兒高興了一整天。“娘,等我考上師范,
就能當老師了。”春苗忽然抬頭,手里捏著片薄荷葉,映得眼睛亮晶晶的,
“到時候我每天給你們帶糖回來,鐵柱也能天天上學,不用幫人放牛了。
”她指尖劃過陶罐上的小星星,那是鐵柱用水果糖換的貼紙,哪怕邊角卷了邊,
也被她小心地護著,像護著個小小的、發光的夢。張翠花喉嚨發緊,
突然想起丈夫走前說的話:“翠花,別讓娃斷了念書的路。”那時鐵柱還在襁褓里,
春苗剛上小學,他攥著她的手,把鋼筆塞進春苗手里,說“這是爹給你攢的‘知識筆’”。
如今鋼筆還在,筆尖有點鈍了,春苗卻用它教會了鐵柱寫“娘”“姐”,
還有院子里的老槐樹、灶臺上的南瓜粥,那些他們生活里最普通卻最溫暖的字。
“快趁熱喝碗粥,別涼了。”張翠花轉身去盛粥,鐵勺碰著陶碗發出清脆的響,
“等你考上了,娘把縫紉機賣了,也供你去縣城念書。”她沒說出口的是,
縫紉機抽屜里還藏著塊藍布,是她用陪嫁的被面改的,打算給春苗做身新衣裳,
就照畫報里女學生的樣子,領口縫上白襯布,袖口綴上小花邊——就像女兒該有的模樣,
清清秀秀,帶著書香。鐵柱捧著碗咕嘟咕嘟喝著粥,鼻尖沾著顆南瓜籽,
春苗笑著給他摘下來,忽然看見娘圍裙口袋里露出半截碎紙——邊角畫著紅蝴蝶,
正是她藏了三天卻被娘偷偷拼好的通知書殘片。她喉嚨發緊,忽然想起昨晚蹲在灶臺邊,
看見娘借著煤油燈的光,用縫衣針把碎紙一點點拼在丈夫的舊筆記本上,
針腳穿過紙頁的聲音,像極了她教鐵柱寫字時,鉛筆劃過作業本的“沙沙”聲。
窗外的蟬鳴又響了些,陽光穿過窗欞,落在灶臺邊的陶罐上,星星貼紙閃著光,
薄荷葉子輕輕搖晃。張翠花看著兩個孩子把碗喝得干干凈凈,
春苗正用鉛筆在舊報紙上畫星星,鐵柱趴在她背上數“一顆、兩顆、三顆”,
忽然覺得胸口暖暖的——哪怕日子像餿水桶里泡過的殘片,只要有這兩個孩子在,
只要還有這盞永遠為他們亮著的煤油燈,就能一點點拼成個發光的夢。
系統提示音在耳蝸里輕輕震動,【家庭溫情值】悄悄漲到了0.7。
張翠花摸了摸圍裙口袋里的蝴蝶殘片,
又看了眼春苗筆下越來越工整的“師范”二字——她知道,有些東西,哪怕碎了、臟了,
只要用心攢著、護著,終會像野莓的甜、薄荷的香,慢慢滲進日子里,變成照亮前路的光。
而她能做的,就是把這灶臺邊的小溫暖,一點點攢成女兒的星星船,讓她哪怕踩著泥濘,
也能朝著有光的地方,慢慢漂去。2 后山小甜餅與秘密約定后山的槐樹下,
樹蔭把地面切成碎金。張翠花把竹籃往草地上一放,籃底墊著她用舊毛巾改的藍布墊,
上面躺著剛烤好的玉米餅,邊緣還沾著她特意撒的芝麻,熱氣騰騰地冒出來,混著槐花香,
勾得鐵柱鼻尖動個不停。春苗靠著樹干給鐵柱編草螞蚱,指尖翻動著狗尾草,
草葉在她手里打了個結,轉眼就變出個綠瑩瑩的小螞蚱,觸須還一翹一翹的。“給苗苗,
考上師范就能天天吃啦。”張翠花從籃底掏出個油紙包,
里面是塊裹著糖紙的水果糖——糖紙上“躍進牌”的紅印子已經有些模糊,
是她攢了半年的糖紙換的,邊角還細心地用透明指甲油涂過,防止起毛。
她把糖塞進女兒手里,指尖觸到春苗掌心的薄繭——那是每天教鐵柱寫字時握鉛筆磨出來的,
小小的、硬硬的,卻讓她心里發酸——女兒才十六歲,本該坐在教室里念書,
卻把鉛筆頭省給弟弟,自己用樹枝在地上練字。
系統提示音輕輕響起【家庭溫情值+0.5】,春苗看著手里的水果糖,
糖紙在陽光下泛著彩光,像小時候見過的彩虹。她想起爹走那年,
娘把最后一塊水果糖塞進她嘴里,說“吃完就長大啦”,可她舍不得咽,
含在嘴里整整一下午,直到糖化了,嘴里還留著甜絲絲的味兒。此刻她把糖紙小心折成小船,
放在竹籃里跟通知書殘片做伴,小船的桅桿上還別著根狗尾草,
像插著面小小的、帶著草香的旗。鐵柱舉著草螞蚱蹦過來,
突然指著張翠花的圍裙笑出聲:“娘的圍裙上有苗苗畫的星星!”藍布圍裙的邊角,
果然繡著三顆歪歪扭扭的黃星星,針腳粗疏得能看見底色,
卻帶著股子認真勁兒——那是張翠花趁夜里在煤油燈下縫的,扎了三次手指,
血珠滴在圍裙上,被她用黃線小心地蓋住,變成了星星的“小光斑”。
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圍裙上還沾著烤玉米餅時濺的面渣,“瞎縫的,
比不上你爹寫的字好看。”“以后咱們每天學十個字,等苗苗考上師范,
娘就用縫紉機給你做條帶星星的連衣裙。”張翠花掏出丈夫留下的舊筆記本,
扉頁不知何時被她貼上了春苗的小學畢業照——照片里的女孩穿著藍布衫,扎著麻花辮,
手里舉著張滿分試卷,嘴角笑出小梨渦。照片邊角畫著小太陽和笑臉,
是她用春苗的蠟筆添的,歪歪扭扭卻滿是暖意,“你爹說過,咱們苗苗的字,
以后要寫在黑板上,讓全村的娃娃都跟著念。”山風掠過樹梢,帶來遠處稻田的清香,
槐樹的花穗輕輕落在竹籃里。
春苗看著娘指尖輕輕劃過筆記本上“教育是火種”的字跡——那是爹的鋼筆字,力透紙背,
哪怕紙頁泛黃,依然清晰得像刻在上面。她忽然發現,那些曾經被撕毀的課本碎片,
不知何時被娘用花布貼成了識字卡片,
整整齊齊碼在竹籃底層——卡片上畫著拼音“a、o、e”,
還有她愛吃的野莓和鐵柱喜歡的小螞蚱,每幅畫下都寫著個歪扭的字,
顯然是娘跟著她學了后補上去的。“娘,你看鐵柱寫的‘星’字!
”春苗突然指著地上的泥畫笑出聲,鐵柱正用樹枝在地上劃拉,
“星”字的三個“小點點”畫成了圓圈,像三顆小糖豆,“他說星星是會發光的小甜餅。
” 鐵柱害羞地躲到娘身后,小手指絞著圍裙角,卻又偷偷探出腦袋,
“姐說星星船能去很遠的地方,上面坐著娘、姐,還有我,還有好多好多識字的娃娃!
”張翠花看著兒子鼻尖的汗漬,忽然想起丈夫臨終前的叮囑:“別讓娃斷了念書的路。
”那時她不懂,只覺得吃飽穿暖最重要,直到春苗把錄取通知書藏進餿水桶,
直到鐵柱抱著鉛筆頭說“想跟姐一樣會寫字”,她才明白,有些東西比糧票更重要,
比如女兒眼里的光,比如兒子掌心的字,比如丈夫留在筆記本上的、沒說完的夢。“來,
吃玉米餅。”她把餅掰成三塊,最大的那塊塞進春苗手里,自己留了最小的,
“等攢夠了糧票,娘帶你去縣城買花布,星星要繡多大就多大,邊兒上再綴上小鈴鐺,
走起路來‘叮鈴叮鈴’響,準保比畫報里的姑娘還好看。” 她沒說的是,縫紉機的踏板下,
還藏著她偷偷攢的雞蛋——二十個雞蛋,能換半匹藍布,夠做條像樣的連衣裙,
只是她舍不得賣,想著等春苗真的考上了,再拿出來當“慶功禮”。春苗咬了口玉米餅,
芝麻的香混著麥香在嘴里散開,餅心還夾著點野莓醬——是娘偷偷做的,
把吃不完的野莓煮成醬,藏在陶罐里,只在今天拿出來抹在餅里。她看著娘左手心的紅痕,
已經結了痂,卻還留著淡淡的印子,像顆小小的、紅色的星星,忽然想起昨晚路過灶房,
看見娘對著縫紉機掉眼淚,手里攥著爹的舊鋼筆,卻在給她拼通知書殘片。“娘,
等我當了老師,就把鐵柱也帶去學校,讓他坐第一排。”春苗把自己的餅分了半塊給鐵柱,
看他吃得狼吞虎咽,嘴角沾著芝麻,“咱們還要在學校旁邊種薄荷,種野莓,
讓孩子們下了課就能摘著吃,就像咱們在后山一樣。” 她指尖劃過筆記本上爹的字跡,
忽然覺得那些碎掉的通知書,那些沒讀完的課本,此刻都在這后山的風里,在娘縫的星星里,
在鐵柱畫的“小甜餅星星”里,慢慢拼成了個新的、帶著溫度的夢。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知識啟蒙值】漲到了1.0。張翠花看著女兒眼里的光,忽然覺得丈夫說的“火種”,
原來早就種在了春苗心里,又借著她的手,種進了鐵柱的掌心,種進了那些識字卡片里。
而她能做的,就是把這后山的風、槐花香、玉米餅的甜,都攢成養分,讓這顆火種慢慢長大,
哪怕用縫紉機的針腳、用野莓醬的甜、用無數個熬夜拼殘片的夜,也要護著它,不讓它滅了。
槐樹葉在頭頂沙沙作響,陽光穿過葉縫,在竹籃里的糖紙船上灑下光斑,
像給小船鍍了層金邊。鐵柱舉著草螞蚱追著蝴蝶跑,春苗靠在娘肩上,
看著遠處的山尖——那里有片云,像極了她折的星星船,正慢慢飄向有光的地方。而她知道,
不管飄多遠,這后山的槐樹、灶房的南瓜粥、娘縫的星星圍裙,永遠是她心里最暖的港灣,
是她帶著星星火種出發的地方。3 灶臺夜話與糖紙星空夏夜的風裹著驅蚊草的香氣,
從灶房的木窗縫里鉆進來,繞著煤油燈的火苗打旋。張翠花坐在縫紉機前踩著踏板,
“咔嗒咔嗒”的聲音混著窗外的蛙鳴,織成一張溫柔的網,把兩個孩子裹在中間。
春苗趴在灶臺上用舊報紙練字,鉛筆尖在紙上劃過,留下工整的“師范”二字,
旁邊畫著小太陽和縫紉機,是她照著娘踩縫紉機的樣子畫的。“苗苗看,這是娘新學的針法。
”張翠花舉起一塊藍布,上面用白線繡著“師范”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