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把房產證拍在茶幾上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老狐貍又要作妖了。"蘇沐晴,
想住這套學區(qū)房可以,先把這份協(xié)議簽了。"她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點了點桌上那張紙,
我低頭一看,標題赫然寫著《生育承諾書》。"媽,您這是什么意思?
"我老公顧星辰剛從廚房出來,手上還沾著洗潔精泡沫。"字面意思。"婆婆翹起二郎腿,
真絲旗袍開衩處露出保養(yǎng)得當?shù)男⊥龋?生二胎才能過戶,這是咱家的規(guī)矩。
"我盯著那份協(xié)議,第三條明明白白寫著:若五年內未生育二胎,現(xiàn)有居住權自動終止。
好家伙,這哪是協(xié)議,分明是賣身契。"星辰,你早知道?"我轉頭看向結婚三年的丈夫。
他眼神躲閃,喉結滾動兩下,突然對天花板產生了濃厚興趣。婆婆嗤笑一聲:"裝什么傻?
當初要不是看你能生養(yǎng),我會同意星辰娶個農村姑娘?"她端起骨瓷茶杯,
"頭胎是個丫頭片子就算了,現(xiàn)在政策放開...""媽!"顧星辰終于出聲,
卻在對上他媽眼神時又蔫了。這個在投行年薪百萬的精英,在他媽面前永遠像沒斷奶的娃。
我捏著協(xié)議的手指發(fā)顫。去年為了女兒能上重點小學,我們賣了婚房貼補這套學區(qū)房的首付,
房產證上卻只寫了婆婆名字。當時她說:"都是一家人,計較這些干什么?
"現(xiàn)在想來全是套路。"我要是不簽呢?"我把協(xié)議推回去。
婆婆笑容不變:"那就搬出去唄。對了,聽說你們公司最近在裁員?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我的肚子,"二十九歲再找工作可不容易。"手機突然震動,
閨蜜林小滿發(fā)來微信:"你婆婆上個月在碧桂園又買了套200平的,寫的她一個人名字。
"后面跟著三個憤怒表情包。我抬頭看著客廳墻上"家和萬事興"的十字繡,突然笑出聲。
那還是我熬了三個月的夜繡的,現(xiàn)在看起來像個笑話。"行,我簽。"我抓起鋼筆,
在乙方簽名處龍飛鳳舞寫下名字。婆婆臉上剛露出勝利笑容,
我就接著說:"不過我有三個條件。""第一,協(xié)議要公證;第二,
生男生女都不能反悔;第三..."我指著玄關處探頭探腦的保姆,"王姨以后只聽我安排。
"婆婆臉色變了變。這個保姆是她遠房親戚,平時沒少給她打小報告。"沐晴!
"顧星辰慌張地拽我袖子。我甩開他的手,
從包里掏出體檢報告拍在桌上:"您兒子弱精癥的報告,要一起公證嗎?
"客廳瞬間安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出風聲。婆婆的臉像打翻的調色盤,青一陣白一陣。
她當然知道,這兩年要不上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問題。當天晚上,顧星辰在書房待到凌晨。
我摟著女兒睡覺時,聽見他在陽臺打電話:"媽,沐晴現(xiàn)在翅膀硬了...不是,
她那個閨蜜的表哥是律師..."第二天早飯時,婆婆破天荒給我盛了碗燕窩。
瓷勺碰在碗沿叮當作響,她笑得像朵老菊花:"沐晴啊,媽想了想,
協(xié)議要不就算...""公證處約的十點。"我擦擦嘴站起來,"對了媽,
您那套碧桂園的物業(yè)費該交了。"看著她瞬間僵住的表情,我抱起女兒親了親,"寶寶,
今天媽媽帶你去迪士尼好不好?"出門前,我從鏡子里看見婆婆把燕窩碗重重摔進水池。
顧星辰西裝革履地站在玄關,欲言又止的模樣像極了我們相親那天。
只不過當時我覺得他靦腆可愛,現(xiàn)在只覺得惡心。"星辰,"我彎腰換鞋,
"你知道我為什么能簽那個協(xié)議嗎?"他沒吭聲,我自顧自說下去:"因為從今天起,
我要讓你們顧家知道,什么叫請神容易送神難。"電梯門關上的瞬間,
我聽見屋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女兒在我懷里咯咯笑,小手指著電梯廣告:"媽媽,
米老鼠!"我親了親她柔軟的頭發(fā)。是啊寶貝,生活不就是個游樂場嗎?
只不過有些人非要把旋轉木馬玩成過山車。公證處門口,婆婆的臉色比鍋底還黑。"蘇沐晴,
你非要鬧這么大?"她壓低聲音,涂著暗紅色口紅的嘴唇幾乎沒動,"家丑不可外揚,
你懂不懂?"我低頭整理文件,假裝沒聽見。顧星辰站在旁邊,西裝筆挺,卻像個局外人,
眼神飄忽不定。"媽,公證完了,大家都安心。"我笑瞇瞇地把協(xié)議遞給工作人員,"對了,
您那份體檢報告帶了嗎?"婆婆的嘴角抽了抽。公證流程比想象中順利,工作人員見怪不怪,
甚至沒多問一句。等紅章一蓋,婆婆立刻把協(xié)議塞進她的愛馬仕包里,
仿佛多拿一秒都會臟了手。"現(xiàn)在滿意了?"她冷笑,"別以為這樣就能拿捏我。""媽,
您說哪兒的話。"我挽住顧星辰的胳膊,故作親昵,"我們是一家人,協(xié)議只是走個形式嘛。
"顧星辰身體僵硬,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演這出。婆婆瞇起眼睛,像在評估我的演技。
回家的路上,車里安靜得可怕。顧星辰握著方向盤,指節(jié)發(fā)白。我低頭刷手機,
閨蜜林小滿發(fā)來消息:"你婆婆昨天去見了張律師,好像在咨詢協(xié)議的法律效力。
"我笑了笑,回她:"讓她問,問得越清楚越好。"晚上,婆婆破天荒沒讓保姆做飯,
親自下廚燉了鍋老母雞湯。飯桌上,她給我盛了滿滿一碗,笑容慈祥得像是換了個人。
"沐晴啊,媽想了想,以前是媽太著急了。"她夾了塊雞肉放我碗里,"生孩子的事,
順其自然就好。"我低頭喝湯,沒接話。顧星辰在旁邊干笑兩聲,
試圖緩和氣氛:"媽說得對,咱們不急。""不急?"我放下筷子,抬頭看他,
"那協(xié)議上寫的五年期限,是擺設?"婆婆的笑容僵在臉上。顧星辰尷尬地咳嗽一聲,
低頭扒飯。空氣凝固了幾秒,婆婆突然嘆了口氣:"沐晴,媽也是為你們好。
這套學區(qū)房值多少錢,你心里清楚。要是星辰以后……""媽!"顧星辰猛地打斷她,
臉色難看。我挑眉:"星辰以后怎么了?"婆婆閉了嘴,眼神閃爍。顧星辰站起身,
借口去廚房拿飲料,溜得比兔子還快。我盯著婆婆,等她解釋。她低頭攪了攪湯,
終于開口:"沐晴,有些事媽不想瞞你。星辰他……前陣子體檢,查出點小問題。
""什么問題?""肝……肝不太好。"她支支吾吾,"醫(yī)生說,得注意休息。
"我差點笑出聲。肝不好?她兒子天天應酬喝酒,肝能好才怪。但我知道,
她真正想說的不是這個。"媽,您放心。"我端起湯碗,慢悠悠喝了一口,"星辰身體再差,
我也會照顧好他。畢竟……"我頓了頓,"協(xié)議都簽了,我得對得起您這套房,對吧?
"婆婆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蒼蠅。半夜,我聽見顧星辰在陽臺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
但斷斷續(xù)續(xù)還是飄進臥室。"媽,您別逼我了……我知道,
但她現(xiàn)在不好糊弄……""體檢報告?她怎么可能有?我根本沒去查過……""行了,
我會想辦法……"我翻了個身,假裝睡著。等他輕手輕腳爬上床,
我才"迷迷糊糊"地問:"幾點了?""快兩點了,睡吧。"他語氣疲憊。我"嗯"了一聲,
背對著他閉上眼睛??磥?,這場戲才剛剛開始。周末,我?guī)е畠喝ラ|蜜林小滿家玩。
她老公出差,家里就我們仨,正好說點掏心窩子的話。"你真簽了?"林小滿瞪大眼睛,
手里的薯片都忘了吃,"你婆婆這算盤打得,我在隔壁小區(qū)都聽見了!"我聳聳肩,
把女兒哄去兒童房玩積木,才壓低聲音說:"簽是簽了,但我沒打算真生。
""那五年后怎么辦?""五年?"我冷笑,"用不了五年,我就能讓她求著我撕協(xié)議。
"林小滿湊過來:"你有計劃了?"我正要開口,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顧星辰",
我直接按了免提。"沐晴,你在哪兒?"他語氣有點急,"媽突然暈倒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
"我和林小滿對視一眼。這么巧?昨天剛撕破臉,今天就來這出?"嚴重嗎?
"我故意拖長語調。"醫(yī)生說可能是高血壓,讓住院觀察。"顧星辰聲音發(fā)虛,
"那個...你能來一趟嗎?我在公司有個重要會議..."哈,果然。
我太了解這對母子了——一個裝病,一個裝忙,不就是想試探我的態(tài)度嗎?"行啊,
哪個醫(yī)院?"我爽快答應,掛掉電話就沖林小滿眨眨眼,"好戲開場了。
"醫(yī)院走廊消毒水味刺鼻。我拎著果籃推開病房門時,婆婆正半靠在床上刷手機,
臉色紅潤得能去跳廣場舞。"媽,您好點了嗎?"我把果籃放在床頭柜上,
特意挑了最貴的進口水果。"哎喲,可算來了。"婆婆立刻切換到虛弱模式,手扶著額頭,
"突然眼前一黑就..."我打斷她的表演:"醫(yī)生怎么說?要做什么檢查嗎?
我正好認識這兒的副院長。"婆婆表情一僵:"不、不用麻煩,
就是老毛病...""那怎么行!"我掏出手機,"我這就約個全身檢查,
心肝脾肺腎都查一遍,尤其是肝——星辰不是說您肝不好嗎?
""我什么時候..."婆婆猛地住口,臉色變了變,"沐晴啊,媽就是累著了,
休息兩天就好。"我點點頭,突然壓低聲音:"媽,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她立刻來了精神,眼睛都亮了:"什么事?""您看,既然您身體不好,
星辰工作又忙..."我嘆了口氣,"要不我把工作辭了,專心在家照顧您?""什么?!
"婆婆差點從床上彈起來,"你不是剛升部門主管嗎?""是啊,年薪漲到四十萬了。
"我憂愁地說,"但比起您的健康,錢算什么?"婆婆的嘴角抽搐兩下。
我知道她在算賬——我要是真辭職,她那寶貝兒子就得一個人養(yǎng)家,
她那套學區(qū)房的貸款還沒還清呢。"胡鬧!"婆婆突然中氣十足,"年輕人要以事業(yè)為重!
媽有保姆照顧,用不著你!
"我"為難"地皺眉:"可協(xié)議上說我得好好調養(yǎng)身體...""那、那也不急這一時!
"婆婆一把抓住我的手,"沐晴啊,媽想通了,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拿主意,
媽以后絕不干涉!"我"感動"地點頭:"媽,您真好。"走出病房時,
我順手拍了下墻壁上的呼叫鈴——既然來了醫(yī)院,總得讓她做點什么檢查才不虛此行,對吧?
晚上顧星辰難得準時回家,一進門就問我:"媽怎么樣了?""挺好的。
"我漫不經心地翻著雜志,"做了個全身檢查,明天出報告。"他臉色變了:"全身檢查?
媽同意?""當然。"我抬頭沖他笑,"媽可配合了,尤其抽血的時候,特別勇敢。
"顧星辰額頭冒出細汗,轉身就去陽臺打電話。
我隱約聽見"體檢報告""別讓她看到"之類的字眼。有意思??磥磉@對母子,
瞞著我的事還真不少。我打開手機,給林小滿發(fā)了條微信:"幫我查個人,
顧星辰他們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叫...應該是姓白的。"直覺告訴我,這場婆媳大戰(zhàn)背后,
藏著更大的秘密。林小滿的辦事效率一向驚人。第二天中午,我的手機就收到一份壓縮包。
點開一看,是張年輕女孩的照片——瓜子臉,黑長直,穿著某大廠的實習生工牌,
名字叫白夢妍。"你老公帶的實習生,上個月開始經常一起加班。
"林小滿的語音帶著咬牙切齒的勁,"上周五他們公司團建,這姑娘喝多了,
是你老公送她回的家。"我放大照片。女孩手腕上戴著條梵克雅寶手鏈,最新款,
官網標價三萬多。以實習生的工資,怕是連零頭都付不起。正看著,
顧星辰的微信突然彈出來:"今晚加班,不回來吃飯。"我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幾秒,
回復:"好,記得吃胃藥。"放下手機,我徑直去了衣帽間。最底層的抽屜里,
放著顧星辰的備用錢包——結婚三周年我送的,他嫌款式老氣,一直沒用。翻開夾層,
一張酒店房卡滑了出來。晚上七點,我站在金融街某五星級酒店大堂。房卡在指尖轉了一圈,
電梯直達28樓。走廊地毯吸走了腳步聲。2806房門前,我深吸一口氣,
直接刷卡——"滴"的一聲,門開了。房間里沒人。床鋪整潔,浴室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