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二十年，婆婆嫌我吃白飯，丈夫嫌我不賺錢。女兒生日當天，
全家逼我去賣腎給她換愛馬仕包。“反正你當家庭主婦沒價值，不如割個腎幫家里！
”丈夫摟著情婦點頭：“醫生我聯系好了，明天就手術。
”我笑著擦干手上蛋糕奶油：“好啊，先簽這個。
”當離婚協議和十億財產公證書甩在桌上時，全家瘋了。婆婆尖叫撕毀協議，
卻不知我早已買下整棟醫院。“忘了說，你每天泡枸杞的紫砂壺，拍賣價三百萬。
”---客廳里吊燈明晃晃的，光線刺得人眼睛發酸，
卻驅不散空氣里那股沉甸甸的、油膩的飯菜氣味，混雜著廉價香薰蠟燭燃燒后的甜膩余燼。
二十寸的鮮奶蛋糕擺在餐桌正中央，雪白的奶油上，
用艷俗的粉紅色果醬歪歪扭扭地擠著“樂樂生日快樂”。那點粉紅，
在一片狼藉的杯盤碗碟、啃剩的雞骨頭和油乎乎的餐巾紙中間，顯得格外扎眼。“樂樂，
快吹蠟燭！快吹蠟燭呀！”婆婆張鳳英拍著手，笑得臉上褶子都堆了起來，
聲音尖利得像是指甲刮過玻璃，“哎呀我的大孫女，又長大一歲咯，奶奶的心肝寶貝！
”丈夫陳建也難得地掛著笑，雖然那笑容浮在臉上，沒滲進眼底。
他摟著旁邊一個穿著低胸紅裙、妝容精致的年輕女人，那女人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
正風情萬種地搭在陳建臂彎里，眼神輕飄飄地掃過餐桌對面正彎腰收拾殘羹冷炙的我，
帶著毫不掩飾的優越感。女兒陳樂樂，今天的主角，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她噘著嘴，
挑剔地用指尖撥弄著蛋糕邊緣一顆有點融化的草莓，臉上沒有多少過生日的喜悅，
反而籠著一層揮之不去的煩躁。“媽！”樂樂忽然抬頭，聲音又尖又亮，
蓋過了婆婆的笑語和陳建與紅裙女的低語，像根針，猛地刺破了這層虛假的熱鬧，
直直扎向我，“你看我同學王萌萌她媽今天背的那個包！新款愛馬仕鉑金包！可好看了！
限量版的！”她說著，眼神像探照燈一樣在我身上來回掃射，
最終定格在我腰間那條洗得發白、邊角甚至有點脫線的舊圍裙上，
那目光里的鄙夷幾乎要凝成實質。“你再看看你！整天就圍著鍋臺轉，
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我都沒臉帶你出去！同學問起來我都不知道怎么說！
”她越說越激動，臉頰漲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不管！我也要那個包！王萌萌說了，
她媽那個包要三百萬！你給我買！現在就買！”三百萬。這三個字像冰錐，
狠狠鑿進我疲憊的脊椎里。我正把一盤沾滿醬汁的排骨骨頭倒進垃圾桶，
油膩的湯汁濺了一點在手背上，冰涼黏膩。我動作頓了一下，沒抬頭，
只是更用力地攥緊了油膩的盤子邊緣，指關節繃得發白。喉嚨里堵著東西，咽不下去，
也吐不出來。客廳里瞬間安靜了一下。
只有電視里財經頻道主持人平穩無波的播報聲在背景里流淌：“……今日大盤震蕩上行，
科技股表現亮眼，其中‘星耀科技’漲幅尤為突出，
收盤報……”這短暫的寂靜被婆婆張鳳英一聲夸張的倒吸冷氣打破。“哎喲我的老天爺！
三百萬？！”她拍著大腿，眼珠子瞪得溜圓，仿佛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就一個包？
金子打的也沒這么貴吧！樂樂啊，咱可不能跟那種暴發戶比！她們家什么底子？
咱們家什么底子？”她說著，目光刀子似的剜向我，那里面盛滿了二十年如一日的刻薄，
“再說了，你媽？哼，她除了會煮飯掃地，還能干點啥？三百萬？三百塊她都掙不出來！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像生銹的鋸子在拉扯神經。旁邊的紅裙女適時地掩著嘴，
發出一聲短促又刺耳的嗤笑，肩膀一聳一聳的，帶著看好戲的輕佻。丈夫陳建皺著眉頭，
似乎覺得樂樂的要求有些過了，又或者只是單純覺得吵鬧。他安撫性地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另一只手卻始終沒離開紅裙女的腰。“樂樂，別鬧。你媽……她哪有那個本事。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習以為常的輕描淡寫，仿佛在陳述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
“爸知道你委屈，可咱們家就這條件，你媽……唉，你也知道。”他嘆了口氣，
那嘆息里沒有歉意，只有一種“攤上這么個沒用的老婆/老媽真倒霉”的無奈，
目光掠過我的圍裙時，更是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厭煩。“我不管！我就要！”陳樂樂猛地跺腳，
聲音拔得更高，帶著哭腔，眼圈瞬間紅了，“王萌萌她們都笑我！說我媽就是個黃臉婆，
是家里的蛀蟲！只會花爸爸的錢！我不管！你們必須給我買！不然我就不活了！
”她抓起桌上一個空可樂罐，泄憤似的狠狠砸在地板上，發出“哐當”一聲刺耳的巨響，
金屬罐子滾出去老遠。客廳里再次陷入死寂。這次連電視的聲音都被刻意忽略了。
婆婆張鳳英渾濁的眼珠子飛快地轉動著，像在算計著什么。幾秒鐘后，她猛地一拍桌子，
震得碗碟哐當作響。她不再看撒潑的孫女，而是直勾勾地、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精明盯住我，
那眼神，像屠夫在掂量砧板上的肉。“賣腎！”她突然開口，聲音斬釘截鐵，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篤定，“對！賣腎！”這三個字，像淬了冰的匕首，
狠狠捅進我的心臟。我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那張寫滿市儈算計的老臉。
指尖還殘留著剛才收拾垃圾時沾染的油膩和蛋糕奶油的甜膩，此刻卻冷得如同冰塊。
婆婆卻毫無所覺，或者說毫不在意。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想到了絕妙的主意，
臉上甚至浮現出一種扭曲的興奮。“電視上不都說了嗎？一個腎，好的能賣好幾十萬呢！
反正人有兩個腎，割一個又死不了！”她渾濁的眼睛閃爍著貪婪的光，
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幾十萬鈔票在向她招手，“你天天在家白吃白喝，為這個家出過什么力了？
養你這么多年，也該回報回報了！樂樂可是咱們老陳家的獨苗，是咱們家的希望！
你這個當媽的，為了女兒的前程，犧牲個把腎怎么了？天經地義！”她的話語像淬毒的鋼針，
一根根扎進我的耳膜。空氣里殘留的蛋糕甜香和飯菜油膩混合在一起，
此刻聞起來只令人作嘔。“媽說得對！”丈夫陳建竟然也點了點頭，
摟著紅裙女腰肢的手緊了緊，看向我的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一種解決麻煩的冷酷效率。
“樂樂的前程最重要。這年頭，沒點像樣的東西撐門面，孩子在學校抬不起頭，
以后在社會上也吃虧。”他頓了頓，語氣平淡得像在安排明天的買菜，“你也別害怕，
正規渠道，安全得很。醫生我都提前聯系好了，明天就安排你去檢查，沒問題的話，
盡快手術。放心，手術費家里出。”紅裙女依偎在陳建懷里，
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胸口，嬌聲嬌氣地幫腔：“就是呀，姐姐。
一個腎而已嘛，對身體影響不大的。你看那些新聞里，好多人賣了腎不也活得好好的？
為了女兒，為了這個家，犧牲一點點，多偉大呀！”她說著，
嘴角勾起一抹虛偽又涼薄的弧度。“對對對！”婆婆立刻附和，仿佛找到了最堅實的同盟，
“你看人家小美（紅裙女）多懂事！這話說到點子上了！為了女兒，為了咱們老陳家，
犧牲一下怎么了？這是你的福氣！”她渾濁的老眼死死鎖住我，帶著不容置疑的逼迫，
“明天！就明天！建子，你趕緊跟醫生敲定時間！”陳樂樂停止了哭鬧，
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最初的委屈和憤怒，在聽到“幾十萬”和“愛馬仕”時，
奇異地被一種混合著貪婪、期待和冷酷的神情取代了。她沒再說話，
但那眼神分明在說：快答應！快去賣！全家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
婆婆的刻薄，丈夫的冷漠，情婦的譏誚，
女兒的貪婪……這些目光交織成一張無形卻沉重無比的網，兜頭罩下，幾乎令人窒息。
我站在餐桌旁，背后是廚房門框冰冷的棱角，面前是這一張張被貪婪和自私徹底扭曲的嘴臉。
時間仿佛凝固了。蛋糕上那點粉紅色的“樂樂生日快樂”，在燈光下刺得人眼睛發疼。
我慢慢抬起手。手上還沾著剛才收拾時蹭到的奶油，白膩膩的一小塊，在指尖顯得格外突兀。
我盯著那點白色，看了足足有三秒鐘。然后，我輕輕地、慢慢地，
用那條舊圍裙還算干凈的角落，一點一點，極其仔細地，擦掉了指尖上那點礙眼的奶油。
動作舒緩，甚至帶著一種奇異的專注，仿佛這是此刻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擦干凈了。
我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婆婆那張因興奮而漲紅的老臉，掠過丈夫陳建那理所當然的冷漠，
滑過紅裙女小美眼中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最后，
停在女兒陳樂樂那張寫滿貪婪和催促的臉上。客廳里安靜得可怕，
只剩下電視機里財經頻道主持人依舊平穩的語調：“……‘星耀科技’今日股價再創新高，
其神秘大股東‘林女士’持股比例已接近絕對控股……”我的嘴角，
就在這片詭異的寂靜和電視背景音中，緩緩地、一點一點地向上彎起。“好啊。”聲音不大，
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溫和，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清晰地蕩開。
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平靜回應，讓婆婆張鳳英臉上那種“計謀得逞”的興奮瞬間僵住，
陳建摟著小美的手臂也微微收緊，眉頭困惑地皺起，小美嘴角那抹看好戲的譏笑也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