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學第一天,我就成了全班最受關注的那個人。不是因為成績,不是因為長相,
而是因為——“她居然轉到這來了?”曾經的朋友轉身站在對立面,
老師的偏見、同學的排擠、家庭的控制……我不是天賦異稟的女主角,
只是想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可如果連安靜地學習都要被打壓,
那我只能——贏得所有人的尊重。1 分班名單沒有我的名字我第一次踏進這所學校,
是被母親拽著手臂拉進去的。她穿著一身熨得筆挺的西裝裙,
腳踩著尖頭高跟鞋在教學樓的瓷磚地上敲出一串節奏,像是對我進行行軍式押送。
“別給我丟人。”她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我低著頭,視線盯著地面,
看著自己的鞋尖踩進每一格地磚,好像這樣就能屏蔽走廊兩側那些打量的目光。
我們走進高二年級辦公室,一個女老師正在翻看資料。她三十多歲,眉間有一道細紋,
見了我們只是點點頭:“新轉來的?”“嗯。”我母親立刻換上標準笑容,
把我往前推了半步,“這孩子成績不差,只是家里臨時調動,不得已才轉來。
”老師瞥了我一眼:“哪個班?”“她原來是市一中重點班的,希望也能安排個合適的班級。
”那一刻,我有點想笑。市一中重點班是母親一直掛在嘴邊的光環,
即使我在那個班里只是中下游,她也要用這個標簽替我包裝。老師翻了翻分班名單,
卻忽然皺眉:“等下,你說她叫……沈知遙?”我抬頭,正對上她略顯遲疑的眼神。
“這個名字,怎么沒在名單里?”我聽見母親的高跟鞋輕輕一頓。“她已經通過轉學審批了,
不可能沒排進班級。”老師沒再說話,只是轉身去打電話。我站在那里,
掌心因為緊張沁出薄汗。十分鐘后,她回來,眼神有些復雜:“臨時安排進高二·七班了,
你先跟我過去吧。”“七班?”母親的臉色明顯一變,“不是重點班?”老師沒有回應,
只示意我跟她走。走廊里安靜得出奇,我跟在她身后,聽見每一步都像踩在空空的教室上空。
我知道,這所學校以“分層教學”聞名,七班是“普通班”,資源最少,老師最松,
一直被視作最難翻身的地方。門被推開。一間明亮卻人聲嘈雜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新同學,沈知遙,從今天起在七班上課。”我站在講臺上,面無表情,
卻能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打量,有好奇、有審視,甚至……有些熟悉。
坐在第三排靠窗的那個女生緩緩抬起頭,唇角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她居然轉到這來了?
”那句話很輕,卻像一滴墨落進我心口——悄無聲息,卻蔓延極快。我看著她。她叫林澄,
曾是我最親密的朋友。初中三年,幾乎每天膩在一起。她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包括我因家里矛盾偷偷報考市一中的事。現在,她像看戲一樣望著我,
仿佛我才是那個該被審判的人。“去那邊空位坐吧。”老師隨意指了個位置。
我順著她的手勢走過去,正好坐在林澄斜后方。我能感覺到她側過臉,眼角掠過一道視線,
那種熟悉又陌生的目光像一道冷風,從我脊背掃過。桌面上貼著一張撕了一半的便利貼,
只有半句字:“非重點”。我的手指摳住桌角,指節發白。我以為,轉學是逃離,是重來,
是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可沒人告訴我,新的環境也許比舊的更鋒利。
講臺上的老師繼續講課,底下的竊竊私語卻沒停。
“她不是以前那個……”“聽說是被退出來的?”“真的假的?表面成績好,
背地里——”我咬緊牙關,一字未聽,一筆一劃地在課本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沈知遙。
從今天起,我會讓你們一個個,收回看我的眼神。
2 自習室的最前排不是誰都能坐的我原以為,轉到普通班意味著低調度日,不被注意。
但那天中午的事讓我明白,有些人哪怕裝作看不見,也會被人盯上。七班的午自習規矩寬松,
老師沒來,大部分人都趴著睡覺或小聲聊天。我抱著作業本,正想去靠窗的空位坐下,
一個清亮的聲音忽然從后面響起:“喲,這位置你也敢坐?”我回頭,是林澄。她還在笑,
像是隨口一說,但眼神卻冷得像玻璃。她的書包攤開在座位旁,像是故意占位,
我遲疑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這是你的位置?”我語氣平穩,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毫不在意。“當然不是啊。”她輕笑,“七班沒人有固定位置,
只是大家心知肚明,前排是給誰坐的,你說呢?”幾個人跟著起哄,
有人裝作打趣地開口:“新來的不懂規矩,別怪她。”“對啊,她以前不是在重點班嘛,
聽說卷王來著?”“哈哈哈,結果現在還不是和我們一起混七班了?”我沒說話,
拉開椅子坐了下去。一瞬間教室里安靜了兩秒,緊接著,是林澄椅子被踢開的聲音。
她走到我桌前,盯著我:“你以前不是最講規矩的嗎?”“規矩是寫在墻上還是刻在你臉上?
”她怔了怔。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甚至不覺得自己話里有火藥味,只是陳述。
“你要這個位置,等我走了你再坐。”我低頭開始寫題,筆尖劃過紙面,
一道道數學公式像刺一樣扎進我的腦子里。我不想輸,
哪怕只是在這種毫無意義的座位爭執里。下午第一節數學課,
坐在我前排的男生轉過身來:“你膽子不小。”我認得他,早上老師在辦公室介紹我時,
他就在門外晃悠,叫江嶼。“謝謝夸獎。”我語氣冷淡。他卻笑了:“不是夸你。
是說你有膽子坐在林澄的位置,說明你根本不想在這個班混日子。”我抬眼看他。
他有一雙很淡的眼睛,像早春的湖面,看似平靜,卻藏著看不透的深意。
“你在市一中第幾班?”“高二·一。”“那是競賽班。”他像是自言自語,
又像是在確認什么,“我猜得沒錯。”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你知不知道,
下周就要排年級前五十的進選拔組?”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你不想一直留在七班,
就得進前五十。不然,下次名額分配的時候,你連個報名資格都沒有。”我沒說話,
但他丟過來一本筆記本:“這是上屆留下的物理錯題集,背熟它,三天夠了。”我翻開,
第一頁寫著:“七班不養廢人。”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在這所學校,資源是爭來的,
地位是搶來的,哪怕你只是個轉學生,只要你站到了前面,就沒有退路。
我開始主動找題刷題,連晚自習都比規定時間提前去。第一天晚上我去得太早,
自習室還沒開燈,只開了應急照明。我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一抬頭,
看到玻璃窗上映出我自己的影子。那影子仿佛站在高處看著我,
像在問:“你確定要開始了嗎?”我輕聲回答:“我確定。”轉身拉開筆袋的那一刻,
我看見桌面貼著一張紙條,上面用鉛筆寫了一句話:“別查信封的事,不然你會后悔。
”我的指尖一顫,整個人愣在原地。紙條沒有署名,但字跡刻意壓低重心,是女生的筆跡。
我慢慢收起那張紙,卻在心底涌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有人在怕我知道真相。
那我更要知道了。3 錯題本上的名字不是他的我一直以為,距離感可以保護我。直到那天,
江嶼把一本厚重的筆記本放在我桌上,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天氣:“上周你做過的題,
第六題你抄錯了公式。”我沒接,只用筆尖點了點作業本:“謝謝,我會改。
”他坐在我對面,手肘撐著桌面,低頭翻開自己的物理練習冊:“別謝我,我不是好心。
”我停筆,看著他。他沒看我,眼神落在黑白的紙面上:“如果你錯一題,
就可能輸給后面那個家伙。而他進了前五十,就能搶到本來屬于你的位置。
”他說得像游戲積分,但我聽得清楚,句句都是真的。我很少和男生說話,
更別說像他這樣——看似漫不經心,卻又時不時把話戳進人心口的。“你以前也刷過這種題?
”我忍不住問。“我沒刷題。”他挑眉,“我看人。”“什么意思?”“你成績不是很好嗎?
怎么沒看出來你其實挺想贏的。”那一刻,我有點啞口。原來我不說話,不代表沒有野心。
江嶼起身走人時留下一句:“晚上圖書室見。”那是我們第一次真正坐在一張桌子前,
不是自習,而是對答案。他總是能在我卡頓的時候說出關鍵點,用最短的語言指出邏輯漏洞。
“這題不是你不會,是你怕錯。”“這題不是難,是你沒信心。
”我抬頭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會怕?”他指了指我手邊攤開的錯題本:“你寫字的時候,
‘x’比平時小一圈,每次都在你拿不準的步驟后。”我低頭看,果然。他的聲音不高,
卻穩。“你不缺能力,你缺的是——讓別人閉嘴的成績。”我沒說話,
只是默默在錯題邊標注:重新整理,背熟。他看了一眼我寫下的字,突然笑了。
“這本筆記本,之前是我姐留下的。她在這學校混得比你狠,但最后進了清華。
”我愣了:“你姐?”“她當年也是七班的。”我看著封面發舊的本子,
心底忽然涌上一種莫名的情緒。也許,我不是唯一一個站在低谷的人。也許,這條路走到底,
真的能翻身。回到宿舍,我在抽屜底部找出了那封信。那是我從原校離開時,
課代表偷偷塞進我書包的。他沒署名,但我認得字跡。信不長,大概三百字,
講的是一份舉報——舉報林澄在初三那年以不正當手段篡改競賽答卷,最終代表班級參賽。
而我,本該是那個代表。可惜那年,學校說“記錄出錯”,取消了我報名。我以為只是巧合,
沒多問。但現在我知道,有人早就替她掩蓋了真相。我手指輕輕摩挲信紙角,
突然心跳驟然加快。信的最后一頁,貼著一張剪報。
是一年前市重點校“內部處理競賽舞弊事件”的匿名通報。落款蓋章,
是現任本校副校長的名字。我重新把信合上,藏進書桌夾層。第二天年級公布月考排名。
我從倒數第八,沖進了年級前六十三。走出公告欄時,一只手攔住我去路。林澄站在我面前,
笑容溫婉。“知遙,你還真是……恢復得快。”我靜靜看著她,沒有回應。她歪頭,
眼神在我臉上掃過。“下周是競賽班名單初選,不知道你——有沒有自信繼續往上爬?
”她的語氣聽上去輕飄飄,像風一樣沒分量。但我知道,那是挑釁。我勾起嘴角,
眼神比她更穩。“你不也在努力維持前排的位置嗎?”她愣了一下。我走開的時候,
身后有人低聲說話。“林澄這是急了吧?沒想到她都快保不住第三了。
”“聽說她老爸這次出面都沒能讓她保住保送資格呢。”“江嶼最近一直在幫沈知遙,
是不是有點意思啊……”我沒回頭,但每一句話都清清楚楚地撞進我腦子里。
七班的牌桌剛剛洗好。接下來,是看誰敢真正翻牌。
4 分數之外的權力牌月考成績貼出來的那天,七班的氣氛幾乎是凝滯的。沒人大聲喧嘩,
也沒人開玩笑。幾乎所有人都在那塊告示欄前盯著名字和數字,一行一行地找,
找自己有沒有被寫在前五十名的名單里。我站在人群最后,慢慢掃過前十——林澄,第四。
她退了一名。而第六十三名,寫著我的名字。有些人側過頭偷看我,有些人低聲議論,
我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反復提起,卻沒人敢當面開口。江嶼走過來,眼神掃了一眼榜單,
沒有笑也沒有驚訝,只說了一句:“可以。”我沒接話。那天晚上的班會,
班主任陳老師忽然把講臺拍了一下:“下周開始,年級會根據成績重新劃分競賽小組,
前五十直接進,五十一到一百試訓。后面不用報了。”教室瞬間炸了。
“不是說只有前二十能進選拔的嗎?”“臨時改的?誰定的?”“我們七班能進幾個?
”陳老師壓了壓手:“每班至少兩個名額,最多五個。你們自己看著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