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歸來先亮刀"小桃啊,借點(diǎn)糧唄?"這聲音像把鈍刀子,
一下子把我從混沌中捅醒。我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糧倉門口,
手里攥著把明晃晃的菜刀。抬頭看見王嬸那張皺巴巴的老臉,我差點(diǎn)把菜刀甩出去。
我重生了!前世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涌來。1960年,大饑荒,我家因為老爹是生產(chǎn)隊會計,
偷偷多留了兩袋糧。王嬸來借糧,我心一軟借了半袋,結(jié)果全村人都來借,
最后我家三口活活餓死在糧倉門口。"小桃?發(fā)什么愣呢?"王嬸撇著嘴,"聽說你家糧多,
借我們點(diǎn)怎么了?"我低頭看看手里的菜刀,突然笑出了聲。前世我唯唯諾諾,
這輩子我要重拳出擊!"行啊!"我一刀砍在門框上,木屑飛濺,"用你手指頭換!
一根手指頭換一碗米,童叟無欺!"王嬸"嗷"一嗓子,差點(diǎn)把假牙噴出來。"你、你瘋啦?
"她哆嗦著往后退,"我告訴你爹去!""去啊!"我拔下菜刀,在褲腿上蹭了蹭,
"順便告訴我爹,去年你偷生產(chǎn)隊紅薯,是我?guī)湍悴m著的。"王嬸的臉一下子綠了,
轉(zhuǎn)身就跑,差點(diǎn)被門檻絆個狗吃屎。我拎著菜刀站在門口,看著熟悉的村莊。土坯房,
光禿禿的樹,餓得皮包骨的村民,遠(yuǎn)處傳來生產(chǎn)隊上工的鐘聲。"閨女!站門口干啥呢?
"老爹扛著鋤頭從地里回來,看見我手里的菜刀,眼皮直跳,"又殺雞啊?""沒,
剛嚇跑個借糧的。"我把菜刀別在后腰,順手接過老爹的鋤頭。老爹嘆了口氣:"是王嬸吧?
她家確實(shí)...""爹!"我打斷他,"今年誰借糧都不給!您要是不忍心,
明天開始您去糧倉睡覺。"老爹被我噎得直瞪眼。前世他就是心太軟,
最后餓得連老鼠都抓不住。這輩子我得把這家當(dāng)守住了。"姐!"弟弟小樹從屋里竄出來,
眼睛直勾勾盯著我后腰,"菜刀能借我玩玩不?""玩?zhèn)€屁!"我拍開他的爪子,
"去把糧倉鎖換了,要最結(jié)實(shí)的那種。"小樹撇撇嘴:"至于嘛?""至于!
"我揪著他耳朵,"去年誰偷咱家紅薯喂狗的?"小樹頓時蔫了。這小子前世為了一口吃的,
十二歲就跟人跑了,再也沒回來。我摸摸他的腦袋,心里發(fā)酸。"聽著,"我蹲下來平視他,
"今年姐讓你頓頓吃飽,但你要敢偷家里一粒米..."我"唰"地抽出菜刀,
小樹嚇得一哆嗦。"我就剁了你的爪子喂狗!"小樹咽了口唾沫,瘋狂點(diǎn)頭。傍晚做飯時,
我特意多抓了把米。前世這時候我家已經(jīng)開始省吃儉用了,結(jié)果省下來的全便宜了外人。
"小桃!"老爹看著鍋里的粥,手都在抖,"這、這也太...""吃!
"我把最稠的盛給他,"從今天開始,咱家吃飯不數(shù)米粒。"老爹捧著碗,眼圈紅了。
正吃著,院門突然被踹開。我抄起菜刀就沖出去,
看見村支書兒子趙鐵柱帶著倆二流子站在門口。"聽說你們柳家糧食多得吃不完?
"趙鐵柱瞇著眼往屋里瞅,"上交生產(chǎn)隊唄?"我笑了。前世就是這王八蛋帶人搶了我家糧。
"行啊,"我把菜刀在磨刀石上劃了一下,"拿命來換。
"趙鐵柱臉色變了變:"你嚇唬誰呢!我爹可是...""可是村支書嘛!"我打斷他,
"去年你爹偷糧倉的賬,還在我家炕席底下壓著呢。"趙鐵柱頓時像被掐住脖子的雞,
臉憋得通紅。"滾!"我猛地舉起菜刀。仨人跑得比兔子還快。回屋時,老爹和小樹端著碗,
看我的眼神像看陌生人。"咋了?"我坐下繼續(xù)喝粥。"姐,"小樹小聲說,
"你好像變了個人。"我啃著窩頭,笑了。是啊,從餓死鬼變成活閻王了。
當(dāng)晚我堅持睡在糧倉門口,菜刀就枕在腦袋底下。半夜果然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一刀劈在門板上,外面?zhèn)鱽硪宦暭饨小5诙烊宥荚趥鳎毫议|女瘋了,見人就砍!
我扛著菜刀去井邊打水,沿途村民紛紛避讓。王嬸遠(yuǎn)遠(yuǎn)看見我,"咣當(dāng)"摔了水桶。挺好,
省得我一個個收拾了。回家路上碰見生產(chǎn)隊長,他欲言又止:"小桃啊,
要注意團(tuán)結(jié)……""隊長,"我笑瞇瞇地舉起菜刀,"您家自留地的玉米長得不錯啊?
"隊長扭頭就走。就這樣,不出三天,全村都知道柳家出了個女閻王。我家糧倉成了禁地,
連耗子都繞著走。第四天早上,我拎著籃子去后山挖野菜。走到半山腰,
突然看見一片熟悉的葉子。我的心跳停了,野生紅薯!前世這地方直到冬天才被人發(fā)現(xiàn),
那時紅薯早就凍壞了。我撲過去瘋狂刨土,挖出五六個拳頭大的紅薯。正挖得起勁,
突然聽見"吱"一聲。抬頭看見一只肥碩的松鼠,抱著顆紅薯沖我呲牙。"紅爺?
"我脫口而出。前世餓極時,就是這只松鼠扔給我半顆凍紅薯,救了我一命。松鼠愣住了,
黑眼珠滴溜溜轉(zhuǎn)。"商量個事,"我從籃子里摸出把花生,"紅薯歸我,花生歸你?
"紅爺思考了三秒,"嗖"地竄過來搶走花生,還順便在我手上留了道爪印。"成交!
"我捂著傷口傻笑。回家路上,我摸著懷里的紅薯,心里有了計劃。既然老天讓我重生,
還給了這片紅薯地,這輩子我不光要護(hù)住全家,還要當(dāng)個糧霸!
至于那些想占便宜的……我摸了摸后腰的菜刀。得先問問我的老伙計答不答應(yīng)!
第二章:野生紅薯地天剛蒙蒙亮,我就拎著麻袋和鋤頭往后山跑。昨天發(fā)現(xiàn)的那片紅薯地,
我一晚上做夢都在惦記。"紅爺!你給我出來!"我叉著腰站在紅薯地邊上,活像個山大王。
樹葉沙沙響,一道紅影"嗖"地從樹上竄下來,穩(wěn)穩(wěn)落在我面前的大石頭上。
紅爺抱著顆花生,小眼睛滴溜溜轉(zhuǎn),是昨天我賄賂它的那顆。好家伙,這是跟我示威呢!
"聽著,"我蹲下來跟它平視,"這片地我包了,你換個地方住。"紅爺"吱"地叫了一聲,
尾巴炸成個雞毛撣子。我掏出菜刀往地上一插:"不服?"紅爺不甘示弱。"行啊,
挺有骨氣。"我收起菜刀,從兜里摸出把炒黃豆,"這樣,咱們合伙。你幫我看著這片地,
別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每天給你一把豆子。"紅爺?shù)男”亲映榱顺椋黠@動搖了。
我趁熱打鐵:"要是干得好,過年給你包花生餡餃子!"紅爺"吱吱"叫了兩聲,
竄過來抱起兩顆最大的黃豆,算是成交了。有了這個"哨兵",我放心大膽地開始挖紅薯。
一鋤頭下去,翻出三四個拳頭大的紅薯,沾著泥土,看著就喜人。
"發(fā)了發(fā)了..."我邊挖邊念叨,活像個挖到金礦的財迷。挖到太陽當(dāng)空,
我已經(jīng)裝滿半麻袋。正準(zhǔn)備收工,突然聽見紅爺急促的"吱吱"聲。我警覺地抬頭,
看見山坡下王嬸挎著籃子往這邊走!"好樣的!"我趕緊扔給紅爺一把豆子,
手忙腳亂地把紅薯藏進(jìn)灌木叢,自己趴在麻袋上裝死。"哎喲!這不是小桃嗎?
"王嬸的大嗓門由遠(yuǎn)及近,"大清早的躺這兒干啥?
"我閉著眼哼哼:"肚子疼..."王嬸狐疑地四下張望:"我咋聞著有股紅薯味兒?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老婆子屬狗的?鼻子這么靈!"您餓出幻覺了吧?
"我慢吞吞爬起來,故意把菜刀弄得嘩啦響,"要不我?guī)湍鷻z查檢查?
說不定是偷了誰家糧食沾上的味兒?"王嬸臉色一變,趕緊擺手:"不用不用!你歇著吧!
"說完快步走了,邊走邊回頭瞅。確定她走遠(yuǎn)后,我長舒一口氣,紅爺從樹上跳下來,
居然沖我豎了個尾巴,不知道是不是在夸我。"今天立功了!"我獎勵它一把花生,
"明天給你帶點(diǎn)稀罕貨。"回家路上,我繞了好大一圈,把紅薯分批運(yùn)回去。
老爹看見我背著一麻袋東西進(jìn)門,嚇得煙袋都掉了。"閨女!你、你該不會是去搶糧庫了吧?
"我神秘兮兮地關(guān)上門,把紅薯倒出來。小樹眼睛瞪得比紅薯還大,
"嗷"一嗓子撲上來就要生啃。"住口!"我一把拎住他后領(lǐng),"生的吃多了放屁!
"老爹顫抖著手摸紅薯,老淚縱橫:"老天開眼啊!""開什么眼,是你閨女能耐!
"我得意地擦擦菜刀,"今天吃煮紅薯,管飽!"小樹歡呼著去燒火,
老爹卻拉住我:"這紅薯哪來的?后山?"我點(diǎn)點(diǎn)頭。"后山那片地..."老爹欲言又止,
"是趙支書家自留山..."我笑了:"爹,現(xiàn)在是我的自留胃了。"晚上,
我家煙囪罕見地冒起了炊煙。煮紅薯的甜香飄得滿院都是,我特意把門窗都敞開,
氣死那幫眼紅的!果然,不一會兒院墻外就蹲了好幾個黑影,都是被香味勾來的鄰居。
我拎著菜刀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哼著小曲兒:"誰要是翻墻進(jìn)來呀,
菜刀伺候他全家~"黑影們通通散了個干凈。第二天一早,我發(fā)現(xiàn)院門口蹲著個人,
是村東頭的李瘸子。他看見我,"撲通"就跪下了。
"小桃...我老娘快餓死了...就討一塊紅薯皮..."我握緊菜刀,前世記憶涌上來。
李瘸子后來餓得吃觀音土,活活脹死了。他老娘更慘,
還把自己胳膊上的肉割下來……"等著。"我轉(zhuǎn)身回屋,拿了兩個小紅薯塞給他,
"別讓人看見。"李瘸子哆嗦著要磕頭,我一把拽住:"拿你家的腌菜壇子來換!
"他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用意,紅著眼眶點(diǎn)點(diǎn)頭。這件事給了我啟發(fā)。
門口:【換糧處】 【一斤紅薯換三斤野菜/兩個腌菜壇子/五捆柴火】 【注:概不賒欠,
免開尊口】老爹看著牌子直嘬牙花子:"這能行嗎?""您瞧著吧。
"我翹著二郎腿坐在門口,菜刀放在手邊。最先來的是張寡婦,
抱著個豁口的腌菜壇子:"我、我就這一個..."我掂了掂壇子,給她裝了半斤紅薯。
張寡婦千恩萬謝地走了。接著是村西的劉老漢,背著一大捆柴火:"閨女,
你看這些夠不..."我檢查了下柴火質(zhì)量,給了他兩個紅薯。到傍晚,
我已經(jīng)換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小樹蹲在院子里數(shù):"姐,
三個壇子、二十捆柴火、還有半筐爛野菜...咱虧了吧?""傻小子,"我敲他腦袋,
"紅薯放久了會壞,這些東西能存住。再說..."我壓低聲音:"后山還有呢!"正說著,
紅爺突然出現(xiàn)在墻頭,急得直跳腳。我心頭一緊,抄起菜刀就往后山跑。
遠(yuǎn)遠(yuǎn)看見趙鐵柱帶著倆跟班在紅薯地附近轉(zhuǎn)悠!"哎呀!這不是趙大公子嗎?
"我提著菜刀走過去,笑容燦爛,"找什么呢?要不要我?guī)湍阏艺遥?趙鐵柱看見我的菜刀,
下意識后退兩步:"沒、沒事...就轉(zhuǎn)轉(zhuǎn)...""哦~"我拖長聲調(diào),
"該不會是聽說后山有紅薯吧?"他臉色一變,顯然被說中了。我猛地一刀砍在旁邊樹上,
樹皮飛濺:"我昨天做夢,山神爺跟我說,這片山的紅薯都是有主的。
誰要是亂挖..."趙鐵柱咽了口唾沫:"怎、怎樣?""手指頭掉光光!
"我做了個剁手的動作。仨人臉色煞白,灰溜溜地走了。紅爺從樹上竄下來,
沖我"吱吱"叫,小爪子指向一處灌木叢。我撥開一看,好家伙,又一片紅薯地!
"真有你的!"我樂得直搓手,"明天給你帶芝麻糖!"接下來的日子,我白天挖紅薯,
傍晚"做生意",很快成了村里的"地下糧王"。換來的東西堆了半院子,
老爹從一開始的膽戰(zhàn)心驚,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淡定地幫我記賬了。這天夜里,
我正盤算著擴(kuò)大"業(yè)務(wù)范圍",突然聽見院子里"撲通"一聲。抄起菜刀沖出去,
看見月光下,紅爺正拖著一個布袋子往我門口拽。我打開一看,差點(diǎn)叫出聲,半袋花生!
"好兄弟!"我激動地抱起紅爺轉(zhuǎn)了一圈,"從哪搞來的?"紅爺吱吱叫著,
小爪子指向后山更深處。我心頭一跳:"還有好東西?"它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
做了個齜牙咧嘴的表情。我明白了:有,但是危險。"明天帶我去!"我給它塞了把花生,
"咱們五五分賬!"紅爺抱著花生,居然像模像樣地跟我握了握爪子。回到屋里,
我看著滿屋子的"戰(zhàn)利品",突然意識到,光靠后山的野生糧食,撐不了多久。
得想個更長久的法子...小樹翻了個身,
夢囈著:"姐...紅薯真甜..."我摸摸他的頭,心里有了主意。第二天一早,
我宣布:"今天不開張了,全家上山!"老爹一臉懵:"干啥去?""種地!
"我揮舞著菜刀,"把咱家自留地重新整整!"前世餓死的教訓(xùn)告訴我,坐吃山空不行,
得可持續(xù)發(fā)展!至于紅爺說的那個"危險的好地方"...我摸了摸菜刀,嘴角勾起一抹笑。
第三章:縣城賣糧遇奇葩天還沒亮,我就把紅薯裝上了獨(dú)輪車。足足兩百斤,堆得像座小山。
我特意挑了最大最圓的擺在最上面,陽光下泛著誘人的粉紅色。"姐,
你真要推著這個去縣城?"小樹圍著獨(dú)輪車轉(zhuǎn)圈,一臉擔(dān)憂,"二十里地呢!
"我拍了拍車把手:"怕啥?你姐我現(xiàn)在渾身是勁!"說完把菜刀往腰間一別,"再說了,
有這個老伙計在,誰敢打劫我?"老爹往我兜里塞了兩個窩頭:"路上小心,
遇到民兵查問就說去走親戚...""知道啦!"我推起車子就往外走,
車輪"吱呀吱呀"響,活像在唱歌。剛出村口,紅爺突然從樹上跳下來,
穩(wěn)穩(wěn)落在我的紅薯堆上。"哎喲我的小祖宗!"我趕緊把它抱下來,"你跟著去干啥?
"紅爺"吱吱"叫著,小爪子死死抓住我的衣襟不放。我嘆了口氣,
只好在車把上給它搭了個簡易窩。"說好了啊,到縣城不許亂跑!被人抓去燉了可別怪我!
"紅爺不屑地撇過頭,那表情活像個大爺。二十里路比想象中還難走。
獨(dú)輪車時不時就往一邊歪,我不得不停下來調(diào)整。等看見縣城城墻時,太陽已經(jīng)升得老高,
我后背全濕透了。城門口果然有民兵站崗。我深吸一口氣,推著車大搖大擺往前走。"站住!
"一個年輕民兵攔住我,"這紅薯哪來的?"我眨眨眼:"自家種的啊。
""有自留地證明嗎?"我心頭一跳。這年頭私人買賣雖然管得不嚴(yán),
但真要較真起來也是麻煩。正琢磨著怎么糊弄過去,紅爺突然從窩里竄出來,
跳到了民兵肩上。"哎喲我的媽!"民兵嚇得直跳腳。"對不起對不起!
"我趕緊把紅爺抓回來,趁機(jī)湊近民兵小聲道:"同志,
我這紅薯是給縣醫(yī)院送的...病人等著吃呢..."民兵將信將疑,
但看了看我腰間的菜刀,又看了看活蹦亂跳的紅爺,最終擺擺手:"趕緊走趕緊走!
"進(jìn)了城,我長舒一口氣。紅爺?shù)靡獾貨_我吱吱叫,我彈了它一個腦瓜崩:"就你機(jī)靈!
"縣城比村里熱鬧多了。雖然是大饑荒年代,但街上還是有不少人。我找了個十字路口,
把車一停,扯開嗓子就喊:"新鮮紅薯!又甜又面!換錢換物都行嘞!"這一嗓子下去,
立刻圍上來一群人。這個問價錢,那個問斤兩,我忙得不可開交。"讓開讓開!
"一個尖銳的女聲從人群外傳來。人群自動分開,走進(jìn)來一個五十來歲的大娘,
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眼睛亮得像探照燈。她二話不說,抓起一個紅薯就開始掐,
掐完又掰開聞了聞。"野生的吧?"她斜眼看我,"五毛錢,我包圓了。
"我差點(diǎn)被自己口水嗆死:"多少?五毛?大娘您這價砍得比我菜刀還狠!
"圍觀群眾哄笑起來。大娘面不改色:"這年頭糧食緊缺,賣給我算你積德。
"我抱起胳膊:"那您還是去廟里積德吧,我這紅薯一塊五一斤,少一分不賣!""一塊五?
"大娘聲音拔高了八度,"你咋不去搶呢?""搶犯法,"我拍了拍菜刀,"賣糧光榮。
"大娘被我噎得直瞪眼,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突然,她一拍大腿:"這樣!一塊錢一斤,
我買十斤,你送我一根蘿卜!"我哭笑不得:"我賣的是紅薯,哪來的蘿卜?
""那你送我個紅薯!"大娘理直氣壯。人群爆發(fā)出更大的笑聲。我算是看出來了,
這位就是個職業(yè)砍價的。正僵持著,一個清朗的男聲從人群后傳來:"這紅薯品相不錯,
野生品種,甜度高,纖維少,值這個價。"人群分開,走出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白襯衫挽到手肘,露出結(jié)實(shí)的小臂。他拿起一個紅薯仔細(xì)看了看,沖我點(diǎn)點(diǎn)頭:"姑娘,
給我稱五斤。"我眼前一亮,這人有眼光!趕緊給他裝袋稱重。
那大娘不樂意了:"小伙子你誰啊?拆我臺是吧?"年輕人微微一笑:"大娘,
我是縣糧站的。這紅薯確實(shí)值一塊五,您要是不信,可以少買點(diǎn)嘗嘗。""糧站的?
"大娘氣勢頓時弱了三分,嘀嘀咕咕道,
"那...那給我也來五斤..."有了糧站的人"站臺",我的生意一下子火爆起來。
不到一小時,兩百斤紅薯賣得只剩個底兒。那位年輕人一直站在旁邊,
時不時幫我維持下秩序。"謝謝你啊,"我擦了把汗,"要不是你,
我今天非得跟那大娘打起來不可。"他笑了笑,從兜里掏出塊手帕遞給我:"擦擦吧,
臉上都是土。"我接過來胡亂抹了把臉,這才發(fā)現(xiàn)手帕上還帶著淡淡的肥皂香。
城里人就是講究!"我叫陳默,在縣糧站工作。"他自我介紹道,"你這紅薯是后山挖的吧?
"我心頭一跳:"你怎么知道?""看表皮和形狀就知道了。"他拿起一個紅薯指給我看,
"野生紅薯表皮粗糙,形狀不規(guī)則,而且..."他掰開一點(diǎn),"看這個淀粉線,
明顯是自然生長的。"我聽得一愣一愣的。紅爺不知什么時候醒了,竄到我肩上,
好奇地打量著陳默。"喲,還養(yǎng)了只松鼠?"陳默笑了,"它叫什么名字?""紅爺。
"我脫口而出,說完自己都覺得這名字太彪悍了。
沒想到陳默居然很認(rèn)真地沖紅爺點(diǎn)點(diǎn)頭:"紅爺好。"紅爺歪著頭看他,
居然"吱"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我驚了,這小祖宗平時對陌生人可是又抓又咬的!
"那個...陳同志,"我猶豫了一下,"你們糧站收紅薯嗎?
"陳默搖搖頭:"現(xiàn)在糧食緊張,糧站只收公糧。"看我有些失望,他又補(bǔ)充道,
"不過你可以每周三來這個路口賣,這是縣里默許的'自由市場'。"我眼睛一亮:"真的?
那太好了!"正說著,那個砍價大娘又回來了,身后還跟著幾個婦女。"就是她!
"大娘指著我,"賣一塊五的那個!"我下意識摸向菜刀,
卻見那幾個婦女爭先恐后地擠過來:"姑娘!還有紅薯不?給我留兩斤!" "我家人多,
要五斤!" "先給我稱!我加錢!"原來是大娘買回去的紅薯太好吃,引來了一群鄰居。
我哭笑不得,只好把車底的存貨都翻出來。陳默幫我維持秩序,
還不知從哪找來頂草帽遞給我:"太陽大,戴著吧。"我接過草帽,
心里突然有點(diǎn)異樣的感覺。城里人就是不一樣,說話溫溫柔柔的,
還會關(guān)心人...最后幾個紅薯很快賣光。我數(shù)了數(shù)錢,整整兩百八十塊!
這在1960年可是筆巨款!"陳同志,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我真誠地說,
"要不我請你吃個飯?"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這年頭誰請得起飯啊!果然,
陳默笑著搖搖頭:"不用了,我該回糧站了。"他猶豫了一下,
突然壓低聲音:"其實(shí)...我是糧站站長的兒子。如果你以后有大量糧食要出手,
可以直接來糧站找我。"我手里的菜刀"咣當(dāng)"掉在了地上。糧站站長的兒子?!
紅爺被響聲嚇了一跳,"嗖"地竄到了陳默肩上。陳默輕輕摸了摸它的頭,
把它還給我:"周三見?"我機(jī)械地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他走遠(yuǎn)的背影,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發(fā)財?shù)臋C(jī)會來了!第四章:糧站合作風(fēng)波"合作開糧站?
"我差點(diǎn)把嘴里的水噴出來。陳默坐在我家炕沿上,紅爺蹲在他肩上啃花生,
這畫面怎么看怎么魔幻。三天前從縣城回來,我正盤算著下次多帶點(diǎn)紅薯去賣,
沒想到陳默居然找上門來了!"對,合作。"陳默推了推眼鏡,"你在后山發(fā)現(xiàn)的野生糧食,
加上我們糧站的渠道,肯定能做大。"老爹在旁邊聽得直哆嗦:"陳、陳同志,
這不合規(guī)矩吧?私人怎么能開糧站...""現(xiàn)在災(zāi)情嚴(yán)重,
縣里特批了一些'公私合營'的試點(diǎn)。"陳默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手續(xù)我來辦,
你們負(fù)責(zé)供貨。"我接過文件,上面的字認(rèn)不全,但那個大紅印章看著挺唬人。
我瞇起眼睛:"為啥選我?"陳默笑了:"因為全縣就你一個賣糧還帶菜刀的。
"紅爺適時地"吱"了一聲,表示贊同。我摸著下巴思考。跟糧站合作當(dāng)然比街頭叫賣強(qiáng),
但..."分成怎么算?""五五開。"陳默說。"六四。"我把菜刀往桌上一拍,
"我六你四。"陳默挑眉:"憑啥?""憑我的紅薯能救命,你的糧站快關(guān)門了。
"我咧嘴一笑,"昨兒我去看了,你們糧站的米缸比我的臉還干凈。"陳默被我噎住了。
老爹在一旁倒吸涼氣,估計是沒想到他閨女敢這么跟糧站的人說話。"五五開,"陳默堅持,
"但我可以幫你申請?zhí)厥饨?jīng)營許可證,以后你的糧食運(yùn)輸不受限制。"我眼睛一亮。
這倒是很劃算,省得我每次進(jìn)城都跟做賊似的。"成交!"我一拍桌子,
把紅爺嚇得花生都掉了。陳默從公文包里拿出合同,我正要按手印,突然停住:"等等,
再加一條,松鼠飼料費(fèi)另算。"陳默:"......"紅爺感動地蹭了蹭我的臉。就這樣,
我,柳小桃,一個二十歲的村姑,搖身一變成了"紅旗糧站"的二掌柜。
陳默說為了掩人耳目,還是掛在國營糧站名下,但實(shí)際上獨(dú)立核算。消息傳得比野火還快。
第二天一早,我家院子外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聽說了嗎?柳家閨女要當(dāng)老板了!
" "糧站?她認(rèn)全秤桿上的星子了嗎?" "嘖嘖,帶著菜刀做買賣,
別把顧客都嚇跑了..."我拎著菜刀推門出去,人群"唰"地后退三步。"各位叔伯嬸子,
"我笑瞇瞇地說,"以后我家收野菜、山貨,價格公道,歡迎惠顧啊!"眾人面面相覷。
王嬸壯著膽子問:"小桃啊,真當(dāng)上糧站老板了?""那還有假?"我掏出合同晃了晃,
"以后叫我柳掌柜!"眾人嘩然。趙鐵柱不知從哪冒出來,陰陽怪氣道:"私人開糧站?
我看是投機(jī)倒把!我要去公社舉報!"我還沒說話,
陳默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這是縣里特批的試點(diǎn)項目,趙同志有意見可以去縣革委會反映。
"他今天穿了身中山裝,胸前別著糧站的徽章,看著可氣派了。趙鐵柱頓時蔫了,
灰溜溜地走了。陳默身后還跟著倆工人,抬著塊簇新的招牌——"紅旗糧站第五分銷點(diǎn)"。
"今天開業(yè),"陳默對我說,"你準(zhǔn)備一下,我去布置店面。
本站所有內(nèi)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權(quán)。版權(quán)聲明 - 投稿聲明 - 自審制度 - 免責(zé)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