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車往北走后，到晚上帶著些許涼意，車廂里穿著短袖的人，紛紛拿出外套。

而睡了七八個小時的林昭，搓了搓冰涼的手臂，終于醒了。

她抬頭看四周，見周圍的人都紛紛沉睡

看一下時間已經(jīng)晚上九點。

便起身到行李架上從小包里取出外套穿上。然后往廁所去。

不久，她跨越人潮，引起一路埋怨上完廁所回來。用水壺用手絹蘸了水擦了擦手。

然后拿出飯盒，放在布包里等一會，沒有熱氣了，才拿出吃。

這時對面的男孩靠著椅背，縮著肩，聳聳鼻子，睜開眼，嗅著香味來處。

看著對面那個打人的女同志正吃餃子，頓時咽了咽口水。

他們起晚了，緊趕慢趕才上了車，家里又窮，也沒有提前準(zhǔn)備東西。錢也沒有給多少。

哥倆就中午吃一頓，到現(xiàn)肚子又餓了。

他哥強(qiáng)些，還吃一個雞蛋，還有紅英姐掰了一半餅。

男孩動了動捂著肚子， 眼巴巴看著冒著香氣白面餃子。

林昭低頭再吃幾個，蓋上飯盒放進(jìn)布包里。然后拿著手絹，慢條斯理擦拭，

對面男孩看她這樣，邊咽了口水邊嘟囔“小資”

林昭抬頭看他一眼 ，見車廂其他都在睡覺，她也閉上眼不理會。

本以為白天睡多了，晚上會睡不著，沒想到。睡著睡著就睡過去

翌日，

天微微亮，一晚上安靜無比的車廂，像注入進(jìn)活動劑似的，突然喧鬧起來。

人來人往的聲音不停進(jìn)入林昭的耳朵里

她睜開眼，看著過道上人來人往的人。轉(zhuǎn)頭望著外面太陽。

突然感覺到腹部異樣，她忙把外套脫下來疊好放進(jìn)布包里。起身去洗手間。

此時洗手間的排著長隊，林昭跟著人后面，

“林昭？”

這時后面的出現(xiàn)一道詫異聲音。

林昭回頭望著，看著排在后面人，眼光一閃，

看來那個謝家老大在兵團(tuán)挺有本事，能夠在自己家出事后面，在政審這么嚴(yán)格下的把自家兩個兄弟都帶去。

“謝家平，也下鄉(xiāng)？”

“嗯，去兵團(tuán)！”

謝家平看著這個也算同班同學(xué)，

“你，不是有工作嗎?怎么也在這里？”

他話一出，邊上的人都望著過來，哪個傻子好好工作不做，非要下鄉(xiāng)找罪。

林昭察覺別人視線，眼眸閃過無奈，正色道“響應(yīng)國家號召，建設(shè)祖國邊疆”

噗呲，幾道嘲笑聲響起，但是口中卻道“好同志，國家就需要你們這樣熱情四射的青年，才能繁榮昌盛”

“對啊，下鄉(xiāng)好好干，爭取把我們這些都一起干了。”

“哈哈哈哈···”

旁邊一聽紛紛調(diào)侃起來。看著林昭像一個大傻妞，估計是被人忽悠下來的

謝家平看著那些捂嘴笑起來的人，轉(zhuǎn)眼瞧著林昭平靜的臉，他們是鄰居，不禁問一句“你這是去兵團(tuán)？”

“嗯”林昭點點頭，前面的人走一步，她也跟著前一步。

謝家平站在后面看著女孩背影，

她十歲來到隔壁住，那時整個人有點陰郁，目光帶著一股狠意。

后來聽街坊鄰居說這個女孩是因為跟人打架，被父母拋棄了。才來京市小叔家

不過他從來沒見過這個女孩在學(xué)校里跟人打過架。

后來再聽說這個女孩是后母下討生活，日子不好過，才會送到叔叔家的！

他大哥有一段時間，暗地十分可憐人家。

林昭上完廁所回來，朝謝家平點點頭，回到位置上，再次擦了手。也沒有胃口吃東西。

只能一直盯著看著不停倒退的風(fēng)景

“同學(xué)，給”身邊孔超英又遞過來一個雞蛋。

林昭轉(zhuǎn)頭望著孔超英，“不用，謝謝，”

“吃吧，早餐一定要吃的”孔超英以為女孩沒有東西吃，于是又拿出雞蛋遞給她。

“謝謝，一天都沒有動，肚子不餓。”林昭嘴角微勾禮貌拒絕。

“人體消耗，不是因為不動它就不餓，再加上我們都年輕。消耗快”孔超英把雞蛋放在桌上，科普一番。

“但我真不餓，謝謝，”林昭把雞蛋還給人家。

“哎，同志，你對象昨晚自己偷偷吃了一大盒餃子，還用你來操心啊。

人家吃獨食也沒管你，你還倒是大方。有那個勁，不如給我吃。”

餓一晚上男孩，此時臉上紅腫也消退，眼饞盯著那顆讓來讓去的雞蛋。

“不，不，我們不是革命同志”孔超英一聽臉色通紅， 慌忙解釋。“我只是出于對女同志的照顧。”

“切，”男孩不屑又可憐盯著孔超英，不是的話，昨天還為她打架。

“呵，既然照顧，那就照顧我，我也是女同志。”

許紅英一聽，伸手雞蛋搶過來。她昨天到現(xiàn)在肚子還是空，家里的雞蛋留給男孩吃，她從未吃過。

“哎，還我，把雞蛋給我！”孔超英望著昨天干一架的對面三人，氣笑，忙起身想把雞蛋搶過來。

可是那雞蛋在女同志的身上。他瞪著他們“你們簡直是土匪，敗類。”

“你罵誰啊！誰是土匪，誰是敗類，說清楚”這話一出，三人同時站起來怒瞪吼道。

這時乘警正巧經(jīng)過，望著這昨天打架的人，臉上一沉，“又干啥？”

“同志，她搶我雞蛋。”孔超英連忙無奈指著許紅英。

“怎么回事？”乘警望著低頭的許紅英。

“小氣，”許紅英抬頭瞪著孔超英，起身啪一聲，把雞蛋放在桌上。

乘警看著這幾個喜歡搞事的人，對許紅英他們道，“把知青專列火車票和介紹信拿來。”

對面三人，不情愿低頭從包裹里拿出火車票和介紹信。

乘警接過來，一張一張對過去。還給他們，虎著臉警告“安分點”

說著又看著這邊三人，“你們的。”

坐在邊上那個一直沒吭聲女生，顫抖地把介紹信拿出來，

乘警看她一眼，接過一看，再望她一眼，就還給她。

又看著孔超英和林昭。

孔超英把介紹遞上去。林昭也遞過去。

乘警瞄一眼，就還給他們“你們兩個以后就是兵團(tuán)戰(zhàn)士，多包容點。”

他話一出，對面三人同時露出嫉妒神色，邊上的女孩羨慕盯著林昭和孔超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