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衙門的青磚影壁上,一道新雨后的水痕蜿蜒如蛇。林文浩盯著那道水跡出神
它恰好流過明鏡高懸匾額上的"鏡"字,將銅鏡紋飾蝕出斑駁綠銹。
林莊主,大人候您多時了。師爺從儀門轉出,腰間玉佩碰著算盤珠子,發出細碎的脆響。
林文浩整了整新裁的杭綢直裰,袖中暗袋里藏著紅芍昨夜取回的鐘乳靈液。那水晶瓶貼著肌膚,冰涼如刀。穿過回廊時,他注意到院角幾株山茶花異常艷麗,花瓣邊緣卻泛著不自然的青紫色
與靜慈庵火場殘留的毒灰如出一轍。
書房里,巡撫韓兆廷正在臨帖。宣紙上的"澹泊明志"四字墨跡未干,筆鋒卻隱隱透著殺伐之氣。
聽聞莊主解了子母蠱?韓巡撫突然擱筆,狼毫在硯臺上磕出清脆一響。
林文浩垂眸:托大人洪福。眼角余光掃過書案
鎮紙下壓著份鄱陽湖駐軍名冊,周字被朱砂重重圈起。
"砰!"
茶盞突然炸裂,滾水濺在韓巡撫袍角,竟蝕出幾個小洞。師爺慌忙上前,卻被一把推開。
本官就直說了。韓兆廷撕開官服襯里,露出胸膛上蛛網般的青紋,那毒菇是從我的小廚房開始的。
林文浩瞳孔驟縮。那些青紋分明是蠱毒發作的征兆,但比婉清描述的慢了許多。
系統光幕在眼前彈出警告:「檢測到慢性毒藥痕跡,成分與南洋蠱毒相似度37%」
大人近日可收過厚禮?
韓巡撫冷笑,從博古架取下一個鎏金匣。匣開處,整塊翡翠雕的送子觀音泛著幽光,像極了靜慈庵那尊血淚佛像。
周家送的?林文浩指尖輕觸玉像底座,暗藏的機關"咔噠"彈開,露出中空腹腔里干涸的血漬。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韓兆廷慘白的臉:周縣丞的嫡女是本官亡妻的陪嫁丫鬟。他忽然劇烈咳嗽,帕子上沾著可疑的黑色顆粒,半月前她送來這尊像,當夜就懸梁了。
林文浩心頭雪亮。好個連環計!周家女下毒后自盡,既絕了線索,又坐實巡撫逼死婢女的罪名。他不動聲色地將鐘乳靈液混入茶湯:大人先服此藥。
韓兆廷仰頸飲盡,突然瞪大眼睛:這是龍隱洞的...
話未說完,院外傳來急促的鑼聲。
報——!親兵跌跌撞撞沖進來,糧倉的稻谷全發芽了!
林文浩霍然起身。這絕非自然現象
系統出品的雜交稻種能休眠三年,怎會無故萌發?趕到糧倉時,眼前的景象更令人毛骨悚然:堆積如山的谷堆上,嫩綠的秧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稻穗間竟結著指節大的人齒!
是噬心蠱的變種。隨后趕來的婉清捏起顆牙齒,在陽光下仔細端詳,齒根有血槽,專破解毒藥性。她突然轉向韓巡撫,大人近日是否夢魘?
每夜都夢見,韓兆廷喉結滾動,有個嬰孩在啃我胸口。
林文浩與婉清交換個眼神。這下毒之人不僅算計了時間,連解毒后的反應都料到了!
他蹲下身,扒開糧堆底層的麻袋內襯上沾著某種熒光粉末,在陰影中微微發亮。
"系統,分析成分。"
「磷灰石與骨粉混合物,產自...」光幕突然劇烈閃爍,「警告!檢測到皇室秘藥'牽機引'痕跡!」
林文浩后背沁出冷汗。這味傳說中的奇毒,唯有宮中太醫署能配制!
韓大人。他緩緩起身,周家女可曾提過永王府?
巡撫的瞳孔驟然收縮。
暴雨忽至,豆大的雨點砸在瓦片上猶如戰鼓。眾人退回花廳時,師爺突然指著窗外驚叫:那些秧苗在動!
透過雨簾,只見糧倉方向升起詭異的綠霧。霧中秧苗瘋狂扭動,竟似活物般向衙門爬來!
婉清迅速解下腰間香囊,抓出把淡紫色粉末撒向門檻,那是用番椒籽和雄黃煉制的驅蠱散。
沒用的。韓兆廷苦笑,今早接到急報,整個鄱陽湖區的存糧都糟了毒手,他突然捂住心口,官袍前襟滲出大片血跡。
林文浩撕開他的衣襟,駭然發現那些青紋已凝聚成張嬰兒臉,正咧開滿是尖牙的嘴!千鈞一發之際,紅芍的劍尖精準刺入人臉眉心。
"滋啦——"
黑血噴濺在窗紙上,竟蝕出個酷似虎頭的形狀。韓兆廷喘著粗氣道:周家...黑虎幫...都是永王的...
話未說完,院墻突然倒塌。煙塵中現出個龐然大物——那是頭足有丈余高的青銅機關獸,虎首上坐著個戴斗笠的黑衣人。
林莊主好手段。黑衣人掀開斗笠,露出張布滿刺青的臉,可惜永王要的人,從來沒有...
"嗖!"
一支弩箭突然穿透他的喉嚨。黑衣人愕然低頭,看見箭尾纏著的靛藍絲線,正是婉清白日里染失敗的絹紗。
"聒噪。"
婉清放下袖弩,轉頭對林文浩道,地窖第三塊磚下,有你要的東西。
當夜,林文浩撬開地磚,發現個鐵匣。匣中賬冊記載著令人心驚的交易:永王府通過周家,向黑虎幫提供軍械,換取南洋蠱毒。最新一頁寫著:"臘月廿三,以壽禮進獻"
落款是朵五瓣梅花——當朝貴妃的印記!
"系統。"林文浩合上賬冊,重新評估'百畝豐收'任務。
光幕展開,原本的農田地圖竟變成大乾疆域圖,各處糧倉標記著不同程度的蠱毒感染。唯有林家莊園周圍十里,因凈化程序而保持純凈。
「新任務觸發:拯救大乾糧倉(0/137)
獎勵:解鎖'神農真火'」
窗外,第一縷晨光穿透雨云。林文浩摩挲著賬冊上的梅花印,忽然輕笑出聲。
婉清,咱們的染坊...該添些新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