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鎮首富楊老爺家辦喜事,嗩吶震天響,新娘子卻在花轎里斷了氣。
楊家連夜將尸身草草埋在后院老槐樹下,對外只稱新娘暴病。七日后,
那新娘子竟穿著大紅嫁衣,完好無損地敲響了楊家大門!
楊老爺請來法力高深的云游道士驅邪。道士手持桃木劍指向新娘:“孽障!還不現形!
”新娘嫣然一笑,抬手撕下自己的臉皮:“道長,您看看清楚,我這張皮下面,
埋著誰的冤魂?”---清河鎮首富楊老爺家今日張燈結彩,鑼鼓喧天。
八抬大轎抬著他那剛過門的新兒媳沈月容,正熱熱鬧鬧地往氣派的楊府大門走。
新郎官楊少爺騎在高頭大馬上,臉上卻不見多少喜色,反而眉頭緊鎖,眼神飄忽。
圍觀的人群擠滿了街道,嘖嘖稱贊著楊家的排場,紅綢緞在陽光下刺得人眼暈。
嗩吶聲吹得震耳欲聾,喜慶得有些詭異。就在花轎即將跨過那高高的朱漆門檻時,
轎子里突然傳來一聲短促而凄厲的驚呼,隨即是令人心悸的死寂。“停轎!快停轎!
”喜娘臉色煞白,哆嗦著手掀開轎簾一角。只一眼,她便像被燙到般縮回手,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轎內,新娘子沈月容歪倒在軟墊上,
鳳冠斜墜,那張原本清麗動人的臉蛋此刻泛著死灰,雙目圓睜,瞳孔擴散,竟是沒了氣息!
嘴角,一絲暗紅的血跡蜿蜒而下,觸目驚心。喜慶的喧囂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掐斷。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楊府門前。楊老爺那張保養得宜、紅光滿面的臉,瞬間褪盡了血色,
變得鐵青。他幾步搶上前,粗暴地撥開喜娘,親自探頭一看,渾濁的眼珠猛地一縮,
額角青筋暴起。他猛地縮回頭,用只有身邊幾個心腹能聽到的聲音,
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快!抬進去!封口!就說……新娘子突發急病,暴斃了!”當夜,
更深露重。楊家后花園深處那棵枝椏虬結、據說已有百年樹齡的老槐樹下,
幾個家丁在管家楊福的嚴密監視下,正滿頭大汗地挖著一個淺坑。坑底,
草席裹著一具穿著大紅嫁衣的纖細軀體,正是白日里還滿心憧憬著新生活的沈月容。
冰冷的月光透過槐樹扭曲的枝椏,斑駁地灑在席子上,更添幾分陰森。泥土被匆匆填回,
掩蓋了所有痕跡,仿佛那抹刺眼的紅,從未出現過。楊老爺站在廊下陰影里,看著一切完成,
才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消息像長了翅膀,很快傳遍了清河鎮。
眾人唏噓不已,都說這沈家姑娘沒福氣,剛嫁入豪門就遭此橫禍。
只有少數幾個抬轎的轎夫和當時離得近的仆役,私下里交換著驚疑不定的眼神——那聲驚呼,
那嘴角的血……真的只是暴病?詭異的平靜僅僅維持了七天。第七日的子夜,夜深人靜。
梆子聲剛敲過三更,萬籟俱寂。楊家那扇厚重的大門,突然被什么東西叩響了。
“篤……篤……篤……”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在寂靜的夜里如同敲在人心上,
帶著一種執拗的冰冷。守夜的門房老張頭被驚醒,揉著惺忪睡眼,
罵罵咧咧地披衣起身:“誰啊?這大半夜的,催命呢!”他湊近門縫往外瞧。
借著門廊下昏黃燈籠的微光,只一眼,老張頭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成了冰!
門外站著一個女子。一身鮮艷刺眼的大紅嫁衣,繡著繁復的龍鳳呈祥圖案,
在慘淡的月光下紅得如同凝固的血。她低著頭,濕漉漉的長發黏在蒼白的臉頰兩側,
遮住了大半面容。那身形,
那嫁衣……分明是七天前被埋在后院槐樹下的新少奶奶——沈月容!“鬼……鬼啊——!!!
”老張頭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連滾帶爬地向內宅跑去,褲子都尿濕了。
整個楊府瞬間被這聲慘叫驚得炸開了鍋!燈籠火把紛紛亮起,仆役們驚恐地聚攏過來。
楊老爺和楊少爺也被驚動,披著外衣趕到前院。當楊老爺顫抖著手,
命令家丁戰戰兢兢地打開大門時,門外那抹刺眼的紅,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頭皮發麻!
沈月容(或者說,穿著沈月容嫁衣的“東西”)緩緩抬起頭。那張臉,正是沈月容!
只是毫無血色,白得像刷了一層墻粉,嘴唇卻是異樣的嫣紅。最令人膽寒的是她的眼睛,
空洞洞的,沒有一絲活人的光彩,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直勾勾地“望”著門內的楊老爺和楊少爺。嘴角,卻詭異地向上彎起一個僵硬的弧度,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月……月容?”楊少爺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
牙齒咯咯作響,“你……你是人是鬼?!”“新娘子”沒有回答,
只是抬起一只同樣蒼白的手,指向楊少爺,指尖微微顫抖。她依舊“笑”著,
那空洞的眼神卻仿佛帶著無盡的怨毒,死死鎖在楊少爺身上。楊老爺到底是見過風浪,
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厲聲喝道:“何方妖孽,敢來我楊府作祟!給我拿下!” 然而,
他身后的家丁們個個面無人色,握著棍棒的手抖得像篩糠,別說上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沈月容”似乎對眾人的恐懼視若無睹。她不再看癱軟的楊少爺,
而是將那雙空洞死寂的眼睛,緩緩轉向了楊老爺。那目光,冰冷、粘稠,
帶著一種穿透骨髓的審視,仿佛在無聲地質問。楊老爺被她看得心底發毛,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鬼新娘夜叩門”的恐怖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傳遍清河鎮,
楊家上下更是人心惶惶,夜不能寐。楊老爺深知此事詭異,絕非尋常,再拖下去恐有大禍。
他花重金,派人快馬加鞭,
從百里外的青云觀請來了一位據說法力極為高深、專門降妖除魔的云游道士——玄清道長。
玄清道長須發皆白,面容清癯,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青色道袍,手持一柄古樸的桃木劍,
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他一踏入楊府大門,眉頭便緊緊鎖起,目光銳利如鷹隼般掃過庭院,
最終落在那棵陰氣森森的老槐樹上,神色凝重。“好重的陰煞怨氣!” 道長聲音低沉,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府上近日,必有橫死冤魂作祟!”楊老爺心頭一跳,不敢隱瞞,
將“新娘子暴斃”以及“鬼魂夜歸”之事,掐頭去尾、避重就輕地講述了一遍,
只字不提草席裹尸埋于槐下。玄清道長聽罷,捻著長須,目光深邃:“冤魂執念未消,
依附尸身歸來。此物已成氣候,非尋常厲鬼可比。需得盡快驅除,否則,府上恐有血光之災!
” 他吩咐楊老爺準備法壇、香燭、朱砂、黃符等物,定于當晚子時,
在后院老槐樹下開壇做法,誅滅邪祟。子時將近,陰風陣陣,吹得法壇上的燭火明滅不定。
后院被燈籠火把照得如同白晝,卻驅不散那股子深入骨髓的陰寒。楊家上下,
除了楊老爺和幾個膽大的家丁遠遠站著,其余人都躲得遠遠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楊少爺更是被強行架來,面無人色地癱坐在椅子上,抖如糠篩。
“沈月容”被家丁用浸了黑狗血的紅繩捆在槐樹粗壯的樹干上。
她依舊穿著那身刺眼的紅嫁衣,低垂著頭,長發遮面,一動不動,
如同一個精致的、沒有生命的紙扎人偶。然而,當玄清道長手持桃木劍,腳踏罡步,
口誦真言,繞著法壇疾走時,一股無形的陰冷氣流開始在她周身盤旋,
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飛舞起來。玄清道長猛地站定,劍指槐樹下的“沈月容”,須發皆張,
聲如洪鐘:“呔!何方孽障!借尸還魂,擾亂陽間!今日貧道在此,豈容你放肆!
還不速速現出原形,伏法受誅!”隨著他最后一聲厲喝,手中桃木劍金光一閃,
直指“沈月容”眉心!一股強大的、至陽至剛的道家法力洶涌而出!
被紅繩捆縛的“沈月容”身體猛地一震!一直低垂的頭顱,緩緩抬了起來。出乎所有人意料,
那張死白的臉上,沒有預想中的猙獰鬼相,
反而……綻開了一個極其詭異的、異常生動的笑容!那笑容明媚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