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江浩然沒想到，自己會死在親哥哥手里。更沒想到，兒子也會跟著陪葬。"爸爸，我好冷。
"八歲的江小濤蜷縮在廢棄工地的地下室里，小臉凍得發(fā)紫。江浩然脫下外套裹住兒子，
心如刀割。地下室的溫度計顯示零下十五度。這里原本是工地的臨時冷庫，
用來儲存建筑材料。三天前，豪庭大廈工程出了事故。樓體傾斜，差點塌了。
江浩然是項目總工程師，本該承擔(dān)責(zé)任。但他哥哥江浩天是公司老板，直接把鍋甩給了他。
"浩然設(shè)計有問題，必須嚴(yán)懲！"江浩天在董事會上義正言辭。"為了公司聲譽(yù)，
我們要大義滅親！"江浩然試圖解釋，但沒人聽。所有證據(jù)都指向他。圖紙被篡改了。
計算數(shù)據(jù)被修改了。就連工程日志都被人動了手腳。江浩然知道是哥哥干的。但他沒證據(jù)。
"哥，你為什么要這樣？"江浩然最后問了一句。江浩天冷笑："因為死道友不死貧道。
""爸爸偏愛我，你不知道嗎？""這次事故如果我擔(dān)責(zé)，江家就完了。""但如果是你，
爸爸舍不得讓我坐牢，會想辦法保我。""而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江浩然的心徹底涼了。三十年兄弟情，原來都是假的。"既然你不肯認(rèn)罪，那就別怪我了。
"江浩天打了個手勢。幾個保鏢上前，把江浩然和江小濤拖到了工地。
"你們就在這里好好反省。""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出來。"江浩天說著，
鎖上了地下室的門。江浩然拼命拍門："江浩天！有本事沖我來！""小濤還是個孩子！
"門外傳來江浩天的聲音："孩子就要從小學(xué)會承擔(dān)。""他是江家的血脈，不能太嬌氣。
""零下十五度而已，死不了人。"江浩然聽到腳步聲漸遠(yuǎn)。他知道，哥哥是真的要他死。
工地偏僻，平時沒人來。這個地下室密封性極好。就算凍不死，也會窒息而死。"爸爸，
我餓。"江小濤聲音越來越弱。江浩然抱緊兒子，眼淚掉了下來。他想起兒子出生時的模樣。
小小的，皺巴巴的，像個小猴子。第一次叫爸爸，第一次走路，第一次上學(xué)。
每一個瞬間都那么美好。可現(xiàn)在，這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對不起，小濤。
"江浩然哽咽道："是爸爸沒用。""沒能保護(hù)好你。"江小濤抬起頭，雖然嘴唇發(fā)紫，
但依然對他笑："爸爸最棒了。""小濤不怕。""有爸爸在，小濤什么都不怕。
"江浩然再也控制不住，放聲大哭。他拿出手機(jī)，想打電話求救。但信號被屏蔽了。
江浩天連這個都想到了。絕望如潮水般涌來。江浩然靠在墻上，感受著生命一點點流逝。
他想到了妻子李雨欣。三年前車禍去世，留下他們父子相依為命。如果她還在，
會是什么表情？會怪他沒有保護(hù)好兒子嗎？"小濤，媽媽在天上等我們。
"江浩然輕撫兒子的頭發(fā)："我們一起去找她好不好？"江小濤點點頭："好。""爸爸，
我們一家人永遠(yuǎn)在一起。"江浩然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來。突然，門外傳來聲音。
"有人嗎？有人嗎？"江浩然猛地睜眼，拼命拍門："救命！這里有人！
"門外的聲音更近了："先生，您在里面嗎？"是工地的保安！
江浩然激動得渾身發(fā)抖："我們在這里！快救救我們！""門鎖了，快想辦法！
"保安似乎在找鑰匙："稍等，我馬上想辦法！"江浩然緊緊抱住兒子："小濤，
我們有救了！"但江小濤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呼吸微弱，面色蒼白。"小濤！小濤！
"江浩然瘋了一樣搖晃兒子："醒醒！爸爸帶你出去！"江小濤的唇角勾起一絲微笑，
但再也沒有睜開眼睛。"不！"江浩然的嘶吼聲撕破長空。2門終于被撬開了。保安沖進(jìn)來，
看到這一幕，嚇得面色發(fā)白。"快叫救護(hù)車！"江浩然抱著江小濤，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
但孩子再也聽不見了。醫(yī)生趕到時，江小濤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體征。"對不起，孩子走了。
"醫(yī)生搖搖頭："體溫過低，心臟停止跳動。"江浩然如遭雷擊。他的兒子，他的寶貝，
就這樣死了。死在了親叔叔的手里。"小濤！"江浩然抱著冰冷的小身體，撕心裂肺地哭著。
保安在一旁抹眼淚："江工，我來晚了。""本來夜班巡邏不到這里的。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總覺得這邊有聲音。""過來看看，果然有人。
""早知道就早點來了。"江浩然沒有回應(yīng)。他只是抱著兒子，一動不動。仿佛這樣，
江小濤就不會真的離開。救護(hù)車趕到，將江小濤送往醫(yī)院。江浩然跟在旁邊，雙眼無神。
醫(yī)院里，江浩天和父親江建國趕到了。"浩然！你沒事就好！
"江建國沖過來抱住江浩然："爸爸擔(dān)心死了！""小濤呢？小濤怎么樣？
"江浩然木木地看著父親，一言不發(fā)。江浩天站在后面，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他沒想到江浩然活下來了。更沒想到事情會鬧這么大。"醫(yī)生，孩子怎么樣？
"江建國急切地問道。醫(yī)生嘆氣："很遺憾，孩子已經(jīng)走了。""體溫過低導(dǎo)致的心臟驟停。
"江建國身體一軟，差點摔倒。
"小濤...我的乖孫子..."他轉(zhuǎn)頭看向江浩然："到底怎么回事？
""你們怎么會在工地的地下室？"江浩然緩緩抬頭，看向江浩天。"問他。
"江浩天避開江浩然的目光："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浩然工作壓力太大，
想找個地方靜靜。""沒想到門突然壞了，把他們鎖在里面。""幸好保安發(fā)現(xiàn)得及時，
不然..."江建國信了："都怪那個破門！""改天我讓人把那里重新裝修！
"江浩然冷笑："裝修？""爸，你知道那個地下室的溫度是多少嗎？
"江建國一愣："多少？""零下十五度。"江浩然一字一句說道："那是冷庫，
專門用來冷凍的。""你覺得門會無緣無故壞掉嗎？
"江建國臉色變了："你是說..."江浩然直視江浩天："我是說，有人故意的。
"江浩天臉色蒼白："浩然，你別胡說。""誰會做這種事？""你哥。"江浩然站起身，
一步步走向江浩天。"我的好哥哥，為了推卸工程事故的責(zé)任，決定讓我和兒子去死。
""江浩然！你瘋了！"江浩天后退："我是你親哥哥！""怎么可能害你？""親哥哥？
"江浩然笑了，笑得很凄涼："是啊，親哥哥。""所以才更狠毒。""因為只有親人，
才知道怎么給你致命一擊。"江建國呆住了："浩然，你在說什么？""浩天怎么可能害你？
""他從小就疼你。""疼我？"江浩然轉(zhuǎn)向父親："爸，你被騙了三十年。
""他從來沒有疼過我。""只有妒忌，只有恨。""因為你更愛我。
"江建國搖頭："不可能...浩天不是這種人...""是不是，查查監(jiān)控就知道了。
"江浩然掏出手機(jī)："我已經(jīng)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來。""到時候，真相就會大白。
"江浩天臉色煞白，轉(zhuǎn)身就要跑。但醫(yī)院門口已經(jīng)有警察等著了。"江浩天先生，
請跟我們走一趟。""有人舉報你故意殺人。"江浩天被帶走了。臨走前，
他看了江浩然一眼。眼中滿是恨意。江建國癱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浩然...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浩然已經(jīng)沒有力氣解釋了。他只想抱著兒子，
永遠(yuǎn)不放手。3三天后，江小濤的葬禮。來的人不多，大部分是江浩然的朋友和同事。
江家的親戚都避而不見。因為江浩天的事情，江家聲名狼藉。江建國站在墓碑前，淚流滿面。
"小濤，爺爺對不起你。""是爺爺教子無方，才讓你受這種罪。"江浩然跪在墓前，
一言不發(fā)。他在心里對兒子說話："小濤，爸爸會為你報仇的。""不管付出什么代價。
"警方的調(diào)查很快有了結(jié)果。工地的監(jiān)控拍到了一切。江浩天確實是故意的。
他不僅鎖了地下室的門，還調(diào)低了冷庫溫度。原本只是想嚇唬江浩然，讓他認(rèn)罪。
沒想到造成了江小濤的死亡。"故意殺人罪成立。
"法官宣布判決："判處江浩天有期徒刑十五年。
"江浩天在法庭上崩潰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讓他認(rèn)個錯！
""我不知道會死人的！"江浩然冷冷地看著他："現(xiàn)在知道晚了。"江浩天被帶走了。
但江浩然的心并沒有平靜。兒子不會因為江浩天坐牢而復(fù)活。痛苦依然在，絕望依然在。
回到家里，空蕩蕩的房子讓人窒息。到處都是江小濤的痕跡。玩具，衣服，畫本。
還有冰箱上貼著的獎狀。"江小濤，三好學(xué)生。"江浩然摸著獎狀，淚如雨下。
兒子那么優(yōu)秀，那么善良。本該有大好前程的。都被江浩天毀了。江建國來看過他幾次。
老人變得沉默寡言，整個人都垮了。"浩然，爸爸對不起你。""是我太偏心了。
""如果我能一碗水端平，也許就不會有今天。"江浩然沒有怪父親。他知道老人也很痛苦。
但他也無法原諒。如果不是從小的偏愛，江浩天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如果不是一味縱容，
悲劇也不會發(fā)生。"爸，我想離開這里。"江浩然說道："換個地方生活。
"江建國點頭："也好。""離開這個傷心地，或許能好一些。"江浩然辭去了工作。
賣掉了房子。帶著江小濤的骨灰，離開了這座城市。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逃避，
想忘記。但那些記憶如影隨形。兒子的笑臉，兒子的聲音，兒子最后的呼吸。
都深深印在他心里，揮之不去?；疖嚿?，江浩然拿出手機(jī)。翻到江小濤的照片。
小家伙穿著校服，笑得很開心。"爸爸，我考了第一名！"那是最后一次見面時拍的照片。
江浩然輕撫手機(jī)屏幕，仿佛在撫摸兒子的臉。"小濤，爸爸帶你去看大海好不好？
""你說過想看大海的。"窗外風(fēng)景飛速掠過。就像逝去的時光，再也回不來。
江浩然閉上眼睛，任由眼淚肆意流淌。他知道，從今以后，他要一個人走完余生。
再也沒有人叫他爸爸了。再也沒有人等他回家了。再也沒有人需要他保護(hù)了。他活著，
只是為了不讓兒子在天上擔(dān)心。僅此而已。4兩年后，海濱城市。
江浩然在一家小建筑公司當(dāng)技術(shù)員。工資不高，但夠生活。他租了間靠海的小房子。
每天下班后，就坐在海邊看日落。江小濤的骨灰盒放在房間里最醒目的地方。
旁邊擺著兒子的照片和獎狀。"小濤，今天爸爸教了一個小朋友畫圖紙。
"江浩然對著照片說話："他和你一樣聰明。""一學(xué)就會。"這是他這兩年來唯一的快樂。
在工作中偶爾能遇到一些孩子。他們的父母來公司談業(yè)務(wù)，會帶著孩子。
江浩然總是特別耐心地陪他們玩。教他們畫畫，講故事，做游戲。仿佛在這些孩子身上，
能看到江小濤的影子。但每次分別，都會讓他更加思念兒子。江建國偶爾會打電話來。
老人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浩然，爸爸想你了。""什么時候回來看看？
"江浩然總是找理由推脫。他不恨父親，但也回不去了。那里有太多痛苦的回憶。
江浩天在監(jiān)獄里表現(xiàn)很好。律師說可能會減刑。江浩然聽到這個消息時，心如止水。
報仇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兒子不會因為江浩天多坐幾年牢而復(fù)活。他只想安靜地過完余生。
這天晚上，江浩然像往常一樣坐在海邊。忽然聽到有人在哭。循聲望去，
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獨自坐在礁石上。江浩然走過去："小朋友，
你怎么了？"男孩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叔叔，我爸爸媽媽離婚了。""他們都不要我了。
"江浩然心頭一痛。這孩子的年紀(jì)，和江小濤差不多。"怎么會呢？
"江浩然蹲下身："爸爸媽媽最愛的就是你。""他們只是暫時生氣了。
"男孩搖頭："不是的。""他們說我是累贅。""如果沒有我，他們就能好好過日子了。
"江浩然的眼睛濕潤了。他想起江小濤臨死前說的話："爸爸，小濤不怕。有爸爸在，
小濤什么都不怕。"如果江小濤還活著，會不會也像這個孩子一樣無助？"小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林小宇。""小宇，叔叔告訴你一個秘密。
"江浩然溫柔地說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爸爸很想要一個像你這樣的兒子。""真的嗎？
"林小宇眼中閃起希望："是誰？"江浩然指指自己："就是我。"林小宇愣了愣，
然后撲進(jìn)江浩然懷里。"叔叔，我可以叫你爸爸嗎？"江浩然抱緊這個孩子，淚如雨下。
仿佛江小濤又回到了他身邊。"可以。"江浩然哽咽道："爸爸也很想要一個兒子。
"從那天起，林小宇就跟著江浩然生活。江浩然辦了收養(yǎng)手續(xù)，給了孩子一個家。
而林小宇也讓江浩然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爸爸，我想學(xué)畫畫。""爸爸，
今天老師夸我了。""爸爸，我愛你。"每一句話，都治愈著江浩然破碎的心。他知道，
林小宇不是江小濤的替代品。但孩子的純真和依賴，讓他重新感受到了被需要的快樂。也許，
這就是江小濤在天上給他的禮物。讓他在絕望中，重新找到希望。5三年后，
江浩然的生活徹底改變了。他和林小宇相依為命，過得很幸福。孩子聰明懂事，
學(xué)習(xí)成績也很好。江浩然重新找到了當(dāng)父親的快樂。但內(nèi)心深處，
對江小濤的思念從未停止過。每年的忌日，他都會帶著林小宇去掃墓。"小宇，
這是哥哥小濤。"江浩然對著墓碑介紹："他在天上保佑著我們。"林小宇很懂事，
每次都會認(rèn)真地鞠躬。"哥哥，我會照顧好爸爸的。""我們都很想你。
"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了三年。直到那個電話打來。"江先生，我是市醫(yī)院的。
""您父親江建國突發(fā)心梗，現(xiàn)在在搶救。"江浩然愣住了。他已經(jīng)三年沒有和父親見面了。
只是偶爾通電話。"我馬上回去。"江浩然收拾行李，帶著林小宇匆忙趕回老家。醫(yī)院里，
江建國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吹浇迫唬先搜壑虚W過一絲光彩。
"浩然...你回來了...""爸。"江浩然握住父親的手："醫(yī)生說你怎么樣？
""沒事的，休息幾天就好了。"江建國搖頭："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這次怕是不行了。
""爸，別胡說。"江浩然眼圈紅了："你還要抱孫子呢。
"他指指身邊的林小宇："這是小宇，我收養(yǎng)的兒子。"江建國看向林小宇，眼中滿是慈愛。
"好孩子...長得真像小濤..."林小宇乖巧地叫了聲："爺爺好。"江建國笑了，
但很快又咳嗽起來。"浩然，爸爸有話要對你說。""你說。
""關(guān)于浩天...他快出來了。"江建國虛弱地說道："減刑了，還有半年。
"江浩然臉色一沉："然后呢？""我希望...你們能和解。
""畢竟是兄弟...這么多年的感情...""爸！
"江浩然打斷父親："你忘了小濤是怎么死的嗎？""我沒忘！
"江建國激動起來："但浩天也是我兒子！""他已經(jīng)受到懲罰了！""難道要恨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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