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玄清殿,宗主所在之地。
樓閣錯落,隨著高峰直入云霄,任白霧繚繞,仙氣怡然。
我跪得筆直,高位之上,宗主,亦是我的師尊須發(fā)盡白。
他已然到了最后的頂點,只差一步,便直達飛升。
此刻他蒼老的聲音平和:
「崇樺魔修之事,你做得很對。」
「為道者因私心無故傷及凡人,是大忌,他年少輕狂,只以為是仙門法規(guī),卻不知若不加以制止,多年之后修煉受阻,方知晚矣。」
師尊將我的作為當成了對夜崇樺這個未來道侶、多年師弟的拳拳愛護。
可我沒那個意思,所以我實話實說:
「弟子不過秉公執(zhí)法。」
「他做錯事,就該罰。若犯了死罪,就該死。」
師尊一噎。
他無奈地看向我,嘆了一口氣:
「你這脾性,怎會如此擰直?」
「雖說無情無感,一顆赤子之心,是天生的修道奇才,可如此也代表你難以與同宗相融,真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不解師尊的意思:
「我心中有道,是非對錯,皆無愧于心,他們?nèi)粽娴南胍c我相交,何故讓我違背道心?」
讓我違背道心,去討他人歡心。
便是讓我當場身死道消,我也做不出來。
更何況——
「我修道,為蒼生辦事,方得半寸功德,只為成仙。」
與人交好,和這個有什么關系?
我何故在意?
師尊被我氣笑了:
「你倒是堅守本心,也罷,此事了了。」
「但有一事,你可有話要說?」
我抬頭,面無表情,明知故問:
「什么事?」
「那株化形魔草。」
師尊沉吟:
「我之前感覺到你身上有她的氣息,只當是你曾走過之地與她遇見過,便讓你再走一次。不成想,原來那魔物就在你身邊。」
我擰眉:
「師尊,幽娘早就忘卻前塵,跌入萬丈紅塵之中,受盡磋磨,從未傷及他人,更無傷人之意。」
「可畢竟是魔物,當交上毀之,以絕其他魔修的念想。」
師尊寬和地看向我:
「蘭茵,我知你最是聽話懂事,應當也知道其中大義,你不是一直以拯救蒼生為己任嗎?這些年來,你努力修行,救無數(shù)人于水火,你都做得很好。」
「這一次,你也會如此對不對?」
我淡漠聽著。
師尊還在為我打算:
「你天資卓絕,待他日我飛升,必然是你坐上這個宗主之位,而崇樺,他到底年輕氣盛,可天資僅次于你,你們結為道侶,是夜家和杜家的聯(lián)姻,也是為師未來讓他輔佐你的打算。」
「此事,已告知你們家中之長輩,不日來玄清宗,便正式讓你們結契成婚。」
真奇怪,此前家族和師尊讓我與夜崇樺結為道侶。
我并不抗拒,但也不在意。
可此刻,我卻沒來由地抵觸,仿佛在他們眼里,我必須有個人做后盾才能行事一般。
我皺眉:
「我有劍在手,無須他人輔佐。」
笑話,修道之人,有劍在手,不靠手中之劍,難道靠外人嗎?
「但仙途漫漫,無一人相伴總歸孤寂。再說那魔物??」
可那個人非是夜崇樺嗎?
我抬起頭,打斷了師尊繼續(xù)要說的話:
「師尊之命,弟子皆聽。」
師尊滿意:「為師知你最是聽話。」
我:「但弟子有一事所求,但求師尊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