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澈,不見一絲云彩,熾熱的陽光像是要把大地烤化。陳雄穿著布鞋,鞋底磨了個大洞,艱難地走在坑洼不平的“水泥路”上。
突然,一輛汽車疾馳而過,揚起一陣嗆人的灰塵。陳雄眉頭瞬間擰成了個“川”字。
臉上滿是無奈,沖著那車離去的方向大聲喊道:“開這么快,是家里的隔壁老王被現行啦?”說罷,還無奈地拍了下大腿。
緊接著,他抬頭望了望那已經有些燥熱的天空。又嘟囔起來:“這天可真夠熱的,感覺像待在火爐里。三伏天還沒到,真希望能趕緊涼快些 。”
天還沒亮。陳雄就早早起床,匆匆踏上行程。他沿著蜿蜒的山路小心翼翼地走了二十多公里。
好不容易到了鎮上公交站,上了車后,才發現座位都坐滿了,公交車上人擠人,搖搖晃晃地一路顛簸到了縣里。
今天是學校放榜的日子,對陳雄來說,意義非凡。
陳雄生活在偏遠的陳家村,村子被大山包圍著,仿佛與世隔絕。村里零零散散地分布著幾戶人家,十分冷清。出村只有一條羊腸小道,彎彎曲曲地通向外面的世界。
陳雄是個棄嬰。是村長在山頂的破廟里撿到的,名字也是村長取的。
村子全部姓陳,撿到陳雄時瘦瘦小小的,村長希望長大后能長成雄雄壯壯的,就單取“雄”字,可惜,也許是從小營養不良,長成高高瘦瘦的。
村子貧困,女子都往外嫁了,年輕的男子也出去打工謀生!村長一生未娶。含辛茹苦地把他養大,視如親生兒子。
在縣里的學校,陳雄見到高中班主任。從老師手中接過重點錄取通知書時,周圍同學投來羨慕的目光,可他卻一臉愁容。
老師本以為他會歡呼雀躍,臉上洋溢著激動與自豪,看到他這樣,很是意外。
返程時,陳雄口袋里沒剩幾個錢。為了省下五塊錢車費,他咬咬牙決定步行回家。
此刻,他已經走了三十多里路,雙腿沉重得像灌了鉛,每邁出一步都異常艱難。
包里的空水瓶半小時前就見底了,那是他從學校接的自來水。現在又餓又渴的他,感覺身體快要支撐不住了。
他打開錄取通知書,上面寫著:恭喜陳雄同學成績優秀,被我校《中海大學》錄取,請于某某時前來校報到。
陳雄心里清楚,雖然學費全免,但大學生活費還毫無著落。
村長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陳家村是鎮上最貧困的村子,所在縣年年被評為全國最貧困縣。
可就是這樣,全國最貧困的縣,縣長為了門面,開著好幾家五星級酒店,據說是為了接待上級領導。
高三同學大部分都喜歡攀比、嫌貧愛富,他卻成了班上的另類。深知家里的情況。
在高中這幾年,他在食堂吃的都是饅頭配咸菜!想要湊齊大學的生活費談何容易。
陳雄一邊走一邊發愁,思考著接下來兩個月怎么掙到大學的生活費。
路邊不時又有汽車呼嘯而過,揚起的灰塵讓他瞇起眼睛。他抬頭望向遠處連綿的山脈,那里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無比熟悉。
想到村長爺爺年紀大了,腿腳不好,自己上大學后要住校,爺爺一個人在家可怎么辦?
“唉!”
陳雄忍不住嘆了口氣。天氣越來越熱,汗水早已濕透他的后背,黏糊糊的,十分難受,偏偏一絲風都沒有,整個世界像個巨大的蒸籠。
趕路的疲憊層層疊疊地壓來,雙腿似灌了鉛般沉重,每邁出一步都要費好大的力氣,汗水順著額頭不斷滑落,模糊了雙眼。
好在胸口掛著的玉佩像是通了靈性,時不時散發出一縷縷若有若無的涼意 。
這股涼意就像一道清泉,淌過他燥熱的身軀,將疲憊一點點驅散,讓他原本快要枯竭的力量,又源源不斷地滋生出來。
聽爺爺說,撿到他的時候,這塊玉佩就掛在他的脖子上。這么多年,玉佩一直陪著陳雄,在他最艱難的時候,給他一絲慰藉。
陳雄下意識地摸了摸玉佩,涼意從指尖傳來,他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了一些,仿佛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路越走越遠,離家越來越近。終于翻過幾座山,陳雄看到了家。爺爺已經在家門口等著了,看見他便連忙讓他進屋喝水吃飯。雖然家里只有青菜蘿卜,陳雄卻吃得津津有味。
爺爺忙問起考試的情況,陳雄本想說沒考中,可看到爺爺期待的眼神,還是拿出了錄取通知書。爺爺看過后十分開心,眼睛閃爍著淚花。
說著就翻箱倒柜找出一大袋錢,皺巴巴的,大部分都是毛票,數了數總共七百零六元,全部塞到陳雄手中。陳雄看著這一捆鈔票。
滿是感動,但他沒有接:“爺爺,我去上大學,您一個人在家,沒有錢怎么辦?您年紀大了,要不您跟我一起去學校,我養您!”
“孩子,不用帶我,我在家能照顧自己,而且我也舍不得離開家鄉!你放心去學校,放假回來看看老頭子就行。”
爺爺說道,“另外,這點錢去中海大學肯定不夠,我今晚去村里借點湊湊。咱們這兒雖然偏僻,但山上的藥草保存得好。前些年二蛋家挖了棵老野山參賣了好幾百,明天我就去山里找找,看有沒有好藥材挖去賣。”
“爺爺”
“您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明天我去山上挖。”
“你不要去,山上深處有豺狼虎豹,還是我去。”
兩人爭論一番后,最后決定讓陳雄去,陳雄說自己年輕,就算遇到野獸也能跑。
爺爺告誡道:“萬一遇到野獸就往山頂跑,山頂寺廟方圓五十米,野獸不敢進。”
說起這事,還得從爺爺小時候說起。這寺廟也怪。
誰也不知道它什么時候就在山頂上了,幾百年來一直破破爛爛的,風吹雨淋也沒倒塌,也從未修繕過。
山上到處都有野獸腳印,唯獨山頂破廟方圓五十米內沒有。
村長爺爺又說起小時候聽長輩說的事:“有一次月圓之夜,山上野獸朝破廟方向齊齊跪拜。”
陳雄聽著爺爺的講述,只覺此事玄之又玄,心中不禁泛起好奇來。以前他遠遠看見過破廟,也沒啥奇怪的。
現在聽爺爺講,“野獸齊齊跪拜”的奇異畫面更是揮之不去。
這一切究竟是巧合,還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暗自下定決心,明天進山采藥,一定要去那山頂的寺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