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區(qū)出口前的戰(zhàn)斗很快結(jié)束。
救援隊伍清一色青銅境界的異能者,他們宛如一陣狂風,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剩余來襲的魔獸一一擊殺。
一名中年戰(zhàn)衛(wèi)快步來到陸千山他們眼前,看到那龐大的銀月天狗尸體,一時之間出了神。
許久,他才長嘆一口氣,聲音里滿是悲傷與自責:“孩子們,你們安全了。要是一開始就聯(lián)手抵抗魔獸的侵襲,也許…… 一切都不一樣了。”
陸千山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慘狀:一具具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曾經(jīng)熟悉的面容此刻變得模糊難辨,殘缺不全的肢體仿佛在訴說著生前的痛苦。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悲痛與不忍,喉嚨像被一團棉花哽住,酸澀感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慕容雪靜靜地站在一旁,表面上波瀾不驚,可微微顫抖的雙手卻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
她緩緩別過臉頰,目光游移,不敢直視這些往日同學那慘不忍睹的模樣,仿佛只要一眼,就能將記憶中那些美好的片段徹底擊碎。
“林宇、王平、墨菲菲……” 蘇毅眼神空洞,喃喃自語。
每經(jīng)過一具尸體,他便輕輕道出一個名字。
哪怕這些尸體已然殘破不堪,他也能憑借著曾經(jīng)深厚的情誼,準確地分辨出他們的身份。
江曉妍早已泣不成聲,撕心裂肺的哭聲,仿佛要將心中的悲痛全部宣泄出來。
一班三十二名學員進入暗區(qū),一路下來竟留下二十七具尸體,最后的尸體離暗區(qū)出口僅剩百米不到。
一班學生,除了他們五人之外,再無一人逃出活命。
這是何等的可悲,何等的可嘆!命運的無常,在此刻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夜幕悄然落下,警車和救護車的紅藍警燈瘋狂閃爍,將暗區(qū)四周映照得格外刺目。
眾多工作人員在這一片光亮中,緊張而有條不紊地忙碌著,每個人的神色都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蘇毅很快便被送上車,緊急送往醫(yī)院救治。
他的手雖說被張三暫時止住了血,可手掌那被穿透的窟窿依舊猙獰,血肉模糊,像一張恐怖的小嘴,急需更高級的治愈術才能恢復如初 。
護送陸千山回家的車,如劃破夜色的黑色梭子,穩(wěn)穩(wěn)停在他家門前。引擎聲漸息,車輪碾過石子的輕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陸遠洲和沈清柔并肩佇立在庭院前,宛如兩尊被歲月凝固的雕像。
晚風裹挾著絲絲涼意,肆意撩動他們的發(fā)絲。
沈清柔不時踮起腳尖,目光穿透濃稠的夜色,試圖在昏黃路燈下,捕捉兒子歸來的身影;陸遠洲雙手交疊在背后,手指不自覺地摩挲,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他們沉浸在對兒子安危的牽掛中,絲毫沒留意到家門口悄然停下的車,以及從車上下來的陸千山。
陸千山輕手輕腳推開車門,鞋底觸碰地面時,刻意放輕了力道,生怕驚擾這份夜晚的寧靜。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父母身后,看著他們在寒風中略顯單薄的背影,鼻子一酸。
直到他伸出手臂,輕輕環(huán)住父母的肩膀,那帶著溫度的觸碰,才將兩人從緊繃的思緒中拉回。
“山兒!” 沈清柔轉(zhuǎn)身的瞬間,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劫后余生的慶幸在心底炸開。
陸遠洲激動地伸出手,緊緊抓住陸千山的胳膊,粗糙的手掌微微顫抖。
他嘴角上揚,帶著幾分寵溺和埋怨:“你這小子,可算回來了。你媽特意給你做了糖醋魚,一直在廚房熱著,估計這會兒都快涼透了。”
陸千山望著眼前熟悉的父母,眼眶泛紅,喉嚨像被棉花堵住,酸澀感如潮水般蔓延。
這一刻,劫后余生的慶幸涌上心頭。
可一想到暗區(qū)事故中破碎的家庭,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他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
他們該如何熬過這漫漫長夜,又該如何在這殘酷的現(xiàn)實中尋找慰藉?
這份沉重的悲憫,如巨石般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踏入家門,暖黃的燈光瞬間將他們籠罩。
沈清柔這才看清陸千山的狼狽模樣:衣服破碎不堪,血跡斑斑,一道道口子像猙獰的傷疤,刺痛著她的雙眼。
“怎么全是血?快讓我好好看看!” 沈清柔瞬間慌了神,聲音顫抖,雙手在陸千山身上急切地檢查。確認兒子沒有受傷后,她長舒一口氣,心疼地摸了摸陸千山的臉頰:“幸好,幸好我兒沒事。”
“先去洗澡,然后來吃飯。” 陸遠洲在一旁說道,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今天老爸幫你搓澡。”
“好嘞老爸,我的背部估計能搓出不少泥丸子。” 陸千山強裝輕松打趣,試圖驅(qū)散彌漫在空氣中的緊張氛圍。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暖黃的燈光灑在熱氣騰騰的飯菜上。
這時,電視機里傳來整點報時的聲音:“現(xiàn)在是新紀元 30 年,9 月 17 日,19 點整。” 緊接著,新聞主播嚴肅的聲音響起:“今日,第五特區(qū)第三號暗區(qū)突發(fā)重大事故……”
沈清柔聽著播報,下意識地靠近陸千山,緊緊抱住他,仿佛要用自己的懷抱,為兒子筑起抵御世間風雨的屏障。
“千山,如果你未來選擇文職高校……” 陸遠洲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千山打斷:“抱歉,老爸老媽,我想變得更強。” 陸千山目光堅定,語氣中帶著少見的強硬。
他很少忤逆父母,但這次,暗區(qū)里的生死較量,讓他內(nèi)心燃起對力量的渴望。唯有變得強大,才能守護家人、朋友,乃至那些素不相識的人。
沈清柔眼眶通紅,淚水奪眶而出。
看著電視上報道的慘烈畫面,她滿心都是阻攔兒子的念頭。
可當她看到兒子眼中燃燒的斗志,又怎么忍心折斷他逐夢的羽翼?
她只能在心底默默為兒子祈求平安。
“去吧,努力變強,超越所有人,站在世界之巔。” 陸遠洲伸出粗糙干裂的手,握成拳頭。
陸千山毫不猶豫地抬起手,與父親的拳頭重重碰撞。
這一誓約之拳,不僅是父子間的約定,更是陸千山對未來的承諾。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發(fā)誓,一定要成為世界最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