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嗎？］
他蹙著眉反問。
［是。］
裴行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打開門。
［我需要先出趟差，離婚的事回來再說。］
趁他出差之際，我獨自辦理了出院，在附近的酒店訂了間房。
我已經聯系了公司復職，并且即將到遙遠的綿城任職。
我不僅要離婚，還要永遠離開這個令我傷心的地方。
明天就是我航班起飛的日子，我追問裴行知協議書什么時候簽，他卻只說還在出差。
我只能把離婚事宜全權委托給我的律師，我并不打算因為他改變我離開的計劃。
凌晨三點，床頭監控突然推送警報。
我打開手機，卻看見裴行知搖搖晃晃地走進嬰兒房。
我愕然，他不是說還沒回來嗎？
我盯著屏幕，只見月光下，他額頭抵著空搖籃哼歌，是產檢時我常聽的胎教音樂。
目光緊緊貼在屏幕上，我感到喉嚨有些發緊。
裴行知這是什么意思？
孩子沒了的時候，他輕描淡寫以后還會有，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今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真是可笑。
想到離世的孩子，我的心口忍不住一陣疼痛。
正要關閉屏幕時，我看見梁眠眠走了進來。
她手里拿著碗醒酒湯，站在門口。
［行知，今天怎么又喝這么多回來？爸媽已經睡了，你喝了湯也趕快休息吧。］
［放下吧。］
裴行知聲音低沉，仍然保持著俯身的姿勢一動不動。
［你最近怎么了？］
梁眠眠把碗擱下，有些擔憂:
［是云祈又和你鬧脾氣了嗎？要不要我明天再去一趟醫院，我去勸勸她。］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身時意外碰倒了那碗醒酒湯。
湯一大半潑在了梁眠眠手背上，嬌嫩的皮膚瞬間泛紅了。
她吃痛地喊了一聲，裴行知卻毫無反應地站在原地。
我挑挑眉，有些驚訝。
換作以前，他肯定會第一時間關心梁眠眠，然后留下自己處理這一地狼藉。
可是現在他什么都沒做，甚至有些不耐煩。
裴行知蹙了蹙眉，語氣有些疲憊。
［大嫂，你不用管了，回去休息吧。］
［我說的不止是這碗湯，還有我和云祈的事，你都不用插手了。］
［什么意思？］
梁眠眠錯愕地抬眸，
［你是覺得是我影響了你和云祈的關系嗎？］
他緊繃著臉，望向她的眼神再沒有平時的柔和。
［大嫂，你在車禍以后發的那條朋友圈還有在醫院和云祈說的那些話，和在她心上插刀子有什么區別？］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梁眠眠臉色白了白，急迫地辯解:
［行知，怎么連你也誤會我了？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
［你不用和我解釋，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們的事了。］
說完，他打開門。
［這個嬰兒房你以后也不要再進來了。］
我看著梁眠眠咬了咬唇，含著淚往外走。
即將踏出房門前，她回頭望著裴行知。
［行知，那你以前為什么對我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