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寧修遠用凍得通紅的手指攏了攏單薄的衣襟,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又是一年寒冬,
又是一次落第。三十歲的他,已經連續十年名落孫山,
從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熬成了村民口中的"瘋秀才"。"寧秀才,
今年的榜上又沒有你的名字啊?"村口賣豆腐的王嬸笑著問道,眼里卻滿是揶揄。
寧修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低頭快步走過。他的布鞋已經磨破了底,每走一步,
冰冷的泥水就滲進來,凍得腳趾生疼。十年前,他還是縣城里最有前途的秀才,
連縣太爺都對他青眼有加。如今,卻淪落到住在城郊破廟,靠替人寫信抄書勉強糊口。
破廟的屋頂漏著風,寧修遠縮在角落里,借著微弱的燭光翻閱著已經翻爛的《四書集注》。
忽然,一聲巨響從廟外傳來,接著是樹枝斷裂的噼啪聲。寧修遠警覺地抬頭,猶豫片刻后,
還是放下書本,拿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走出廟門。月光下,
廟前的空地上赫然躺著一個人影。"誰在那里?"寧修遠試探著問道,
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顫。沒有回應。他鼓起勇氣走近,發現那是個女子,
身著奇裝異服——緊身的黑色衣物,腰間別著幾個他從未見過的金屬物件。女子面色蒼白,
嘴角有血跡,但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寧修遠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女子的臉頰:"姑娘?
姑娘醒醒!"女子猛然睜開眼睛,那雙眼睛在月光下亮得驚人。
她一個翻身就將寧修遠按倒在地,右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處。
"這是哪里?你是誰?"女子聲音冰冷,帶著寧修遠從未聽過的口音。"姑、姑娘別激動!
"寧修遠結結巴巴地說,"在下寧修遠,是個秀才。這里是青陽縣郊外的山神廟。
姑娘你從天而降,在下只是..."女子皺眉環顧四周,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她松開寧修遠,
踉蹌著站起身,卻因傷勢過重又跌坐在地。"你受傷了,"寧修遠爬起來,
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廟里有些草藥,或許能幫到你。"女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最終還是點了點頭。2.破廟內,寧修遠用溫水為女子清理傷口。那些傷口很奇怪,
不像是刀劍所傷,倒像是被火燒過一般。
更奇怪的是女子的衣物——那黑色緊身衣料他從未見過,摸上去光滑異常,卻異常堅韌。
"這是什么布料?"寧修遠忍不住問道。
女子——她自稱葉無痕——冷笑一聲:"說了你也不懂。
"她的目光掃過破廟內簡陋的陳設和寧修遠打滿補丁的衣衫,眉頭皺得更緊了。
"現在是哪一年?""嘉靖三十七年冬。"寧修遠答道,心中疑惑更深。葉無痕閉上眼睛,
似乎在計算什么,然后長嘆一口氣:"果然...""姑娘從哪里來?
為何會...""不該問的別問。"葉無痕打斷他,語氣生硬,"你救了我,我會報答你。
但我的事與你無關。"寧修遠識相地閉上嘴,繼續為她包扎傷口。
他發現葉無痕手腕上有一個奇怪的印記——一個黑色的蛇形紋路,纏繞著一把匕首。夜深了,
寧修遠將自己的草鋪讓給葉無痕,自己則蜷縮在角落里。他本以為會難以入睡,
卻因連日趕考的疲憊很快進入夢鄉。夢中,他站在金鑾殿上,皇帝親自為他戴上狀元帽。
突然,皇帝的臉變成了葉無痕的,她冷笑著舉起一把奇怪的黑鐵物件,
對準了他的心口..."醒醒!"一個冰冷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寧修遠睜開眼,
發現葉無痕正俯視著他,手里拿著他的玉佩——那是他祖傳的唯一值錢物件。
"這玉佩哪來的?"葉無痕質問道。"家傳之物!請姑娘歸還!"寧修遠急忙起身去搶。
葉無痕輕松避開,將玉佩舉到月光下端詳:"這上面的紋路...不像是這個時代的東西。
""什么這個時代那個時代的!那是我曾祖父留下的!"寧修遠又急又怒。
葉無痕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將玉佩拋還給他:"收好了,這東西不簡單。
"寧修遠慌忙接住玉佩,心中疑云密布。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子言行怪異,
卻似乎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3.第二天清晨,寧修遠被廟外的喧嘩聲吵醒。
他起身發現葉無痕已經不見了,只留下草鋪上幾滴未干的血跡。"寧秀才!你給我出來!
"一個粗獷的聲音在廟外吼道。寧修遠心頭一緊,聽出是村里的惡霸劉財主的聲音。
他急忙整理衣衫走出去,只見劉財主帶著幾個家丁氣勢洶洶地站在廟前。"劉員外,
有何貴干?"寧修遠拱手問道。劉財主冷笑一聲:"昨夜我家遭了賊,丟了不少金銀。
有人看見一個黑衣人往這破廟方向來了!"寧修遠心中一凜——他們說的莫非是葉無痕?
"在下昨夜一直在廟中讀書,未曾見到什么黑衣人。"寧修遠鎮定地回答。"是嗎?
"劉財主瞇起眼睛,"那讓我搜一搜!"不等寧修遠回應,幾個家丁已經沖進廟里翻箱倒柜。
寧修遠握緊拳頭,卻無可奈何。他一個窮秀才,如何斗得過有錢有勢的劉財主?"老爺!
發現血跡!"一個家丁喊道。劉財主得意地笑了:"寧秀才,你窩藏盜匪,該當何罪?
""那是在下救了一只受傷的野兔留下的血跡!"寧修遠急忙辯解。"放屁!
"劉財主突然變臉,"給我打!打到他說實話為止!"家丁們一擁而上,
拳腳如雨點般落在寧修遠身上。他蜷縮在地上,護住要害,
心中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劉財主此來,恐怕不是為了什么失竊,
而是沖著他那塊祖傳玉佩來的。去年劉財主就曾出高價要買,被他拒絕了。"住手!
"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響起。寧修遠抬頭,看見葉無痕不知何時出現在廟前的大樹上,
黑衣獵獵,目光如刀。"你是什么人?"劉財主厲聲問道。葉無痕沒有回答,
她從樹上一躍而下,動作輕盈得不像凡人。幾個家丁沖上去,卻見她身形如鬼魅般閃避,
幾下就將他們全部放倒。劉財主臉色大變,轉身就要逃跑。葉無痕一個箭步上前,
一把掐住他的后頸。"再敢來找麻煩,我要你的命。"她在劉財主耳邊輕聲說道,聲音不大,
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劉財主連連點頭,帶著家丁屁滾尿流地逃走了。
寧修遠艱難地爬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葉無痕:"你...你到底是誰?"葉無痕沒有回答,
只是遞給他一塊濕布擦臉:"收拾東西,我們得離開這里。那胖子不會善罷甘休的。
""離開?去哪?我還要準備明年的鄉試...""鄉試?"葉無痕嗤笑一聲,
"你連命都快沒了,還想著考試?"寧修遠固執地搖頭:"十年寒窗,我不能放棄。再說,
劉財主雖然霸道,但縣太爺是個清官,不會任由他胡作非為的。
"葉無痕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隨你便。不過..."她突然湊近,壓低聲音,
"你那個玉佩,最好藏好了。那不是普通的東西,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寧修遠下意識摸向懷中的玉佩:"你認識這玉佩?"葉無痕退后一步,
表情恢復了冷漠:"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F在,我們兩清了。"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寧修遠突然叫住她:"等等!你的傷還沒好,外面天寒地凍..."葉無痕腳步頓了頓,
沒有回頭:"別多管閑事,書生。這世道,好心沒好報。"寧修遠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心中五味雜陳。這個神秘女子救了他,卻讓他陷入了更深的困惑。那玉佩到底有什么秘密?
葉無痕又是什么人?為何她言行舉止如此怪異?4.他回到廟中,
從暗格中取出玉佩仔細端詳。這塊白玉溫潤如脂,正面雕刻著繁復的云紋,
背面則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奇怪符號——像是文字,卻又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種。
"這到底是什么..."寧修遠喃喃自語。三天后,寧修遠的擔憂成了現實。
一隊衙役闖入破廟,以窩藏盜匪的罪名將他押走。更令他震驚的是,縣太爺竟然親自審問,
而劉財主就站在一旁冷笑。"寧修遠,有人告你勾結匪類,意圖不軌。你可認罪?
"縣太爺沉聲問道。寧修遠跪在堂下,抬頭直視縣太爺:"大人明鑒!學生冤枉啊!
學生只是一介書生,日夜苦讀,怎會與匪類勾結?""大膽!"縣太爺一拍驚堂木,
"劉員外親眼所見,那黑衣女賊從你住處出來,還打傷了他的家丁!"寧修遠這才明白,
劉財主竟買通了縣太爺。他心中一片冰涼,卻仍不放棄:"大人,那女子學生并不認識,
她只是路過討水喝...""還敢狡辯!"縣太爺怒喝,"來人啊,大刑伺候!
"衙役們一擁而上,將寧修遠按倒在地。當冰冷的夾棍套上他的手指時,
他突然看見大堂角落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葉無痕。她穿著普通村婦的粗布衣裳,
卻掩不住眼中的銳利。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葉無痕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劇痛讓寧修遠慘叫出聲,十指連心,他感覺自己的手指快要被夾斷了。"認不認罪?
"縣太爺冷聲問道。寧修遠咬緊牙關:"學生...冤枉...""繼續!
"就在衙役要再次收緊夾棍時,大堂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接著,
一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大步走入,身后跟著幾名侍衛。"且慢用刑!"錦衣衛高聲喝道。
縣太爺慌忙起身相迎:"不知上差駕到,有失遠迎..."錦衣衛沒有理會縣太爺,
而是徑直走到寧修遠面前,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從懷中取出一幅畫像對比。"就是他。
"錦衣衛對身后的人說道,"帶走。"寧修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錦衣衛的人架了起來。
他驚恐地看向葉無痕原先站立的位置,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大人!
這是..."縣太爺慌張地問道。錦衣衛冷笑一聲:"此人涉及朝廷要案,
由我們北鎮撫司接管。怎么,縣尊有意見?"縣太爺連連擺手:"不敢不敢..."就這樣,
寧修遠被帶出了縣衙,塞進一輛馬車。馬車內,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正等著他——葉無痕。
"你..."寧修遠瞪大眼睛。葉無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直到馬車駛離縣城,
她才開口:"別問那么多。現在你只有兩條路——要么跟我合作,要么死在大牢里。
"寧修遠看著她冰冷的目光,突然意識到,自己卷入了一個遠比想象中更大的漩渦。
5.馬車顛簸前行,寧修遠緊貼著車廂壁,盡可能遠離對面的葉無痕。
她不知何時換了一身男裝,長發束起,腰間別著那把曾抵過他咽喉的匕首。
月光透過車簾縫隙照在她半邊臉上,勾勒出鋒利的輪廓。"錦衣衛是你引來的?
"寧修遠壓低聲音問道。葉無痕嘴角微揚:"他們本來就是沖你來的。
我只是...提前了一步。""沖我?"寧修遠聲音發顫,"我一介寒儒,
何德何能...""因為你那塊玉佩。"葉無痕打斷他,"我說過,那不是普通物件。
"寧修遠下意識摸向懷中,卻發現玉佩不見了。他臉色大變:"我的玉佩呢?""在我這兒。
"葉無痕從袖中取出玉佩,在指間翻轉,"這東西放在你身上太危險。""還給我!
"寧修遠撲上去,卻被葉無痕單手按回座位。她的力氣大得驚人,
寧修遠感覺自己像是被鐵鉗夾住。"安靜點,書生。"葉無痕瞇起眼睛,
"你以為錦衣衛為什么抓你?劉財主為什么陷害你?都是為這個。"寧修遠停止掙扎,
困惑地看著她:"你...你知道這玉佩的來歷?"葉無痕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掀開車簾一角向外張望:"我們得換條路。前面有檢查。"馬車突然轉向,
拐進一條狹窄的鄉道。寧修遠被甩得撞在車廂上,額頭生疼。
他這才注意到駕車的是個陌生壯漢,右耳缺了半邊,像是被什么利器削去的。
"你要帶我去哪?"寧修遠問道。"安全的地方。"葉無痕收起玉佩,"然后我們談談條件。
""什么條件?"葉無痕突然湊近,近到寧修遠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鐵銹味——是血的氣息。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嚇人。"我需要你幫我解讀玉佩上的符號。作為交換,我保你不死。
"寧修遠喉結滾動:"我...我不認識那些符號。""但你是這方圓百里最有學問的人。
"葉無痕退開,"而且,你沒得選。"6.馬車在一座廢棄的祠堂前停下。葉無痕先跳下車,
警惕地環顧四周,然后示意寧修遠跟上。缺耳壯漢留在外面把風。祠堂內蛛網密布,
殘破的神像歪倒在供桌上。葉無痕點燃一支蠟燭,昏黃的光照亮了布滿灰塵的空間。"坐。
"她指了指地上的蒲團。寧修遠沒有動:"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錦衣衛為何聽你調遣?
"葉無痕輕笑一聲:"錦衣衛不是聽我調遣,他們是在追捕一個'女飛賊'。
"她從懷中掏出一塊銅牌扔給寧修遠,"至于我是誰...這不重要。"寧修遠接過銅牌,
就著燭光辨認上面的字——"北鎮撫司緝事密探"。
他倒吸一口冷氣:"你是...錦衣衛的密探?""假的。"葉無痕拿回銅牌,"仿造品。
就像你那塊玉佩一樣,都是贗品。"寧修遠瞪大眼睛:"我的玉佩是祖傳之物!""是嗎?
"葉無痕冷笑,"那你可知道,真正的'時之鑰'應該有兩塊?一陰一陽,相生相克?
"寧修遠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么。時之鑰?陰陽相克?這些詞匯像是從異域傳來的咒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老實承認,"這玉佩是家父臨終前交給我的,
只說務必妥善保管,從未提過什么'時之鑰'。"葉無痕盯著他看了許久,
似乎在判斷他是否說謊。最后她嘆了口氣:"看來你真的不知道。
那換個問題——你父親是怎么死的?"寧修遠身體一僵:"病逝。""什么?。?"肺癆。
""有大夫的診斷嗎?""你什么意思?"寧修遠聲音提高,"家父去世已十年有余,
你為何...""因為他不可能是病死的。"葉無痕打斷他,"拿著這東西的人,
要么長命百歲,要么...突然暴斃。"寧修遠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
父親臨終前的畫面浮現在眼前——老人緊緊抓著他的手,眼睛瞪得極大,
嘴里反復念叨著"不要相信任何人",然后咽下最后一口氣。
當時他以為那是肺癆導致的譫妄,現在想來..."你認識我父親?"寧修遠突然問道。
葉無痕搖頭:"不認識。但我認識殺他的人。""誰?""一個你無法想象的敵人。
"葉無痕站起身,"現在,把玉佩上的符號畫給我看。"寧修遠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用手指在積灰的地面上畫出了那個奇怪的符號。葉無痕蹲下身仔細查看,
眉頭越皺越緊。"不對..."她喃喃自語,"這不該是這樣的..."7.就在這時,
祠堂外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葉無痕瞬間警覺,吹滅蠟燭,
一把將寧修遠拉到神像后面。"別出聲。"她在寧修遠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廓。
祠堂門被輕輕推開,月光勾勒出三個黑影。他們手持兵器,悄無聲息地分散搜索。
寧修遠屏住呼吸,感覺心臟快要跳出胸膛。一個黑影逐漸接近神像,
寧修遠能看清他手中短劍的寒光。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葉無痕突然暴起,
一道銀光從她手中射出,正中那人的咽喉。黑影無聲倒地。"在那里!
"另外兩人大喊著沖過來。葉無痕如鬼魅般閃到一人身后,匕首劃過他的脖頸。
第三人揮刀砍來,她側身避開,同時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巧的黑鐵物件。"砰!
"一聲巨響震得寧修遠耳膜生疼。那第三人胸口綻開一朵血花,踉蹌后退幾步,轟然倒地。
寧修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葉無痕手中那個不起眼的黑鐵物件,
竟然能發出雷鳴般的響聲,隔空殺人!"起來!我們得走了!
"葉無痕拽起呆若木雞的寧修遠。"你...你剛才...""沒時間解釋!
"葉無痕粗暴地拖著他往外跑。祠堂外,缺耳壯漢倒在血泊中,喉嚨被割開。
葉無痕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沖向樹林。寧修遠跌跌撞撞地跟著,
腦海中全是剛才那不可思議的一幕。樹林深處藏著一匹馬。葉無痕翻身上馬,伸手拉寧修遠。
"等等!那些人是誰?你剛才用的是什么暗器?"寧修遠拒絕上馬,"你不說清楚,我不走!
"葉無痕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他們是'影閣'的殺手。
至于這個——"她晃了晃手中的黑鐵物件,"叫'手槍',來自...很遠的地方。
現在滿意了嗎?"寧修遠搖頭:"不滿意。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會有這種...這種東西?
為何有人要殺我?""因為你的玉佩是開啟'時間之門'的鑰匙之一!"葉無痕終于爆發,
"而我被派來奪取它!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因為上面的符號不對!所以如果你不想死,
就立刻上馬!"寧修遠呆住了。時間之門?鑰匙?這都什么天方夜譚?
但眼前三具尸體是實實在在的。他咽了口唾沫,抓住葉無痕的手爬上馬背。
馬兒在夜色中疾馳,寧修遠不得不抱住葉無痕的腰以防墜落。她的身體緊繃如弓,
散發著熱量和淡淡的血腥味。"我們去哪?"風聲呼嘯中,寧修遠大聲問道。
"去找能解讀符號的人!"葉無痕頭也不回地回答。"誰?""你老師!陳夫子!
"寧修遠一驚:"你怎么知道我師從陳夫子?"葉無痕沒有回答,只是催馬更快。
寧修遠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這個女子知道他不知道的家族秘密,認識他的老師,
還擁有不可思議的武器...她到底是什么人?8.天亮時分,他們來到一座偏僻的山村。
葉無痕將馬拴在村外的樹林里,帶著寧修遠步行進村。"陳夫子隱居在此?"寧修遠問道。
自從五年前老師辭官歸隱,他就失去了聯系。"嗯。"葉無痕簡短應答,警惕地觀察四周。
村子很小,只有十幾戶人家。他們來到最靠山的一間茅屋前,葉無痕沒有敲門,
而是直接推開。屋內,一位白發老者正在煮茶。聽到動靜,他頭也不抬:"來了?坐吧。
"寧修遠眼眶一熱:"老師!"陳夫子這才抬頭,看到寧修遠時明顯一怔:"修遠?
你怎么..."他的目光移到葉無痕身上,臉色驟變,"是你!"葉無痕冷笑:"好久不見,
陳博士?;蛘哒f...時間守護者?"寧修遠看看老師,又看看葉無痕,
完全糊涂了:"你們...認識?"陳夫子長嘆一聲,
示意他們坐下:"看來是時候告訴你一些事了,修遠。"葉無痕打斷他:"先看看這個。
"她取出玉佩,指著上面的符號,"這不是完整的時之鑰符號。你動了什么手腳?
"陳夫子接過玉佩,仔細端詳,眉頭漸漸舒展:"原來如此...寧兄果然高明。""老師,
到底怎么回事?"寧修遠急切地問。陳夫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修遠,
你可曾聽說過'時間裂隙'之說?"寧修遠搖頭。"簡而言之,"陳夫子緩緩道,
"這世間存在一些連接不同時代的通道。而你父親——"他看向寧修遠,
"是守護這些通道的'時間守望者'之一。"寧修遠張口結舌,
這比他讀過的任何志怪小說都離奇。"那玉佩,"陳夫子繼續道,"是開啟通道的鑰匙。
原本有一對,陰陽相輔。你父親保管陰鑰,我保管陽鑰。
"葉無痕猛地站起:"所以陽鑰在你這里?"陳夫子搖頭:"不在。十年前那場變故后,
陽鑰失蹤了。""什么變故?"寧修遠追問。屋內突然陷入沉默。
陳夫子與葉無痕交換了一個復雜的眼神。"你父親是被殺的。"陳夫子終于開口,
"被一群來自未來的時間盜匪。他們想奪取時之鑰,打開時間之門,改變歷史進程。
"寧修遠感到一陣眩暈。未來?時間盜匪?這太荒謬了!可老師嚴肅的表情告訴他,
這不是玩笑。"那她..."寧修遠指向葉無痕,"也是來自未來?
"葉無痕面無表情:"我是被派來回收時之鑰的特工。但我發現事情比我想象的復雜。
""特工?""相當于...錦衣衛。"葉無痕勉強解釋道,"只是效忠的對象不同。
"寧修遠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說你認識殺我父親的人...""影閣。"葉無痕點頭,
"一個跨越時空的犯罪組織。他們一直在尋找時之鑰。
"陳夫子嘆息:"十年前他們幾乎得手。你父親在最后關頭將陰鑰交給你,
而我帶著陽鑰引開追兵??上?..""陽鑰被奪走了?"葉無痕敏銳地問。"不。
"陳夫子苦笑,"我把它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時間里。
"葉無痕臉色大變:"你啟動了時間跳躍?你瘋了!那會撕裂時空結構!""別無選擇。
"陳夫子平靜地說,"我把它送回了唐朝,交給了當時的守護者保管。
"寧修遠完全跟不上兩人的對話。時間跳躍?唐朝?他的頭開始劇痛。
"所以現在我們需要兩塊時之鑰,"葉無痕總結道,"一塊在修遠這里,
但符號不完整;另一塊在唐朝。而要找回唐朝那塊,又需要完整的陰鑰符號...""正是。
"陳夫子點頭。"那完整的符號在哪?"寧修遠忍不住問。陳夫子看向他:"在你記憶里。
""什么?""你父親臨終前,除了玉佩,還給了你什么?
"寧修遠努力回憶:"就...就是玉佩。還有一句話——'不要相信任何人'。
"陳夫子眼睛一亮:"原話是什么?用你家鄉話說!"寧修遠愣了一下,
然后用方言重復:"佢話'莫信任何人'...""不是這句!"陳夫子急切地問,
"是用官話說的那句!"寧修遠皺眉思索:"他說...對了,他說'勿信表象,
真相在書中'!"陳夫子猛地拍桌:"《尚書》!快想想,
你父親最常讓你讀《尚書》的哪一篇?""《洪范》篇!"寧修遠脫口而出,
"他總說那是治國之本,讓我反復研讀。"葉無痕已經不耐煩了:"到底什么意思?
"陳夫子激動地解釋:"《洪范》篇中有'五行'之說——水、火、木、金、土。
玉佩上的符號缺少的正是五行排列!"他迅速在桌上用茶水畫出五個符號,
然后與玉佩上的圖案組合。一個完整而復雜的圖形呈現出來。"這就是完整的陰鑰符號!
"陳夫子如釋重負,"現在我們可以..."他的話戛然而止。一支箭突然穿透窗紙,
正中他的胸口。"老師!"寧修遠驚呼。葉無痕反應極快,一把拉倒寧修遠,同時掏出手槍。
更多箭矢射入屋內,釘在墻上、桌上。"影閣的人!"葉無痕咬牙,"我們得走!
"寧修遠掙扎著想去扶老師,卻被葉無痕死死拽住:"他不行了!你想死嗎?
"陳夫子嘴角溢血,
一塊懷表狀的東西塞給寧修遠:"拿著...去長安...找...李淳風...""老師!
""走!"陳夫子用盡最后力氣推他們。葉無痕不再猶豫,拉著寧修遠破窗而出。
身后傳來追兵的喊叫聲,箭矢擦著耳邊飛過。他們拼命跑向樹林,那里拴著馬。
寧修遠腦中一片空白,只有老師胸口那支箭的影像不斷閃回。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不真實。
時間鑰匙、未來特工、追殺...還有那塊奇怪的懷表,此刻正緊緊攥在他手中,
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上馬!"葉無痕喝道。寧修遠機械地照做。馬兒再次狂奔起來,
將追兵和無數疑問一起拋在身后。9.馬匹在崎嶇山路上疾馳,
寧修遠緊攥著那枚奇怪的懷表,金屬邊緣已經嵌入掌心,
疼痛卻無法驅散他腦海中老師中箭倒下的畫面。葉無痕的后背緊貼著他的前胸,
隨著馬背顛簸,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繃緊的肌肉和急促的心跳。"我們去哪?"風聲呼嘯中,
寧修遠大聲問道。"先甩開追兵!"葉無痕頭也不回,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身后遠處,
火把如螢火般在林間閃爍,追兵并未放棄。寧修遠回頭望去,隱約可見至少十余騎,
更可怕的是,其中幾人穿著鮮明的飛魚服——錦衣衛竟然也參與追殺!"錦衣衛為何追我們?
"寧修遠聲音發顫。葉無痕沒有回答,只是猛夾馬腹,催促已經口吐白沫的馬匹再快一些。
山路越來越陡,一側是峭壁,一側是懸崖。突然,馬匹一個趔趄,前蹄踏空——"跳!
"葉無痕拽著寧修遠縱身躍離馬背。幾乎同時,那匹可憐的馬哀鳴著墜入深淵。
兩人重重摔在崖邊突出的巖石上,寧修遠肋骨處傳來一陣劇痛,眼前發黑。"起來!不能停!
"葉無痕拖著他往巖縫里鉆。追兵的火把越來越近。寧修遠咬牙忍痛,
跟著葉無痕擠進狹窄的巖縫。里面漆黑一片,潮濕陰冷。葉無痕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管,
輕輕一擰,頂端竟發出微弱的藍光,照亮了前路。10."這...這是夜明珠?
"寧修遠瞪大眼睛。"熒光棒。"葉無痕簡短回答,"別問,跟著我。
"巖縫深處竟有一條人工開鑿的隧道,蜿蜒向下。寧修遠滿腹疑問,
但身后追兵的聲音讓他只能沉默跟隨。隧道盡頭是一道石門,葉無痕在門邊某處按了幾下,
石門無聲滑開,露出一個方形石室。寧修遠倒吸一口涼氣。
——發光的石板、金屬制成的奇異工具、墻上掛著的地圖畫著完全陌生的疆域..."進來。
"葉無痕拉他入內,石門在身后閉合。"這是哪里?那些是什么東西?"寧修遠聲音發顫,
仿佛闖入神鬼之境。葉無痕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一面墻前,手指在光滑的墻面上滑動。
令人震驚的是,她手指劃過之處竟亮起藍光,形成復雜的圖案。"這是我的臨時據點。
"她終于開口,"準確地說,是時空特工第47號前哨站。"寧修遠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只能茫然地看著這個神秘女子操作那些不可思議的裝置。葉無痕回頭看他一眼,
似乎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了困惑。"坐下吧,看來我得從頭解釋。"她指了指石室中央的椅子。
寧修遠木然坐下,手中仍緊握著那枚懷表。葉無痕倒了杯水遞給他,水是溫熱的,
杯子卻是透明的,像最純凈的水晶,卻又輕若無物。"我來自未來,"葉無痕直視他的眼睛,
"準確地說,是公元2187年。"寧修遠手中的"水晶杯"差點跌落。未來?六百多年后?
這簡直..."不可能..."他喃喃道。葉無痕嘆了口氣,
從腰間取下那個曾發出雷鳴的黑鐵物件——她稱之為"手槍"的東西,放在桌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