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規則寫著:首通 S 級關卡的獎勵是,玩家將晉升為唯一的管理。
相當于羊群中的羊變成牧羊人。
我渾身傷口、拼盡所有將槍口抵在最終 S 級 Boss 的脖頸上時,
一個滿頭白毛的青年不知從何鉆出,一劍奪去了擊殺。1「我要氣死了,準備了整整一年!
又等 A 級上升的玩家等了半年才進入 S 級副本,被那殺千刀的搶了啊啊啊啊!」
散發著肉眼可見的怨氣,滿是怒火的我敲完這行字,一甩「發送」
將手機扔到了柔軟的大床角落。我順勢往后一倒,頭懸在床邊,目光空洞。
眼淚無聲無息地順著我的內眼角流下來,淌過挺直的鼻梁,滑到了我嘴里。咸,苦。
兩三分鐘后,手機微微震動,收到消息的徐橘子回復來了。
我萬般不情愿地伸手夠向呈對角的床頭另一端,
只覺得其中艱難險阻不亞于哥倫布穿行大西洋。看著屏幕上發來的「消消氣女王陛下」
的表情包,以及「橘子」id 下不斷閃爍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我長舒一口氣,
胸膛中的憋悶逐漸散去。十年前,副本游戲降臨全世界,無差別選人入游戲。
副本從低到高分 DCBAS 五個難度等級,雖說是游戲,
可連最低難度的 D 級副本存活率都堪堪僅有 7%。遑論更高級副本。
每通過十個低級副本,才能解鎖更高一級的副本,但其獎勵之豐厚,也讓無數人趨之若鶩,
舍棄生死,不斷沖擊著更高級別的副本。我就是靠一次次不斷通關副本,才過上了富裕日子,
并讓僅剩的親人妹妹江落得以在昂貴的病院治療。我,江晚,
作為全世界為數不多的 A 級玩家,以及亞洲排行榜通關 A 級副本數最多的玩家,
并非我聰慧、武力遠超于常人。原因無他,我夠狠。十年間,我不斷在 D 級副本中磨練。
手段用盡,利用他人,成就自己。如此,我才能從 D 級副本中顯露頭角,
更是跳兩級在地獄難度下完成了 A 級副本的首通。
徐橘子是我在上個 A 級副本「無耳芳一」中沒有殺死,得以存活的姑娘。原因無他,
高級玩家越少,對應高階副本開啟就越慢,我還沒必要去高階副本上趕著送死。
而這姑娘能幸存的原因也很簡單,她在副本中得到了神秘職業祝傀師。
據悉是極其強大的治療系能力,我想著與她交好,下次 S 級副本中說不定能用上。
滴滴的電話聲突然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起身走入浴室,按下撥通,嘩啦一聲冷水灑下,
玻璃上很快濺滿了星星點點的水跡,隔著水聲,姑娘柔軟甜糯的聲音傳來:「老婆,
別生氣啦,我剛剛看了,并沒有首通 S 級關卡的通告呢。」「哦?那你說那人是什么?」
我輕笑一聲,在水流中閉上眼睛。燈光透過薄薄的眼皮暈染出滿世界蒼白,
劇烈的鈍痛漸漸從全身骨骼攀爬直上腦髓。那是無數次 D 級副本中怪物留下的傷痕,
刀叉劍戟、火燒毒侵無所不用。姑娘沉默了半晌,聲音變得猶豫:「既然是游戲,
偶爾有 bug 也正常吧。」「bug 嗎……」也許是刺骨冷氣的作用,
我思緒漸漸清明。從深不見底的潛意識泥潭中一把拽出一雙溫柔平靜的眼睛,
接著是俊秀的容顏——是不久前副本中只提一把黑刀,瞬間砍去 Boss 頭顱的青年。
我果斷裹上浴袍掛了電話,晚安都懶得說,眺望著窗外黑黢黢的夜色。妹妹的病像個無底洞,
拖了許久也不見好轉,反而不斷滑入黑洞。我必須要成為唯一的「管理」,
規則上明確寫著「管理」,無所不能。再之后,我要找到醫救妹妹的法子。
我拿起床邊桌上早已備好的提神藥劑飲下,苦的頭暈,瞳孔深邃淡漠,和夜色融為一體。
下次再見,我要這 bug 死。2將近三個月,我忙得焦頭爛額,上次一戰中,
我全身上下的裝備齊齊報廢,只能不斷穿梭于各個等級的副本中重新收集,
為下次 S 級副本做好準備。此時我坐在一棟高樓的天臺上,
拉開犬牙交錯的半臉面具露出一雙紅潤的唇,腦中不斷思索著這次 A 級副本「尸潮」
的解法。我往嘴里機械著塞著蛋白棒,蛋白棒的塑料包裝在指尖發出細碎聲響,
恍惚間聽見妹妹的聲音:「姐姐,藥片好苦……」記憶里蒼白的少女把臉埋進她頸窩,
發絲帶著消毒水味:「對不起姐姐,我拖累你了,你看著好累哦。」「沒事,我不累。」
「不累?大佬,雖然你這么說……你吃那個……沒營養吧,要不嘗嘗我自帶的盒飯?
我家祖上是全國有名的廚師……」誰問你了?被打斷的我有些不爽,吃這個味道不好,
只是為了防止炎促反應等干擾思緒,但我沒有對身旁一臉討好的男玩家解釋,
他長得很像現在流行的小奶狗,我冷冷丟下一句:「呵呵,你那預制菜還是自己留著吃吧。」
說罷我縱身跳下大樓,自雙臂后彈出滑翔翼,向高樓下密密麻麻的尸潮沖去。
一時間其他玩家開槍的戰火聲,裹在喪尸的嘶嚎聲中震耳欲聾。血肉橫飛間,
我冷靜靈活地翻折身形,躲避刺來的尸舌、粘液與火光,穿行滑翔于高樓大廈的低空下。
我余光一瞥,不時有玩家身陷尸潮,于光點縈繞下死亡。但我沒有出手相救,
一個鷂子翻身翻過面前橫檔的電線。我之前刷過這個副本,玩家們不清楚尸潮是殺不完的,
這和 D 級副本「尸王」不同,不是靠武力強行解決掉尸王就能通過的副本。
完美通關的關鍵藏在四人身上——我用無數玩家的命試出來的。一對亡命鴛鴦,
男方的兄長鐵血將領,女方的姐姐瘋魔科學家。軍方出身的裴燼調動殘余部隊死守防線,
為林熒研發疫苗爭取時間。但這對曾經的戀人,因觀念不合,早已反目——他們不能見面。
否則,裴燼會逮捕林熒,而林熒會先一步殺了裴燼。為了防止觸發這一死局,
就得穿過重重尸潮保住男女主到避難所中,讓四人相見觸發劇情,
由兄長對弟弟愧疚道出分手原因。親情愛情兩面夾擊之下,才能讓喪心病狂的姐姐回心轉意。
手腕上的通訊設備閃著紅光,我低聲道:「誰?什么事?長話短說。」
有我聯系方式的都是我看得上的好苗子,有天賦、有潛力、肯努力,忠心、至少表面上忠心,
層層篩選下來,再加上副本高得殘酷的死亡率,到現在實則也沒剩幾人。「老婆,救我!
我進到 A 級副本尸潮了!」徐橘子的聲音急促地響起。我皺了皺眉,
這姑娘上次 A 級副本還是我救下來的,她怎么如此自不量力?我腳尖輕點,
停電線桿頂端上說:「說下周圍情況。」徐橘子飛快說:「這個公寓樓有三層,我在二樓,
公寓內只有一把刀,但我自帶了槍,我現在在窗子旁,附近最明顯的建筑物是塔吊!誒?
樓下有一對顏值很高的小情侶,等等!他們被喪尸包圍了!男的掏出來一把刀!」是男女主!
我有些激動,每次男女主刷新的位置隨機,又讓這好運的姑娘遇到了!
我柔聲說:「保住他們。不用怕,這就是一批小尸潮,你能應付的來,橘子。」「好!橘子,
相信自己!」通訊終端傳來少女的打氣聲,我默默回憶著塔吊所在的方位,腳下裝備發力,
一蹬電線桿起身向那個方向沖去。一路上暢通無阻,我右眼皮輕跳,不應該啊?
A 級副本幾乎是沒有喘息時間的——突然自臉側滑過一條鋒利的黑線,我躲閃不及,
黑線打在「犬面」上帶起一陣火星。我轉頭定睛一看,一棟老舊大樓的陽臺上,
站著一個穿著裝甲的喪尸。我瞳孔驟縮,不!不是喪尸!是玩家!為什么會變異?
不應該直接死亡嗎?我沒時間細究,這至少也是 A 級的喪尸,
否則不會空這么大一片城區。我右手重拍身旁的墻壁,強行卸力落地,自腰間拔槍瞄頭點射。
「砰!砰!砰!」子彈打在喪尸的臉甲上濺起火花,打得他身軀偏移,
煙霧散去后卻毫發無損。我嘖聲道:「同是 A 級裝備,破不了防!」話音未落,
我心中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既然破不了防,是什么感染了他?
我的行動并沒有因為槍擊失效而產生絲毫停滯,轉身向塔吊方向跑去。拐過一個拐角時,
我用余光一看,錯愕而驚悚。喪尸自腳下噴出光焰,助推著他死死跟著我身后,
并且二者間的距離在不斷拉近!怎么可能!那身裝甲的駭人防御力可以用被動來解釋,
可這功能……副本智能代管理沒有收回他的使用權限?他還有意識!果然離得近了,
我能聽到喪尸口中的低語:「女兒……不要走……爸爸,下班回來了……」
這樣下去要被追上了!我咬咬牙,甩出自 C 級副本中獲得的一次性道具「干擾雷」,
口中大喊:「您認錯人了!」圓盤狀的道具黏在裝甲上后轟然爆炸,
吞吐的藍光掙扎片刻后逐漸熄滅。我心知「干擾雷」有時間限制,強忍著肉疼安慰自己,
好在塔吊已能看得見輪廓。一人一尸從街區馬路上橫穿,路中間隨處可見燃燒的車子。
即使失去了助推器,壯碩的喪尸跑得也飛快,好在我是單手一撐翻過車子,
而他是直接撞開車子,黏糊糊難聞的汽油灑落一身,這就降低了他的速度。
再加上我不時回頭開火打爆車子,爆炸與火焰進一步干擾了他的視線和腳步。到最后,
塔吊就在眼前,我回頭看向裹在沖天烈焰中的喪尸,左手在胸口畫十字,
右手瞄準身后塔吊上方連著重臂的螺絲。被動技能「鷹眼」——「砰!」一顆螺絲被打飛。
「砰!砰!」數顆螺絲的離開,塔吊上方隨之抖動。「砰!砰!砰!砰!」時機已到,
我不再猶豫,數槍擊落重臂。巨大的擎天重臂遮天蔽日,劃破空氣狠狠砸在喪尸身上!
「女兒……」胸膛四分五裂、眼看是不活了的喪尸低嚎。我最后向他做一次告解。
我并不信神,可這樣一個絕望的時代,人死后應當有一個好的去處。是我解脫了他,
是我殺了他,我愿背負所有的罪孽。我不信神。同時我內心難以自控地產生一抹悲涼,
總有一天,我也會變成這副模樣的吧?身后灼熱的氣浪挾著火星擦肩而過,
一路上碎石在汽車連鎖反應的爆炸中迸濺開來。我聽見身后新一輪坍塌自遠而近,
看見烈焰中殘桓斷壁像暴雨一樣從頭頂墜落。
我看見徐橘子和一個長發姑娘悲泣地抱著一個男生。那男生是向朝,
他俊朗的半張面孔已經異化,自干裂漆黑的眼側生著只蛛眼。我聽見兩個女生在哭,
聽見向朝說:「你就是……咳咳,橘子說的那個救世主?」我張口欲言:不,我不是救世主,
我救不了任何人。向朝又說:「這個世界,沒救了……對不起,我太弱小無力了……還請你,
咳咳,求你救救她們……」「她們這樣的人,不應該死在這里……」不,我默默想著,
她們這樣的人,我已經殺死無數次。向朝說完,露出一個極其溫柔明媚的笑容,
對身旁的女友宋暮斷斷續續說:「很抱歉……旅途……就要結束了……」
我拒絕了淚流滿面的徐橘子的提議,在林熒研發出疫苗前,他沒有救。
我心中忽然一片悲哀死寂。不知為何,鼻尖有點發酸。而疫苗后感染超過二十四小時的人,
同樣會因大腦壞死無法救治。很奇怪,我忽然沒那么難受了,冷聲道:「說到底,
他只是一個副本的 npc,這樣的死亡他已經經歷了無數次,下次副本還會重生吧。」
徐橘子聞言一臉錯愕,好像見到了一個奇丑無比的怪物,她難以置信地全身顫抖,
隨即狠狠甩了我一個巴掌轉身離去。另一邊,因感染加重,
而痛苦地倒吸涼氣的向朝勸著宋暮跟徐橘子一同離開后,他坐起身,自腰間拔出一柄刀。
他在我警覺的目光中顫抖著說:「看在我,我救了橘子……的份上,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跟救她無關。」我走上前,「說吧。」
他將沾滿血跡的刀塞入我手中,三只眼睛一齊溢出淚水:「拜托……我不想,
變成那個樣子……」我僵了片刻,闔眼高高舉起刀。以此生二十余載從未有過的速度,
將刀揮下。手中刀寸寸斷裂,我似乎聽到了他的感謝。我沒有絲毫停步,轉身大步離開。
還有兄姐的任務線。我走著走著,心中愈發悲涼頭一次覺得,要是能退出副本就好了。
「再不濟,能抽根煙也好啊……」我看向殘陽如血的天邊,
腥風炙熱地撲面而來——就在這時,冰冷無情的機械聲響徹整個副本:「各位玩家請注意,
本次副本難度上升至 S」我怔忡半晌。聽著這音,我只覺得五臟六腑絞成一團,
痛得無以復加。好像全身的血都在往上涌。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媽媽走后,
被那個男人打到說不出話。我頭疼得想要裂開,眼前開始發黑。忽然間有很輕柔的風?
我辨認不出那是風還是什么,但這陣風將我擁入懷中,讓我好受了些許。真要說,
有些像媽媽。我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我從未如此憎恨一個人。
那個滿頭白發的青年。若不是他壞事,原本這一切早可以結束。
3我暴戾地將黑洞洞的槍口抵在林熒額頭上,轉頭對咬牙切齒的裴燼寒聲說:「你,
去地下的實驗室把那瓶藥劑喝了,我就放了她,否則……」我只想早點離開,
既然是 S 級副本,肯定有最終 Boss。無論是誰,殺死他,離開,就這么簡單。
我無視林熒的痛哭、懺悔和哀求,掐著她的脖子跟在兄長身后走入地下室。
在黑暗地下室的角落中,數只母體浸泡在營養罐中,瑩瑩綠光刺向眾人雙眼的剎那,
裴燼猛地轉身拔槍——可我有「鷹眼」,我先一步預判了他的謀劃,
提前一個提膝重擊在林熒的腹部,接著一槍打斷裴燼的右手。雖有被動「精準」,
可裝備「無限制彈藥手槍」的威力過于大。我丟下抱著裴燼關切的林熒,
慢條斯理地拾起「藥劑」,又怕不保險,加了些母體原液進去,轉身向欲逃的兩人走去。
在我槍口的威壓下,林熒抱著裴燼跪倒在地,口中喃喃:「是我的錯,你放過他可以嗎?
求你了。」「你沒錯,是我的錯,我又失敗了一次。」我平靜地說道,看著手中「最終藥劑」
的面板屬性,我確定無誤,將它正要灌入裴燼口中時——林熒突然動了,一抹寒芒閃過。
「可惜,太慢了。」我干脆利落地一槍擊斃了林熒,眼看著裴燼在地上翻騰,開始異變。
裴燼自傷口處又生出觸手組成的右手,他摟著林熒尚有余溫的尸體,慢慢吻了上去。
那是極其熱烈而細長的一個吻,在吻后,兩人變成了一團極其扭曲可怖的怪物。
……我已經麻木了。我整個人的靈魂好像脫殼而出,在軀體外冷眼旁觀「我」
與 Boss 廝殺。看著我毫不節省地使用各種道具、武器,只求快點殺死 Boss,
離開這個副本。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一個 D 級副本「霜雪年」中,
有一位 A 級玩家,也是這樣一副麻木冰冷的表情,任我殺死繼承所有的武器技能道具。
在無數細密騰升的光點中,我記得那人說:「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隨著 Boss 的倒下,我的思緒猛地被拉回身體中,
槍口佯裝要對著 Boss 開火——「槍抖術」發動,
子彈直直打向自撕裂空間中出現的白毛身影。我氣極反笑,照來不誤?那頭白毛往后一仰,
正回身體時卻沒有一點傷痕。我挑了挑眉,這 A 級武器最近怎么總是失靈?
來人那雙悲憫的眸子看向我,他的聲音溫和而沙啞:「這只是個游戲罷了,何必這么偏執呢?
」「即使沒有管理,你獲得的不也夠生活優渥了嗎?」說罷他目光移到我臉上的「犬牙」,
嘆道:「還要遮掩身份,過街老鼠般的日子,何必呢?只要你同意,
我可以讓你永遠不進入游戲,只過著富裕平安的日子。」我聞言,眼前宋朝的臉一閃而過,
只覺得全身的血齊齊倒流到頭上。你憑什么肆意評價我?你分明什么都不知道!
槍口處噴吐火焰,瞬間超載的彈藥向著白毛傾瀉而去。白毛雙目一凝,手中具現「黑刀」
將彈藥盡數格擋。隨即他手腕一轉,一刀砍下 boss 的頭顱。「你——!」
我話沒說完,全身感到一種斥力,巨大的抽離感包裹住我。游戲結束,我要退出這個副本了。
我目呲欲裂,不甘地瞪著白毛。恍惚間,我看到本該彈出的「管理」
權限被一只干枯修長的觸手抹去,隨即那雙手輕輕擁住了白毛。少年神情扭曲痛苦,
對著我寒聲道:「我名沈臨,事不過三,若不聽好言相勸,下次再在 S 級副本見到你,
我就殺了你。」最后時刻,我看到白毛手中黑刀更為鋒利。雖然沒有管理,武器卻會進化?
他為什么不成為管理?4「媽的!他以為他是誰!」我暴躁地一腳抽飛沙袋,
接過身旁金發青年恭敬遞上來的毛巾擦汗,目光不善地看向青年:「還有你,
怎么哪兒都有你?你在跟蹤我?」青年笑道:「大佬,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顧北,
我并沒有跟蹤您,雖然您沒帶面具,但以您的力量……」
說著他瞥了一眼被抽爆后沙子散落一地的沙袋,「再加上我的被動嗅覺,認出您,
還是不難的。」我秀眉一挑。一名玩家在進入游戲時,只有一次機會覺醒被動。
我的被動是「鷹眼」,「精準」是遇見徐橘子那次掉落的。常理來說的被動爆出的概率極小,
就好似轉盤中那比針頭還細一抹占比……這么說來,徐橘子那丫頭應該是「幸運」,
還是我沾了她的光。「嗅覺?能嗅到什么程度?」顧北撓了撓臉:「沒多厲害,
也就能分析出……您昨天去了醫院,喂一個小丫頭吃了藥,晚飯是一個藍莓蛋糕……」
「打住打住!」我連忙制止,將通訊終端自空間中摸出甩給他,「自己加。」「好嘞佬。」
顧北說著雙手捧起終端,輸入自己信息。我一陣無語,這小子跟條金毛一樣。用過晚飯,
我看向身后跟著的顧北,冷冷道:「你不回家,一直跟著我干啥?」「大姐頭,這個……」
顧北那張俊秀的臉忽然紅了,他磕磕絆絆地說,「我一直沒什么戰斗能力,
聽人說進入副本時會優先匹配附近的玩家,害怕被拉入下次副本……」他此時的神情很可憐,
但我對美色沒什么感覺。妹妹的病一直像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我嘖聲正要拒絕,
忽然發現身邊環境暗了下來。「大佬,這是……」顧北驚慌道。我目光不善地看向這小子,
這活脫脫一個烏鴉嘴。「我們進入副本了。」黯淡的環境應聲亮了起來。我環顧四周,
好似在一個醫院的門診大廳中。很眼熟,但我一時想不起來。大廳中空曠無人,
前排等待座椅上到處都是血跡,掛號大廳上的顯示屏一片漆黑。
緊接接著四周亮起金光——是玩家傳送。我看向來人,意外的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