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再見面，裴遇說他從未想過放棄我，可是，我曾經(jīng)放棄過他。最近身體不太舒服，
總是提不起精神，偏頭痛加重，再三糾結之下還是決定去市第一醫(yī)院看看，
結果在醫(yī)院遇到了裴遇。我沒有全身檢查，而是直接掛號了腦科，
我自顧自地認為我所有的不舒服都是因為我的偏頭痛引發(fā)的。
結果…我打開門進去的時候愣住了，雖然他戴著口罩，但那雙炯炯有神，
仿佛睥睨眾生的眼睛讓我出神了。還好，我也戴著口罩，
我把額前的碎發(fā)隨意弄了幾下遮住我的眼睛，然后將報告遞給他。時間很快。
他例行給我會診后就讓我去拍個片子看看，應該是沒有認出來我，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不幸。
他是我高中校友，第一眼見到他是在教學樓大廳的優(yōu)秀學生展示區(qū)。
他舉著一個相機回眸一笑，真的很惹人關注，當然最惹人關注的是他的樣貌，因為臉型不大，
也不夠硬朗，但是反而讓他的五官顯得更加精致，丹鳳眼，高鼻梁，好看的唇形，
精致得像一個手辦。我這個人沒別的愛好，就好色。
所以我偷偷拍了一張他在展示區(qū)的照片直接準備把他掛表白墻了。
墻墻直接告訴我是高二零班的裴遇，單身，高嶺之花暫無人敢采擷，
因為他們班主任會替他們班所有人攔截所有會妨礙他們學習的一切。
就像一個天然屏障把他們隔絕在里面安心沖刺。我的天……零班，
那是全校篩選出來的準備高三沖刺清北的苗子，班級里的人數(shù)不超過二十個。
可能也正因為珍貴所以他們班主任如此重視吧！我好奇的問墻怎么知道的這么快？
墻說它已經(jīng)不想掛他了，自從展示牌放出來以后，它每天都要收到至少三次掛他的消息。
他已經(jīng)膩了……我安靜地閉嘴了：那還是不掛了吧！不然更多人看到了，競爭力多大啊！
我鼓起勇氣寫了好多表白信，但是字太丑了看不下去，更送不出去。
于是我直接在某個天還未亮的時候，蹲在他常去的讀書的路燈下等他，結果就是……沒等到，
因為我睡著了，醒的時候他并不在，而是其他同學。
連續(xù)幾天都沒等到的時候我終于改變策略蹲在旁邊不遠處，為了不讓自己睡著，
我瞪大了眼睛背誦我初中時候的摸魚文章：《木蘭從軍》“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
不聞機杼聲，唯聞女嘆息。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有所思，女亦有所憶，
唧唧復唧唧……”后面不記得了，所以就又重復過來。終于，不一會兒他眉頭緊皺，
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向我走了過來。心跳加速得很快，像是要跳出來了一樣，
耳朵里只剩下咚咚咚的心跳聲，腦子里都是向自己走過來的人，
嘴巴里一直在機械地重復著：“女亦有所思，女亦有所憶。”書本越抬越高，
把我擋得只剩下眼睛。他走過來深吸一口氣鄭重跟我強調(diào)：“是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
而且這是初中的文章了。”我看著他，乖巧地認錯點頭道：“哦！
那難道是……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他扶額：“我剛跟你說了是女亦無所思，
女亦無所憶。”說完一把拿過我手里的語文書，那一頁是《氓》。
說的是女孩子因為早年貪戀愛情的美好最后被拋棄的故事。我真的會謝！
這個語文書也太不懂事了，哪怕是《孔雀東南飛》那篇文章也好啊！
他把語文書還給我：“你還真是神奇，嘴巴里背的是《木蘭詩》，
腦子里還有《長恨歌》結果語文書上是《氓》”我隨口說著：“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
同學你有什么事嗎？”他有些害羞地撓撓后腦勺道：“那個…你背得太大聲而且太亂了，
有點影響到我，所以可以……稍微小聲點嗎？
”我像是小雞啄米一樣瘋狂點頭：“可以啊可以啊！同學你在讀什么啊？
”“生物的一些英文版專有名詞。”我點點頭表示懂了，其實壓根沒懂。
他見我沒再說話便又回到那棵大樹下自己讀了起來。我又哪里還讀得進去呢？
我已經(jīng)沉浸在他剛才那溫柔細膩還帶著害羞的樣子里了。人長得好看就算了，
聲音也這么好聽，成績也這么好怎么可能沒人追啊？那個墻不會在騙我吧？不過，
后來經(jīng)過我無數(shù)次假裝上廁所經(jīng)過他們班時發(fā)現(xiàn)他每次都是在低頭寫作業(yè)，
或者在走廊追問上節(jié)課老師題目。沒有發(fā)現(xiàn)敵情，很安全。而早上也是依舊在那個地方讀書，
讀了有半個月吧！他又忍不住了……“同學，你每天都只背語文是不行的。
”“那不背書可以問你題嗎？”他愣住了，一時好像有點不知所措。“別緊張，
我是上次看你在背生物英文版專有名詞，所以就是想著你應該特別厲害，我也是理科的，
所以能不能找你問題呢？”廢話，零班的能不厲害嗎？過了一會兒，他才呆呆地點頭。
第二天，我沒有急著問題，而是背了英語……為什么不問題？因為我在糾結，
早讀問題會不會打亂他的學習計劃？所以我選擇了在課后去他們班……正好剛剛期中考試完，
考得……一塌糊涂。數(shù)學卷子四十分，實在看不下去。然后不好意思拿自己卷子去問題，
就拿了閨蜜的去。閨蜜的九十，雖然也沒有多好看，
但至少及格了……我知道他們班的鎮(zhèn)殿使班主任王波老師會經(jīng)常來巡邏，
所以我專門挑了他們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結束了去問的。
我站在他們班門口看著靠窗那邊倒數(shù)第二排座位上的他正在認真解題，大家都去吃飯了，
他還在認真學習，真的是一點也不因為自己考了年級第一而對學習有所懈怠。
“裴～遇～”我小聲地喊他，為什么不能大點兒聲？拜托！
他們班主任辦公室就在隔壁的隔壁呢！這會兒是不在，
但是萬一被自己大聲一喊給召喚出來了的話多尷尬？得虧裴遇耳朵很靈敏，
幾乎是立刻抬頭看到了我。我舉著數(shù)學卷子示意他，我來找他問題了。
他拿了一支筆和一個草稿紙出來給我講題。他講得很簡單易懂，
草稿紙上的唰唰聲成了午后最動聽的聲音，我從來沒覺得枯燥的數(shù)學這么有趣過。
大概四十分鐘左右他將所有題的解題方法都和我說了一遍：“嗯，今天就先講到這里吧！
你回去以后把題認真再做一遍，不會的再來問吧！何雨同學。”我還在回想著知識點呢！
他突然這么一叫，我?guī)缀跏橇⒖谭瘩g道：“我不叫何雨，我叫夏憶，回憶夏天的夏憶。
”他皺著眉，指著我的試卷名字。我恍然大悟，
趕忙解釋道：“那個……那個……我拿錯我同桌的試卷了你信嗎？
”他嘆了一口氣：“行吧……那你忙，我吃飯去了。
”我把他寫的草稿紙和我的試卷收起來：“一起吧！我也還沒吃，我請你，
就當是報答你給我開小灶了。”我也不等他回絕，然后拉著他就走：“食堂還是外面小吃？
”“食……堂？”食堂其實不太好吃，但是沒關系他想吃就可以好吃：“走快點，
待會兒人家阿姨下班了怎么辦？”一路拽著他的衣服袖子到了食堂，
那天食堂的飯菜真的超級好吃，我點了一碗酸辣粉，今天的酸辣粉難得不像鋼筋一樣硬。
吃完以后我們就分道揚鑣了，各自回教室上了晚自習。
自習課上我真的有認真把他教我的方法都用起來，把題都解出來了。
我覺得他比我數(shù)學老師厲害多了，他講的方法我不僅懂了，還能舉一反三了。
我第二天同一時間又拿著我自己的試卷去找他了，
他看到答題卡上偌大的四十的時候稍微震驚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么差吧！
我努力挽回自己的面子：“是這次的題難了一點，我平時不這樣的。”同時，
我暗自決定一定好好學習，下次月考堅決不能考這么差了。他又把我其他的錯題講了一遍，
真的很神奇，每一個題都被他講得很簡單，
我都要懷疑我自己是不是考試的時候小腦被裹住了。后來我又厚著臉皮和他要了聯(lián)系方式，
添加了QQ和微信。然后，每天都要拿著或數(shù)學題或理綜題去問他，他也耐心給我解答。
因為我?guī)缀趺刻於既ィ运麄儼嗳擞行┤硕家呀?jīng)對我很熟了，
每次才到門口就會有同學幫忙喊：“裴遇～有人找”本以為這樣的小日子能一直下去，
結果還是在某個平常的午后被他們班主任逮住了。在我收拾好我不會的題準備去找裴遇時，
他們班主任直接來我們班找我的。“我就說最近裴遇的狀態(tài)不太對，原來是因為你，同學，
你不能這么耽擱我們遇遇啊！有問題不能問你們老師嗎？我們這是清北班，
要是因為你我們遇遇考不上清北怎么辦？”我聽進去了，我也擔心怕打擾他學習，
所以后來又忍住沒去，一個星期以后月考成績下來，我的數(shù)學比上次提高了三十分，
理綜比上次提高了四十二分。我決定把裴遇照片打印出來貼在宿舍床頭，
每天把這位大神拜一拜，肯定能考得更好。為了能去北京上學，我也每天都在認真學習，
可是沒有裴遇，學習效率低了好多。月考過去一個星期以后，我實在忍不住了，
就想著偷偷經(jīng)過他們班看看他在干嘛。結果被他們班坐在門口的同學看到，大聲通知裴遇，
我心虛地嚇得趕緊跑開。兩天后的一個午后，我還在為一道數(shù)學題發(fā)愁的時候，
班級門口有人喊：“夏憶，有人找。”我拿著筆頭抬頭望去，沒看到是誰，只能放下筆出去。
我真的沒想到竟然是裴遇找我，他問我這次月考怎么樣？有沒有進步一點？呵！
何止是一點啊？直接把我總分往上拉了72分，什么概念？
我從我們班中等偏下直接到中等偏上了。“挺好的，長了72分，還一直沒有機會謝謝你。
”我回答道。他摸了摸紅紅的耳朵：“我還以為我講得很差，
你考得更糟糕了所以才沒來找我呢！”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想說他班主任找過我，
因為我確實是很希望他能上清北的。我答非所問道：“你呢？你這次月考怎么樣？
聽說你們班的試卷和我們是不一樣的，難嗎？”“還好，一樣的穩(wěn)定發(fā)揮，還是第一名，
還是有資格給你答疑解惑的……吧？”他不確定地問道。我連忙搖手：“沒有沒有，
你當然有資格給我講題，但是我……”“是有什么困難嗎？”我搖搖頭，
他繼續(xù)問道：“王波老師找過你？”我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一猜就中？
他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用在意，他是為我們好，
但是我覺得我給你講題也是在鞏固我自己的知識點，所以我不會被打擾到。
”我激動地拉著他的衣袖：“真的嗎？”他非常肯定地點點頭。
我感嘆道：“大神就是不一樣。”“那以后如果你想問我問題就來找我，我們?nèi)D書館？
”“好呀好呀！”我像小雞啄米一樣猛點頭。他笑著說：“那我先回去了。
”這時我才想起來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真好看，明眸皓齒的。為了不打擾他學習，
我沒有像之前一樣每天都去，而是我自己學會了整理錯題本，然后每個星期去找他一到兩次，
我倆去泡圖書館。因為害怕打擾到別人，我們總是在用悄悄話來講題。因為有時候聽不清，
所以越湊越近。直到有一次他停下草稿紙上的書寫抬頭的時候我倆的額頭撞在了一起，
我被撞得沒控制住大聲叫了一聲。他好像沒什么事，
我疼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還得悄悄話安慰他：“沒事沒事！
”這時才看到大家的目光朝我們看了過來，雖然很快又回到他們各自的知識海洋里。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補課，期末的時候，我的成績可以說是突飛猛進，成績出來以后，
我很開心的在微信上告訴他能和他一起去北京城市了。他疑惑地給我一個問號，
又問我：“誰說的我要去清北？”“那你要去哪里？不管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雖然考不上你的學校，但是一個城市也挺好。”我開心地暢想著以后大學一個城市，
互相去對方的學校蹭飯什么的。他好一會兒沒說話，我以為他是對我的喜歡覺得困擾，
所以趕忙解釋道：“你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我希望我們以后也會是很好的朋友，嘻嘻！
”他發(fā)了一個微笑表情包：“嗯，以后也是很好的朋友。”“暑假快樂，下學期高三了，
一起加油！”我以這樣尷尬的方式結束對話。他后來沒再說話。
我這個暑假是我最努力的一個暑假了，每天都在埋頭苦干，因為不知道他要去哪個城市，
所以我只能竭盡所能地努力沖！但愿不會晚。高三的時候開學第一天我就去找他，
但是沒找到。反而是他們班一個女生叫住我：“夏憶是吧？高三了，
而且聽說你成績上升了不少，你可以不用再來找裴遇了吧？他要沖刺清北的，
他和你就是一段相交的線，這會兒是一個交點，但是過了這個交點就會越走越遠的。
”我點點頭，嘴巴里敷衍著：“哦！
”實際上我腦子里都是：這個女生這么漂亮怎么管這么寬啊？
走之前我給她一個鬼臉：“可是他說他不打算去清北，你猜錯了呢小姐姐。
”說完我便笑著跑開了。她氣沖沖地回到了她的教室。她很漂亮，也很厲害，
但是我相信如果裴遇喜歡她的話，她應該比我更加近水樓臺先得月才對。她現(xiàn)在才來敵對我，
是因為裴遇不喜歡她吧？其實我自己是對自己有信心他喜歡我的，不然應該也不會給我輔導，
和我一起泡圖書館了吧？后來隔了兩個星期左右裴遇才來，
我給他買了一杯啵啵奶茶：“裴遇，你怎么才來啊？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要不要我?guī)兔Π。?/p>
”他接過我的奶茶搖搖頭：“沒有。”肯定有事兒，但是我沒有拆穿他，
而是盡可能的最近不去打擾他。秋季運動會的時候我有偷偷陪著他在內(nèi)場跑一千米。
開始我以為就是一千米，結果是五千米。我跑八百都會呼吸不過來的人，
這一次堅持了一千米才倒地不起，被閨蜜扶起來去終點等他。
每次他經(jīng)過我都會努力為他加油吶喊，嗓子都啞了。那天他拿了五千米冠軍，
我在臺下激動不已，好像拿了冠軍的是我一樣。后來入冬，
我準備了下第一場雪的時候跟他告白。可是，下雪那天他不在。
這時我才想起來好像這個學期他在學校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甚至有好幾次月考都落下了。
我實在沒忍住去了他們班主任辦公室，我們班主任也在那個辦公室，他還以為我是找他，
結果我找的是裴遇的班主任。“王波老師，我想單獨問您點事兒。
”他喝了一口茶領著我出了辦公室的門，去了另一間空蕩的辦公室。“來問裴遇？
”果然是零班鎮(zhèn)殿使，這洞察力確實很厲害。“他這個學期怎么回事啊？”我忐忑地問道。
“他沒事，你放心好了，他說如果你來找我，讓我轉告你，他要去Z大。
你不懂的數(shù)學題來問我好了，我好歹也是一個數(shù)學老師嘛！
”他說完后又苦口婆心勸了我一番，大概就是說裴遇高二找他聊過，
讓他不要插手他和我的事，他有分寸。然后王波老師勸我好好學習爭取和他一個城市，
現(xiàn)在是高三的沖刺關鍵時期，不能出錯，個人私事就先暫時放一放。
雖然沒有打聽到他的近況，但是他告訴我要去的城市，我那段時間拼了命的學。
上課睡覺就讓同桌掐我，手臂掐得淤青。晚上一兩點睡覺，三點多就醒過來要去上學，
一看時間才三點多又放心倒回床上補覺。高三下學期的時候我們兩個班都很忙，
他們班忙著各種和大學有關的競賽，各種測試。他偶爾會來要我的試卷，
然后把我的錯題整理出筆記來給我。我有說過讓他不要麻煩，他總說不麻煩，
就當是復習這些知識點。當然，我也會偷偷給他帶早餐，帶牛奶什么的，
一般都是讓他們班坐門口的人幫我放他桌上。他們班有個男生夸我真牛，
是唯一能搞定他們鎮(zhèn)殿使的人。其實我想說不是我，是裴遇。
因為這件事我一直是很堅定裴遇也喜歡我的，只是因為高考在即所以不忍心亂我軍心，
我也一樣不忍心亂他軍心，直到那天……我去給他送牛奶，
直接走離他們教室最近的右邊的樓梯，上樓梯間時，聽到他和那個女生的對話。
那個女生勸說他：“夏憶會成為你的負擔的。”裴遇說：“她的確給我造成了一些負擔。
”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我握緊了手里的牛奶又從樓下繞著從最左邊樓梯回了自己的教室。
路繞了，心繞了，腦子也繞了。后來我拒絕接受他的幫助，一直死啃那些知識點，
不會的就問老師。我不知道自己在犟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想給他造成負擔。
高考結束以后他有微信聯(lián)系過我：“你會報Z省吧？”我回了一個嗯嗯的表情包給他，
雖然高考結束了，但是我并沒有去主動找他。我自己認為可能還是那句話刺激到我了，
讓我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在自作多情。結果出來了，受心情影響成績并不理想，
差一本線還差了幾分，我默默篩選著Z省我能念的學校。都是民辦，學費比較貴。
但是我還是填報了，我不是想給家里人負擔，而是我覺得我兼職還有貸款都可以念。
只是想和他待在一個城市而已，哪怕是一個省也行，
或許未來還可以和對方分享一下今天奇怪的天氣。結果出來的那天，
他高興地和我分享他錄取上他心儀的那個專業(yè)了。我很為他高興，
也很開心自己沒有給他造成負擔。我也把自己的學校發(fā)給他，是他學校的隔壁市，
高鐵二十分鐘，不算太遠。大學開學后，我以為我會迎來最美好的大學生活，
忙著兼職然后忙著小組作業(yè)，忙著吃吃喝喝，忙著給他分享一切。我去他學校找過他很多次，
每次見到他，他都是一身白大褂，像是剛剛從實驗室出來一樣。他會帶我吃他們的食堂，
也會帶我去他們的教室。冬天的時候去找他，他拉過我的手放進他的口袋：“真笨！
不會把手揣在兜里嗎？”這些美好的帶著曖昧氣息的經(jīng)歷讓我忘記了那句我是她的負擔，
我甚至覺得我們現(xiàn)在應該是在戀愛的，可是這種甜蜜也沒有過多久。
我看到了他的那個高中同班同學，好像和他一個專業(yè)。
經(jīng)常在他和我吃飯或者漫步校園的時候打電話給他說實驗出了問題。我開始覺得他很忙，
比我一個兼職生還忙，從來沒有去我學校看過我，都是我來看他。后來寒假的時候，
我回家得知奶奶癌癥晚期，用我的寒假陪了她兩個月后她永遠離開了我。
那是養(yǎng)我長大的奶奶，對我打擊挺大的，我不知道怎么排解那些壓抑的情緒，
仿佛癌癥晚期折磨的不止奶奶，還有我……回到學校以后我就想去找他尋求一個安慰，
我想哪怕是他抱抱我我應該也會好過很多。可是看到他和那個女生有說有笑的走在校園里。
這段時間積攢下來的所有眼淚瞬間爆發(fā)，只是，哭得狼狽的只有我一個人罷了！
后來無意間還得知他在實驗室為她擋住了一次實驗爆炸，因此受傷住了兩個星期醫(yī)院。
這些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因為剛開始他們宿舍一個男生加了我的微信，
我想從他身邊的朋友那里知道他更多的消息所以才同意了。
后來和我聊天的時候當八卦說給我聽了。在他的渲染下，那一出英雄救美簡直不要太戲劇。
我又怎么好意思說他呢？我現(xiàn)在不也糟糕的就像一出戲劇嗎？
仔細想想他沒有和我說過做他女朋友，我卻把自己放在他女朋友的位置太久，有點模糊了。
慢慢的，我和他在線上的聊天少了，他偶爾在新媒體平臺分享給我的搞笑視頻我也懶得回了。
后來那個女生不知道哪里得到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她跟我說：“你別再來找我男朋友了，
以后我會照顧好他的。”還配了一張他們站在游樂園摩天輪下的雙人合照，
女生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男生還是一如既往的耀眼，他們實力也相當，真是郎才女貌啊！
而我努力了那么久也只能到這兒了，不管是成績還是人。終于，我下定決心拉黑了她，裴遇，
以及和裴遇有關的所有人的聯(lián)系方式。既然一切都已經(jīng)有了結果，那我也不必再糾結了。
我決定放棄他了……就這樣我每天往返于兼職超市和學校之間。
即使畢業(yè)論文寫得再一塌糊涂，也終于被導師艱難地撈上去了，
然后艱難地畢業(yè)了……畢業(yè)后我仍留在Z省，但是卻是離學校很遠的一個市，當然離他也遠。
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個孤獨的人，像一個瞎子一樣摸索著前進的道路。
為了逃避家里安排的相親，更是不敢回家，就這樣蝸居在這座陌生的城市。
我一直以為會這樣安穩(wěn)度日的，直到最近偏頭痛越發(fā)厲害，我有些扛不住了才來的醫(yī)院。
我沒想過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是他沒有認出我來，我很開心中又帶著一點難受。
沒有認出我就不會知道我過得多狼狽，但是！畢竟是曾經(jīng)一起經(jīng)歷過那么多卻沒被認出來，
說明一開始他就不看重我對他的這段幼稚的感情吧？CT結果醫(yī)生一直沒有找我，
我覺得應該是沒什么事的，最近吃了裴遇開的藥也好多了。所以就忘記了這件事。
結果周五的時候裴遇用醫(yī)院的座機打電話給我說：“夏憶患者請您來一趟醫(yī)院，
您之前拍攝的CT顯示您可能患有腦出血的風險。”我聽到這個嚇得半死，急急忙忙戴口罩，
戴墨鏡出門去了醫(yī)院。我現(xiàn)在好不容易把生活過得像樣了點，
可不能英年早逝啊……到了醫(yī)院以后，
他指著一個腦部CT跟我說：“你的腦子構造有些奇怪，
我覺得未來可能會有腦出血的風險使致殘。”語氣里帶了些戲謔。我把CT拿過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