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認輸，今晚沐雨初歸你了。」厲驍的聲音，帶著幾分酒后的慵懶和一貫的混不吝，
像根針似的，隔著薄薄的墻板，扎進我耳朵里。我猛地從噩夢里驚醒，包廂里悶熱，
喝了點酒，本來就睡得沉。偏偏，就醒在這個節骨眼上。對面沙發上，
他那個雙胞胎哥哥厲衍，半張臉藏在光影后頭，聲音比厲驍低沉些。「舍得？」
厲驍嗤笑一聲，領帶扯得松松垮垮。「難得見大哥你對女人多看兩眼，我當然得割愛了。」
他頓了頓，那點子輕佻又冒了出來。「不過……她跟了我一年了，大哥要是嫌棄……」
「不用了，就她。」厲衍打斷他，聲音沒什么起伏，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干脆。他站起身，
順手抄起外套。厲驍像是被噎了一下，隨即又笑得更浪蕩。「那行，大哥今晚好好盡興。」
厲衍沒再搭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微微頷首，便邁著長腿出了包廂。他一走，
房間里像是炸了鍋。「驍哥，你來真的啊？」「當初追人家沐雨初，可是花了三個月，
鞍前馬后的，這才多久就膩了？」厲驍端起酒杯，晃了晃里面的琥珀色液體。「愿賭服輸嘛。
」他灌了口酒，滿不在乎地撇撇嘴。「再說了，不就一個女人。」
「還以為沐雨初在你心里不一樣呢。」有人起哄。厲驍的笑意有點冷。「一開始是不一樣，
裝得挺清高的，不好追。」「現在嘛，」他哼了聲，「跟那些女人也沒什么兩樣，
在我跟前乖得跟小貓似的。」「要不，驍哥，下次也換給我玩玩？」一個油膩的聲音響起。
「砰！」厲驍猛地把酒杯砸在桌上，那人嚇得立馬閉了嘴。
又有人小心翼翼地問：「不過驍哥，要是衍哥真碰了她，你怎么打算？」「不會。」
厲驍斬釘截鐵。「我大哥那人，不近女色，潔癖重得要命。」「那可不好說，
上次沐雨初穿了條露腿的短裙，衍哥可是多看了好幾眼。」厲驍冷笑。
「他那是討厭那種搔首弄姿的女人罷了。」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襟，
眼底是全然的篤定和一絲嘲諷。「你們可別忘了，沐雨初愛我愛得要死。」
「她怕是寧愿一頭撞死，都不會讓別的男人碰一下。」「真要賭，小心你們輸得褲衩都不剩。
」說完，他拉開門走了出去。門外，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孩立刻嬌笑著迎了上去。
厲驍酒意上涌，一把將人抵在墻上，就那么吻了下去。我輕輕靠著門板，緩緩轉過身。原來，
這就是我以為的灰姑娘童話。一瞬間，什么情啊愛啊，全都碎成了渣。我沒有沖出去質問，
也沒有哭鬧。他能面不改色地把我當成賭桌上的籌碼，輸給另一個男人。在他心里，
我沐雨初算個什么東西？我要是現在不識趣地鬧起來，下了他的面子，他這種豪門大少，
捏死我比捏死只螞蟻還容易。我木然地走回小休息間的床邊，重新躺下。蓋上薄毯，
身體卻冷得像掉進了冰窟窿。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我聽到腳步聲，
一步一步，朝床邊走近。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淡淡的、冷冽的松木香氣。很陌生。厲驍身上，
從來沒有過這種味道。我悄悄攥緊了手，閉緊眼睛，假裝還在熟睡。
身上的薄毯被人輕柔地掀開一角。然后，我整個人都被打橫抱了起來。「雨初，回家再睡。」
男人的聲音，比厲驍的要低沉磁性幾分，像大提琴的尾音。我只當什么都不知道。
努力睜開迷蒙的眼睛，伸出手，軟軟地抱住他的脖子，帶著醉意的鼻音撒嬌。
「驍……你怎么才過來呀？」他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似乎更沉了些。
「等很久了嗎？」「嗯……頭好疼。」我把臉埋在他頸窩，小聲哼唧。
「待會兒喝點醒酒湯就好了。」他抱著我往外走，手臂結實有力，步子邁得很穩。
我將臉頰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上，任由那股清冽好聞的松木香氣，一絲絲鉆進鼻腔。
「你今晚好好聞。」我含糊不清地說。「是嗎？」他的胸腔微微震動。「嗯，
比你之前的香水都好聞。」我故意說得模棱兩可。「喜歡嗎？」他問。「喜歡。」
我毫不猶豫。他的腳步，似乎停頓了一瞬。長長的走廊里，燈光昏暗，空無一人。
他忽然低下頭，一個很輕的吻，落在我唇角。「喜歡就好。」2第二天早上，陽光刺眼。
我扶著快要炸開的腦袋從床上坐起來，渾身像是被卡車碾過一樣，酸痛得厲害。昨晚的記憶，
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厲驍那些傷人的話，模糊的是后來……和厲衍。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
厲衍不知道什么時候走的。我強撐著爬起來，先去浴室沖了個澡。鏡子里的我，
脖頸和鎖骨上，布滿了曖昧的紅痕。我盯著看了幾秒，然后，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換上一條露肩的淺色短裙，那些痕跡，更是欲蓋彌彰。我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下樓梯。
雙腿還有些發軟，走得格外艱難。剛走到客廳，就看到厲驍坐在沙發上，
一臉不耐煩地翻著財經雜志。他聽到動靜，抬頭看過來，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你怎么了？」
他的語氣算不上好。我抿了抿嘴唇，眼神怯怯地掃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傭人，沒吭聲。
直到走到他身邊，才停下來。目光不經意地落在他脖子上，那里，也有一枚新鮮的吻痕，
顏色比我的還深。我飛快地移開視線，裝作什么都沒看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臉頰故意染上紅暈，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你去……幫我買支藥膏好不好？」
「你哪里不舒服？」厲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聲音也冷了下來，透著一絲審視。
我又咬了咬嘴唇，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和委屈。「你昨晚……太兇了。」
「我早上洗澡才發現，都、都出血了，好疼啊……」厲驍明顯愣住了。他猛地扣住我的肩膀，
力氣大得像是要把我捏碎。「你說什么？什么出血了？」他的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我委屈巴巴地看著他，眼圈都紅了。「就是……昨晚，太重了……」「我都要疼死了。」
說著，我抬起手，輕輕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里，仰起一張春色盎然的臉蛋。
笑容羞怯又帶著一絲甜蜜。「但是，你昨晚和從前特別不一樣，特別厲害。」
「驍……我好喜歡……」厲驍整個人都僵住了，抱著我的手臂也忘了收緊。他怔怔地看著我，
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黑，精彩紛呈。我卻像是完全沒察覺到他的異樣，
繼續歡喜地絮絮叨叨。「就是你太壞了。」「我都哭了，還求你了，你還是不停……」
厲驍的腮幫子緊緊咬著，牙齒估計都快咬碎了。他看著我的眼神，復雜得像一團亂麻，
有憤怒，有困惑，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猛地松開手，
把我推開。力道不大，但帶著明顯的抗拒。「我去給你買藥，你在家等著。」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我看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臉上的笑容才一點一點地淡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冰冷的平靜。厲驍，這才只是個開始呢。
你欠我的，我會讓你一點一點，加倍償還。我慢悠悠地走到餐桌旁，
讓廚房準備了我喜歡吃的早餐。吃到一半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汽車引擎聲。我放下刀叉，
走到落地窗邊。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院子里，車門打開，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是厲衍。
他今天沒戴眼鏡，穿著和厲驍款式相似的黑色西裝，身形比厲驍還要挺拔一些。乍一看背影，
確實很容易認錯。但仔細看，氣質卻截然不同。厲驍是張揚的火，厲衍則是內斂的冰。
我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厲衍轉過頭看向我，
我臉上立刻掛上了甜甜的、帶著幾分羞怯的笑容。腳步故意有些踉蹌地朝他走過去。「驍，
我的藥呢？」厲衍垂眸看著我，眼神深邃，并沒有第一時間否認我的稱呼。我主動上前，
親昵地抱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在他身上的幾個口袋里摸索著。「你把藥膏藏哪兒了？
快給我。」摸到他西褲口袋的時候，他忽然伸手按住了我的手。掌心溫熱，帶著薄繭。
「什么藥膏？」他開口問，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喑啞，莫名的性感。我跺了跺腳，
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還裝呢！」「我不是都說了，昨晚你把我弄傷了……流了好多血呢，
現在還疼。」厲衍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被一絲不茍扣到最上面一顆紐扣的襯衫衣領，
包裹住的喉結，再次劇烈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他像是有些煩躁似的，眉宇輕輕蹙了蹙，
抬手扯了扯領帶，松開了些許。這才又垂下眼眸看我，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
「我剛想起來，醫生說，要看一下傷口情況，才能對癥下藥。」「厲驍！」我瞬間羞紅了臉，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厲衍的視線，不疾不徐地從我的脖頸，
滑到胸口。那些緋色的吻痕，在他深沉的目光下，仿佛也變得滾燙起來。他的眼底，
好像燒著一叢幽暗的火苗。那火苗，似乎也在一點點灼燒著我，讓我幾乎有些招架不住。
「害羞什么……」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一絲蠱惑。「雨初，我又不是沒看過。」
「我不和你說了！」我氣得瞪他一眼，轉身就要走。這男人太危險了，再待下去，
我怕自己會失控。厲衍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容拒絕。「好了，不鬧你了。」
他輕輕一帶，我就跌進了他懷里。我的背緊緊貼著他結實溫熱的胸膛，嚴絲合縫。他低下頭，
下巴蹭過我耳邊的發絲，呼吸滾燙地噴灑在我敏感的耳廓上。「藥膏在這里。」
他從西裝內袋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白色藥管，塞進我手里。他似乎想吻我，
我能感覺到他越來越近的氣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就在這時，
又一陣急促的汽車引擎聲由遠及近。我和厲衍幾乎同時回過頭。只見一輛黑色的保時捷，
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過來。車子還沒停穩，車門就被人從里面猛地推開。厲驍從車上跳下來，
手里還提著一個藥店的紙袋。他直直地望著緊緊摟抱在一起的我和厲衍。一動不動，
臉色冷得像是結了冰，仿佛能刮下一層霜來。3我倏地睜大了眼睛，像是受驚的小鹿，
錯愕地看著面前的厲衍。完了，這下玩脫了。「大哥，雨初，你們在干什么呢？」
厲驍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緩緩地邁著步子朝我們走過來。
他一手拎著那個印著藥店logo的紙袋，臉上竟然還擠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淡笑。
「大、大哥？」我像是被嚇壞了，手忙腳亂地推開厲衍，往后退了兩步，差點沒站穩。
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驍，我，我認錯人了……」「大哥今天沒戴眼鏡，我還以為，
還以為他是你……」說到最后，我的眼圈已經紅透了，聲音哽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要掉不掉的樣子。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滿臉都是慌張和無辜。厲驍幾步走到我跟前，
一把將我扯到他身后，然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沐雨初，
笨死你算了，連自己男人都能認錯！」他的語氣兇巴巴的，但仔細聽，
里面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對不起……」我低下頭，哽咽了一聲，
又偷偷抬眼，飛快地瞄了一眼厲衍，帶著十二萬分的歉意和委屈。「大哥，剛才對不起，
我真的認錯人了……」厲衍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鏡片后的眼神深不可測。「不怪你，
雙胞胎本來就經常被人認錯。」他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說完，他又看向厲驍，
聲音依舊清淡，卻帶著一股隱隱的威懾力。「小驍，你剛才不該兇她。」
厲驍又恢復了他那一貫散漫的笑容，只是笑意不達眼底。「誰讓她笨呢。」
他挑釁似的揚了揚下巴。「同床共枕一年的人，都認不出來？」「她和我就見過一次，
認錯人很正常。」厲衍面不改色地回應。厲驍挑了挑眉，似乎還想說什么，
但最終只是撇了撇嘴。「行吧，算我錯了，我回頭給她道歉。」他敷衍地說道。
厲衍沒再接話，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轉身，邁著沉穩的步子進了別墅。那一眼，
意味深長，看得我心里直發毛。厲驍在原地站了幾秒鐘，才緩緩轉過身。
他晃了晃手中的紙袋，目光平靜地落在我臉上，但那平靜之下，卻暗流洶涌。「回房間，
受傷的地方給我看看，我給你涂藥。」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心頭猛地一跳，手心瞬間掐出了汗。如果我沒猜錯，厲驍昨晚肯定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鬼混。
現在卻要來碰我，還要給我涂藥？一想到這個，我就忍不住一陣惡心反胃，幾乎要吐出來。
但我硬生生地把那股惡心感壓了下去。我低眉順眼地跟著厲驍回了房間。他讓我坐在床邊，
自己則去洗手間洗了手。再出來時，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目光森寒得像臘月的冰。「脫了，
自己躺那兒。」我身體輕顫了一下，故作不解又滿是委屈地看著他，聲音帶著哭音。「驍，
你今天怎么對我這么兇啊？」在一起這一年，他對我，大部分時間都還算溫柔。
像今天這樣冷言冷語，還是頭一次。「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把大哥認成你了？」
「沒有。」厲驍冷冷地打斷我，「你想多了。」「我只是擔心你的傷。」
他的聲音又突然變得溫柔起來，溫柔得讓我毛骨悚然。「還在出血嗎？給我看看吧。」
我心里警鈴大作。其實當初厲驍追我，我一直都是拒絕的。最后答應他，也是因為恐懼。
有人曾經偷偷告訴我，厲驍之前有個女朋友，是個跳舞的，特別清高，他追了很久才追到手。
那女孩恃寵而驕，后來厲驍膩了，想分手，女孩鬧得天翻地覆，還砸了他的車。
結果沒過幾天，那女孩練舞的時候就從舞臺上摔了下來，高位截癱。雖然沒人明說，
但大家都知道，這事兒肯定跟厲驍脫不了干系。告訴我這件事的人還勸我：「雨初，
你還是小心點，別真把他惹惱了，他這種人，咱們惹不起。」我怕死，更怕生不如死。
所以我接受了他的追求。在一起后，也一直小心翼翼，謹小慎微。我以為，只要我夠乖，
夠聽話，就能安然無恙。卻沒想到，換來的，是被他當成籌碼，隨手送人。腦子里亂糟糟的。
厲驍已經在我身前半蹲下來。他垂著眼，手指輕輕握住我纖細的小腿，然后，慢慢地，
想要分開……「昨晚肯定是你勾我了，不然我怎么下這么重的手？」厲驍輕笑了一聲，
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帶著一絲戲謔和探究。然后，他的手，緩緩地撩起了我的裙擺。
我猛地偏過臉，死死咬住嘴唇，忍著心底翻涌的惡心和恐懼。
眼看著他就要扯下我最后那層薄薄的布料……「咚咚咚——」房門忽然被人敲響了。「小驍，
跟我過來書房一趟。」是厲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依舊沉穩，
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厲驍像是低低地罵了一聲，動作停了下來。
他有些不耐煩地站起身，將手里一直攥著的藥膏塞給我。「你自己涂一下，我先去書房。」
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看著他走出房間，我才像是被人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我回過神，拿起來一看。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我是厲衍，存一下我的號碼。」我盯著屏幕上的那幾個字，
看了很久。才慢慢地打字回復：「好的大哥。」厲衍沒有再回復。厲驍也沒有再回房間。
過了一會兒，他開車離開了別墅，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杭城那邊的分公司出了點急事，
他要出差幾天。我能聽出他語氣里的焦躁和不耐煩。看來，事情不小。也好，
倒是讓我暫時松了一口氣。接下來的幾天，厲驍不在，日子過得倒是難得的平靜。
厲衍也沒有再找過我。那晚的事情，就像一場荒唐的夢。周五下午，
厲驍打電話回來說他今晚回京，讓我回家等他。我收拾了一下東西，叫了輛車回了厲家別墅。
洗完澡，我穿著真絲睡裙，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刷手機等厲驍。等著等著，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被一陣輕微的推門聲驚醒。睡眼惺忪地坐起身，
就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逆著光向我走來。腳步沉穩，不疾不徐。隨之而來侵入鼻端的，
是那晚厲衍身上特有的，冷冽的松木香氣。我的心臟，驟然縮緊。他越走越近。沒有戴眼鏡。
和那晚，在走廊里吻我的他，一模一樣。我伸出手，對著他，軟軟糯糯地撒嬌，
帶著剛睡醒的鼻音。「抱抱……」厲衍在我面前站定，俯下身，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在他抱住我的那一瞬間，我仰起臉，主動親了親他的下巴，小聲抱怨。
「你怎么才回來呀……」「我都等得困死了。」抱著我的那雙結實手臂，驟然收緊。
力道重得我忍不住「嘶」了一聲。我趴在他頸側，不滿地輕輕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你又弄疼我。」「我才好沒幾天，你今晚不準再欺負我了……驍……」最后一個字，
我說得含糊不清，幾乎聽不見。「叫我什么？」厲衍的聲音，低沉沙啞，
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在我耳邊響起。他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和他面對面。
4他的氣息滾燙，拂過我的鼻端，帶著不容抗拒的侵略性。我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起來，
下一秒，柔嫩的唇瓣就被他狠狠吻住了。初始的吻還帶著一絲試探的溫柔，可很快，
就變得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帶著強烈的占有欲，席卷而來。我幾乎喘不過氣。「想不想我？」
他捏著我下頜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我不得不微微張開嘴，好讓他吻得更深，更徹底。
「想……」我含糊不清地回答，腦子一片空白。厲衍卻不依不饒地追問：「想誰，說清楚。」
「想……想厲驍……」話音未落，唇瓣忽然被人重重咬了一下，帶著懲罰的意味。「唔……」
我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委屈地瞪著他。可「厲驍」
那兩個字還沒能完整地從喉嚨里擠出來，就被他更深更孟浪的吻狠狠堵了回去。
他不給我任何喘息的余地，也不給我任何反抗的可能。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我感覺自己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只能任由他擺布。當我整個人都被他牢牢壓制，
徹底占有的那一刻。他才微微松開我，捧著我的臉，
用指腹輕輕蹭掉我眼角因為生理反應而溢出的淚珠。「沐雨初，再問你一次，叫我什么？」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得逞后的饜足。想起那晚他讓我叫的稱呼。我忍不住啜泣起來，
委屈又無助。「哥哥。」「哥哥……」聲音破碎，帶著哭腔。直到最后，
我感覺自己像是飄在了云端，輕飄飄的，沒有一絲力氣。厲衍聲音帶著蠱惑。
「喜不喜歡我這樣對你？」我哭得哽咽，想搖頭，卻又不能動彈。只能嗚嗚咽咽地點了點頭。
厲衍的吻這才又漸漸溫柔下來，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那我以后，天天這樣對你，好不好？
」「會受傷的……那樣很疼。」我小聲抗議，聲音還帶著哭過后的鼻音。
「你以前……都不會對我這么粗魯……」厲衍將我緊緊按在他滾燙的胸口，
下巴抵著我的頭頂。「今晚弄傷你了嗎？」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雖然他比那天晚上還要更重更兇，但這次，奇怪的是，真的……一點都不疼。
反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那你舒不舒服？」他追問，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戲謔。
我猛地咬住了嘴唇，臉頰控制不住地開始發燙。身體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我無法否認，
厲衍給了我厲驍不曾給過的……快樂。也許是因為，我一開始，本來就沒那么喜歡厲驍。
而現在，更是只剩下畏懼和厭惡。我在他懷中緩緩抬起臉，對上他深邃的眼眸。
很小聲地回答：「舒服的。」厲衍那雙饜足的眼底，猛地又燃起了欲念叢生的火苗。
「沐雨初。」他再次翻身將我壓在床上，與我十指緊扣，額頭抵著我的額頭。「以后，
只和我這樣做，好不好？」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帶著一絲故意的天真和不解。
「你說什么呢？」「當然只和你啊……驍……」「不要叫名字。」厲衍的聲音驟然一沉，
帶著一絲不悅。我有些愕然地睜大眼睛看著他：「你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厲衍卻松開了我的手，轉而用溫熱的掌心輕輕捂住了我的眼睛。「沐雨初，
我很喜歡你叫我哥哥。」「每次你叫我哥哥，我都會特別興奮。」「以后，都這樣叫我吧。」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引誘著我。我抬起手，想要拿開他捂著我眼睛的手。
指尖卻無意中碰到了他虎口處一道淺淺的舊傷疤。那一瞬間，
像是有什么東西從我心頭飛快地閃過。很模糊，快得我沒能抓住。過了好一會兒，
我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好。」「哥哥。」......厲衍給厲家別墅的傭人放了假。
然后，堂而皇之地陪著我吃飯，在花園里散步，夜晚，則是無休止的糾纏。
我像一個被精心圈養的金絲雀，沉溺在他編織的溫柔陷阱里。又或者說，
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跳了進去。第三天的晚上，他開車帶我去了江邊。江風習習，
吹散了市區的燥熱。我們去了一家開在漁船上的餐廳，吃最新鮮的河鮮。
我喝了不少當地人釀的果子酒，甜甜的，后勁卻不小。回來的路上，我就已經醉得東倒西歪，
走不成路了。厲衍背著我從顛簸的漁船上下來。夜色很濃，江邊的燈光昏黃曖昧。
他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我小腿上那個陳舊的傷疤。
很自然地開口問：「腿上怎么傷得這么重？」我趴在他寬闊溫暖的背上，醉醺醺地閉著眼睛，
意識有些模糊，說話也開始不過腦子。「小時候……遇到一個惡童。」「那人可壞了，
家里特別有錢。」「別的小朋友都圍著他轉，討好他，就我……偏不。」「可我越是不理他，
他就越是纏著我。」「但是我哪像他那種大少爺那么閑啊。」「我要幫我爸媽擺攤賣小吃，
還要帶我弟弟，給他洗尿布喂奶……」「他纏得我煩了，我就……我就跟他打了一架。」
「那時候小嘛，力氣小，當然打不過男生。」「他把我推倒了，膝蓋磕在花壇的石頭邊上，
流了好多好多血……」「不過他也沒好到哪兒去，我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咬得可深了，我當時滿嘴都是血腥味兒。」「他可沒骨氣了，嗷嗷叫著哭鼻子……」
我說著說著，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帶著幾分醉后的憨態。「其實……他也不算太壞，
就是有點嬌氣。」「后來他還偷偷給我送藥，還哄我說，我這個疤痕是花瓣形狀的，
還挺好看……」厲衍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后才繼續往前走，聲音很輕地問了一句。
「再后來呢？」「不記得了……」我嘟囔著，「好像他很快就走了，搬家了還是出國了，
忘了。」「應該是被他爸媽接回家了吧，那種有錢人家的小孩兒，都這樣。」
「我那時候天天有干不完的活兒，哪里還記得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說了很多話，
我覺得頭更暈了，眼皮也越來越重。趴在厲衍的背上，昏昏欲睡。「沐雨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