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女兒的骨灰盒,站在我們唯一住房的陽臺上。樓下中介公司的人正在拍照,
準備掛出“降價急售”。他們不知道,這房子本來就能救我女兒的命。只要買家按時履約,
三十五萬到賬,骨髓移植手術就能做。當房價跌到了二十萬,丈夫的老同學突然說不買了。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這場交易從頭到尾,都是他們精心設計的局——為了少出點錢,
寧愿看著一個孩子死去。1我女兒叫小雨,七歲。醫生說,她得了白血病。
“必須盡快做骨髓移植。”他說,“晚了,就來不及。”我們家沒錢。
林浩是公司里最底層的職員,我是全職媽媽。我們連存款都沒有,只有一套老破小的房子,
三十平米,掛在網上標價三十五萬。中介說:“行情不錯,很快能出手。”可就在簽約那天,
房價跌到了二十萬。買家張磊,沒來。我和林浩站在中介門店門口,像兩個被世界遺忘的人。
“他怎么說?”我問。“說……說現在行情不好,怕虧本。”中介支支吾吾。
我抓起電話打過去,響了五聲,通了。“張磊!你什么意思?我們都準備好了,
你怎么能不來?”電話那頭傳來冷笑:“倩姐,你別激動。我不是不買,是我不能買。
這房子明天說不定就值二十五萬了,我現在花三十萬買,不是傻嗎?”“這不是買房!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這是我女兒的命!你知道她在醫院躺了多少天嗎?
你知道我們為了湊錢吃了多少頓泡面嗎?”他沉默了幾秒,
聲音冷得像刀子:“我很同情你們,但賠本的生意不能做啊。”“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我們可以降價!”我說,“二十五萬也賣!二十萬也賣!只要你簽合同!”“算了吧。
”他說,“我現在不考慮了。”電話掛斷了。我站在原地,手還舉著手機,耳邊只剩忙音。
林浩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我沒有動。我想等他回來,哪怕只是給我一句道歉。
可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那天晚上,我去了醫院。醫生看著我,眼神里全是同情。
“錯過最佳窗口了。”他說,“我們現在只能盡力維持,但預后效果會差很多。
”我坐在床邊,看著小雨熟睡的臉。她不知道自己將要離開這世界。她還在夢里笑。
我抱住她,眼淚砸在她頭發上。第二天早上,我紅著眼睛去找張磊。他在一家咖啡館里坐著,
西裝革履,看起來像是個成功人士。“張磊。”我走進去,“我求你了,別毀約。
”他抬頭看我一眼,皺眉:“你怎么找到這兒來了?”“我只是想問問你,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說,“你知道我女兒多大嗎?她才七歲,她還沒來得及長大。
”他嘆了口氣:“我不是不想幫你們,是真的不敢買。”“我可以降價十萬!”我說,
“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愿意。”他笑了,笑得很諷刺:“你這是在施舍我嗎?”我愣住了。
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是怕虧錢。他就是故意的。
他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享受看著一個母親跪下來求他的樣子。“對不起啊。
”他站起身,拍拍褲子,“我不是圣人。”2小雨走后第七天,我開始整理她房間的東西。
她的玩具、她的書包、她最喜歡的那條粉色圍巾,我都舍不得扔。我要把它們收進箱子,
鎖起來,就像把她也一起藏起來一樣。那天晚上,我把賣房時簽的所有文件都翻了出來。
合同、中介記錄、微信聊天截圖……一頁頁地看,一遍遍地讀。我覺得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房價確實跌了,但沒跌那么多。
而且張磊毀約的時間點也太巧了——就在我們準備簽約的前一天晚上,
他還發信息說“明天見”,第二天卻直接消失了。這其中有問題。
林浩發現我在查這些事的時候,臉色變了。“你別再折騰了。”他說,“小雨已經走了,
你還想怎么樣?”“我想知道真相。”我說,“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害死我女兒。
”他冷笑一聲:“你想太多了。”“是你不想讓我知道吧?”我盯著他,
“你最近經常不回家,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他沉默了幾秒,突然站起來,
抓起幾份我復印的合同,撕得粉碎。“你要是真這么閑,不如去上班!”他吼完,摔門而出。
那一夜,他沒回來。我已經習慣了。接下來幾天,他越來越晚回家,有時候甚至通宵不歸。
手機總是鎖著屏保密碼,微信一收到消息就趕緊藏起來。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直到那個晚上。他喝醉了回來,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摸出他的手機,
輸入“1314”——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果然還是這個密碼。我翻了他的聊天記錄,
一條舊消息跳出來:張磊:老同學,房子我幫你壓下來,等你那邊搞定我們再出手。
我愣住了。心跳像被掐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我繼續往下翻,發現他們還有別的對話。
張磊:你老婆要真簽字了,咱們這波穩賺不賠。林浩:嗯,我看著辦。她現在挺崩潰的,
不會懷疑。我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原來……原來是這樣……他不是沒能力救小雨。
他是根本就沒想救她。他居然為了錢,連自己的女兒都能放棄。我站在陽臺上,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內心痛苦且堅定:我一定查出這件事的真相,不能就這么算了,
我要為死去的女兒討回公道!!3我開始查房的事,是在小雨去世后的第十五天。
我不是聰明人,也不會玩高科技,但我有兩條腿,一張嘴,還有一顆死不罷休的心。
我去了中介,問那套房子的成交記錄;我去銀行門口蹲守,
找機會跟行員搭話;我還翻出以前林浩的朋友圈,看他有沒有提過什么“項目”、“合作”。
我一邊查,一邊記。雖然只是個全職媽媽,可我干起事來,比任何一個職場精英都拼。
但我知道,這么查下去,遲早會被人發現。果然,那天晚上,回到家,
燈莫名其妙地跳了兩下,然后整棟樓都黑了。不是小區停電,是只有我家斷電。
我站在廚房里泡方便面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一條短信:“別再查了,
你老公自己人都保不住。”我愣住了。手一抖,碗差點摔在地上。誰?誰在跟蹤我?
我沖進書房,打開電腦,
半個月以來整理的所有資料——聊天截圖、轉賬記錄、中介對話錄音……可當我點開文檔時,
屏幕一閃,所有內容瞬間清空。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我顫抖著去摸手機,
發現微信和郵箱都被強制登出了,
連App Store都提示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綁定了遠程管理權限。我徹底慌了。
這不是普通的警告。這是有人在監控我。我坐在黑暗中,心跳像要炸掉一樣。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查的根本不是一起普通的賣房違約案。我已經觸動到別人的利益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二手市場。花三百塊買了部舊安卓機,又花一百辦了張匿名SIM卡。
我在咖啡館里連Wi-Fi注冊了一個社交賬號:“她在等一句道歉”。
第一篇帖子我這樣寫道:“我的女兒因錯過骨髓移植手術而去世。原因是原本談好的買家,
在簽約前一天毀約。可我發現,這場‘毀約’背后,藏著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有人為了賺錢,連親生女兒都能犧牲。我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讓我也消失,但我不怕。
我把能公開的照片全都貼了上去——合同簽字頁、張磊和林浩的微信聊天片段、資金流向圖。
不到一天,這篇帖子就火了。評論區炸開了鍋。有人說我是炒作,有人說我瘋了,
也有人開始幫我分析那些我根本看不懂的數據鏈。還有人說: “你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那天晚上,我又收到了那個號碼的消息: “你真的不怕死嗎?”我沒回。
我只是把這條信息轉發給了十個網友,并留言:“如果我失蹤了,請替我報警。
”然后我關掉手機,拉上窗簾,坐下來繼續寫第二篇。這一次,
我更加詳細地還原了整個交易鏈條。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是誰害死了小雨。
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4我知道,光靠發帖已經不夠了。他們不怕輿論,也不怕網友。
他們只怕一樣東西——證據。而我要的證據,就在張磊嘴里。所以我決定,親自上陣。
我注冊了一個假身份證,化名“林婉”,找了一家小中介公司應聘,謊稱自己有客戶資源。
老板看我談吐利落、穿著得體,也沒多問就收下了我。然后我開始接觸張磊。
他是個很警覺的人,從不在朋友圈曬生活,也從來不加陌生中介微信。
我只能通過其他客戶間接打聽他的動向。直到有一天,
我假裝無意中提到一個“高價收房”的項目,
說是有位神秘買家愿意出市場價120%的價格收購老破小房源。
那條信息像一顆石子丟進了水里。沒過兩天,我就收到了一條私信: “聯系我助理。
”我以為自己終于進圈了。可真正看到張磊,我才明白什么叫“黑道做派”。
他身邊跟著兩個寸步不離的男人,一個叫阿虎,一個叫大劉。一個滿臉橫肉,一個眼神陰冷。
他們從不說話,但只要我看一眼張磊,他們就會盯著我看三秒。
我在心里冷笑:我已經不再是那個跪著求你們放過我女兒的女人了。飯局那天,
為不讓張磊認出,我稍做了一個裝扮,戴了假發和黑邊眼鏡。桌上都是些房產中介和投資客,
大家談笑風生,像是在開一場高端酒會。這是一場交易會。酒過三巡,
有人悄悄提起一筆“特殊操作”的房源。張磊喝得有點高,笑著拍了拍杯子:“那套破房子,
我一分錢沒花就拿下了。”全場哄笑。沒人覺得奇怪,他們只當是句玩笑。可我的心,
卻像被人用刀劃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怎么做到的?”我裝作好奇地問。
張磊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透著幾分得意:“有些事啊,不能說太細。
總之就是……聰明人跟聰明人合作,傻子自然就被踢出局了。”他說的是小雨。
那個七歲的小女孩,在他們眼里,連出局都不配,只是個“順便清理掉”的障礙。
“真是佩服您。”我說,“以后我也想跟您學學,怎么賺這種干凈又穩的錢。”他哈哈一笑,
一臉得意。這場飯局之后,我正式進入了張磊的圈子。他們開始讓我幫忙牽線搭橋,
介紹客戶,甚至還給了我一筆“辛苦費”。我沒動那筆錢。我把每一筆轉賬都錄了音,
每一段對話都存了檔。我終于進去了張磊的辦公室。趁著他們公司年會那天晚上,
我借口送文件混進去的。我把一個微型錄音筆藏在了煙灰缸下面,調好時間,
然后悄悄退出去。那晚我一夜沒睡。我在等。真相即將揭開。5第二天一早,
我偷偷登錄設備后臺,發現他果然來了辦公室,而且……還打電話給什么“陳總”。“陳總,
林浩那邊已經搞定,房子低價出清,利潤分成按您說的,三七開。
”“那女人現在還不知道她老公干了什么吧?”“放心,她還在查,但查不到核心。
我們用的都是暗號,她看不懂。”“嗯,盯緊點。別讓她亂來。”我聽完這段話的時候,
手都在抖。原來林浩只是個中間人。真正的幕后黑手,
是一個叫“陳總”的男人——張磊在他面前說話都低著頭,語氣恭敬得像條狗。
我則是他們一個隨時可以處理掉的棋子。我不再猶豫。我連夜剪輯錄音,
提取出最核心的一段,上傳到多個社交平臺,設定了定時發布機制。我還準備了一個U盤,
里面是完整的音頻文件和整理好的交易鏈圖譜。我把它交給了老同學小雅。“如果我失聯了,
或者突然‘自殺’了,你就把這個交給媒體。”她嚇得臉色發白:“你這是要去拼命?
”“我不是去拼命。”我說,“我是要他們知道,他們惹錯人了。
”可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反應速度。就在上傳完資料的當天下午,我就被人跟蹤了。
是在地鐵站。我剛下樓,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一直跟著我。我走他也走,
我停他也停。我故意繞了幾圈,還是沒甩掉。到了換乘通道,他突然靠過來,
低聲說:“周小姐,有人想請你喝杯茶。”我沒說話,猛地轉身沖向對面列車的方向。
他伸手想抓我,差點拽住我的包帶。我尖叫了一聲,人群騷動起來。他不敢動手了,
只能遠遠地盯著我。但我能感覺到,他們不會就這么算了。因為只要那段錄音一公開,
他們就再也藏不住了。6我早就知道,林浩不會讓我查下去。但他越是躲,我就越要查。
他在家的時候,總是把手機鎖得很緊,微信一有消息就趕緊劃掉。我試過幾次偷看,
但都沒成功。直到有一天他說出差三天,去外地開會。我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那天晚上,
我沒睡覺。第二天一早,我就穿著一身黑衣服,戴了頂帽子,悄悄去了他公司樓下。
前臺不認識我,我謊稱是總部派來的財務審計員,臨時來抽查賬目。她信了,
還幫我刷了門禁卡。我走進他的辦公室,心跳快得像要炸開。我翻了他的抽屜,
在最里面的夾層里找到了一張沒有名字的銀行卡,
還有幾張加密聊天記錄的截圖——里面赫然是張磊發來的消息:“林哥,事情都安排好了,
放心。”“那套房子壓到最低價再出手。”“嫂子那邊要是問起來,你就裝傻。
”我手都在抖。這不是普通的背叛。這是謀殺。我用手機快速拍了幾張照片,正準備離開,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你是誰?”是個保安。
我強作鎮定:“我是總部來的……”“總部沒通知任何人來訪。”他盯著我看,
“你是不是偷偷進來的?”我轉身想跑,卻被他攔住。下一秒,他報了警。
林浩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高鐵上。他掛完電話直接下了車,打車回了市里。
我在派出所里等他,看到他沖進來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撕破臉”。他當著所有人的面,
抬手就給了我一耳光。“你他媽是不是瘋了?!”我捂著臉,狠狠地瞪著他,
一字一句地說:“是你瘋了。”他冷笑:“好啊,我這就送你去精神病院檢查。
”警察也沒多管,說這屬于家庭糾紛,讓我們自己解決。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句話沒說。
林浩也沒再罵我,只是冷峻著一張臉坐在副駕上。他是在想對策嗎?這次是我贏了。
我把那些照片上傳到了云盤,并設定了定時發布機制——如果我七天內不登錄系統,
資料就會自動公開。我還做了一件事。我在社交平臺上發了一條動態: “最近總是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