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班驚魂！我的掃碼槍成鑒渣神器了？！凌晨兩點半，
“好鄰居”便利店的燈光白得刺眼，像一只巨大的、不知疲倦的眼睛，
冷冷地照亮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也照亮了收銀臺后面蘇琪那張寫滿“生無可戀”的臉。
她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哈欠，眼淚都差點飆出來，感覺整個下巴頦都要脫臼了。
眼皮沉重得像掛了兩塊秤砣，腦子里則是一團漿糊，
攪和著白天沒吵完的架和晚上沒睡夠的覺。“林浩這個混蛋……” 她小聲嘟囔，
手指泄憤似的戳著收銀機冰冷的按鍵。手機屏幕還固執地停留在她和林浩的微信對話框上。
最后一條是她三個小時前發的：【老公，你加班結束沒？給你留了湯。】 石沉大海，
連個氣泡都沒冒。往上翻，最近一周都是這種模式：她的信息一長串，
綠色框框擠滿了屏幕；林浩的回音稀稀拉拉，要么是“嗯”、“在忙”，
要么干脆就是一片死寂的空白。一種熟悉的、帶著酸澀的不安感，
像藤蔓一樣悄悄纏上蘇琪的心口，越收越緊。結婚才一年半，
曾經那個噓寒問暖、信息秒回的男人，好像被什么東西悄無聲息地掉包了。
借口永遠是加班、應酬、累。女人的直覺在她腦子里瘋狂拉警報，可每次她想深究，
林浩要么不耐煩地打斷，要么就用一句輕飄飄的“你想多了，最近壓力大”堵回來。壓力大？
蘇琪看著鏡子里自己掛著的兩個碩大黑眼圈，心想，老娘天天熬大夜伺候便利店各路神仙，
還得伺候你這個祖宗，壓力不大才怪！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視線落在手邊那把陪伴她無數個漫漫長夜的黑色掃碼槍上。這玩意兒像個沉默的黑色啞鈴，
塑料外殼被無數只手摩挲得有些發亮。百無聊賴，蘇琪把它拿起來，
對著空氣“滴滴滴”地亂掃，紅色激光束在空曠的店里劃出毫無意義的線條。
掃過貨架上排列整齊的泡面桶，掃過冰柜門上凝結的水珠，
掃過自己放在臺子上的半杯涼透了的速溶咖啡……滴滴，滴滴，單調的聲音在寂靜里回蕩。
就在這時，便利店那扇自動感應門“叮咚”一聲，帶著深夜特有的冷氣滑開了。
一個穿著皺巴巴格子襯衫、頭發亂得像雞窩的年輕男人晃了進來，眼下的烏青比蘇琪還夸張，
渾身散發著“程序員剛下戰場”的頹廢氣息。他徑直走到煙柜前，啞著嗓子：“一包紅塔山，
經典100。”“好的，十塊。” 蘇琪條件反射地回答，接過那張皺巴巴的十元鈔票，
順手拿起掃碼槍對準煙盒上的條形碼。“滴——” 清脆的一聲，收銀屏幕跳出價格。
就在她準備把煙遞給對方，順便習慣性地把掃碼槍往回收的那零點一秒，
紅色的激光束鬼使神差地掠過了男人隨意搭在收銀臺邊沿、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手腕。
那一瞬間，蘇琪發誓自己絕對是熬大夜熬出幻覺了！
只見那束紅光掃過男人裸露的腕部皮膚時，沒有像掃商品條碼那樣“滴”一聲就完事，
而是詭異地凝滯了一下。緊接著，就在男人手腕上方大約十公分的空氣里，
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熒熒發亮的綠色長條！
像極了某些網游里的血條或者進度條！更驚悚的是，綠色長條的旁邊，
還清晰地懸浮著幾個同樣發著微光的白色宋體字：【忠誠度：85%】蘇琪整個人都僵住了，
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微微張開，活像被施了定身咒。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后背的汗毛“唰”一下全豎了起來。幻覺！絕對是幻覺！
她用力眨了眨眼，再定睛看去——那綠色的進度條穩穩地懸在那兒，
“85%”的數字清晰得刺眼。男人毫無察覺，接過煙，嘟囔了一句含糊的“謝謝”，
轉身就推門走進了夜色里，留下蘇琪一個人在原地凌亂。“臥……臥槽？
” 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死死盯著手里的掃碼槍，
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老伙計。槍身冰冷依舊，剛才那詭異的一幕卻像烙鐵一樣燙在她腦子里。
“85%？忠誠度？掃手腕？我這是……解鎖了什么不得了的隱藏功能？
”心跳得跟擂鼓似的，咚咚咚地撞著胸口。巨大的荒謬感像潮水一樣涌上來，
幾乎要把她淹沒。這太離譜了！比便利店深夜遇到外星人還離譜！
可那清晰的綠色光條和數字，又真實得不像話。不行，得再試試！恰好，
自動門又“叮咚”一聲。這次進來的是個穿著舊夾克、頭發花白、身上帶著點酒氣的大叔，
趿拉著拖鞋，手里拎著兩罐冰啤酒。“結賬。” 大叔把啤酒往收銀臺上一放，聲音有點粗。
蘇琪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手別抖得太厲害。她故作鎮定地拿起掃碼槍，
先是飛快地掃過啤酒罐上的條碼。“滴。” 價格顯示。然后，
就在大叔伸手去掏錢包的時候，蘇琪屏住呼吸，手腕極其輕微地一轉，
掃碼槍的紅光再次精準地掃過大叔那只布滿老繭、伸出來的手腕！
紅光閃過—— 嗡……空氣再次微微扭曲。這一次，浮現出的進度條不再是生機勃勃的綠色，
而是一種……嗯，形容不上來，大概介于土黃色和枯草綠之間的、蔫了吧唧的顏色。
數字更是讓蘇琪倒抽一口冷氣：【忠誠度：42%】還沒等她從這低得驚人的數字里回過神，
更離譜的事情發生了！那個蔫黃的進度條旁邊，“噗”地一聲，
又彈出一個巴掌大的、半透明的懸浮小窗口！窗口里，赫然顯示著一個女人的頭像照片！
照片有點模糊，像素不高，但能看清絕不是大叔這年紀該有的樣子，年輕，燙著時髦的卷發，
對著鏡頭笑得挺甜。蘇琪：“！！！” 她感覺自己的三觀在今晚徹底碎成了二維碼，
還是掃都掃不出來的那種！這破槍不光能鑒定忠誠度，還帶“小三”彈窗提示的？
這服務是不是太“貼心”了點？！大叔付了錢，拿起啤酒，
對空氣中那詭異的“42%”和年輕女人的照片毫無所覺，晃晃悠悠地走了。
蘇琪一個人杵在收銀臺后面，握著那把突然變得無比沉重的掃碼槍，
感覺像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后半夜變得無比煎熬。每一個進來的男性顧客，
都成了她潛在的“實驗對象”。她像個第一次拿到新玩具又心懷忐忑的小孩，
趁著遞小票、找零錢、或者假裝整理貨架的瞬間，小心翼翼地、心驚膽戰地，
用那束決定命運的紅光掃向對方的手腕。
【忠誠度：78%】——一個給老婆買夜用衛生巾的男人，紅著耳朵，
進度條是健康的藍綠色。
【忠誠度：33%】——一個油頭粉面、對著手機膩歪發語音的年輕男人，
進度條是渾濁的深橙色，彈窗里閃過至少兩個不同的女人頭像。
【忠誠度：91%】——一個穿著外賣服、疲憊不堪的小哥，手腕上戴著個幼稚的兒童手表，
進度條是亮眼的翠綠。每一次掃描，都像在蘇琪緊繃的神經上撥弄一下。她的世界，
在今晚被這把小小的掃碼槍徹底撕裂了。那些隱藏在皮囊之下、或忠誠或背叛的情感狀態，
被粗暴地量化，赤裸裸地攤開在她眼前。荒謬、震驚、一絲隱隱的恐懼，
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窺破秘密的刺激感，在她胸腔里翻江倒海。
“這玩意兒……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盯著掃碼槍，低聲自語，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槍身。腦子里亂糟糟的，
一會兒是林浩那張最近越來越不耐煩的臉，
一會兒是那些漂浮在空氣中的、顏色各異的進度條。終于熬到了下班時間，
天邊已經泛起一絲灰蒙蒙的魚肚白。蘇琪感覺自己像打了一場硬仗，身心俱疲，
腳步虛浮地走出便利店，清晨微涼的空氣也沒能讓她混沌的腦子清醒多少。
那把詭異的掃碼槍，被她下意識地緊緊攥在手里，仿佛成了唯一的依靠，
又像是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推開家門，意料之中的冷清。玄關的燈沒開，
客廳里一片昏暗。蘇琪習慣性地摸向開關，指尖卻在觸碰到冰冷的塑料面板前停住了。
她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門口的鞋柜上。一個熟悉的咖啡紙杯，
帶著某個連鎖咖啡館顯眼的綠色LOGO，隨意地放在那里。杯口邊緣，
還殘留著一小圈干涸的褐色咖啡漬。是林浩的杯子。他昨晚回來過？什么時候走的？
為什么沒回信息？蘇琪的心臟猛地一沉，
之前被那些掃描數據暫時壓下去的、關于林浩的種種疑慮和不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
驟然翻騰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洶涌。那個綠色的85%，那個枯黃的42%，
那個渾濁的33%……像走馬燈一樣在她眼前旋轉。一個瘋狂到極點的念頭，
不受控制地、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猛地撞進她的腦海！
這把槍……能掃人……那……掃林浩的東西呢？和他緊密相關的東西呢？
比如……這個他幾乎天天不離手的咖啡杯？這個想法本身就像一道驚雷劈在蘇琪的神經上。
理智在尖叫著阻止：蘇琪你瘋了嗎！這太荒謬了！太可笑了！可情感，
那股被壓抑許久的、混雜著恐懼和憤怒的洪流，已經徹底沖垮了堤壩。她的手，
抖得像個帕金森患者，卻異常堅定地、緩慢地舉起了那把黑色的掃碼槍。
冰涼的塑料槍柄緊貼著汗濕的掌心。她一步一步，像走向刑場，又像走向真相的祭壇，
挪到鞋柜前。目光死死鎖住那個孤零零的咖啡杯，仿佛那是潘多拉的魔盒。呼吸，停滯了。
世界，安靜得只剩下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蘇琪閉上眼睛，又猛地睜開，牙關緊咬，
帶著一種近乎自毀的決絕，將掃碼槍的紅色激光束，
顫抖著對準了那個印著綠色LOGO的咖啡紙杯！“滴——”掃描音在死寂的玄關里響起，
短促而尖銳，像一把小刀劃破了緊繃的空氣。嗡！！！下一秒，異變陡生！
掃碼槍的激光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紅光，不再是之前掃描手腕時那種穩定的光束，
而是瘋狂地閃爍、跳動，仿佛在發出無聲的尖嘯！與此同時，
在咖啡杯上方不到二十公分的空氣里，一個猩紅的、如同凝固鮮血般的進度條猛地彈了出來！
那顏色紅得妖異，紅得令人心膽俱裂！旁邊的白色數據，更是像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蘇琪的視網膜上：【忠誠度：17%】17%？！！蘇琪的大腦“嗡”的一聲，
瞬間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剎那間凍結，又在下一秒被點燃，瘋狂地涌向頭頂，
沖得她眼前發黑，耳膜轟鳴！17%！比那個枯黃的大叔還低！低得如此諷刺！如此羞辱！
然而，地獄的帷幕才剛剛拉開！就在那猩紅的“17%”下方，毫無緩沖，“唰”地一下，
又彈出一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都要清晰、都要刺眼的懸浮窗口！
高清得連毛孔都能看清！窗口里，是兩張緊緊貼在一起的臉。一張，是林浩！
她朝夕相處的丈夫！此刻正閉著眼睛，
一臉沉醉和溫柔——那是蘇琪已經很久很久沒在他臉上看到過的神情！而另一張臉，
是一個陌生的、妝容精致的年輕女人！徐薇！蘇琪腦子里瞬間跳出這個名字，
林浩公司新來的實習生！照片里，徐薇微微仰著頭，嘴角帶著勝利者般的、甜蜜又得意的笑。
背景，是某個燈光曖昧的酒店大堂門口！林浩的手臂，正親密地環在徐薇纖細的腰上！
“轟隆——！！！”蘇琪感覺自己的世界，就在這一刻，被這張照片炸得粉碎！
腳下的地板仿佛瞬間塌陷，她身體猛地一晃，全靠扶住旁邊的鞋柜才沒有癱倒在地。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的鐵銹味。
渾身冰冷，血液逆流，四肢百骸都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眼前發黑，金星亂冒，
那張親密擁吻的照片卻在視網膜上瘋狂灼燒、放大，清晰得如同刻進了靈魂深處！背叛！
赤裸裸的背叛！被這把該死的、詭異的掃碼槍，以最殘酷、最荒誕、最不留情面的方式，
直接甩在了她的臉上！“呃……” 一聲破碎的嗚咽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絕望的嘶啞。
滾燙的淚水瞬間決堤，模糊了眼前那張讓她痛徹心扉的照片，卻沖不掉那猩紅的“17%”，
那像毒蛇一樣噬咬著她心臟的數字。她死死攥著那把掃碼槍，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仿佛要把它捏碎。槍身冰涼的溫度透過皮膚，
卻絲毫無法冷卻她胸腔里那團熊熊燃燒的、名為痛苦和憤怒的火焰。為什么？憑什么？
一年半的婚姻，她的付出，她的等待，她的信任……就換來這17%的忠誠度？
換來一張在酒店門口擁吻小三的照片？就在蘇琪被巨大的痛苦和憤怒吞噬，
幾乎要窒息的時候，手里那把滾燙的掃碼槍，突然又有了動靜！
槍身上閃爍不定的紅光猛地一收，屏幕瞬間變成一片冰冷的、毫無感情的幽藍色。
一行清晰無比、帶著某種詭異電子質感的白色文字，無聲地浮現出來，像判決書一樣，
映在蘇琪被淚水模糊的視線里：【檢測到深度情感背叛創傷，激活“人間清醒”計劃。
】【任務：收集99個忠誠度低于60%的男性樣本數據。
】【獎勵：永久清醒buff（免疫戀愛腦，精準避雷渣男）。
】 【當前進度：1/99】1/99？蘇琪的視線死死釘在那個冰冷刺眼的“1”上。
那是誰？是林浩！是那個用17%的忠誠度把她打入地獄的男人！
是這個任務的第一個、也是最痛徹心扉的“樣本”！
“哈……” 一聲短促、嘶啞、帶著濃濃自嘲和瘋狂的笑聲，從蘇琪顫抖的唇間逸出，
在死寂的玄關里顯得格外詭異。淚水還在洶涌地流，滑過她冰冷的臉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可那雙被淚水洗過的眼睛里，痛苦和絕望的深淵之上，卻有什么東西在瘋狂地燃燒、凝聚！
是恨意！是毀滅一切的憤怒！是破罐子破摔的決絕！“免疫戀愛腦？精準避雷渣男？
” 她盯著那行字，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我現在只想免疫這操蛋的人生！99個？
99個渣男？”蘇琪猛地抬起頭，布滿淚痕的臉上，
嘴角卻極其緩慢地、扭曲地向上扯開一個弧度，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溫度，
只有冰冷的恨意和一種近乎癲狂的清醒。“行！林浩！這是你逼我的！” 她一字一頓，
聲音不高，卻帶著斬釘截鐵的力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冰渣。
“99個渣男是吧？姐掃定了！”她抬起手，用袖子狠狠地、粗魯地擦掉臉上的淚水，
動作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再抬起頭時，那雙眼睛雖然紅腫，卻異常明亮，
里面翻涌著痛苦、憤怒，還有一絲被這巨大荒誕和殘酷任務點燃的、近乎偏執的光芒。
“這‘清醒buff’……” 她低頭，
再次看向掃碼槍屏幕上那猩紅的“17%”和刺目的照片，眼神銳利如刀，“我拿定了！
”蘇琪緊緊攥著那把變異的掃碼槍，仿佛握住了復仇的權杖，
也握住了唯一能將自己從這片情感廢墟里拖出來的繩索。她緩緩轉過身，
不再看那個恥辱的咖啡杯，一步步走向客廳的落地窗。窗外，城市的霓虹尚未完全熄滅，
與初露的晨曦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混沌而冰冷的光。玻璃窗上，
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身影：頭發有些凌亂，眼睛紅腫，臉色蒼白，但背脊卻挺得筆直。
手里那把黑色的掃碼槍，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幽冷的光澤。她靜靜地站在那里，
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窗外的光影在她臉上明明滅滅。憤怒的火焰在胸腔里熊熊燃燒，
燒得她指尖都在微微發燙，幾乎要灼傷緊握的槍柄。
那猩紅的“17%”和徐薇得意的笑臉如同跗骨之蛆，在腦海里反復切割，
每一次閃回都帶來一陣尖銳的痛楚，讓她幾乎要窒息。可在這滔天的恨意和錐心的痛苦之下，
在那被“永久清醒buff”誘惑所點燃的偏執決心背后，更深的地方，
一絲微弱卻無法忽視的茫然，像深水里的暗流，悄然涌動著。99個……真的掃完了99個，
拿到那個所謂的“buff”，就能把林浩帶來的這一切痛苦一筆勾銷嗎？
就能讓這顆被捅得千瘡百孔的心恢復如初嗎？免疫了戀愛腦，
是不是也意味著……永遠隔絕了再去愛、再去相信的可能？窗外的天空，
灰藍色正一點點吞噬著黑夜殘留的墨色。新的一天開始了，
可蘇琪卻感覺自己的一部分永遠停留在了那個猩紅“17%”的瞬間，再也回不去了。
她低頭，看著手中這把徹底改變了她命運軌跡的“兇器”。冰冷的槍身，
此刻卻仿佛帶著某種灼人的溫度。“第一個是你，林浩。
” 她對著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也對著窗外那個剛剛蘇醒、卻對她露出冰冷獠牙的世界，無聲地宣告，
“剩下的98個……等著。”第二章：網紅店蹲點？掃到個100%的稀有物種！
午后的陽光暖洋洋地曬著“遇見”奶茶店門口那條蜿蜒曲折的長隊，
空氣里彌漫著甜膩的奶香和焦糖味，還有年輕男女們嘰嘰喳喳的談笑聲。
蘇琪縮在隊伍末尾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棒球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沒什么血色的臉。
她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帆布包，里面裝著她的“秘密武器”，此刻正隔著粗糙的帆布布料，
硌著她的腰側，像一個無聲的催促。她覺得自己像個潛伏在糖罐子里的特工，格格不入。
周圍都是精心打扮、舉著手機自拍打卡的情侶或閨蜜，臉上洋溢著甜蜜或興奮。只有她，
像個誤入異世界的幽靈，渾身散發著低氣壓，眼神警惕又帶著點神經質的銳利，
在排隊的人群中，尤其是男性身上，快速掃過。“嘖，這地方…還真是‘高發地’啊。
” 王姐在語音里那八卦又篤定的聲音在她腦子里回響。
看看前面那對膩歪得像連體嬰的小情侶，男的恨不得把女的掛在身上，
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往外倒。蘇琪瞇了瞇眼，借著調整帽檐的姿勢，右手悄悄探進帆布包里，
握住了那把冰涼的掃碼槍。機會來了。那對小情侶剛好挪動位置，男的側身對著蘇琪方向，
一只手隨意地搭在女友肩膀上，露出手腕。蘇琪的心臟微微加速，不是心動，
是獵殺前的緊張。她裝作不經意地往前蹭了兩步，帆布包巧妙地在身前遮擋著。
就在兩人位置再次調整，男的抬手去指對面店鋪的瞬間——“滴！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被周圍嘈雜淹沒的掃描音。紅光一閃而逝。蘇琪的瞳孔猛地一縮！
就在那男的手腕上方，一個渾濁的、帶著點油污感的深橙色進度條彈了出來，
旁邊跟著一個同樣刺眼的數字：【忠誠度：38%】幾乎是同時，
一個半透明的彈窗“噗”地蹦出來，
里面赫然是另一個穿著清涼、對著鏡頭比耶的年輕女孩照片！
和現在他身邊那個正笑得甜蜜的女友，完全是兩種風格！蘇琪胃里一陣翻攪，差點沒嘔出來。
38%！一邊摟著現任深情款款，一邊手機里存著別的姑娘照片？這操作也太絲滑了吧？！
她趕緊低下頭，掩飾住臉上的厭惡和一絲冰冷的興奮。“又一個。” 她在心里默默計數，
攥著掃碼槍的手指緊了緊，感覺槍身似乎也微微發燙了一點。這感覺……有點病態，
但又有種奇異的掌控感。仿佛握著一把能瞬間撕破偽裝的照妖鏡，
讓那些藏在甜言蜜語下的骯臟無所遁形。她悄悄看了眼帆布包深處，雖然看不到，但她知道，
那個幽藍的任務面板上，【當前進度】一定又往上跳了一格。有了第一個“戰果”，
蘇琪膽子大了點，動作也熟練起來。她不再縮在角落，而是開始像條滑溜的魚，
在緩慢挪動的隊伍里尋找縫隙和角度。
她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排隊排得不耐煩、東張西望打發時間的普通顧客。
目標鎖定一個穿著潮牌、戴著夸張耳釘、正跟兩個女生談笑風生的男人。
他手腕上戴著好幾串金屬鏈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蘇琪借著側身看旁邊店鋪招牌的機會，
掃碼槍的紅光精準地掃過他那沒被鏈子完全覆蓋的手腕內側。嗡——進度條跳出，
顏色是種詭異的暗紫色。【忠誠度：22%】彈窗彈出，
里面竟然……是三個不同的女人頭像快速切換！其中一個，
赫然就是站在他旁邊、此刻正被他逗得花枝亂顫的女生之一！
蘇琪：“……” 她默默在心里給這位“時間管理帶師”豎了個“敬佩”的中指。22%！
這忠誠度是摻了海王星的水嗎？！她趕緊在腦子里記下這個“優質樣本”。
接著是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穿著格子衫、背著雙肩包，獨自排隊給女朋友買奶茶的男生。
蘇琪抱著最后一絲“人間有真情”的期望掃了一下。
【忠誠度：45%】 彈窗：一個備注為“學妹?”的聊天記錄截圖，內容曖昧。
蘇琪內心OS：“得，又一個悶騷型選手。及格線都沒摸到，買奶茶也救不了你。
”排隊的過程變得不再枯燥，反而有種荒誕的“尋寶”刺激感。
蘇琪像個在瓜田里上躥下跳的猹，每掃到一個低于60%的猩紅、橙黃或者暗紫色進度條，
伴隨著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驚喜”彈窗，她心里那點被林浩17%捅出來的窟窿，
似乎就被一種冰冷的、帶著嘲諷意味的“數據”填上一點。看吧，蘇琪，
這世上男人都一個德行！不值得！收集他們！完成那該死的任務！拿到buff！
永遠別再被這種垃圾傷害！這種近乎自虐的“狩獵”帶來的短暫快感，
支撐著她麻木地隨著隊伍挪動。
進度條在腦海里飛快累積：【5/99】…【8/99】…【12/99】…效率驚人！
王姐誠不欺我！隊伍終于挪到了店門口遮陽棚的陰影下。蘇琪松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薄汗，
準備再找幾個目標就撤退。她靠在店門旁邊的裝飾柱子上，
目光習慣性地在店內有限的座位區逡巡。然后，她的視線就頓住了。靠窗最角落的位置，
坐著一個男人。他和奶茶店這種粉紅泡泡、喧囂熱鬧的氛圍格格不入。
穿著洗得有些發白的淺灰色棉質襯衫，袖子隨意地挽到小臂，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
頭發是自然的黑色，有點長了，柔軟地垂在額前，遮住了一點眉眼。他面前只放著一杯清水，
正微微側著頭，安靜地看著窗外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車流。午后的陽光透過玻璃窗，
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安靜的、近乎透明的輪廓。他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疏離又疲憊的氣息，
像一只誤入鬧市、只想找個角落舔舐傷口的倦鳥。很干凈，很溫和，
但那種深入骨髓的“喪”和孤獨感，即使隔著一段距離，蘇琪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又一個落單的？” 蘇琪的職業病瞬間犯了，內心的小雷達嘀嘀作響。
這種獨自在網紅奶茶店喝白水的男人，要么是等人（可能等女朋友？），
要么……就是有故事（或者有情況）！而且，他手腕上沒戴表，也沒亂七八糟的鏈子，
干干凈凈，簡直是絕佳的掃描目標！目標鎖定！蘇琪體內的“渣男獵人”血液再次沸騰。
她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站姿，借著柱子遮掩，帆布包口微微敞開。她深吸一口氣，
瞄準那個男人搭在桌沿、骨節分明的手腕——“滴！”紅光一閃。
嗡……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半秒。緊接著，蘇琪看到了一幕讓她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的景象！
沒有預想中的猩紅、橙黃或者暗紫！沒有渾濁！沒有污濁感！
一道璀璨的、純粹得毫無雜質的金色光柱，如同最上等的液態黃金，
猛地從那男人手腕上方沖天而起！那光芒如此耀眼、如此圣潔，
瞬間驅散了蘇琪眼中之前掃描留下的所有陰霾色彩！它穩穩地、飽滿地延伸著，
——一個碩大的、幾乎要閃瞎人眼的數字懸浮在金光之上：【忠誠度：100%】100%？
？？！！！蘇琪的大腦徹底宕機了！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
才沒讓那聲驚天動地的“臥槽”沖破喉嚨！100%！活的！行走的忠誠度天花板！
傳說中的SSR級稀有物種？！她甚至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又用力眨了眨，
懷疑是不是熬夜加受刺激過度產生了幻覺，或者這破槍終于被自己玩壞了？
可那道純粹、溫暖、帶著神圣感的金色光柱就那么清晰地懸在那里，像黑夜里的燈塔，
亮得無法忽視！100%的數字，更是帶著一種沉甸甸的、毋庸置疑的分量！
周圍那些喧囂的談笑、甜膩的奶茶香，仿佛瞬間被屏蔽了。蘇琪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道金光，
和金光下那個安靜望著窗外的、疏離又疲憊的側影。
她感覺自己像個在陰暗下水道里摸索了太久的老鼠，突然被一束毫無預兆的陽光直射，
刺得她眼睛生疼，心臟也莫名其妙地狂跳起來。這……這怎么可能？！
在她掃遍了十幾個渣男，看盡了背叛的花式表演后，
在她自己的婚姻被17%釘死在恥辱柱上之后，居然……居然真的存在100%？！
就在蘇琪處于極度震驚、三觀再次被刷新、握著掃碼槍的手都忘了收回來的時候——“砰！！
！”一聲巨響，伴隨著玻璃杯碎裂的刺耳聲音，猛地炸開！奶茶店的門被粗暴地推開，
一個穿著緊身亮片連衣裙、踩著恨天高、妝容精致到近乎鋒利的女人，
像一陣裹挾著冰雹的旋風，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她目標極其明確，無視了所有驚愕的目光，
帶著一股要把人撕碎的戾氣，幾步就沖到了那個角落靠窗的位置！“陳嶼！！！
”女人尖銳的、充滿刻薄和憤怒的聲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瞬間刺破了奶茶店原本還算和諧的氛圍。所有交談聲戛然而止，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聚焦過去。蘇琪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個激靈，
瞬間從100%的震撼中回神。
她看到那個女人——陳嶼的前妻（蘇琪腦子里立刻對上了號），臉上沒有絲毫溫度，
只有嫌惡和怒火。她甚至沒給陳嶼任何反應的時間！
旁邊桌子上不知哪位客人喝剩下的大半杯珍珠奶茶（深褐色的液體里泡著滿滿的黑色珍珠），
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精準地、潑在了陳嶼的臉上！嘩啦——！！！
黏膩、冰涼的奶茶混著珍珠，劈頭蓋臉地澆了陳嶼滿頭滿身！
深褐色的液體順著他被打濕的黑發、蒼白的臉頰、挺直的鼻梁，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糊住了他的眼睛，浸透了他那件洗得發白的灰色襯衫，狼狽不堪地在他胸前洇開一大片污漬。
幾顆黑色的珍珠滑稽地掛在他的頭發和肩膀上。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整個奶茶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當眾的、極具羞辱性的一幕驚呆了。有人倒吸冷氣，
有人捂住嘴，有人偷偷舉起手機。蘇琪更是如同被雷劈中，渾身僵硬，血液都涼了半截！
她手里還下意識地握著那把掃碼槍，槍口似乎還殘留著剛才掃描時那道璀璨金光的余溫。
她眼睜睜看著那個剛剛被她鑒定為“100%忠誠度”的男人，此刻像個破敗的木偶，
被當眾潑了一臉廉價的奶茶，承受著所有人的注目和竊竊私語。陳嶼沒有躲。
他甚至在那杯奶茶潑過來的瞬間，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他只是微微偏了偏頭，
避開了大部分直接沖擊眼睛的液體。奶茶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
他長長的睫毛上也掛著幾滴渾濁的褐色水珠。他沒有憤怒地跳起來，沒有歇斯底里地反駁，
甚至連一句質問都沒有。他只是沉默地、緩慢地抬起手，用還算干凈的襯衫袖口內側，
一點點、極其平靜地擦拭著臉上和眼睛周圍的奶茶漬。動作甚至稱得上優雅，
只是那微微顫抖的指尖和抿得死緊、毫無血色的唇瓣，泄露了他此刻承受的巨大屈辱和痛苦。
他依舊微微垂著眼，長長的睫毛掩蓋了所有的情緒，仿佛將自己封閉在一個無形的殼里，
隔絕了外界所有的惡意。“陳嶼！你這個沒用的廢物！” 女人尖利的聲音再次響起，
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響徹整個空間，“天天抱著你那堆破畫板，
畫那些沒人要的鬼畫符！能掙幾個錢？夠你買杯像樣的咖啡嗎？啊？！
” 她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陳嶼的鼻子上，“看看你這副要死不活的喪氣樣！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簡直是我人生的污點！晦氣！
”她越說越激動，胸脯劇烈起伏，聲音也拔得更高，
確保店里的每一個人都能聽清她的控訴：“離婚協議你到底簽了沒？！趕緊簽了！
別他媽再拖拖拉拉耽誤我時間！我告訴你，追我的人能從這排到市中心！
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比你這廢物強百倍！趕緊簽了字滾蛋！看見你就惡心！
”惡毒的話語如同淬毒的鋼針，一根根扎向那個沉默的男人。周圍的目光有同情，
但更多的是看戲般的探究和議論。“哇，這么慘……” “被老婆當眾潑奶茶罵廢物？
這男的干了什么？” “看著挺斯文的，
沒想到這么沒用啊……” “100%忠誠度就這待遇？” 蘇琪腦子里一片混亂，
嗡嗡作響，那句無聲的吶喊幾乎要沖破她的喉嚨！她手里的掃碼槍變得無比沉重，
剛才那道璀璨的100%金光，此刻在陳嶼滿身的奶茶污漬和鋪天蓋地的羞辱面前，
顯得那么諷刺，那么……荒謬絕倫！像一出精心編排的黑色喜劇！她看著陳嶼。他還在擦，
很慢，很仔細，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貴的瓷器，而不是自己滿身的狼狽。
他的側臉線條在奶茶污漬下顯得更加清晰，也……更加脆弱。那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麻木，
像無形的潮水，將蘇琪也一同淹沒。她想起了林浩的17%，想起了自己昨夜在玄關的崩潰。
可至少，她的崩潰源于赤裸裸的背叛！而眼前這個男人，他做錯了什么？
他擁有著理論上最完美的忠誠度，卻遭受著最徹底的踐踏和羞辱！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強烈的、近乎窒息的同病相憐感，狠狠攫住了蘇琪的心臟。
她握著掃碼槍的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冰涼。那“99/99”的任務目標，
那誘人的“永久清醒buff”，在這一刻，
似乎都蒙上了一層冰冷的、帶著強烈諷刺意味的陰影。原來，100%的忠誠，
在某些人眼里，真的……一文不值。 原來，不是只有背叛，才能把人傷得體無完膚。
原來，這操蛋的世界，荒誕起來根本沒有底線！前妻發泄完畢，似乎也嫌再待下去臟了腳，
狠狠瞪了陳嶼一眼，踩著高跟鞋，像只斗勝的孔雀，昂著頭，在一片復雜的目光中，
趾高氣揚地推門走了。留下死寂的奶茶店，和一地狼藉，
以及那個滿身污漬、沉默得像座冰雕的男人。店員這才如夢初醒，
趕緊拿著拖把和抹布過來清理地上的奶茶和珍珠，眼神復雜地偷瞄著陳嶼。
周圍的目光依舊黏在他身上，帶著各種意味的打量。陳嶼似乎終于擦干凈了眼睛周圍的奶茶。
他緩緩放下袖子，那塊布料已經臟得不成樣子。他沒有看任何人，沒有理會那些目光，
也沒有試圖清理身上大片的污漬。他只是慢慢地站起身，
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輕微刺耳的聲音。他微微佝僂著背，像背負著千斤重擔，
沉默地、一步一步地，穿過那些注視著他的目光，走向門口。他的腳步很輕，
卻每一步都像踩在蘇琪的心尖上。那道落寞到極點的背影，
和剛才那璀璨奪目的100%金光，在她腦海里瘋狂交織、碰撞，幾乎要把她的認知撕裂！
就在他即將推開那扇玻璃門，徹底消失在蘇琪視線里的前一秒，蘇琪鬼使神差地，
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掃碼槍。她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是確認？是告別？還是某種不甘？
紅光掠過他沾著奶茶污漬的、清瘦的手腕。嗡……那道純粹、溫暖、毫無雜質的金色光柱，
再一次，清晰無比地浮現出來。
【忠誠度：100%】金色的“100%”在奶茶污漬的背景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
也格外……悲壯。陳嶼的腳步似乎頓了一下，極其輕微。他沒有回頭，
仿佛只是被門外的風吹了一下。然后，他毫不猶豫地推開門，走進了午后有些刺眼的陽光里，
很快便匯入人流，消失不見。奶茶店的門緩緩合上，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店內依舊一片詭異的安靜，只有店員拖地的聲音。蘇琪還僵在原地，保持著舉槍的姿勢，
像個傻子。帆布包里的掃碼槍屏幕幽幽地亮著，
任務提示無聲地跳動著：【當前進度：15/99】冰冷的數字，
嘲諷般地提醒著她任務的進展。可蘇琪看著那數字，
再想想那個消失在陽光下的、帶著100%金色光環卻滿身狼狽的背影，第一次覺得，
這“99/99”的目標，沉重得讓她喘不過氣。她低頭，
看著自己緊握著槍柄、指節發白的手。
剛才掃到100%時那種被陽光直射的灼熱感早已消失，只剩下一種浸透骨髓的冰涼，
還有一種巨大的、難以言喻的茫然。“100%……也會被這樣對待？” 她喃喃自語，
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帶著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和困惑。
那所謂的“永久清醒buff”……真的能帶來快樂嗎？還是只會讓人像陳嶼那樣，
即使擁有最純粹的心，也依舊在荒誕的現實里，被潑得一身冰冷污濁？
她默默地把掃碼槍塞回帆布包深處，拉上拉鏈。包很沉，比來時更沉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陳嶼消失的方向，那里只有車水馬龍和刺眼的陽光。任務還要繼續。
98個渣男的數據還在等著她。 可是，有什么東西，好像不一樣了。第三章：盟友？病友？
掃碼槍綁定“對照組”！“遇見”奶茶店那場潑天狗血帶來的震撼余波，
在蘇琪心里晃蕩了好幾天，像杯沒攪勻的奶茶，甜膩底下沉淀著難以言喻的苦澀。
那個金光閃閃的“100%”和那張被奶茶糊滿的、沉默隱忍的臉，
總是不合時宜地在腦海里交替閃現，尤其是在她握著掃碼槍，
對著下一個低于60%的猩紅或橙黃進度條時。“看吧，蘇琪，100%又怎么樣？
還不是被當街潑奶茶罵廢物？清醒點！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收集渣男數據才是正經！
” 她每晚在便利店對著空氣咬牙切齒，像是在說服自己，
又像是在對抗心里某個角落悄然滋生的動搖。任務進度在穩步推進：【20/99】。
每多一個數據，她對林浩的恨意似乎就多一層鎧甲，可那個“100%對照組”的存在，
又讓這層鎧甲時不時透進一絲涼風。這天夜班快結束時，
王姐一邊清點著關東煮格子里的串串，一邊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哎，小琪，
你猜我今兒看見誰了？”蘇琪正埋頭整理收銀小票，眼皮都沒抬：“誰？
哪個明星來我們這犄角旮旯買泡面了？”“嘖！比明星勁爆！” 王姐湊得更近，
一股蔥花味撲面而來，“就上次奶茶店那個！被潑了一臉奶茶的！姓陳那個男的！
”蘇琪整理小票的手指猛地一頓，心臟像被什么東西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她強裝鎮定：“哦？他怎么了？又被潑了？” 語氣帶著刻意的不以為然。“呸呸呸，
你這烏鴉嘴！” 王姐嗔怪地拍了她一下，“人家看著挺正常的！
就住在咱們斜對面那棟舊公寓樓！三樓！我早上買菜回來看見他下樓扔垃圾了！哎喲，
那臉色白的，看著就讓人心疼……你說他老婆，哦不，前妻？心也太狠了！當街那么搞，
讓人以后怎么做人啊……”斜對面？舊公寓樓？三樓？
這幾個關鍵詞像小石子投入蘇琪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漣漪。她下意識地抬頭，
透過便利店巨大的玻璃窗望向馬路對面。那棟有些年頭的紅磚小樓在夜色里沉默著，
只有零星幾個窗戶亮著燈。其中一個，在三樓靠邊的位置，透出暖黃色的、微弱的光。
“他住那兒？” 蘇琪的聲音有點干。“可不嘛！” 王姐沒察覺她的異樣，
自顧自地繼續八卦，“聽樓下開小賣部的張姨說，那小伙子是個畫畫的，以前好像也挺拼的，
畫室開在市中心呢，后來不知怎么搞的，畫室關了，人也越來越……嗯，用張姨的話說，
就是‘喪’，精氣神都沒了。他那個前妻，嘖，就是個嫌貧愛富的主兒！
整天鬧著要買包買首飾，嫌他窮，嫌他沒出息，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潑奶茶那次，
估計就是榨不出油水了，徹底撕破臉想毀了他唄！真夠毒的！”畫畫的？以前開畫室？
被嫌窮？被榨干價值后當眾羞辱？王姐的話像一塊塊拼圖，
填補著蘇琪對那個“100%”模糊的認知。她捏著那疊小票，指尖微微發涼。
原來那沉默背后的疲憊，那深入骨髓的“喪”，是這樣一點點被磨出來的。
一種復雜的情緒在胸腔里翻涌，有同情，有憤怒，
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被戳中痛處的共鳴。林浩不也是嫌她只是個便利店店員，
嫌她“跟不上他的步伐”嗎？只不過陳嶼的“跟不上”是物質上的，而她的，
大概是精神層面上的“無趣”？自嘲的苦笑爬上嘴角。蘇琪啊蘇琪，你都快成渣男圖鑒了，
還有空同情別人？就在這時，“叮咚”一聲，自動門滑開。
一股深夜的寒氣裹挾著一個身影走了進來。蘇琪和王姐同時抬頭。是他。陳嶼。
他還是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灰色襯衫（不知道是不是洗掉了奶茶漬），
外面隨意套了件深色薄外套。頭發似乎更長了點，柔軟地垂著，遮住了部分眉眼，
顯得臉色愈發蒼白。他看起來比奶茶店那天更清瘦了些，眼下的陰影也更重了，
整個人像一片隨時會被風吹走的葉子。他沒看她們，徑直走到冷柜前，
拿了一盒最便宜的切片面包，又踱到熱氣騰騰的關東煮格子前，
盯著翻滾的湯底和里面沉浮的魚丸豆腐，看了很久，久到蘇琪都懷疑他是不是站著睡著了。
最終，他拿起夾子，很慢很慢地夾了兩串海帶結，放進紙杯里。“就要這些。
” 他把面包和裝著海帶結的紙杯放到收銀臺上，聲音低沉沙啞，沒什么起伏。“好嘞，
面包八塊，關東煮兩串六塊，一共十四。” 王姐麻利地掃碼，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溫和。
陳嶼低頭去摸口袋。左口袋，右口袋，褲兜……他的動作很慢，眉頭微微蹙起。
翻找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眼神里掠過一絲尷尬和不易察覺的窘迫，
聲音更低了：“……抱歉，忘帶錢包了。手機……也沒電了。
” 他拿出那個屏幕漆黑一片的舊手機示意了一下。空氣安靜了一瞬。王姐剛想說“沒事兒，
下次給也一樣”，話還沒出口，旁邊一個聲音比她更快一步響了起來。“沒事兒，
我幫你墊著吧。” 是蘇琪。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她甚至沒怎么思考，
身體就快過了腦子。也許是王姐剛才那番話帶來的沖擊還沒散，
也許是陳嶼此刻那副安靜又帶著點無措的狼狽樣子，
讓她想起了奶茶店那個沉默擦拭污漬的背影。
又或者……僅僅是因為那個在她掃描槍下獨一無二、璀璨奪目的“100%”？她分不清。
陳嶼顯然也怔住了。他看向蘇琪，眼神里帶著明顯的意外和一絲探究。
便利店冷白的燈光落在他眼里，像蒙著一層薄霧，看不真切情緒。蘇琪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
趕緊低下頭，動作麻利地從自己錢包里抽出十四塊零錢塞進收銀機，
然后把面包和關東煮往前推了推：“喏，拿著吧，幾塊錢的事兒。” 語氣故作輕松，
掩飾著心里那點莫名的緊張。“……謝謝。” 陳嶼沉默了幾秒，才低聲道謝。聲音很輕，
像羽毛拂過，“明天還你。”“哎呀，真不用……” 王姐想打圓場。“好。
” 陳嶼卻看著蘇琪，很認真地應了一聲，“明天。” 說完，他拿起東西，沒再看她們，
轉身推開玻璃門，走進了沉沉的夜色里，徑直走向馬路對面那棟亮著暖黃色小燈的舊公寓樓。
“嘖，這孩子……” 王姐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嘆了口氣，
“看著真讓人心里不是滋味。”蘇琪沒說話，只是看著手里那把被自己下意識握緊的掃碼槍。
剛才，就在陳嶼伸手去拿面包和關東煮的時候，
他的手腕又一次毫無遮擋地暴露在收銀臺明亮的燈光下。
一股強烈的、近乎本能的沖動驅使著她——鬼使神差地，她借著整理收銀臺下面票據的動作，
飛快地用掃碼槍的紅光掃過了他清瘦的腕骨！嗡……那道純粹、溫暖、毫無雜質的金色光柱，
再一次，清晰無比地在她眼前亮起！【忠誠度：100%】金光璀璨，依舊圣潔得毫無瑕疵。
蘇琪的心臟像是被那光芒燙了一下，猛地一跳。她迅速低下頭，掩飾住眼底的波瀾。還在！
那個100%還在！像一顆蒙塵卻依然不改本色的珍珠。
她甚至說不清自己為什么要再掃一次，是懷疑？是確認？
還是某種……連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隱秘期待？“明天……” 蘇琪看著陳嶼消失的樓道口，
又看看掃碼槍任務面板上冰冷的【25/99】，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心底滋生。明天，
他真的會來還這十四塊錢嗎？一個100%忠誠度的人，承諾應該……是可信的吧？
幾天后的一個傍晚，蘇琪揣著滿腹的“渣男雷達”理論和王姐提供的“高發地”情報，
雄赳赳氣昂昂地殺向了據說“海王密度極高”的市中心一家高端健身房——金力仕。
她特意穿了身不起眼的運動服，把頭發扎成丸子頭，戴上黑框眼鏡，
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剛辦卡、對環境充滿好奇的新手小白。健身房燈火通明，
空氣里彌漫著汗水和荷爾蒙的味道，
各種器械碰撞聲、沉重的呼吸聲、教練的吆喝聲混雜在一起。
蘇琪目標明確——自由力量區和有氧區邊緣的休息長椅。
據王姐線報（來源是她那八卦健身狂老公），
這里常有“目標”在訓練間隙“放松”或“交流”。果然，她很快鎖定了目標。
穿著緊身背心、肌肉虬結、正對著鏡子狂凹造型、眼神卻不斷瞟向旁邊跑步機上美女的壯漢。
那眼神，蘇琪太熟悉了，跟林浩手機里偷拍徐薇的角度如出一轍！就是他了！蘇琪內心OS，
悄悄從隨身小包里摸出掃碼槍（偽裝成運動水壺形狀的便攜款），假裝低頭看手機，
實則尋找最佳射擊角度。壯漢似乎結束了“展示”，走向休息區，一屁股坐在長椅上，
拿起水壺猛灌，眼神依舊不老實地四處亂飛。機會！蘇琪裝作不經意地從他面前走過，
掃碼槍藏在運動外套寬大的袖口里，紅光精準地掃向他搭在膝蓋上的、汗涔涔的手腕！
【忠誠度：31%】 彈窗：一個聊天界面截圖，備注“寶貝3號”，內容肉麻露骨。
蘇琪內心冷笑：呵，果然！肌肉是練出來的，渣是刻進DNA的！她迅速記下數據，
準備功成身退，尋找下一個目標。就在這時！“喂！你！干什么的？！
” 一聲嚴厲的呵斥如同炸雷在蘇琪身后響起！蘇琪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回頭！
只見一個穿著健身房員工制服、身材魁梧、滿臉警惕的保安主管，正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
眼神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她還沒來得及完全收回袖口的“運動水壺”！“鬼鬼祟祟半天了！
手里拿的什么東西？是不是在偷拍？！” 保安主管聲音洪亮，
瞬間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目光。幾個正在擼鐵的大漢也停下了動作，好奇地看了過來。
蘇琪的臉“唰”一下白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完了！被抓現行了！這怎么解釋？
說我在用掃碼槍檢測你們會員的忠誠度？人家不把她當神經病扭送派出所才怪！
“我……我沒偷拍！我就是……” 蘇琪慌了神，語無倫次，下意識地把“水壺”往身后藏。
這個動作在保安主管眼里更是坐實了心虛！“拿出來！立刻！” 保安主管逼近一步，
氣勢迫人，伸手就要來抓她的手腕！“我們這里嚴禁偷拍騷擾會員！跟我去辦公室說清楚！
”周圍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蘇琪身上，帶著審視、好奇和鄙夷。蘇琪又急又怕，
渾身血液都沖到了頭頂，想跑，腿卻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眼看那只大手就要抓住她——“她是我朋友。”一個平靜、溫和，
卻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那只伸向蘇琪的大手頓在了半空。
蘇琪猛地轉頭，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只見陳嶼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
依舊是那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臉色在健身房強光下顯得更加蒼白。
他擋在蘇琪和保安主管之間，身形清瘦，卻像一堵沉默的墻。他沒有看蘇琪，
只是平靜地直視著保安主管，眼神清澈坦蕩。“王主管，誤會了。” 陳嶼的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朵里，“她第一次來，對環境不熟，有點緊張。
手里拿的只是運動飲料瓶，不是什么偷拍設備。”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認識她，